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薛万均,王君廓大军会师,七万余人马驻扎北岸,军容极壮。
击退突利,平定颜也列部叛乱,三军皆是大喜。
上百名番汉将领,共聚帐内一面喝着马奶酒,一面议事。
薛万彻抱拳向王君廓,言道:“大都护,眼下我两军会师,兵势极壮,突厥又乘此退却,正是挥师北进追击奚,霫,契丹三族的时候。”
王君廓尚答话,一旁一员将领言道:“薛将军此言诧异,突利人马虽退,但随时可以卷土重来,眼下我军已远离怀荒镇千里之遥,粮草不济,若是再深入,恐怕……”
薛万彻言道:“正因为我军深入,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当年霍去病率轻骑,深入漠北,打通河西,匈奴人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今日大好时机,我等岂能错过。”
王君廓言道:“薛将军所言甚是,只是贵军皆是步卒,跋涉千里已十分劳顿,况且粮草也是供应不济,追击之事交给我们即可。”
薛万彻言道:“我幽州骑兵亦可以跋得重山涉得河川,追击之事,舍我其谁。”
薛万彻说完,麾下秦,罗,乌古乃等人一并抱拳言道:“恳请大都护,允我等出战。”
王君廓踌躇了一番,看了一眼刘易问道:“大军干粮所剩几何?”
刘易为难回答言道:“回禀大都护,实已不多。”
薛万彻看向张玄素问道:“张监军意下如何?”
张玄素言道:“契丹部身在大山丛林之间,当年霍去病深入大漠千里,乃是其士卒中有归附突厥带路,我军可有人可使?”
薛万彻言道:“我军麾下有两千多契丹乡兵充作辅军,他们深明地利,正可以用之引路。”
张玄素言道:“如此甚好,当年霍去病千里奔袭,乃取轻骑简从,我军要深入山林之中,追击契丹人,也不易派出大军,只需派五千骑兵,带着十日粮草,一击即转,如此方是上策。”
刘易言道:“可是眼下粮草实在不济,不说五千骑兵,一千骑兵也是艰难。”
正待数人说话之间,帐外有人禀报言道:“启禀大都护,契丹夷里堇屈列,都颜,率族中部众前来归降我军。”
帐内众将闻言都露出大喜之色,刘易上前言道:“大都护,契丹人反复狡诈,不可以轻信,当初正是这屈列诱我军渡过乌侯秦水的。”
王君廓言道:“先带二人进来,若是二人真心归从,由他们领路,并提供军粮,岂非妙策。”
张玄素点点头言道:“如此真是天佑我大赵。”
刘易一脸警惕的言道:“先见过二人再说。”
不久都颜,屈列二人一并进入大帐,二人一并跪伏在地,言道:“赵国天威,我等无意冒犯,只是为大贺咄罗所逼,不得不就范,恳请大都护开恩,饶我等族人苟活。”
王君廓双眼一眯,言道:“先将屈列给我拿下。”
说完虎贲卫兵入帐,一左一右将屈列拿下,将他的脸直压在地上。屈列似认命了一般,全无反抗。
“大都护,可容我说一二?”屈列言道。
“放开他。”
屈列抬起头言道:“大都护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当日大贺咄罗太狡猾,已识破我为赵国内应之事,其亲率五部人马,埋伏于部族附近。我为了族人安全,不得不从了大贺咄罗,实在是被逼的。我只求大都护看我眼下率族人归附上,饶我不死。”
一旁都颜抱拳言道:“屈列的话,我可以立誓证明,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王君廓点点头,言道:“我知道了,不过就算你死罪可免,但活罪也是难逃了,先将屈列押下,等候发落。”
“诺。”
“都颜!”王君廓陡然喝道,“尔初来归附,我不知你是真降,还是假降,眼下有一事要你去做,若是你肯使得,就是乃是真降,我会启禀赵王,收容你一部族人,你意下如何?”
都颜哈哈一笑言道:“莫非大都护,要我带路入山,剿灭大贺咄罗吗?”
王君廓一愣,言道:“你怎么猜得?”
都颜言道:“此有何难?既是我要归附,从此与大贺咄罗,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了,带你们剿灭大贺咄罗,我巴不得。”
幽京临朔宫中,大雨刚刚停歇。
台阶上甲士甲胄上皆是蒙了一层雨珠。
温彦博提起官袍,大步上殿,脚步轻便,丝毫不见对方已是快知天命之龄了。
殿内李重九与王珪,魏征议事。
温彦博入殿后,李重九见了打趣言道:“温爱卿,面泛喜色,必有捷报。”
温彦博当下俯下身子,施礼言道:“王上明见,前方军报,突利,大贺咄罗退兵了,薛将军马到成功,王都护大军也已是脱困了。”
温彦博一脸喜色的向李重九禀告。
李重九点点头,微微一笑,言道:“看来是薛万彻,张玄素二人立功了。”
王珪近前一步,言道:“王上所料得不错,不仅是我们不想和突利死拼,突利更不愿意与我死拼。狭路相逢勇者胜,薛万彻主动出击寻求突利决战,这一步棋倒是下对了。”
李重九笑了笑,将温彦博的军报接过仔细了看了一遍,将军报押在案头,言道:“薛万彻言突厥铁骑精锐,在吾燕赵骑兵之上,若非有重装步卒,强弩压阵,此战实十分凶险。”
王珪言道:“自秦以来,汉人长于弩,胡人长于骑,各有所长,谁胜谁负不可以一时长短而论之。”
李重九言道:“此言甚是,此番乌侯秦水之战,异常凶险,只是下面王君廓,薛万彻,张玄素联名奏告,要派轻骑入山进剿契丹,以绝后患,你们看如何?”
温彦博言道:“此若是成功,乃是当年霍,卫之功,但兵粮不济,路途所迷,也是大忌所在。”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六十四章 乌桓山
“霍,卫之事?”李重九闻言驻足。
自怀荒镇建镇以来,契丹与己连番大战,虽说契丹处于部落联盟时期,还没有掌握冶铁的手段,论实力根本无法与突厥相较。但契丹骑兵深入山中,杀之不尽,虽逢大败,但不用一两年即可恢复势力。
李重九言道:“当年诸葛孔明若不深入南中,怎能生擒孟获,纵有些风险也可冒,王君廓,薛万彻都是在外的大将,兵法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薛,王二人都是孤的心腹,孤信任他人,不插手他们的事,就由他们根据军情,决定是否追击吧。”
温彦博等人一并点头。
王珪言道:“眼下只有让薛,王两位将军自定其策了。”
乌侯秦水北岸。
五千汉军骑兵,在两千契丹骑兵的带路下,正从草原上经过,往北而去。
都颜徒步登上一处山丘,一旁薛万彻,王君廓皆是跟随在后。
都颜手指着远方,言道:“再翻过两道山就是潢水,潢水以北就是冷陉山,冷陉山乃是我契丹与奚人,霫人三族的界山,山顶冬季有雪,地势十分难走,若没有我族人带路,根本无法通行。”
“那追到了冷陉山,就能拿下大贺咄罗吗?”
“未必,大贺咄罗十分谨慎,他估计早料到你们要追他,故而应该逃往了鲜卑山。”
薛万彻闻言言道:“我们要抓大贺咄罗,就要抵达鲜卑山了?鲜卑山在哪里?”
都颜露出回忆的神色言道:“翻过了冷陉山,东面就是我契丹最肥沃的火儿慎草原,往年突厥与我契丹交恶时,族人一般都退至鲜卑山,鲜卑山也我族,也是鲜卑人的圣山,哪里有我们先祖的墓穴,当年魏帝拓跋焘,派大臣前往鲜卑山祭祀,并刻下铭文,这里也是我契丹最后的退路。”
说到这里都颜脸上露出感叹之色。
王君廓与薛万彻对望一眼,言道:“从这里到冷陉山,还有几日马程?”
“三日?”
“那从冷陉山到鲜卑山,还有几日马程?”
都颜摇了摇头,言道:“说不准。”
“怎么会说不准?”薛万彻不快地言道。
都颜开口说道:“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骗你们吗?从冷陉山到鲜卑山,一路上要经过河流,水泽,除了几条大河以外,草原上到处是河水泛滥,这河水形成五六日,长的有几个月,你说骑兵跋涉需多少日才能到?我去年走过一次,大概四十五天左右吧。”
王君廓,薛万彻对望一眼,他们都是不信。当下二人又找来,几名契丹乡兵将领询问了一番。
几名契丹乡兵听闻要前往鲜卑山都是直摇头,说那里是鲜卑族的圣山,不可轻易前往。王君廓,薛万彻自是不信他们这套说辞。
询问一番后,王君廓对薛万彻言道:“我问过他们,鲜卑山所在,他们说得与都颜差不多。”
薛万彻闻言:“都颜说有四十五天路程往北,一个来回就是九十天,就算加上都颜他们奉上的粮草,也不过五千骑兵二十日之用,再是往北这不知抵达何处了,就算是卫青,霍去病征讨漠北突厥,也不过如此。”
二人正说话之间,一旁突地稽上前言道:“听闻两位将军,要讨伐鲜卑山,此事还请三思。”
薛万彻问道:“统军莫非知道鲜卑山路径。”
突地稽言道:“知道一二,我靺鞨共分七部,其中最北一支为黑水靺鞨,他们就住于鲜卑山附近,黑水靺鞨之人,都是编发,缀野豕牙,插雉尾为冠饰,而契丹人,你也知道他们不编发的,黑水靺鞨他们习俗与契丹人不同,但却一直与契丹交好,契丹人一贯管他们叫女真。我们粟末靺鞨有时也叫他们女真人,女真人十分骁勇,当年大隋还未三征高句丽时,高句丽正是强盛时,靺鞨诸部皆是服从于高句丽,唯有女真人不服。”
王君廓言道:“这么说我们要讨伐鲜卑山,就要击败黑水靺鞨。”
突地稽点点头,言道:“黑水靺鞨居于山林之内,无论是谁侵犯他们,都要反击,而我们深入敌境,粮草都要靠都颜的族人来补给,我实在不放心。”
薛万彻言道:“那么统军有什么高见呢?”
突地稽言道:“大都护言重了,高见不敢当,不过这辽东地界,我们靺鞨人最是熟悉了,我想若攻打冷陉山后,不往北走鲜卑山,冒险深入契丹人的腹地,而是往南经白狼山,返回辽西郡营州,这条路线虽说亦是冒险,不过却稳妥了许多。”
薛万彻犹豫言道:“如此恐怕追不到北逃的大贺咄罗啊。”
王君廓言道:“大贺咄罗不过皮毛而已,契丹八部民众才是肌理,没有了肌理,皮毛又如何依附?”
薛万彻听了只能言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取冷陉山才是。”
定下方略后,薛万彻,王君廓重新率领七千人马上路。
两日后赵国骑兵渡过潢水,一路之上遭遇少数逃往冷陉山的契丹人,但薛万彻却置之不理,只是命大军加速行军。
渡过潢水后,大军轻骑抵达冷陉山,于山内遭遇刚刚逃过北岸的契丹吐六于部。
先锋乌古乃率领三百靺鞨轻骑,以及两百契丹乡兵,向吐六于部发动袭击。
吐六于部根本毫无战意,接阵不过片刻,就全军溃败。
乌古乃俘虏五千契丹人,其中有两千青壮,其余牛羊上千头,马匹两百,上百石谷物。
薛万彻赶到时,听闻乌古乃击败吐六于部,当下大喜,用杀牛宰羊犒劳士卒,在冷陉山饱餐后,转道向南。
两日之后,大军走出丘陵,抵达一望无际的火儿慎草原。
这里最早乃是商周中所言,鬼方之地,后为东胡人游牧地,东胡人被匈奴人击败后,分作两支逃至鲜卑山,乌桓山。
鲜卑山在北,而乌桓山就在火儿慎草原之上,在此一族为乌桓族,而至鲜卑山的为鲜卑族。
乌桓族为曹魏所击败后,居住鲜卑山的鲜卑人,从北向南迁徙,入主了火儿慎草原,之后晋室衰微后,乘势入主中原。所以这丰茂的火儿慎草原,准确来说,也是鲜卑人真正的龙兴之地。
之后鲜卑人拓跋部创立北魏后,火儿慎草原即为出自鲜卑宇文部的契丹人所有。
现在薛万彻大军抵达火儿慎草原。
注一:新唐书契丹记,契丹阻冷陉山以自固,与奚不平,每斗不利,辄遁保鲜卑山。
注二:火儿慎草原,即科尔沁草原,火儿慎乃是鲜卑语,而科尔沁则是蒙古语,现在室韦人还未向南迁徙,在呼伦贝尔草原一带游牧。rs
江山国色 第四十一章 四卷楞伽经
李虎的来信中除了介绍七千寨的近况外,并附在信中一些消息,石艾县县令殷开山因为攻打七千寨时,损兵折将遭到弹劾,被剥夺了县令的官身。
这点倒是李重九所期望的。陡然之间李重九不由想起李芷婉来,那位在上党郡时,对方伫立亭中的一幕来。
隋炀帝马上就要挥师百万征伐辽东了,这一次对于隋朝是一个沉重打击,但对于李家而言却是在低谷的一个转折。
此外还有李密,翟让,还有窦建德,他们此刻都该是正在蓄势待起吧。
隋失其鹿,天下将共逐之,这是将来天下的格局,自己无论愿意不愿意,皆必须投身其中。
此乃是个人之命运,融入到天下革鼎的命运之中煎熬,不同的是,有人能迸溅出火星,有人只能沉底而去。
最后李虎信中所述,都是些叮咛嘱咐之话,信末当心李重九在外生活不易,还托人给李重九带来一件皮衣,以及一贯钱。
信中最末写到,爹与众兄弟们一切安好,勿以为念。
见李虎与众七千寨的弟兄们过得都不错,李重九足以欣慰,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以及喊小九时,那一份亲切热烈之意,李重九心底不胜涌起一份温馨之意。虽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李重九亦知道,在山寨里,李虎无暇照顾自己,所以小时候自己成长,由山寨每家每户轮流照顾,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
所以对于李重九而言,他们都算是有一份对自己关切之情在于其中。
合上信纸,李重九觉得肚饿,当下去斋堂用饭,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之后,浑身舒畅。
这日正是俗家弟子们一月一次返家省亲之日,故而李重九孤身居住在寺内,无事可做便动了四处走走的念头。
李重九见外周雨雾蒙蒙,少室山正是一番初春葱翠景色。他心道自己来到少林寺亦有近三个月了,少室山上下皆还未走遍,想到日后此处因商业开发,而旅游挖掘过度。
此刻李重九只想看看这原色原景。
当即他披上一件蓑衣,头戴竹笠登五乳峰而上。
春雨湿衣,远处而望,五乳峰下远处的山川轮廓烟烟寥寥,仿佛浓重的山水泼墨画一般。
清新的春风吹面不寒,李重九伐竹为杖,耳听簌簌地雨打竹叶之声,脚踏草叶亦是沙沙作响。
待行至五乳峰将要绝顶之处,忽见有一石洞,此正乃是菩提达摩来少林寺后,面壁九年之洞。
当下李重九大步进洞,正要举目参观,却不妨见到一名老僧正于一石上,盘膝而坐。
李重九还道是达摩还魂,仔细一看原来却是觉远头陀。
见觉远正在入禅,李重九不敢打扰,亦没有举步离去,只是负手站在原处四处打量。
只见这达摩洞内,还甚是宽敞,四周石壁之上,细细密密竟篆刻着不少梵文。
这文字一竖一竖而下,显然是弥经岁月,不知多久,而洞内还有一大石头,表面光滑,格外醒目,应就是达摩面壁之影石了。
“此石壁之上,乃是菩提达摩,当年手书之禅宗修行心法,易筋经与洗髓经,皆以梵文所刻,已有不少岁月了。”
李重九听是觉远的声音,听闻这墙壁之上乃是易筋经与洗髓经,不由诧异。这两本书在后世可谓是鼎鼎大名。
相传禅宗二祖慧可,不解其师达摩所留经书之意,后在长安大道上,遇一武艺高强之青年与之相谈三天三夜,终于相互印证,悟出易筋经个中道理。
而那个青年就是卫国公李靖。
不过李重九听觉远的意思,这两本书居然皆是禅宗修行之法。当下李重九笑道:“我还以为易筋经和洗髓经乃是达摩祖师,从天竺所携来什么秘传武功呢。”
觉远闻言一笑,言道:“此乃世人牵强附会之说,以至有所误会。”
李重九不仅好奇地问道:“那么达摩祖师到底会不会武术呢?”
听李重九如此问,觉远一顿,笑着言道:“这,这我也不知道,我入世之时,达摩祖师早已圆寂。”
“更何况达摩祖师修头陀行,以楞伽经传灯印心。修头陀行之僧人,不住聚落,故而菩提达摩才孤身居石洞九年,面壁不出,如此之下外人,实难知晓达摩祖师是否身具武术。”李重九听了点点头,心想若是达摩祖师若是真的传下什么武术,那么少林寺那帮和尚,亦不会遭遇流贼,一战即走,全无反抗之力了,最终还要自己与昙宗来力挽狂澜。
李重九与觉远谈了许久,之后二人一起下山。出洞之后,春雨已停,路上颇有几分湿滑。
觉远已是年迈,步伐亦不甚稳健,路上甚至要李重九搀扶方可。
两人将近寺时,觉远突然停下,手持一根竹杖,望着少林寺言道:“明日坐腊之期已尽,老僧我不日就要远离,继续作苦行头陀,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能否回到少林。”
“今日本在达摩洞里坐禅,虽无所得,但是遇见了你,这也算的是一段缘法。”
说到这里,觉远从僧袍下取出一个棉布包裹,言道:“此乃四卷楞伽经,乃本寺高僧所译,而我手书所抄录的,老僧身无长物,没有他物赠你,这四卷经书亦是你我的一个纪念吧。”
李重九闻之讶然,觉远笑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这经书不可能携带,与其留着蛀虫,倒不如付之有缘,望莫要推辞。”
李重九见觉远其意甚坚,李重九当下毕恭毕敬地接过,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大师相赠之盛情,铭感五内。”
觉远闻之哈哈一笑,当下拂袖而去。
次日觉远与少林寺之内的头陀僧人,各自下山,作自己苦行去了。
临别时,李重九,昙宗皆准备去相送,后来方才得知觉远头陀一大早就已是动身,显然是不欲见之离别,有所牵挂。
昙宗闻之之后,当众乃是如小儿一般嚎啕大哭,李重九立在少室山上,看着远处的云雾,亦是不胜感慨。
当夜僧房的油灯之下,灯火星星。
李重九盘膝而坐,将觉远所赠的布包裹打开,包裹正中方方正正叠着四本薄薄的经书。其一本上书《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下附一行蝇头小子,弟子觉远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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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更新推迟下
有急事,稍晚,请见谅。c
江山国色 第五十九章 我就是王法(第二更)
袁四娘见李重九出现,当下一使眼色,巡城兵卒的将领当即会意,令十几人将李重九三人一并包围。
袁四娘虽不解这小子何时如此鲁莽,当眼见李重九现在无路可逃,却是嫣然一笑。
一旁徐管事倒是出面,言道:“很好,看来你倒也是自知国法难逃,现在迷途知返倒也是不晚。”
李重九看了这徐管事一眼,当下言道:“你久利商家想要吞并我李家镖局,如此三番四次的耍手段,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否则王法难逃的一日,在你而不在我。”
“死到临头,还在猖狂。”
袁四娘轻笑一声,她看向自己年轻人,那日在少室山逃亡时,她为马贼追上。当时她惶恐无计,本想将自身丫鬟刺伤,让她落在原地为马贼追上,自己脱身。
可是她未行此事时,李重九却一箭救下了她,她不敢确定李重九当时是否看见她的意图,但是她决意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事掩盖。
对于她而言,救命之恩不算什么,最重要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狼狈,歹毒的一面,并且这别人还是一个男人。
李重九,自己倒是费尽心力查到对方之前所犯的罪名,在她眼底杀了对方不过捏死一蚂蚁,而吞并李家镖局亦顺手之事,至于在久利商会前,李虎,苏素一并痛打衙役,也在她的谋划之内。
如此将其他两人一并牵连,就更有口实将这数人皆一并拿下,到时李家镖局群龙无首,自己要想掌握还不是水到渠成。
一切都在自己计划之中,袁四娘轻轻一笑,更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当下道:“一介草民,也和我谈什么王法,大字都不认识一筐,与你父亲一并将洛阳县大牢作穿吧。周队正,林捕快你说是吗?”
说完袁四娘向巡城士卒的长官使了一个眼色。
那周队正,林捕快收了久利商会好处,自然得给人家办事。
林捕快言道:“将我们的衙役打了,还有道理,你们这是违抗朝廷懂吗?这京城地界不必并州,就算是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老实点,来人给我将这帮刁民,一并拿回去。”
李重九言道:“好个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只是林捕快办事,不可听一面之词,是非曲直都没听明,就将罪名加于我头上,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林捕快哼哼笑了两声,心道这帮哪里来的刁民,在东都城下也敢打自己衙门的弟兄,居然还敢提王法,自己不恐吓,恐吓他们真是一点,也不行了。
当下林捕快一副王八之气外露,大喝一声言道:“在这东都城,我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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