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一言既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去。林捕快很满意方才这露得这一手,心道这叫什么,这才叫威风,堂堂洛阳县捕快林大爷的气度。
眼见林捕快都吭声了,那城兵的周队正,亦是开口言道:“拿下此人,若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小九!”李虎在一旁急言道。
“少镖头!”
“谁敢!”
这时李重九身旁那名一人出言。
“居然有人出头!”林捕快当下不怒反喜,我林大爷是不是许久没在这归德坊走动,故而谁也不将我放在眼底,看来今日要杀杀这帮刁民威风。
林捕快当下将腰一叉,上前两名。出言的正是一旁李重九身旁的两名王府卫士,林捕快却不知道,他们此刻肝也快气炸了。
这名王府卫士跟随齐王作威作福惯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们齐王府欺压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欺负到齐王头上了。越是权贵身边的人,就越是爱惜面子。
对于李重九他们本也是只当一个求王爷办事的人,并不想为他贸然出头,但是那林捕快那嚣张态度,确实惹到他们。
那姓马的王府卫士,冷笑一声,言道:“什么叫我就是王法,区区一个洛阳县捕快也敢这么喊,那捕头不更威风了,洛阳县令不是比朝廷还威风了。”
此姓马的一出口,林捕快当下心知不好,他在东都多年,一双眼睛很毒,这李家镖局都是泥腿子,故而敢随意揉捏,但是此人一看就是有几分背景,那等说话的口气并非是一般人。
当下林捕快的气焰,转眼收敛,退了一步将那周队正顶了出来。
那周队正不甚有眼色,言道:“妨碍官府行事,即以帮凶而论,一律可以拿下问罪,你要作什么?”周将军看向李重九,心道此人倒是个人物,马上就要自身难保,还有这么多人替他出头。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
那周队正倒是嘿嘿一笑,言道:“好啊,居然有不怕死,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众兄弟们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这名王府卫士即喝道:“齐王府卫士在此,何人敢猖狂!”
说完此人拿出一个腰牌,横在这周队正面前。
周队正看了一眼那腰牌,陡然一惊,言道:“是齐王府!”
那林捕快这一刻差点泪流满面了,自己居然捅了齐王府,齐王是天家贵胄不说,他本人还是河南郡郡守,乃是洛阳县县令的顶头上司。
“不错,齐王有令,此事有齐王殿下亲自处理,尔等洛阳县官吏不得插手!”
周队正听了,当即跪伏下,言道:“即是齐王有令,属下不敢违抗,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得罪之处,哼,还不快滚!”
“是,是。”当下周队正慌忙站起。
“周队正,这?”徐管事连忙上前问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了,这齐王府怎么会和这等人搭上关系……这怎么可能嘛。”
徐管事打心眼里,没有什么想到,这从上党郡来的山野村夫,怎么会和齐王府上扯上干系。
“滚开!”周队正对于徐管事这样的商人何时放在眼底了,何况眼下他又得罪了齐王,齐王的跋扈名声,在东都谁能不知。当下周队正冲袁四娘,徐管事狠狠瞪了一眼,当下带着兵卒皆走了。
官兵一退,那些衙役等人亦是灰溜溜而走,王马汉等人皆是带头起哄,而此刻袁四娘,徐管事脸上犹如霜打了一般,死一样的难看。
徐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看了林捕快一眼。
那林捕快此刻却是十分爷们的,哈哈一笑,上前几步言道:“这位上官怎么称呼,齐王府的丰老六那是我小舅子妹妹的侄儿。”
眼见对方将眼一横,林捕快当下十分上道地,言道:“既是齐王殿下主管此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兄弟们,走,去龙汇楼吃酒。”
这林捕快也是角色,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下好,也算留了点颜面,当下招呼众衙役,一溜烟走了。
待所有官兵,衙役都走了,只余下袁四娘,徐管事二人,还在原地。袁四娘美目一瞪,对徐管事言道:“还不走,等着丢人吗不跳字。
这时苏素上前一步,拦在身前言道:“袁四娘,你不是说王法,王法到底如何?可见公道自在人心。”
袁四娘双目一挑,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下不说一词,甩袖而走。
眼见袁四娘,徐管事以及一干市井之徒,尽数退走。
李虎,苏素二人抢先,见李重九居然和齐王府能搭上关系皆是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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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江山国色 第五十九章 见与不见(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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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栈,李虎要命掌柜以好酒好肉招待两位王府之人。
不过这二人却推言,还需回去交差,故而告退,让李重九暂时留下。
镖局众兄弟,见李重九居然手眼通天,连齐王府都攀得上交情,个个皆是欣喜,一口一个少镖头,少镖头的叫着。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即是坐下,与众兄弟喝酒。
李虎放不下心,齐王之恶名,就连他连东都不过几日,也有听过。不过李重九解释了一番后,两人随即释然。
李重九让他们先在归德坊中住下,至于上党郡总镖局的事,之后再议,若是上党郡的官府强意要李重九他们解散。
就让他们一起至少林寺来,至少在这里李重九有办法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地。
李虎,苏素,王马汉听了皆是老大不情愿,谁愿意放弃在上党郡好容易才扎下的根。
事实上,李重九亦不想,这只是最后毫无办法的转圜之计。
天色已是放晴,时近夏日,东都城已有了几分热意。
归德坊的小风波,在天子脚下的东都人眼底,如一颗小石头投入水池般,没有泛起什么斑斓。
北市外的清渠,依旧是云帆高耸,船舶往来不禁,春风拂来,洛水河畔的绿柳万条低垂,此刻五陵少年策马在东郊,以射柳嬉戏,抓着最后春天的小尾巴。
坊街之上,行人车马,青衣小轿,贩夫走卒穿梭而过。
酒楼饭馆里,百姓们依旧过着普通人的日子,闲聊之际最多还是与辽东的战事,刚刚病逝的工部尚书宇文恺,还有一首琵琶行的小诗,亦悄然而然的流传来开。
一夜动京华,洛阳之纸由此贵,帝都的人们还倘佯在大隋朝的煌煌盛世之中,辽东高句丽小国挥挥可灭,故而是琵琶行如此清新之诗作,众百姓间是最爱不过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这等诗歌琅琅上口,不仅仅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就连街边老妪皆可以吟上一句两句。
北市附近的妓坊,已命人谱曲传授,教各自楼里的当家花旦,开始唱词,偶尔路经大街小巷,在市井的喧哗声之中,偶尔可听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样烟袅飘渺的歌声传出。
洛阳百姓念着,唱着琵琶行时,不由问道这作者到底是何人。
杨万里,嗯,没听说过,此人待月下名花出现之后,留下一首诗后,就犹如烟尘一般消失了,只知道是今科赴考的学子。可是学子的名单上却偏偏没有此人。
一时又有人传此人乃隐士,又如何如何。
当然以上皆是不明真相群众的猜测罢了,不少深悉内情,手眼通天的人,皆知乃是齐王杨暕所作。
不过这些人正因为深知内情,反而更不知内情,齐王杨暕何许人,他若是能作出琵琶行这样诗作,那么这些人都敢打包票,可以将自己名字倒过来写了。
所以大家皆有所判断,齐王杨暕一定是有人帮他幕后捉刀的,但是这个捉刀之人是谁,恐怕只有杨暕一个人知道。
不,还有一个人,事实上月下名花的芸娘,亦知道一点。
芸娘拾阶走上一楼梯,轻轻推开曲嫣然的房门。
芸娘朝门缝里看进去,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昨夜的饭菜还正在桌案上搁着,而这位名动京华的曲大家,凭栏而倚,双手捧着琵琶,赤着一双美足,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自那夜见完齐王杨暕后,曲嫣然就一直如此心神不守,茶不思饭不想。
琵琶行一曲之后,作诗之人虚无缥缈,不着踪迹,但是曲嫣然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更是因此名声如沸,多少王公子弟,名门之后来月下名花一坐就是一夜,只为见曲嫣然一面。
可惜曲嫣然却一直闭门不见,令这些贵公子门欲以千金求一曲而不得。
不过曲嫣然名头很响,无人敢于勉强他,而月下名花对于曲嫣然如此不见客的,消极怠工,亦是没有办法,她们请不动。
因为曲嫣然一年前早就已为自己赎身,眼下她还栖身于月下名花,全因为无处可去罢了。所以芸娘她们每日,仿佛见得大把大把的金子堆在门外,却平平让他溜走,谁让曲嫣然不见客呢,每日只是抱着琵琶出神。
芸娘手沏了杯参汤,推门而入,曲嫣然似微微一惊,这才从长长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见是芸娘,这才放下心事。
芸娘知道曲嫣然小时所受过的苦楚,故而明白在无限风光的外面,这位曲大家在她眼底是一个容易担惊受怕的孩子。
“参汤!”
曲嫣然点点头,不拂其意地喝了几口,随即又是放下杯子。
曲嫣然不由问道:“这几日来月下名花,见我的人很多吗不跳字。
芸娘笑着言道:“还不是,都快排到上东门去了。”
“哦。”曲嫣然轻轻点头,言道,“那我准备一下,今晚就登台。”
芸娘见曲嫣然这憔悴的模样,不由将她头揽在怀里,言道:“我的好女儿,你眼下这般,如何弹得了琴了,还是让他们等吧。”
“这不会有影响生意。”
芸娘笑了笑,言道:“男人嘛,越是得不到,就是越想要,再让他们等一等,等得越久你的名气就越大。”
曲嫣然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芸娘从她怀里接过这琵琶,言道:“不过等可以等,但你的心结一定要去了才好。”
“我有什么心结?”曲嫣然一眨双眼反问道。
“这么说那真正作琵琶行之才子,你就不要见了。”芸娘沉下声音言道。
曲嫣然一愣,随即明白芸娘在逗她,当即言道:“芸娘,你说什么呀,作琵琶行的杨公子,我们不是见过。”
芸娘,曲嫣然想起那日见到齐王杨暕时,对方那摄于美色,而呆头呆脑的样子,二人皆是不由莞尔一笑。
“那日你说变宫时弦音突而高亢,必是有英雄在旁倾听,若是杨公子是那人,我这英雄也和狗熊差不多了。”
许久未闻的那一串长长的轻笑声,在庭院中响起。
芸娘当下取了一牛角梳子,替曲嫣然梳起如云般的长发来。曲嫣然的发质很好,令她不由想到当年南陈贵妃张丽华那一头七尺长发,想来也不过如是吧。
“还是见一面吧。”芸娘缓缓地言道。
曲嫣然听了却是低下头。
芸娘言道:“天下男儿多薄幸,但明知如此,仍有痴情女子飞蛾扑火。”
芸娘说着似想到了自己过往之事,然后慨然长叹,转而言道:“见一面总比不见的好,至少见过后不后悔,亦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样,再说了天下有诗才,而无人品之人多了,或许见了一面后,反而觉得不如呢。”
曲嫣然听了点点头,言道:“芸娘,那作琵琶行之人,你真有把握对方是何人吗不跳字。
芸娘笑了笑,一面梳着长发,一面言道:“此诗应时应景,应该不是早就抄录的,多半是即兴而作,当日厢房内只有齐王,还有另一人,若不是齐王作的,必然就是他了。”
听到这里,曲嫣然轻咬了一下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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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江山国色 第六十章 遭遇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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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层,李重九闭目将整个身子浸在放着各种药材的木桶,这正是李重九修行养生功时浸泡的药浴。
李虎,王马汉对此皆是不解,来到洛阳不过一个月,李重九两次所泡药浴,所费之资不知几何,虽说这钱都是齐王杨暕赏赐下来的,但是确实也不经如此花啊。
虽听得李重九一番解释后,二人只能抱着一副将信将疑的态度。
正待李重九泡洗药浴的时候。
这时听得客栈之外,有人疾步进来,原来是苏素的声音,他言道:“总镖头,事情终于有转机了。”
“什么转机,难道是镖局的事情?有所眉目。”李虎低沉的声音传出,显然有几分兴奋。
听到这里,李重九不由睁开眼睛,听起苏素如何与李虎商议的。
只听苏素言道:“前几日,我为镖局的事,在外奔走,拜访同窗,到了今日终有有一人愿意帮着我们了。”
“是何人?为何以前不帮,要现在帮手。”李重九听去李虎还是甚为慎重。
只听苏素言道,这名愿意帮忙的同窗姓王名和,乃是太原王氏的人物。
说起太原王氏,就不得不提及天下最具盛名的五姓七望,而太原王氏正乃是五姓之一。
天下一统后,南朝没落,称为王谢之一琅琊王氏,已是逐渐没落,太原王氏却因为附和北朝,因而崛起,只是在大业初年受汉王杨谅谋反有所牵连,眼下仍是势力强大,特别是郡望之地太原郡。
而苏素的老师王通,正是出自太原王氏。
这王和与苏素同窗时,交情不错,虽是太原王氏中庶出的身份,但念在同窗情分上,答应替李重九他们在汝南袁家那边说和。
听到这里,李重九不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这时药浴,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李重九当下起身,擦拭身子后,披上衣服走出门外。
李重九见了苏素,当下问道:“四叔,你说你同窗,就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说动袁家吗不跳字。
苏素犹豫了一下,言道:“他倒是自信满满说自己与袁家三郎君有旧,故而可以出面说中。”
李重九又问道:“那他可提要何报酬,或者我镖局,他太原王家有何图谋?”
“没有,他说一切都念在同窗的份上,也算我和他当年交情不错吧。”苏素笑了笑言道。
见苏素如此说,李虎言道:“既然如此,就先见一见此人吧。”
次日李重九,李虎,苏素特意亨利楼摆下酒席邀请此人。亨利楼在一东都乃是有名的酒楼,每日来者皆是名流,这一席酒席所费不菲。
李虎,李重九,苏素三人皆在亨利楼二楼一个厢房等候,未等了一会,对方即已经到了。
对方乃是一名三十多岁男子,见了苏素即作揖,苏素见了对方十分高兴,言道:“我已并非读书人了,王兄不必操此礼。”
对方言道:“苏兄不过效范蠡公亦,何言一时志短。”
听这王和如此说,苏素,李虎等人皆是十分高兴。当下三人坐下相谈,王和言谈儒雅,风度翩翩,登时令众人心存好感。
对于袁家之事,他倒是十分热心,自言可以出面接洽,袁三公子乃是厚道,必不会因此为难镖局上下。
李虎,苏素听此大喜。
酒席吃了一般,众人乃是其乐融融,王和倒是先行一步告退,只余下李虎,李重九等人。
“总镖头,少镖头,你们怎么看?”苏素开口询问。
李虎想了一下,言道:“若是可以与袁家说和,谁叫人家是世家,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是……”
正说话间,突然厢房门外敲门声起。
“客官,还有一道清蒸鲤鱼未上。”
“哦。”李虎颇为不喜,这客人都走了,店家才将最后一道菜呈上。
李重九却微微一诧异,这店小二送菜也就罢了,何时变得如此有礼貌。这时李重九仔细一听,在门外左右居然还有数道鼻息声。
若是李重九修行养生功后,耳目灵敏许多,决计听不出如此。
这时门突而推开,只见四名蒙面刀手,持刀一并杀入。
“让开!”
李重九陡然暴起,大喝一声,让李虎,苏素退至一旁,一口气间将八个座的大圆桌,整个掀起,直朝对方劈头盖脸打去。
噼里啪啦,筷子碟子餐盘,还有无数残羹剩菜,迎头甩去。
那四名刀手一惊,倒是有几分措手不及,一并后退。
这时李重九听得楼梯下方,咚咚得踩踏楼梯的声音不断,一时不知多少人正赶上楼梯,朝这里而来,显然是后续之人,要一举致李重九他们于死地。
李重九见间不容发,当下朝背后窗户一开,下方正是临着洛水,数条装载着瓜果的小船,正从水面缓缓划过。
“跳窗!”
李重九给李虎,苏素使了一个眼色,当下二人毫不犹豫跳窗而出。
一旁划着瓜果船的水手,见了突然有人跳下皆是大惊。
只听噗通噗通两声,李虎,苏素二人皆是落入水中,李重九见身后刀客逼来,亦是一个口气扎向水里。
李重九攀上船,抬起头只见窗户之上四个蒙面刀客,只能挤在窗边,小船顺流而行,瞬间已是走得十几丈远,这些刀客只能望之作罢。
李虎,苏素被李重九拉上船后,皆是气得浑身发抖,显然在久利楼的约会是一个袁家早就布下的圈套。
幸亏他们之前选了的地点是在久利楼,李虎为了招待,又定了一个靠水的好位子,所以这才免于一难。
苏素怒道:“这王和居然勾结袁家出卖我,我必饶不了他。”
李虎疾声,言道:“四弟,不可意气用事,袁家一个已经够了,又何况太原王家,这岂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
“爹,我不这么看。”李重九将脸上的水一抹,口气虽是平静,但目光却露出森然之色。
东都择善坊毗邻南市,津渠从坊内穿过,将坊分成东西两处。
在坊里故而贫富之分也是泾渭分明。汉朝时人们以右为尊,一般穷人都在坊门的左首居住,坊门古代称闾,故而过去称为“闾左”。而富人地主则称为豪右。
故而在择善坊里,汝南袁家就居于坊内西端,这日傍晚就在坊门将要关闭时,李重九一人悄然进入了择善坊。
是 由】.
江山国色 六十一章 恶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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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的夜晚,没有月色,正是夜黑风高之时。
袁府最外乌头门巍然耸立,大门之前各竖两根立柱,左称为阀,右称为阅,此乌头门乃是袁家世家门阀的标志。
李重九看了一眼乌头门,又看了一眼袁府的高墙,默然了一会。
此墙有两丈高,用黄色的夯土砌成,十分坚固,李重九不会传说中的轻功,要攀爬而上,根本没有可能。
李重九默默想了一会,这时听得一串脚步声,当下避到一旁的角落。
黑暗之中,一队坊内巡弋的巡卒举着灯笼,正好从此路过。
李重九看得真切,这择善坊内巡弋士卒颇多,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故而感到棘手。
这时一旁哗哗的水响而过,李重九突尔想到袁府靠着清渠一端的坊墙,似乎低矮一些可以落脚攀爬。
当下李重九拿定主意,将衣服脱去找到一桥梁下的石洞放好,自己一人口衔一柄利刃下水沿着清渠游去。
上辈子自小长在江南人家,李重九小学时就已是游泳好手,这辈子虽从没有游过,但不妨碍他熟悉水性。
李重九潜下水去游过,果真见一处墙壁甚矮。当下李重九从水底上岸,利索地翻墙而过。
翻墙落地的所在是一处园子,前方是几间厢房,隐隐有灯光传来。
深沉夜色之中,李重九呼吸急促,陡然有一股微微的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以及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涌入脑中。
进入之后,才知道袁府修葺的多广,平日半天也要半个时辰才能一一走遍,若是要在晚上找到袁四娘的房间,若没有人指路根本不可能。
李重九穿着一条衬裤,几乎精赤的身子,弓着脚踩在草地上,快步朝厢房而去。
来到厢房外后,李重九身子贴墙,在外周听声。
里面似乎住着两个小厮,有一句没一句的嬉笑闲聊,说得都是府内哪个丫鬟标致,哪个婢女好看,纯属于在意淫。
李重九没有听到什么有内容的结果,当下摸过去攀上了茅草屋顶。
李重九在茅草屋顶上仔细看去,袁府之内倒是楼台重重,其中亦有数队护院的家丁,在府内游弋,不过对于偌大的袁府来说,人数并不多,并且家丁巡弋的积极性也不甚高。
李重九当下微微松了口气,若是人再多一点,凭他现在的身手要毫无知觉地摸进去府中,就是十分艰难了。
正待李重九想着如何找寻袁四娘所住之屋时。
突然一名丫鬟来到房外,言道:“丁四,四娘喊你过去烧水!”
“丁四,听到没有?”
“听到了。”屋子里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声。
“快去吧,那四娘岂是好惹角色,别以为她不是正主,就不能得罪。”
“好啦,好啦,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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