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李重九言道我听闻唐公府上,四男一女,长子宅心仁厚,温文尔雅,次子尚义任侠,屈节下士,其余二子尚未长大,唯有一女,排行第三(注一)姿容无双,巾帼不让须眉,不知可是姑娘?”
任哪个女子都爱听奉承,李三娘听李重九之言,下齿轻咬嘴唇,言道你一个山贼,可曾亲眼见得,恐怕是道听胡说的吧。”
李重九一本正经地,言道绝不敢欺瞒姑娘。”
李三娘暗暗奇怪,对方既底细,为何还如此大胆,当下问道既求招安,又为何不去官府投奔,反而强掳于我。?”
“这就是父辈的考量了,官府方面我们没有门路,不敢贸然前去,而听闻唐公乃是当世英雄,有心投奔,后打听到三在此经过,特请三来山寨一谈,希望能够代为引荐。”
李三娘并非有丝毫释疑,当下直问道那这强行娶亲,岂是有心要我代为引荐,强行招安之举?”
听李三娘如此说,李重九当下心道这个女子,果然不好糊弄。
李重九脸不红心不跳地,言道这当然是姑娘魅力之所在,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父辈见我痴念,故而有心成全,才设下此局,让我与姑娘能结下百年之好。如此父亲方才安心,将山寨一门上下四百余口之性命,皆交由唐公。”
听李重九如此直白之言,李三娘不由愕然住了。她从小到大,虽是美艳,暗中喜欢的人不少,当摄于其门阀家世,故而无有一人敢于在她面前大胆直言。
眼下李重九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将这表白之话,犹如喝水吃饭一般的说出。李三娘不知此刻,到底是害羞,还是动怒。半响李三娘嗔道妄想!你乃一介小贼,强盗于世,配么?”
李重九正色言道没想到小娘子,见识不过如此。”
李三娘听闻李重九之话,没想到这小小山贼,居然有这自信。南北隋唐之际,门阀行于世,有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寒家。到了这时更有李郑崔卢,姓之名器,千古推高,九流仰之之说。
李姓要结亲,亦选之名门,以门当户对。李三娘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山贼,居然自信满满,要迎娶于她。李三娘一脸薄怒,看着李重九见他要说一番大道理来。
“世间焉有天生贵种,秦汉之际,汉高祖起身亭长,而终有天下;刘玄德织席贩屦,亦成一方诸侯。姑娘拘泥于门阀之见,却不知江湖之上,多有英雄,如此不失之交臂了吗不跳字。
李重九话这么说,他上一辈白手起家,亦奋斗至上市公司主席,已是从中走过一遭,故而说此言时,只是侃侃而谈,并非有那么多激愤之情。李三娘听后嗤笑,言道眼下太平盛世,我就等候你以布衣而取天下的一日。一介山贼?布衣而取天下?可谓志向远大。”
“太平盛世?未必见得?”李重九言道,“当今圣上,好大喜功,以举国之力征伐高句丽,穷兵黩武,天下民不聊生,我看不日天下将有大乱,到时必有豪杰斩木为兵,揭竿为旗,隋室将倾!”“大逆不道,此乃无父无君之言。”李三娘虽斥李重九,但是心底亦是暗暗震惊,家里的二兄亦是时常说这句话。
不过二兄一说,往往会遭阿爹,大兄二人,当面斥责,故而只敢背地与李三娘这么说。李三娘素来信服二兄之能,二兄四岁时,曾有书生来家中说二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几冠,必能济世安民(注一)。故而父亲将二兄名字,名为世民。
“我对小娘子倾心如故,这才不怕被诛之罪,冒死如实相告,亦希望姑娘能早作准备。”李重九仍是一脸诚恳。
看来这小贼是真心喜欢我,于是李三娘问道“这么说,阁下是等着天下将乱时,从中取利了?”不知不觉之间她话中对这小山贼,换上了几分敬意。
李重九一脸严肃地言道天下兴亡乱治,乃是一姓兴旺,黎民百姓具苦,从中取利,于心何忍,我望能辅助能主,能够吊师讨暴,解苍生于倒悬,才乃我之毕生抱负。”
“不过到时,天下可期,王侯将相马上取之,亦是大之快意!”说到这里李重九不免笑了笑,言道一时不慎,将心底话吐露,还望姑娘不要怪我唐突才是。”
李三娘此刻看向李重九,目光已是亮色,心道这小山贼虽武艺低微,胸有锦绣之志,处事不亢不卑,条理清晰,显然是一位人才。
“不,我正是唐国公的三女。”李三娘言道,“山贼之中,有你这样见地的不多,你应该是读过书吧。”
李重九一愕,心想方才言谈引经据典,几是一派儒生风范,不合山贼身份。
当下李重九言道粗野之人,哪里读得书了,我的四叔苏素曾拜在当世大儒王仲淹门下。我与他素来亲近,日常听闻亦有所长进。”
“王仲淹,王通?”
李三娘不由诧异言道,未料到这山寨之中,却是藏龙卧虎。这个小山贼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乃是大儒王通门下。李三娘当下将苏素这个名字记在心底,心道爹爹眼下遭小人猜忌,被贬往怀远镇,为圣上督办军粮,这时候手下正缺人才。此人虽冒犯于我,但并非不可见谅,何不替爹爹招揽之,或许将来真会成为我李家之臂助。
李三娘当下言道好,我信你之言,不过你既有心投靠我李家,现在就解了我身上的捆绑,以示诚意!”李三娘目光烁烁,给李重九提了这个难题。“解开捆绑?”李重九看了李三娘一眼。
李三娘目光烁烁地看着对方,言道不,你要我李家取信于你,你需先信我李家方可,否则一切说得再是漂亮,也是无用,你说如何?”
李重九闻言哈哈一笑。
“了,不敢?”李三娘嘲讽般一笑,言道,“差点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自然是不敢了。”
李重九当下点了点头,回身走到屋中,将剩余一盏尚未燃完的红烛取来。李三娘见李重九如此动作,目光之中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色。
李重九当下报以一笑,言道婚房之内,没有锐器,故而用红烛一试。”说罢李重九将燃着红烛,放在红绳下灼烧,之后用力一扯,如此连拔断四根红绳。
李三娘捏着手腕,惊愕地看着李重九,讶然问道你当真信我。”李重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而待李三娘站起身,突然身子一麻,差一点再度摔在床上。
李三娘当下明白,才想得对方如此轻易就答允了,原来是欺负被捆绑了一夜,手脚无力,这时候的李三娘可能李重九之对手。当下李三娘坐在床上搓揉手腕,寻思此人心思真是细腻,屈就为一个山贼,真是可惜了。
这时李三娘,站起身来双拳一拱言道多谢阁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重九亦是正色言道在下李重九。”
“李重九,李重九。”李三娘低声将他的名字念了两遍。
“不知姑娘芳名呢?”
“我叫……”随即李三娘下意识的脸一红,言道,“无礼。”
李重九一指红烛,笑着言道或许亦不算得失礼了。”
对于这场胡闹般的抢婚,两人不由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注一:史书载,李世民排行老三,年纪小于李三娘。
本书还是以李三娘为李世民之妹为说。
注二:引自新唐书,本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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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江山国色 第十三章 李家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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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目光凛然,眼下她虽对李重九有所改观,但却绝不会认为对方,有一日会成为夫婿。作为世家之女,若她成婚,三媒六聘,必须选择门户相当世家子弟,贵胄之后。
至于每个女子待未来夫婿,如何心底皆是有一个美好的憧憬。似李三娘如此,眼光更是挑剔,作为一个女儿家的心思,是会常常拿对方与父亲比较的。
当时李三娘其母,窦氏年幼时被舅舅周武帝宇文邕养在宫中,深得宠爱。兼之她发长过膝,光可鉴人,拥有绝世的容貌,故而自小求亲者无双。当年他的外公大将军窦毅为了选婿,亦是看花了眼。窦家于门屏前画二孔雀,凡有世家前来求婚者,则给他两箭射之,约定射击雀目者为婿。
结果闻风而来的前后数十人来射皆未能射中。后来一男子亲至,不顾舟车劳顿,一下马亦不吭声,拔出两箭抬手就射。两箭皆中雀目。窦毅看之不由惊叹对方的箭术,待询问对方家世,乃知是太尉李虎之孙,柱国将军李昞之子,而其母又是独孤皇后的,当下拍手定下这乘龙快婿。
李三娘自小听了,虽嘴上不说,但心底亦深深向往之。眼下她也到了适婚,来求亲者亦是踏破门槛。只是世家的俊杰子弟,她皆是瞧不上,更不用说是一般男子了。看着这玩笑般的婚事,李重九,李三娘二人,皆相视一笑,彼此间隔阂却是少了几分。
李三娘皱眉问道你说你也姓李,祖上从哪里迁徙而至呢?范阳?顿丘?渤海?还是安邑?”
李重九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么说,显然是攀交情了。可惜是,李虎从未将之告诉过,恐怕连他也是不。
当下李重九如实,言道我世代居于此,落草为生,已有几代,至于祖上早已不可知。”
李三娘听了,颇有几分露出了失望之意。
她原想,李重九若是报个本家旁系一支,亦好亲近,如此将来给李家做事,地位也会高一点。没想到,李重九为人亦太实在了。或许,这亦是这男子的本色吧。当然李三娘将长发撩在身后,一双细眉如剑一般直入鬓间。她看着李重九言道我不知你从一介布衣,而至王侯将相的可能有多少。”
“你需,就算你投靠李家,我们亦不会轻易承诺你们,一切需来取,但是我们李家一贯赏罚分明,若是你真有才具,并立下功劳,一定会有前途。”
李重九听李三娘几句话,说得颇具大气,果真并非是普通闺阁之中女子可道出的,当下正色言道这我自然晓得。”
李三娘点点头后,掷地有声地言道既然如此,三个时辰之内,你们必须放我和两位家仆一起下山,若是迟上片刻,一切休谈!”
“?”李虎重重地往大腿上一拍,言道,“你说我们劫来的小,是唐国公府上的千金?”
“正是,句句属实。”李重九正色言道。
李虎霍然站起身来,之后头转向苏素,又是一面迷惑言道,“这唐国公府,这到底是,到底是来头?”
王君廓,孙二娘亦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四人之中,倒是苏素有些明白。他当年游学过,亦算是见识不少。
苏素言道唐国公府,其祖上,当年乃是上柱国……”
“上柱国!”
李虎已是坐不住了。
“哎呀,你姥姥!你这醋大,不早说,要死啦!”孙二娘不由大骂。
王君廓将手一压,示意孙二娘不必吭声,当下问道四弟,这天下世家子弟多了,旁门庶门,你只需说现在,这唐国公身居何职?”
“似乎上一次听跑关外的马队说,是楼烦郡守。”
犹如晴天霹雳,在座诸人,皆是蒙了。楼烦郡,正在于太原郡以北。一郡太守的女儿,居然给劫上七千寨了,这如何得了。而且此女子,还是陇西李家之后,听说还是当今天子的亲戚,别说劫来,平日就是拿香供着也来不及。
苏素这么说,李虎,王君廓,孙二娘顿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苏素摇了摇头,言道不过现在并非楼烦郡守,听说为圣上贬官,调往怀远镇,为平辽大军督运粮草了。”
听到对方现在被贬,众人皆是舒了一口气。
李虎当下问道这李渊到底是何来头?”
苏素言道推及门第,李氏唯乃赵郡,陇西最贵。李渊李叔德,听闻祖上乃是陇西李氏一支。”
“但陇西李氏对李渊一族,听说甚为排挤,更何况之前,洛阳有童谣,‘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传言李氏会夺取天下,因而朝堂上但凡李氏之人皆是人人自危。想来李渊应是为猜忌,故而贬官。”
“但是这样的人物,也不是我们的惹得起的,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将我们七千寨给平了。这一次可是失了眼了。”
李虎此刻脸上皆是凝重,看向李重九言道小九,此事你可要拿准啊!”
李重九看着李虎这样子,摇了摇头,融合了这个时代的记忆,对于李虎这个父亲,他亦是发自心底认可。李虎对于别人如何不提,但对于这个绝对没话说。
当他被李三娘打得吐血躺床时,李虎为他操碎了心,双目如血,白发一夜生了几十根,不仅如此,还将能救性命的药丸转赠,如此恩情,作为的报答得完。
李重九当下言道爹爹,我绝不敢胡言。”这时苏素开口言道小九,你爹爹怀疑亦有道理,若真是门阀子弟,出行一驾马车,不需仆人护卫,倒也是太简陋了一些。我看还是先探清那女子的底细,再作决定。”
听着苏素质疑,李重九并未反驳,点点头言道四叔所言正是。”
当下李虎一拍交椅的扶手,沉沉有声地言道那如此,而我们去盘问另外与那女子抓上山寨的两人,不可轻易造次。”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聚义厅之中,众人皆是一脸垂头丧气。显然李虎的盘问已有了答案。
由于忌惮于李渊的背景,山寨的拿手手段如老虎凳,沾盐水皮鞭皆是不用,更不用说山贼的看家本领,挂甲穿花了。
李虎,王君廓亲自出马审问,这李家二人本是满口胡诌,却亦然为几位当家找出破绽,终而识出他们的身份,正是李渊麾下几名家养的仆人,名字上都冠着李字。其中还有一人,是乔装的侍女打扮。
当下七千寨的众位当家,心知很可能为山寨招惹来一个大祸事。此刻山寨之中,五把交椅中,薛神医之位空悬。
真正议事的只有,李虎,王君廓,苏素,孙二娘,加上一个李重九。面对众人长吁短叹,孙二娘倒是杀伐果断,当下一拍椅子言道事到临头,也是不惧,杀了这三人,想来不会走漏了风声。”
一旁的苏素摇了摇头,言道不可能,我们当初劫下这一行人时,就走漏了风声,只要有人去客栈那一查,必然是我们七千寨动的手。”
孙二娘皱眉言道难道真依了小九之言,我们七千寨上下,接受李家的招安?”
李虎摇了摇头,言道招安不可,七千寨的弟兄,很多都是犯了死罪,托庇于我的。我不信李渊一句话,就可以赦免他们。但若要我弃他们而去,吃这口衙门受气饭,我亦是不甘愿。”
“大当家!”
王君廓虎目闪动,他之前在长平一地聚众杀官,乃是叛乱重罪,绝不可能赦免。
而李虎宁可冒着得罪李渊的风险,拒绝招安,亦不肯弃之,可见他之义气深重。
李重九听了,心底亦是暗暗敬佩,这才是做领导的担当。
王君廓当下起身,言道大当家对我之厚意,我甚感动。事实上,有番话,我早想对大当家说了,当时一直因故不便,今日想直言道出。”
李虎听了不由讶异,言道你我都是一家,有话来不可说的。”
王君廓点了点头,言道大当家,实不相瞒,我有一单雄信,乃是五路绿林总瓢把子。他在潞州(注一)二贤庄广邀天下好汉,曾多次写信来邀我。”
“但是我念大当家待我恩重如山,故而一直不忍而去。眼下山寨遭逢此事,我当去之。”
当下王君廓站起身来,向李虎深深抱拳。
李虎尚未答话,坐在王君廓交椅下首的孙二娘,起身言道好啊,二当家的,当初我们五人聚义之时,说过同生共死的,眼下山寨有难,你倒好,第一个作了落跑的主意,嘿嘿,好个同生共死啊!”
王君廓沉默了一会,言道二娘,我并非这个意思。”
“哼!”孙二娘还待再说。
“五当家!”
这时李虎出声止住他,叹了口气,言道你说的单雄信,莫非是潞州(注一)赤发灵官单二爷?”
“正是。”
注一:潞州,原上党郡,开皇时废除,大约为今山西长治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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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十四章 小名芷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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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点点头,言道:“此人乃是我听闻过,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你去投奔他我足可放心,做大哥的替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李重九亦明白了几分,历史上王君廓乃是封侯拜将的人物,其志不小,之前因为了报答李虎的恩情,故而留在了七千寨,眼下自然当自思出路了。而单雄信之名,不说当时,即便李重九听来亦是如雷贯耳。
看来这自己来到这时代,天下之洪流仍是滚滚而行,这王君廓一走,将来瓦岗五虎聚首,即是搅动风云的一日。单雄信,亦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接纳王君廓。
而正如浅水难养蛟龙,七千寨之格局太小,自然不配英雄久留。而李重九此刻亦无法出言挽回,就算没有李三娘这事,王君廓也是去意已定,李虎都不说什么了,难道还要继续挟恩,求对方留下吗?倒不如大家各走东西,好聚好散,将来再聚首的时候,亦是留下一段缘法。
李虎不愧是有坐大当家的气量,听闻王君廓要走,当下自任山寨之中,犯下铁案的,自愿跟随王君廓的山贼们,跟随而去。李虎还取了五十吊钱作为盘桓赠之。这可是山寨小半的家财。
王君廓再三推辞,但是李虎坚其意。王君廓见李虎如此慷慨,当然是虎目含泪,不知说什么才好。李虎倒是豁达,反是安慰了王君廓一番。当下王君廓即带了二十多位七千寨山贼下山离去,往潞州投奔。
王君廓说走就走。那么接下来,是否接受李家的招安,山寨上下,几位当家又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李虎,苏素,孙二娘经过一番商议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李家的诚意,若是可以就投靠李家。
当下,李虎,苏素,李重九一齐与李三娘进行相谈。这番相见,自是别有一番感慨,本要强娶的儿媳妇,成了惹不起的人物。当下难免几分尴尬。
倒是李虎城府深沉,丝毫无意此事,李三娘亦并非难说的人。双方约定,两日后,李家会派人来处理此事,给与七千寨上下,黄籍以安顿,摆脱山贼之身份。而七千寨上下子弟,则皆必须听李家调用。
如李虎,李重九,苏素等人皆必须归附李家,听其调用。李虎闻此暗暗无奈,这等身份,亦与门阀的家奴,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所区别在于,有的门阀待家奴还一点,有的门阀待家奴差一点。
可是现在七千寨上下别无其他选择。不过李三娘倒是大气,声言双方去留自便,若是哪一天七千寨上下觉得李家没有前途,自可另寻出路。而李家若一日,觉得这帮人不堪造就,亦可以将他们逐之,但绝不会事后追究。
听到如此,李虎这才愉快的答允下来。双方谈妥,已是快中午,李秀宁坚拒在山寨住下。,当下李重九只能,亲自将李三娘与他的两个家仆送出七千寨去。一路之上,李三娘并未有脱离囚笼之喜,反而是十分有兴趣与李重九,一道谈论南北风情。
谈论之间,李三娘越来越对李重九有加欣赏,暗暗诧异一个山贼,为何会有如此开阔之眼界,以及见识。更难得的是,此人此刻虽有求于李家,但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这样的人,若非盲目自信,就是真乃是有一番本事的。不过李重九不过一介山贼,这样的自信是从何迸发,难道真是与生俱来。
李三娘见过不少年轻的寒门庶子,这些人无论掩饰得如何好,都难以遮盖内心那份自卑。故而他们皆努力上进,以求将来求得功名,以遮掩过往内心的自卑。若是李重九如此,那李三娘虽是不减赏识之意,但这样人见之,也不稀罕。
至于世家子弟,他们当然十分自信。不过他们的自信,大多都依附在家族,自己的出身之上,若是论及自身才具,这其中不少人当然也是有的,但是年纪轻轻,却都未有在功名之上,有真正建树。所以李重九如此自信,就更令李三娘琢磨不透了。
这令李三娘,不由想起,那个赵郡李氏,当年牛角挂书,连过世的本朝名将杨素,也不由称赞的青年才俊来。不过即便青年才俊,眼下对方亦有三十岁了。
李三娘数度以话试探李重九心中想法,皆被对方不平不淡,从容化之。见自己几次摸不透李重九底细。眼见已至黄昏,二人已行至了山下。
“李兄……”
“小娘子切勿如此称呼,叫我小九就好了。”
李三娘心底,十分满意李重九这态度的转变。在她看来李重九放低姿态,以为对方显然是准备投靠李家,将来好确立主从之分。
此人如此识得时务,懂得进退,有野心,也有能力,无论是大兄,还是二兄,都很愿意将这样的人纳之为手下,甚至还会得到父亲的赏识。
李三娘不由笑道:“好,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李重九当下止步,拱手言道:“甚好,如此我在七千寨静待,三娘子的佳音了。”
李三娘微微点头,深深看了李重九一眼,突然莞尔笑道:“奴家的小名芷婉(注一),你可需记得。”说罢李三娘一笑而去。
唯有李重九微微错愕,李三娘为何将闺名告诉自己。难道此乃是李家胡风,可不循汉家之礼,或者自己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外露,慑服了对方,想到这里,李重九笑了笑,转身离去。
说罢二人分别。李芷婉待离开七千寨的范围,来到官路上后。正待行了不到半里路,突然一彪骑兵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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