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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染青闻言顿时心中涩然,蹲下身来抱住长安的小身子,柔声道:“宝贝,妈妈不会离开,妈妈在这里呢。”是她上次的不告而别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看着这样的长安,着实心疼之极。再出声时发觉她的声音变回了原来的,只有一些沙沙的,却也不再疼,那药确实很好。
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在耳畔,长安终于钻出了脑袋,认真地问:“妈妈再不会抛下长安了吗?”一句话就把染青的眼泪给激了出来,她哪里舍得抛下这个宝贝,离开是不得不为之,她又何尝愿意。
沐泽走过来轻柔而笑:“长安,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了,放心。”
“沐伯伯,你没骗我?”
染青知道长安一向敬仰沐泽,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在等到确定的点头后,小脸终于露了笑容,贴在妈妈的脸上道:“妈妈,我肚子饿了。”瞬间就把染青给逗笑了,还是孩儿心思,烦恼解决后,就考虑生理问题了。
丽珠见这方已经没事了,就跟沐泽告退离开了帐篷,留他们三人一起用膳。
长安已经会自个拿勺子吃了,只要把他喜欢吃的菜夹在碗里,满嘴的饭把腮帮子给鼓起来,还在含含糊糊地问:“妈妈,沐伯伯你们怎么都不吃呢?”染青笑着刮他的鼻子道:“妈妈刚才吃过了。”小家伙还知道要关心别人了。
原本清冷的帐里,在多了长安后,变得气氛缓和了许多。沐泽的唇角也微微勾起了笑,看着她们母子俩说话,他也觉得心里暖暖的,感觉又像回到了过去。
但不知怎的,长安忽然想到了一事,歪着脑袋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父亲?”一句话把两个大人都问愣了,清晰可见,染青脸上表情被撕裂开来,没让痛意浮现,只低声道:“长安要吃这吗?”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蹩脚的转移话题。
之前她告诉他过几天就可见他父亲,可是这个几天是多久?两天后吗?和谈是表面,内里藏了多少凶险根本就不知,她能在那天带长安见他?
沐泽温和的嗓音在对面问:“长安,你很想见父亲吗?这里有妈妈,有婆婆,还有沐伯伯和香姨阿七他们,这么多人陪你不好吗?”
长安想了想后道:“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父亲,妈妈说他是盖世英雄,他是国王,连阿七都有凌伯伯,就长安没有。”沐泽怔住,在然弟的心里秦天策是英雄吗?而长安的心里,就算他这个沐伯伯再好,也还是惦记着父亲。原来,父亲的角色是替代不了的。
原本轻松的好心情,突然就变得沉重,甚至嘴里索然无味。随意找了借口匆匆离去,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眼,然弟从头至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染青其实是感觉得出沐泽心情反复的,实则她也不想,但就是不晓得在一切都变了后,该如何面对,如何相处。变了,一切都变了,再回不到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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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85.他下了一个决定
天色渐暗,染青坐着听长安的童言童语,偶尔搭上一句。到这个年龄的孩子,常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他最想表达的是妈妈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与阿七发生的小故事。
看着长安古灵精怪的样子,真觉得羡慕,要是能与他那样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啊。还在感叹,清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来:“小姐,少爷让我来请你过去皇帐。”
虽有犹疑,但还是掀开帐幕问:“现在吗?那长安要送到娘那边去。”清歌却道:“不用,少爷说可带着长安少爷一起去。”长安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立刻闹着说:“我要去,我要去,我要找沐伯伯讲故事。”
染青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有些奇怪怎么丽珠娘和香儿一直没过来这边。此处离皇账有些距离,清歌在前头带路,她与长安跟在身后,忽听清歌说话:“小姐,其实......少爷心里很苦,你体谅下他好吗?”呼吸一窒,凝目去看他的背影,不觉怔然,确实清歌不是毛头小子了。
可是,要如何体谅?沐泽心里有多苦,他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而她心里的苦呢?这一场纷乱,牵动了无数人的思虑,究竟谁是谁的劫?
走到皇账前,微觉奇怪,居然无守卫在四周,清歌已经在解释:“下午少爷心情不好,就喝退了周围的守卫,独个在帐里喝酒。等下小姐进去了,劝他少喝点,已经送进去三大壶的酒了。”他的语声里全是对沐泽的担忧。
染青没有作声,抱着长安进了里面,迎面扑来一股酒味,不说刺鼻,却也不好闻。白色身影仰躺在那睡榻上,眼睛已经阖上,手里却还拎着一个酒壶,垂落在榻边。他喝醉了吗?还是已经睡过去了?只挪动了一步,就见他睁开了眼,清澈的眸间多了层迷雾,看似有了醉意,却又似清醒。
“你来了啊。”因为喝酒的关系,清润好听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颓废。染青放下长安,凝看着他,迟迟没移动脚步,心里发酸。长安却是跑了过去,拉了沐泽的手,甚是嫌弃地说:“沐伯伯好臭啊!”话虽如此说,可眼睛里却冒着好奇的光,他指指沐泽手中的酒壶问:“这是酒吗?我能不能喝?”染青顿觉没好气,走到跟前说:“小孩子不许喝酒!”长安抬头看看妈妈的脸色,随即朝着沐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逗乐了躺着的男人。他坐起身抚摸了下长安的头说:“等你长大了,沐伯伯再教你喝酒。”喝酒这东西,是男人的本能,哪里会需要教呢?到时候,这个小子自然就会喝了。
可如今小长安却不知,只是认真地点点头,还伸出了小指头道:“勾勾指头,一言为定!”沐泽脸上泛开笑,果真伸出小指与他打勾,做着属于他们“男人”的约定。
他说:“长安,等你长大后,要记得来找沐伯伯喝酒啊。”
染青心中微动,觉得此时的沐泽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就见他嘴角的笑特别苦涩。然后被他下一句话给震住了,他对长安说:“你想现在就看到你父亲吗?”长安猛点头,高兴地说:“想!”染青心中大惊,他是要干什么?难道连还有两天都等不了,现在就要攻打幽州?那和谈约定都是假的?
沐泽在此时,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脸上的震惊、怀疑都一一落在他眼里,心绞痛又开始发作,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下午从她那里回来,他就喝退了周围所有的守卫,叫人送来酒,就开始不停地喝,想把自己灌醉,却偏偏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知道他留不住她,他真的留不住她了。
就算徒有这三日又如何?她终究是要离开他的,会带着长安,带着她娘,彻彻底底地离开他,从此以后,他做北定这个孤家寡人的大王,身旁再没有她的气息。
直到酒都喝尽后,他仰躺在榻上,脑中浮现一幕幕画面,尤其是第一次见她时的特别多,那是他珍藏已久的回忆,不止一次被悄悄拿出来细细回味。然后就是那过去的两年平静生活,她的每一个神色,每一分动容,都让他留恋不已。而这所有的画面却在清晰后变得逐渐模糊,到最后完全消失,他闭上的眼只看得到黑暗。
终于,他下了一个决定。
从榻上站起身,凝目看着她的眼睛,幽声而问:“你想去见他吗?带着长安一起。”
染青先是觉得困惑,不太明白他何意,等忽然想到什么时,眼睛睁得很大,他的意思是......沐泽移开目光,淡淡道:“他在昨晚离开北营后,并没有回幽州城,而就在五里之外让军队驻扎了下来,他定是在筹谋该如何救你出去。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派人送你们过去。”
他下的这个决定是:对她放手。
早在来时就已经有了这预感,却偏到面前时才顿然醒悟,他与她不是不可能,而是从没有开始过,也谈不上结束。在然弟的心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大哥,而现在,这个大哥的身份也覆灭了。
他与长安的约定,恐怕很难再实现了吧,今晚送她离开恐怕就是永别,而两日后的和谈约定成功后,他就会带着十万北军归国,她则会跟着她爱的人回她的故土,从此天涯相隔,永不再见。
“那我娘和香儿她们呢?”染青好不容易找回失去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不敢相信他的话,秦天策没回幽州,他在五里之外,他与她原来隔得这么近!沐泽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的眼里淡淡的,有......哀伤,是她错怪他了吗?
沐泽说:“你娘和香儿母子在两日后和谈结束后,我会派人送她们过去。此时不宜太过声势大,否则......你若想走,即刻就动身吧,我已经让清歌安排好了。”说完低头看着长安笑道:“长安,去吧,跟你妈妈去找你父亲。”
染青拉着长安的手,怔忡地看着他,发觉他下巴处的胡须微微长出来了,顿觉难过,涩涩开口:“喝酒伤身,你......少喝点。”不管如何,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确实若在此时一大群人都从北营离开,必然引起注意。能把长安先带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或许北定有沐泽是好的,他要的是和平。只要真的和谈成功,那么战争就可以结束了,两日后,他也定会实现诺言,送丽珠娘与香儿前来。
深看一眼他,抱起长安转身往帐口走,在打算掀起帐幕的时候,听到身后在唤:“然弟!”她顿住脚步,回头去看,他说:“可以再叫我一声大哥吗?”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颤着唇轻唤:“大哥!”
清歌看到她出来是眼眶泛红,没有觉得意外,只轻声道:“跟我来吧,少爷已经都安排好了。”一路畅通无阻,因为清歌手中有大王的令牌,谁也不敢拦截。
夜里风大,在出帐时,沐泽把他的白色斗篷给披在了她的身上,当时他脸上的神情,刺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何德何能,可以得他爱她如此!
染青把帐篷遮住怀里的长安,告诉他别出声,他乖巧地点点头,以为妈妈在跟他玩什么游戏,很配合。直到出了军营后,才听到清歌大大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他后背上全是冷汗,虽然有少爷的王令,可是少爷的处境他是明白的,想了想后觉得有必要跟小姐解释下:“染青小姐,少爷为王时日不多,无论是国事还是军事,他其实都受着制约,所以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希望你可以谅解他。”
这个问题,其实在她冷静下来时就已经想到了,此时听清歌讲起,心头更觉沉重。确实,沐泽不像秦天策与南越尘,他刚登大位,不说内忧外患,至少他还没有时间来收掳人心。这也是为何清歌送她离开时要如此谨慎,又如此紧张的缘故。
回头看点着篝火的大营,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沉重,甚至有些狰狞。不由担心,沐泽能够掌握得了北军吗?心里却有一句没说出口的:大哥,谢谢!
五里路不算长,也并不短,一路上清歌再没有说话,只在前方引路,四周安静的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长安的声音在斗篷里面闷闷地出来:“妈妈,还没好吗?”染青轻拍他脑袋柔声道:“宝贝乖,很快就到,等到了妈妈再让你出来。”
终于看到前面也有篝火了,果真如此,秦天策居然带着东军就地驻扎在此处,他甚至都不愿回到幽州去等待。昨夜他离开北军营帐时,那沉痛的眼,时时萦绕在她眼前,牵起她脉脉地疼痛。
轻声叹息,他若看到长安,会是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说:这章码沐泽时,当代入到那心情里,有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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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86.清歌
清歌送到东军营帐前三十米处停了下来,回过身道:“我就送小姐到这里了,穿着北军的军装,不太适宜一同过去。”目光掉向染青胸口凸起的长安位置,他忽然就眼泪滚落了出来,抑着嗓子笑道:“长安,再见了。”
“清哥哥。”长安在里头唤。他们虽然年岁差了许多,但清歌到底还是少年,平时又极疼长安,没少带着两个调皮蛋玩闹,此时离别之际,他再忍不住。他如何不知,这一别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长安少爷了。
染青心里也觉难过,又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清歌先擦了眼泪笑道:“去吧,我在旁边看着你们进去后再走,回去也好与少爷交代。染青小姐,保重!”
上前一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稚嫩的神色,沉重地说:“清歌,回去时小心点,还有,好好照顾你家少爷。”若她们都走了,那他的身边就只剩清歌一人陪伴了,看他点头后,她调转头坚定地往东军营地而去。
她的归处在前方,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清歌躲在一旁看到染青到了阵营前遇上士兵,解释了一番后就无阻碍的进了里面,直到不见身影后才叹了口气往回走。总算是完成了少爷交代的任务,就是少爷心口的伤要如何治愈呀。他虽年少,却并非懵懂无知,看出少爷在当年见染青小姐第一眼时,就深深的恋上了,今夜做这个决定,少爷心里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他为少爷心疼,从小一直陪伴少爷长大,向来他都是个温文尔雅之人,在那以前从未见他如此痛苦过,后来却每每见他辗转反思,眸间有思念,有忧伤。直到那年他抱着染青小姐回到客栈,他终于再度看到少爷唇角温柔的笑了。在桃源镇的那两年,真心觉得开心,不止少爷开心,他也开心。
每日陪长安玩耍,后来阿七出生了,两个毛娃子真是可爱。唉,他再次长叹,以后都再见不到小长安了吧,好生不舍啊。可这是少爷的决定,他自然无条件尊重。
一个人走,脚程就快了许多,没过一会就进了营地。可刚刚迈进,就见四周围来一群军士,把他给团团围在中间。微微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冷冷的声音在质问:“大胆逆贼,居然敢放跑重要人质!”清歌凝目看过去,只见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到了近处,篝火照在他脸上,发现原来是那安和。他知道此人是丞相派在少爷身边眼线,名为督军,其实就是限制少爷。本就对此人没好感,这时自然是没好脸色地说:“让开,我还有事要与大王禀报。”
安和却道:“还想见大王?你以为可能吗?来人,把这叛徒给拿下!”一声令下,那些围堵的将士果真动了起来,清歌大惊,他竟然真敢对他动手!身后传来长矛刺过的声音,立即闪身避开,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与那群士兵战在一起。
本还顾忌这些人都是北定士兵,他手下还留情,可在当其中一人刺中他右臂时,顿然怒了,心知这安和是真的想要杀他。边还击边怒声道:“安和,我是大王的人,你真敢杀我?”
安和却是讽刺而又阴狠地说:“大王?你可又知道这正是大王所命?”
清歌浑身一震,倒退两步,不妨身后来袭,一剑刺中了他后背,狂怒挥剑扫向那士兵,瞬间把他的头颅给砍了下来,“我不信,你胡说!”双眼血红瞪着那冷笑的安和,忽然他狂吼起来:“少爷!少爷——你在哪?”
他不信,他绝对不信,少爷会要杀他!
自从染青离开皇账后,沐泽就觉得昏昏沉沉的,意识都随之而去了。心里也麻麻的,没有半点痛楚,只知道这个帐篷里面好冷,拿着虎皮紧紧裹住身体,都还是寒冷。朦胧意识中似乎听到帐外在噪杂,好一会才听到“少爷”两字传来,迟钝的神经慢了半拍,渐渐意识回笼时,才反应过来只有清歌会如此喊他。
而那声音是如此凄厉,赫然惊醒,清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出事了?蓦然站起,一阵头昏目眩,是那些酒让他到底是有了些醉意,可此时心中焦急万分,是不是清歌送她离开时受到了阻拦?不,她不能出事。
深吸一口气,迅速往帐外掠去。到了帐外,侧耳细听,虽然没有清歌的喊声,却可分辨东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心沉落了下去,急急往那处飞掠而去。等到了近处,看清场中情形时,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那方一众士兵围成一圈,圈内只有清歌一人,他满身是血,身上插了好几把剑,而他手中的剑死死抓住抵在地上,脸上的血迹已经把他本来面目给掩去,只看清那血红的双眼在冒着滔天的怒火,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却仍然在喊:“少爷,你在哪里?”
安和的声音在夜空里特别刺耳:“今夜你死定了,这就是叛徒应得的下场。”沉冷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唤声:“安和。”吓得他顿时脚软下来,转头过去,就见到大王黑沉着脸隐在暗处,神色莫名,心中一窒,这小子是大王近身伺候的,会不会......
原本凝站着的清歌其实已经看不清了,他的眼睛被血色给弥漫,看到的都是血红一片。却仍然耳尖地听到熟悉的声音,侧过头来,迟疑地问:“少爷?”
沐泽心中炙痛,从暗处走向前,兵士们不敢再动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那还是清歌吗?他的清歌,自小看着长大的清歌啊。
“少爷?是少爷吗?”清歌想要跨前一步,却不支人往前栽倒,沐泽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稳稳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紧紧握住,指甲抠进肉里,他的身上**了五把剑,有两处命中要害。血已经把他给染红了......
沐泽语声不稳:“清歌,我来了。”
“少爷,不是你下的命令杀我的,对吗?”
心口瞬间被撕裂开,他抚去他脸上的血迹,轻轻摇头:“不是。”他怎么会下令杀他?
清歌终于看清了少爷的脸,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不是少爷,一定不是少爷。”
“忍着点,我帮你把剑拔出来,你不会有事的。”
“不,少爷,没用的,这次清歌没办法陪你了,我在之前就......受了安和一掌,心脉都被震碎了,要不然......这些士兵......如何会是我对手,你说是吧?”说到最后,已经断断续续没了力气,沐泽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来晚了。
清歌唇角的笑很大,最后他说:“少爷,清歌这一辈子最觉得开心的事,就是跟着你。你交代的任务我也完成了,若有再生......我还要伺候你!”话声到此结束,眯着的眼没有闭上,似乎他要永远仰望着他的少爷。
沐泽愣在当场,脑里不断重复他最后那句“若有再生,我还要伺候你”,他去了?怎会如此?半个时辰前,他还在他帐中听他安排的,怎会一转眼他就躺在他怀里,没了气息?
他陪他有多少年了?十年?今年他才二十岁,那初见时他不过十岁,还是个楞头小子。他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兄弟手足,失去,他彻彻底底尝到失去的滋味。前一刻,他刚失去了然弟,这一刻,他又失去了从小陪伴的清歌。
仰天长啸,尖利的悲鸣而出,闭上的眼内滑落晶莹的水珠。
他喊:清歌——
安和等人都心中惊惶,看着大王这般沉痛,有着不好的预感,本想乘着大王不知把这小子给解决了。易青如此重要的人质,居然经由他手被放了,虽然明知这可能是大王的嘱咐,但他也不能拿大王怎么样,只有借由这小子开刀了。
若早点解决,大王只以为他是被东军给杀了,那就可挑起大王对对方的仇恨。丞相大人来之前就说,大王虽谋略过人,却太过心软,不能当机立断,责令他在必要时要为大王拿主意。想到这里,心中多了底气,挺直了腰板,他是奉了丞相之命。
忽闻大王悲鸣过后唤:“安和,你过来。”
他迟疑了下,往前走到大王身旁,凝眉看着坐在地上紧抱尸体的男人,想了想后劝道:“大王,你贵为国主,实在不宜如此不顾形象就坐于地上。”
然后,话声刚落,在他眼睛可以看到却无法避开的情况下,大王突然对他胸前拍来一掌,等到痛楚一点点侵袭而来时,震惊才从他脸上开始浮现:“大王......”那一掌,他的心脉皆被震断,早闻大王武功盖世,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也是最后一次。
沐泽看也没看他,只轻柔地对怀中的清歌说:“他打你一掌,我替你还他一掌,现在可以醒来了吗?”然而,怀中的人却动也不动,再看不见他少爷为他做的,也听不到少爷对他说的话。
一滴一滴的泪珠,滚落在少年的脸上,洗刷着血色,露出他青涩的脸。
清歌,连你都离我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此章码字中,几度落泪,无法承受之痛。虽然清歌是个小人物,笔墨也不多,但之前也简单塑造了他的人物特点,对沐泽是绝对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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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87.辗转千回后
秦天策坐在营帐里,神色入定,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昨夜从北营离开后,他就决定不进幽州城,直接就在北军五里外扎营,不管三日后的盟约是真是假,守在这里可杜绝北定对幽州的企图,也可在第一时间了解对方动向。就算真要打起仗来,也可占得先机。
城内只留守了原来的三万部队驻守,此处跟随他的是韩萧带来的八万人马。人数上与对方也相差无己,所以他不惧,就算是原来的三万人对十五万大军,他也不惧。他唯一惧怕的是,不能把她平安救回来。
安好营后,就把凌墨给宣了过来冷声质问,从他口中得知她从未忘记自己,说她这将近三年的时间,她时常会看着天空发呆,满身的孤寂,让旁人看了都为她难过。说实话,听凌墨如此说,他的心中是喜悦的。
从得知她没有死那刻起,他就一面痛着,一面却高兴地想要跳起来。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她活着更令人开心的事呢?几乎每夜都睡不安稳,总躺在床上就莫名地想到她还活着这件事,心里就泛出一股喜悦,本以为早已枯寂的心,又渐渐复活过来。
明知她就在北院,就在身侧,却苦苦压抑着不敢与她相认,这真的是此生最痛苦的事。但再痛也没有三年前痛,能够感受着她的生命气息就在身边,与她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他都觉得是莫名的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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