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可苦恼归苦恼,却是心中喜悦的,因为身旁不仅有长然,还有沐泽的陪伴。
他几乎只要公务一处理完,就会来影尘殿,午膳和晚膳也必在她这边食,偶有公务忙不过来,也会派清歌过来说一声。这一过就是五个来月,这日午时就是,早朝完后又有朝臣入长生殿议政,研究偏寒之地迁移一事。
左倾城见长然已经睡下,于是就命人准备了膳食往长生殿而去。到得殿门口时,正逢几位大臣出门,已是研讨完毕,纷纷向她行了礼。在群臣的心目中,大祭师之威名要比这后宫的影妃更加响亮,也更令他们臣服。可她决定暂时不做那大祭师了,没有一件事是比他和长然重要的,如果她余下的生命不会长久,那么在有限的时光里,她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
走进殿内后,内殿的门没有全关上,留了条缝,远远可见沐泽在与清歌说着什么,走到近处细听。
“清歌,命南绍的探子回来吧,以后不用把南绍的讯息传给寡人了。”
“奴才遵旨。可这些信件要怎么办?”
左倾城心中一动,悄悄往内去看,只见沐泽神色温柔地把手中的信放进了那个夹子中,然后关上盖子,用一把小锁给锁住。然后道:“收起来吧,以后不要再拿出来了。”
清歌听令抱起箱子往旁侧门而走,沐泽躺靠在椅背上,表情怔忡,不无感叹地轻声呢喃:“然弟,大哥已经对你放心了,你以后都要幸福。”
清歌放好箱子回来,跟大王请示了声就准备走出殿外去派人宣大王懿旨召回南绍的探子,却见门前摆放了一个食盒,左右看了看,不见其人。迟疑地把食盒提进内,“大王,您看,这是奴才刚才发现放在殿门口的。”
沐泽目光在食盒上轻落,立即想到了什么,急急从椅内走出,招来殿门外的侍卫一番询问,毫无迟疑就往殿外而追。追出去没多远,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在缓缓而走,身旁竟没带一个宫人在侧,提口真气,飞身掠至她身旁,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倾城,你听我解释......”
话没说完,却被她手捂住,“沐泽,不用解释,我懂。”我懂你的然弟在你心中是个无法替代,我也懂你做这些就是想放开过去,我更懂你如此惊慌失措是怕我难过,可是我不难过的,得你如此待我,余生足矣。
以前她会去介意,会去把自己与宁染青做比较,然后心伤不已,现在她却明白他们的过去她插足不进去,她不能强求他一定要把以前给忘了,能够做到放开手,证明他已经在试着把爱的重心转移到她身上。刚才她之所以没进去打扰他,是因为知道他在对那段回忆做最后的缅怀,他在与他的然弟告别。
沐泽把她的神情一再审读,终于确认她没有放心里去,大大松了一口气。半年多前的那次信件事情,至今还记忆犹新,后来他反复想过,她可能就是从那时候有了离开的心思。刚刚收到南绍的来信,回报说然弟诞下一女,母女平安,至此他对她已是彻底放心了,后面的路由秦天策陪她走,再不用他在身后牵挂着,因为他有更需要牵挂的人在此。
五个月的朝夕相处,早已让他更加肯定,这后半生要由她来相陪。他不愿做那高高在上冰冷的寡人,他要这个小女人陪在他身边,一起白头偕老。
她身上的恶疾,不仅让御医随时诊断,更是聘请天下名医,且他发现自己的内力真气对她的恶疾似乎有用。这期间她又发作过一次,原本是疼得在床上翻滚,可他输入内力后,却控制住了她的病情,而且疼痛也消去了。
不由想,她的恶疾本身来自替然弟做引魂术时的怪力反噬,因为然弟的孤魂是被紫离元神凝聚的,可能那股怪力就是魔君的神力起的反噬,现在他也有了前世神识,白虎与魔君本身同属一脉,他的内力恰巧可以消融那股魔力。
当然这都是他的猜测,在没有确定能够除去她恶疾前,依然广招名医,觅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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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母后怎么又在睡了?”
小长然趴在床头,一脸困惑的样子,他不明白为何母后越来越多的时间在睡觉。
沐泽把目光从书卷中移开,看向床榻处的身影,“长然,过来,别扰你母后休息。”小长然乖巧地走过来,坐进了他怀里。看着怀中的儿子,心中温软一片,他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像现在这般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轻声读书上的文字给他听。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眼就是两年过去了,长然也已经三岁了。
“长然,又赖在你父王身上了吧,你父王要处理公务的。”身后传来温柔的语调,他回眸去看,见她已经从床榻上坐起要下地,连忙抱着长然走上前阻止:“别下地了,外头冷,你就躺着好了。”
左倾城不由失笑:“一直躺着连骨头都酸了,总得活动活动。”她刚侧躺着时还没注意,等到立于地面时却发现那小腹处隆起很大,已是又七个月的身孕了。
沐泽一脸紧张地上前扶住她,关切地说:“仔细这台阶。”
小长然也凑上前,拉住她的手,软声道:“母后,长然扶你。”这父子二人配合如此默契,令她又是好笑又是欣慰的,这次怀孕又是她偷偷怀上的,要不然沐泽是坚决不同意。
因为即便她的恶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可身体到底存有隐患,他始终不放心让她再度怀孕,上回就是怀了长然引起恶疾加重,此事已是他的心病。
但深爱一个人,又怎会不想为他生儿育女呢?
走至桌案边,低头看那案几上的书卷,是一本古典,不由心中一动,抬起眼看向身旁的男子,微笑着问:“你可有给这孩子想名字?”
沐泽笑了笑后摇头:“还不曾,并不知是男是女,等生下来再起也不迟。”
“你看这文中有这么一句:啸傲东轩下。不如就取这轩字吧,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叫长轩如何?”
摊开的书页最末处,果真有着这么一句:飘然天地间,啸傲东轩下。
恰恰把然与轩都含在了内......
!!
凤染君策 371.天命(秦舞阳番外)
中秋夜,月圆,人圆,两团圆。
北定依然是苍山覆日,寒雪兀降,茫茫四野全是银白。而处处锦灯如华锦,为银白的世界绣得几处寒花,格外的摇弋风姿。
但这却是他最后一个中秋。他叫君长然。北定大王君沐泽之长子,承载了一世荣华,却不想会在这一年的中秋夜而魂断。
在世人眼中,这一年当是天下剑戟尽皆折断,永埋寒土冰雪之中。太平盛世像永不言散的喜筵,勿须骚人墨客的文辞粉饰。只需看街头,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以及衣着的新意。战争离他们已经久远,当年的凤凰坡一役,三国签下盟约,从此互不侵犯,永享太平盛世。这一战或许只在那些年长者的回忆里,还能依稀记得当年的片段,记得曾有那么一个女子以死换得天下太平。
却有谁知道,就在十年后,忽然天下都流传了一个传说。
传说那凤凰坡上已死的宁染青死而复生,传说她的女儿是凤凰转世。她叫秦舞阳。
得舞阳,即可得天下。
找不到传说的源头,却被百姓争相流传,乃至整个江湖也都群雄而起。天下两个字太过诱人,谁不想争这天下?谁不想做这天下的霸主?
可即使想法再好,也都是遗憾的,因为秦舞阳是当世霸主秦天策的长平公主,他一人掌管两国,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所以,传说不是传说,而是事实,谁能得到秦舞阳,不就是得到了两国的天下吗?
但却在那年,在世人欣羡的目光里,秦舞阳入主东宫,成为北定太子妃,斩断了所有人的遐想。更令人吃惊的是,北定的太子一朝更换,从长子君长然变为次子君长轩。
如今中秋夜的死局,是否就印证了那句“得舞阳者得天下”的传说?
君长然最终做了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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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君长轩对她说,长然对这北定江山还有分毫的留恋,那么她想她宁可一死也不愿去见他最后一面的。三日前,长然在禁苑写了一封长信拖人送入东宫,信上说他可以死,且不给君长轩留下任何为难的话柄,只是,他要见到舞阳。最后一个中秋夜,他还是要见她。
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演变到这步田地,长然为长子本就该是太子,且他也无野心,为何还是变成了现在这幅至死方休的局面?
十二岁那年她就被妈妈送到北定,与长然相识,然后一起长大,可哪里会想到求婚的会是比她小了两岁的长轩,而长然更把太子之位让给了他,也终把她也让了出去。那时她想不认命,可是看着长然决然的脸,最终她还是认命了。
于是她为长轩太子妃两年,目睹了他们兄弟残杀的整个过程。而在他们不死不休的争斗里,却始终印证着一件事:她是长然唯一的软肋。她不懂,既然如此,那么为何当初他要把她让给长轩?
记得在后来,长然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当初长轩请旨赐婚时,他能不顾一切地带她走,哪怕后世天涯浪迹也抵过如今光景。
也记得君长轩很早就说过:好好看着,在他与长然的争夺之中,得舞阳者得天下,他信天命。她秦舞阳就是天命!而他的话也在今夜月圆之时得到了印证。
天下之争先从北定的皇室开始争起,会不会延及东云与南绍,无人可知。她虽不是这场兄弟争夺的系铃人,但这两个男人却硬是要把她牵进洪流里,为他们做最后的了结。
因为他们都认为,战争从她而起,那么无论输还是赢,都必须由她来结束。她就像被洪流卷入无法上岸的人,浮浮沉沉最终将会湮灭在无尽深渊之内。
自有记忆以来,就受妈妈的熏陶,她不会像这时代里的许多女子那般,依附男人而生,然后把伺候自己的夫君当成是唯一可铸的事业。妈妈说,女人活着首先要独立,这种独立是从心而起的。当第一次看到长然代表北定来南绍修订两国通商盟约时,她顿然眼睛亮了,从未见过有人将白衣穿成如此谪仙气质的,他青涩的脸,几乎比父皇与长安哥哥还要俊美。
等他走时,她大哭了一场,妈妈就问她,愿不愿意去北定,当时她不懂妈妈的意思,以为去北定就能见到他了,毫不迟疑地点了头。那夜,她听到妈妈与父皇大吵了一架,可第二日父皇问她是否决定时,她坚定地告诉他决定了。
慢慢长大了后,她终于明白此去北定代表了是何意,原来那时妈妈就存了把她嫁到北定去的心。嫁给长然,这么一个想法慢慢在脑里浮现,只觉羞涩欣喜。她以东云长平公主之姿入住北定皇宫,人人尊她身份高贵,而她其实只想要长然的陪伴。
似乎大家都在等她及笄礼成,然后东云、南绍与北定,因她与长然的结合将结成永世良好。可却就在那一天,谁也没想到君长轩跪在堂下,请求赐婚,而长然则也同列,自愿罢去太子一职。此番波澜让她惊在当场,她不知自己这及笄礼会如此轰动,更不知长然为何要如此。却见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面色冷凝,没了一丝温润。
一怒之下她也跪在堂下,请君伯伯成全她与长轩。于是,她嫁做他人妇,而他君长然奔赴前线而去,事后她冷静下来就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可君令一下难更改,只能认命。如果这是她和长然的结局,那么只有坦然受之,以她的放下,换他长久安然。
可命运这东西从来不是你说了算,它会按着自己的轨道运行,而她终究改变不了这已经定好的棋局。
平心而论,她没有恨过长轩。原本那些与长然共度的时光岁月,她是把他给忽略了的,只记得偶尔他会远远地看着他们,目光清冷之极。
他不像长然那般温煦亲和,总是带着一层冷漠,他们两兄弟的性情可算是火与冰的两个极致。却也正是这火与冰,最终碰在了一起,而且是至死方休。
有时候,她想或许向往着妈妈那种傲然气魄,却是无法真正匹敌,妈妈就是妈妈,世间只有一个宁染青,而她是秦舞阳。
当长轩站在她面前,将长然的那封信举得很高时,他看到了沉冷的眼中有着流光。看着信上那熟悉的笔迹,悲哀的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君长轩,在向她炫耀一场令她心痛到死的胜利。而失败的那个,却是他的亲兄弟。
君长轩说:秦舞阳,带上一杯鸩酒,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他是那般孤傲且残忍,明知她和长然在两年前是彼此的伤心人,两年内天涯相隔却不相忘,如今却依然要她去。很想问问他可知那个人是他皇兄,为何连最后一夜都要让他不得安宁?让这杯毒酒出自她的手,这要让长然情何以堪?
看着他眸色中暗沉的情绪,赫然明白,这是一场报复!即便她不明白他的恨意是从何而来,可她却切身感觉到了他对她的恨,那恨里还包藏了对长然的。
对长然而言,她秦舞阳是软肋,可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不过是他宣告天下胜利的证明。他要世人知道,君长轩赢了,见证者就是这个天下人口中的“得舞阳得天下”的秦舞阳。
所以,在他与长然争得你死我活时,她没有求他,在长然失败的时候,她也没有求他,而在此时即将送长然上路之前,她更没有求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长然的命,也是她秦舞阳的命。
终于她走进了禁苑,看到了那个诚然已两年未见的人,昔日的郎朗少年,早已长成了英俊男子,他长得与他父皇一般模样,飘逸如仙用来形容不为过。
他笑着说:“你来了。”
她无声地走近,身后紧跟着长轩安排的侍卫,他们是来监督她赐毒酒的。
长然的目光锁定在了那盘中的酒杯上,视线微微僵凝,随即轻笑了起来:“舞阳,这是你我最后一面了,能再弹一次《随心》于我听吗?”
舞阳只觉心间痛意涌来,那首《随心》是妈妈教的,曾说那是她与父皇的定情曲,于是在那时认定长然后,她也把此曲弹于他听。私心里以为,就此一生与他相定。
后来嫁于长轩后,断了抚琴之念。如今他再提起,即便是心酸也要偿了他这个愿的。
琴声起,十月的北定,又下起了雪,视线中只见那人白衣胜雪,长发松系,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没有任何悲伤,那扬起的幅度像是一首挽歌,又像在祝福着她。
终于,他端起了那杯鸩酒......
作者有话说:仅以此篇写给我们的长平公主——秦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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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求不得的喜事
匆匆跑回镜湖,啥也不管,就把靴袜给脱了,踩在湖水里荡漾了一番,才觉惬意。
暗暗在心中埋怨着:天君也真是的,硬是给我安排个施雨的职位,害得我就算不用每日去布雨,却也要一早就往外头东奔西走的。还不如在这镜湖边上赏景暮色来得舒服。
我本就是这镜湖中的一株青莲,不知吸收了天地灵气几千年,居然就有了人形,几曾很是烦恼,我这到底是算成精呢,还是成仙?
不想九天管得也特宽,在我成人形后两日,就被天君给发现了,他把我仔细瞧了一番后,煞有介事地说我灵根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将来必成大器,然后就指派了个施雨的小职给我。我是不太明白他光凭一眼怎生就看出我灵根好呢,不就是一株青莲吗?但却觉后两句可造之才、必成大器甚为得体,于是就勉强接受了他的称赞,也接过了那职位。
如此一来,我也算入了仙般。所以我那个烦恼也就随之而解,我是一株成仙的青莲。
起初我还挺乐意的,可等后来发觉原来真正施雨的有雨神,他与雷神是分工合作的,而我这个芝麻官根本就不足挂齿,不过就是看得那块地头干了,洒些水而已。那叫一个怒啊,想冲上九天去跟天君评理去,可转个身又想人家齐天大圣还做过弼马温呢,我一个小小的青莲,是不是也该学着这般“忍气吞声”?实则是我不晓得该去哪找天君,因为那九天之上深得很,即便走上两日都不见得能见着天君。
于是,这个怒就歇了。
镜湖这处就是好,安静怡人,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任何一种生物了。其实我是想那湖中的白莲、红莲等也能成形,那样我就可以有伴了,可是可能是我仙根太好,其它品种的莲都大大比不过我,所以我入了仙班,她们依然还留在镜湖中做那处风景。
这日我施雨后往回赶,却在回镜湖的路上碰上了太白,这老头慈眉善目的,可算是九天上与我关系最好的了,我那镜湖地界也就他一个客人过,当然天君除外。
太白一见到我,那长长的白色眉毛加胡子全都跳了起来,“青莲,在此遇见你真是好,快快随我来,天君有喜事要于你宣布。”
我顿然心跳如雷,难道是那天君见我勤勉,要把那雨神之位传于我?这真真是极好的,二话不说就拉了太白往九天上天君宫中奔去,全然忘了刚才回程途中还在腹诽天君不人道,压榨劳动力之云云。
在进天宫之前,我心里在狂呼:压榨我吧,反正能者多劳嘛。可见利欲熏心就是如此来的!步入殿内后,我一看人数还不少呢,心下更得意了,等下我要是做了雨神,是否这些人都要对我客客气气说恭喜呢。
等视线飘到那处站着的一本正经的雨神时,不由心中一慑缩,暗想我把他位置给抢了,他会不会觉得面子大失,想到此不由对他甚为同情。
可等到天君开口时,我诚然不得不承认,是我想多了。
“青莲,本君传你过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宣布。九天与龙宫喜结良缘,龙太子墨尘已到适婚年龄,我瞧着与你十分般配,现把你赐婚与他,你可愿意?”
我先是审读了下天君的笑,觉得看起来和蔼其实挺阴险的,于是暗暗衡量了我答应与不答应之后可能会有的待遇,最终还是点了头。因为时势不由人啊,我一个小小的莲花,若是不识好歹说了句否,恐怕天君一怒之下就把我给打成原型了。
而我刚有人形,实在不想重回镜湖从头再修炼。
于是,这桩婚事就在我咬牙强忍之下给定下了,走时那个心情灰败那,全然没了来时的雀跃与得意。在我叹气到第一百声时,终于发现跟在身后的太白,我立即给了个白眼过去。真是不够朋友,为何不把这事早些通知我,害我空欢喜一场,若早知道是赐婚这回事,定找了理由躲回镜湖去了。
太白立即上前,面带讨好地说:“青莲,这可是好事啊,九天的仙女们求都求不来,是天君喜爱你之极,才给你指了这门婚事。”
我直接扭头而走,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老头就是没有共同语言,到底差了几万年的岁数,这是**裸的代沟啊。
太白急急上前从身后拉住我的袖摆道:“诶,青莲别走啊。你是没见过那墨尘呢,要是见过了肯定就笑了,那是一个俊美啊,多少仙子都盼着入他眼。不信你跟我去东海走一趟?”
我遁走的步子缓了下来,太白那么长一句我是没听太仔细,可最后那句却是听进耳里去了。东海?我深感兴趣。想我自镜湖中成形后,就是九天与镜湖两头跑,尽把岁月给蹉跎了去,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那。
于是我面上故作为难道:“如此这般,就走一趟吧。”
太白立即大喜,欣然捻来一朵云,拉着我乘了上去,往那东海驾去。我在心中窃喜,觉那扑面而来的微风都是暖暖舒缓的,当真是快意啊,等到行得一时,遥遥可见那波涛汹涌的海面时,再控不住激动的情绪。
东海,我来了!
当我与太白一头栽进那黑漆深海里,然后双脚着地发觉身上滴水不沾时,很是得意了一番,当真是可造之才,这才入仙班没百年呢,居然就有此灵力。转过身却见太白在口中喃喃自语,不由好奇而问:“你在做什?”
太白念完咒语后,睁开眼道:“你我属九天之系属火,不属水,要入这东海必先念水咒,否则我们是进不来的。”我瞪着他半饷,再度感叹与他之距离非日月可比,遥之!
东海龙王首先出来迎接了,他与太白两人面上寒暄着,时而把目光瞥向我。我只当他极是满意我这儿媳,想我青莲之美名可不是浪得虚名,世间常把莲比作出淤泥而不染,来显示它的高贵,而我是一株得了仙的青莲,高贵的层次上是加了几倍。
可等到龙王迟疑着神色问话时,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敢问星君,这位仙童是你座下弟子?怎如此面生,似乎从未见过。”
太白也被问得愣在了当场,他转眸过来看我,见我目光如炬,连忙道:“龙王误会了,她不是本座的仙童,她是......唔......”在他要说出我身份同时,我已经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这老龙王特没眼神了些,我在头上别根木头簪子,竟把我错看成了童子,既然如此不得眼色之人,错,是之龙,也不配知道我青莲星君的名头。
此时我猛然想起自己也是有这个星君的称谓的,看这龙王对太白如此客气的样子,应该这星君职位还是挺大的,此时不用该当何时用?
我冲龙王笑了笑道:“龙君怕是看错了,我乃天君亲封的施雨星君,只是面目少有的清朗,故而让龙君误会,实乃我的不是。”
果见龙王连忙施礼,“是本王看走眼,委实抱歉。”
我甚为大方得体的摆了摆手,以示不介意状。太白见状乘机问:“不知墨太子在何处,天君命我过来送订婚信物。”我心念一动,原来太白来此并非闲逛,而是带着任务而来,不由把他在心中又是埋汰了一番,这叫公作私用啊。
等到私下里去找那龙太子的时候,我揪了揪太白的长胡子问:“什么信物?给我看看。”等见到太白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时,很是感慰那天君委实太过吝啬,送与这东海联姻的订婚信物,竟然只找了根簪子,实在是有失我九天的面子那。可这与我并无关联,所以我并不多作评价,只是嫌弃地看过一眼后,就去看两旁形形色色的海底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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