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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想要申述,却无处申述,因为天君已经拂袖而去,其余众仙上都是怒目狠刮我一眼后,才翩然离去,其中特属那雷神星君最为吓人,他本就面相狰狞,如今再露个怒颜,当真是把我的小心脏吓得“噗通”乱跳。
“走吧,小青莲。”我抬头看了看太白伸过来的手,朋友就是像他这种,在我落难时还能伸手相助之人,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感动泪水,这才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一回头,就见那凶蛮天兵居然还在,委实愣了下,转而一想难道此人是面恶心善,虽然在天君面前告我一状,实则不忍我受罚?正想上前安慰两句,却听他冷声喝:“速速回镜湖收拾衣物,我需立即押送你去业林!”
得,原来是个牢头!错费我一番苦心,把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确实面恶心更恶之辈,我与此辈誓不两立。
回了镜湖后,我左磨蹭一下右磨蹭一下,收拾完衣物又去湖边与我那红莲、白莲姐妹告别,又与湖中荷叶妹子作了别,虽然它们都还没成形不能与我话别,可也是伴了我不知多少年的姐妹,怎能在此凄惨境况下不道声珍重呢。
正在此时,只闻身后一声巨响,我惊然回头,竟是我那居处已经倒塌,而罪魁祸首就是那可恶的凶蛮天兵!怒吼:“你为何要毁我居处?”
“你已不是镜湖主人,要去业林面壁,此居自然得毁之。此乃天君授命!”
我咬牙切齿,再咬牙切齿,怒瞪的眼恨不得把他看穿一个洞。真真可笑,我生在镜湖,长在镜湖,不过是因为犯了错而去受罚,居然这混小子把我说成不是镜湖的主人了。当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左右寻找,想找个趁手的物件,怎么也得做番与之拼命的样子,来表达我此时的愤怒。
太白在旁实在看不下去,拉过我悄声道:“别急,那业林之内有盖好的小木屋,比你这间要大上许多,也舒适许多。”我迟疑而问:“此话当真?”见他点点头,这才平息了心火,朝那天兵冷冷哼气,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此等小人多费力气了。
来到业林后,果见那里头有一个崭新的小木屋,甚至还做了里外两间房,待遇果真是要比我那镜湖的居处好上许多,床铺被褥也都是崭新的。刚才那郁结之火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喜滋滋地在床上躺了下,又软又暖和,不错,不错。这等面壁思过之法,倒是极好。
我在屋内溜达了一圈后出来,发现那天兵已经不知去向,就太白一人还站在门外笑看着我。他许是看懂了我流转的目光,在旁解释:“青莲啊,别跟那天兵计较,他是雷神星君的侄子,性情较为戆直了些,其实是无恶意的。”
这一听,我就有意见了,“这九天上任职还有后门一说?当真是官场处处都是黑暗啊。”
太白被我一句抢白,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也顾不上他,自个在四周参观我的新居,上回虽然来过,可意在救人,并没仔细欣赏过此处景色。
一边走着一边却想起另一件事,那天君说要收回我灵力,可刚才似乎并未见他有所行动呀,莫不是忘了此遭。心中不由窃喜,忘了最好,虽然我那灵力也就刚成形后修炼的几百年,加上太白那仙丹的辅助得到的一些,但有总比没有为好。想起仙丹一事,我特为心虚地看了眼身后的太白,如今我那兜里还藏着从他药房里顺来的一颗灵丹,他定是忙于魔君的事还没回府呢,切记不要被他给发觉了才好。
暗暗摸了摸仙丹存放处,察觉到那圆鼓鼓之物,心下安然。
探得一圈,竟又到了那处烈火狂烧之地,此时心情有些感慨,这在知道此火是业火与不知的情况下,到底是不同的。平白就生出了一些惧意,毕竟被那业火烧上一烧,我这朵莲花别说看不出是青还白了,就是连粉末都将不留。
“莫再踏进半步了,你那镇海神器已断,是抵抗不了业火焚烧的。切记,切记!”太白的忠告在耳边,我立即倒退了三步,刚还在想不知镇海神器断裂之后还会不会发挥功效,这下也不用试了,以后定然是离这处退避三舍。
重新回到木屋前后,太白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了,青莲,经此一事,你以后得处处小心,不得再莽撞了。现你已不是星君,守此业林姑且就做一回居士吧。待我收你灵力,这就回天宫去向天君复命。”
我本听得连连点头,直到最后那句反应在脑中时,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看向他,颤着手指往他面门,却是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见他袖摆往我面前一扬,直觉体内一股真气汹涌而出,顿然手脚没了力。摇摇欲坠时,听那太白声音渐渐远去:“青莲,好好面壁思过,我改天再来探你。”
那叫一个气得浑身颤抖啊,刚还觉他形象高大,却没想转个身就“暗算”于我!灵力!我那几百年的灵力啊,就这么没了!心都在滴血了......可这般手脚无力状也不是办法啊,难道我今后就要这么苟延残喘着度日?
心酸莫名地从兜里摸出那颗仙丹,狠看了几眼,把它当成太白来诅咒,最终一怒之下吞进了肚里!哼,原本我还有些心虚与愧疚的,现下好了,那些情绪可统统抛开,这颗仙丹我受之有理,只恨当时怎么就那么憨厚的,居然就拿了一颗丹药,实该把那整瓶都顺走的。
悔!实在是悔!
!!





凤染君策 5.阿泽
我是个不记仇的人,像太白这种阴险恶毒的行径,只花了三日时间来诅咒他这辈子炼丹炼到炉子爆开,吃饭吃到撑死,睡觉睡到夜夜做噩梦!还有什么,暂时想不到了,等作以后想起了再一并诅咒进去。
那太白说我做不成星君,就做居士,这话委实挺合我心意的。因为我实在没发现星君有多大的好处,每日做个填补差事,吃力还不讨好,若星君都这样,那还不如闲散在此处做居士呢。就是这里看着风景如画的,却是没有水啊,有道是再美的景也不及镜湖美,再好的窝也不及狗窝强。
我是朵莲花,缺了水怎么活?
这怎么活的问题困扰了我半月,发觉并无大碍后,总算是释然了。原来莲花离开了水也是能存活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在这业林的深处找到了一个小潭,算是弥补了下缺水的遗憾。
这日我正悠闲地在林中散步,因实在不知天君所言的面壁思过究竟得思哪般过,若说见义勇为是过,那何为不过?若说舍己为人是过,那又何为不过?其实我最大的过是看走了眼,哪里会想到穿个紫衣的就叫紫离,然后在火里被烧的就是魔君。这人生啊,真的是被万般巧合给钩织起来的。
如此这般,又这般如此,通透想过之后,我觉得思过两字可除去了。于是心安理得的在这业林内晃荡着,悠闲着,感叹着,生活是如此的惬意啊!就在我惬意到没边的时候,忽见那业火中冲出什么,吓得我连连往后退好多步,然后“砰”的一声,那东西竟然轰然倒地!
小心脏“噗通”乱跳,远远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团,蹙了蹙眉,那是什么?扭头看了看那熊熊烈烈的业火,再看那黑漆之物,脑中嘀溜转了圈。于是四处张望了下,发现目标,冲过去压下一根最长的树枝,慢慢的一步一步接近,等到了一定距离时,我把树枝伸了过去。
挑了几下,不见动静,又再抽上几下,还是不见动静。这回终于可以壮了胆子走过去细瞧一二啊,我这是后怕啊,上回从业火中背了个人出来说是魔君,这回从那业火中自己跑了个东西出来,万一又是什么魔物呢?
凡事小心为上,这是至理名言。等我看清那一团黑物时,彻底放下了戒备,因为那一看就不是人,虽然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样貌,但从这体形来分辨,应该是头动物,而且还是头挺大的动物。我抬头望天,感叹九天之上还会出现此等极丑的兽类。
想那天宫众仙上的坐骑,无不威猛,就算是仙子等的宠兽也都还可称个“萌”字,看得我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哪里会像眼前这头,浑身焦黑如炭,差点都分辨不出哪里是嘴,哪里是眼了。我摇头摆脑地叹息又再叹息,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天赐一个宠物,居然还是个庞然大物,这也不说了,那长得好看点也能弥补,却是这般黑炭头模样。
叹息过后,苦力还得做。虽然丑是丑了点,有总比没有好,弯下腰想要去把那黑兽给提起来,结果憋足了劲没起得来,再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起!这才想起我那几百年的灵力被收了,居然变成如此手无缚鸡之力!那叫一个悲痛欲绝!恁是把那太白给再度诅咒了一番。
实在没办法,只得去找了绳子过来,把那黑兽给捆了个团,一路“吭哧吭哧”着拖回了木屋。回来后,我又纠结了,这黑兽看似昏迷了,要怎么才能把它给救醒?我从此与太白誓不两立了,不可能再跑去求他拿药。
愁思了半饷,没想出好的法子,倒是有些困了,于是往床榻上一爬,万事睡觉最大,等我睡醒了再来思考这个问题吧,反正看着这黑兽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舒舒服服的入了眠,居然还做了美梦,梦里天君大大赞赏我说行善乃是积德,奖励五百年修为,命太白老儿速速去拿仙丹于我。没过一会,太白高举着仙丹瓶子,满脸堆笑着求我服用丹药,此时我不拿乔一下更待何时,用鼻子吹气,就是不看他。
可是鼻子吹气有鼻子吹气的坏处,居然开始痒起来了,“阿嚏”一声,我睁开眼,懊恼的发现原来刚才都是梦,根本就没有什么太白与仙丹。沮丧地侧转头,面前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把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一脚猛踹了出去,踢在软软的皮肉上又反弹回来,仔细看后才想起这是我救回来的那头黑兽,原来它醒了!
等我终于捕捉到那兽眸中的蓝光时,算是分辨出它的眼睛长在哪了。想起上回那魔君也是自个醒来的,如今这兽也自己好了,不由想那业火是不是徒有虚名呢,怎么一个个都没事?
但到底业火是不是徒有虚名,我觉也没必要去做这个试验,既然黑兽自个醒了那也省去我的烦恼,拍了拍它脑袋笑着道:“小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跟我啦。”却见那黑兽像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我皱眉而叹:“看来还是没完全复原的,这脚步都站不稳那。”
黑兽的反应是突然扑腾着飞了起来,绕在我头顶上方转了一圈才翩然落地,好吧,说翩然两个字有些美化它了,但我却发现了个大奇闻,这兽的背脊上居然长有翅膀,刚才是因为它通体黑幽没看出来,此时见它张开又回落才算是看清了。
我惊喜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它,把它的翅膀掀开来看了看,发现那藏在底下的毛却不是全黑,而是灰色的。这一发现令我陷入狂喜的激动中,这真真是赚到了,会飞的兽!尽管天君等人的坐骑都能飞,可它们都没我这头有可爱的翅膀。
就为这对翅膀,我决定为我的宠物改名字,小黑太不能体现它的特别了,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以后你的名字叫阿泽,洪泽天下的泽!有没有气派?”黑兽自然不会回答我,但我看它那仰着脖子对我喷气,眼睛里熠熠有光的样子,应该是满意这名字的。
想想就觉得美,从天而降来个宠物,居然还是个宝贝,阿泽这名字就是配!既然如此,怎么也该出去秀一下的,虽然我是出不了这业林,但我可秀给外面的花鸟树木看啊。
用绳子仔细拧了个圈,想给阿泽套脖子上去,哪知它却死活不肯,一看她手中的绳圈就摆了身体调转过头,我很是折腾了一番,累得满身都是汗,只得作罢。猛地一拍它后臀,故意恶狠狠地说:“阿泽,你可别想逃,我辛辛苦苦把你给救回来,怎么你也得知恩图报,可别像某个魔君那般,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了个烂摊子我收拾。”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又是狠言威胁了一番后,才昂首出门,“走,我们去溜达一圈。”
有了阿泽的陪伴后,我再不觉这业林生活枯闷了,虽然我之前也没觉得有啥枯闷的,想我在那镜湖中做一朵青莲都不知做了多少年,早就不知寂寞为何物了。活着嘛,就得学会自得其乐,万事万物只要去找,就总能找到乐趣的。
比如这业林里的树,我点了一月有余,都还没点清一共有多少棵;比如那鸟,黑的、黄的、绿的都见过了,就是没见红鸟飞来;再比如那花,反正无论什么花也好,都没我莲花好看就是了。而再再比如这阿泽,它可真真就诠释了大器晚成这四个字啊。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它居然在过了几日后,身上的黑漆开始一点点脱落,露出泛白的皮来。黑白黑白,这世界总是白要比黑占强一些。更令我惊讶的是,它不仅从一头黑兽变成了白兽,而且开始身上长金色的毛,刚开始就出个头,后来越见长长时,我简直要用喜不自禁来形容那心情!因为我的阿泽不仅不丑,还是一头酷似金毛狮王的,有翅膀的,兽。
虽然最后还离不开一个兽字,但比之原来黑不隆冬的要气势雄壮许多,此时才当真配的上我起的那个绝世好名——洪泽天下的泽!
为了奖赏它的美化,决定带它去那我的私人天地小潭边,吸收天地灵气。早已发觉,那处小潭是这业林中最有灵气的地方,在那修生养息一日,顿觉神清气爽。我把阿泽自认也认定为神兽一列,因为这么多天过去,它与我一样无需食五谷杂粮。想我这种小仙级别的居士,修为上了档次后,就只需吸食灵气了。
骑上阿泽后背,正待往小潭出发,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青莲。”扭头一看,白胡子、白眉毛,正是我那仇家太白是也!狠狠扭了头,冷哼一声,假装没有看见。
太白满脸是笑地走来:“今个九天之下摆了宴席,天君念起了你,让我来找你一起过去呢。”我心中微微一动,九天宴?我幻化成形几百年了,都还没参加过一次呢,据说都是仙上级别的才能入席,天君居然会请我?难道是有心免我罪责了?
!!




凤染君策 6.九天宴
如此这般,那我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了。
太白见我还在犹豫,竟是指着我骑着的阿泽赞道:“你这宠物好生威武啊,是天君赐予你的吗?”以前就觉太白这老头特麽会说话,知道我对他心怀恨意,他别的也不提,就提我这宝贝。那夸奖我的阿泽,就是夸奖我是也,证明我那眼光如炬,实乃火眼晶晶,一挑就挑了个神兽。
此时我早已忘记其实根本就没得挑,当初还把阿泽很是嫌弃了一番。那过去的事如耳旁的风,吹过无影,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有太白说我的阿泽有天君赐兽之相,那也差之不远了,足以证明可超越其他仙上之座驾。
我这仙术修为或许比不上他们,但这眼力却是一瞧一个准。
那后话也就不提了,自然是喜滋滋地骑着阿泽跟在太白身后往天宫而去。阿泽被拦在了天宫门外,因为有戒律,宠物与坐骑不得入内。只得忍痛与它告别,却是转身笑得灿烂昂首进入殿内,我青莲......居士又回来了!
天宫之内,宾朋满座,宴席从头一直摆到了尾,仙上们两三成团,夸夸其谈好不热闹。我纯真无比的笑容下有些戚戚,真真是不能比较,如此看来我那业林委实冷清了些。但转念又想,若是成日这般噪杂纷乱,不得吵的头都疼?这番自我安慰后,甚觉舒畅了许多。
所以说,自怨自艾这种情绪,向来不归属于我的。
太白领着我穿过人流,一直到得天君跟前时,才俯身行礼。我见天君面色还算亲和,正想上前去美言几句,却见天君眼都没往我这飘一眼,随意指了一处:“你就坐那吧。”
我往那方向望了一眼,终于从豆腐干一块的地儿找到了个空位,两旁都已经是坐满了位置,再回头去看天君,已经在与一旁的佛主说话。见此情形,大失我所望,还以为今儿把我唤来是要免责罚,再把灵力赐还于我的,哪知得了这么一个不冷不热的待遇。
再去寻太白身影,发现他已经跻身进了雷神雨神星君行列,与他们谈得头头是道,根本就无视我哀怨的眼神。长叹一声,只得垂头丧气走向那空位就坐,如果此时我要气势足一点,实该拂袖而去,可我怕惹恼了天君,直接把我居士之名也给收了。收了这名头倒也不怕,而是别把我再从业林给贬到下一层,那就不知道是怎生个落魄地了。
故而,只得忍辱负重坐于此,狠狠倒了一杯仙酒,据说这天宫的酒都是带了仙气的,即便不能增长修为,于身总有好处。化悲愤为酒量,一口饮尽杯中酒,犹如一道线冲入腹内,顿时火辣之感而来,脸上也灼热起来。
嘴里细细回味一番,倒还是挺有滋味的,于是去拿那酒壶准备再倒上一杯慢慢品,哪知手被另一只手恰巧覆盖,动作顿住,只见那处纤纤长指,骨节分明,转头去看手的主人,不由心中赞了个大大的好!此人蓝衣银丝镶嵌,面若冠玉肤如脂,眉眼细长薄唇润,好看!却是觉得有些熟悉,似曾相识,脑中翻转一圈,没有想起何时见过如此俊美之人。
只见他微微一笑后道:“酒不能贪杯,容易醉。”
我愣了又愣,再左右看看,确定他是在与我说话,不由生了恼意了,你说这人不能因为长得好看些就这般爱管闲事吧,我统共不过喝到这第二杯,还没有倒呢,他就来劝诫我说不能贪杯,他当他是谁啊?我那股子郁气正没处可发呢,本想着借酒消愁一番还被个不懂眼色之人给扰了,朝他连翻两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要你管!”
那男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得更加暖如春风了:“我是墨尘。”
墨尘怎么的?以为放个名字出来就能吓唬我,管你是墨尘还是白尘的,一听这名字就......我突然顿住,“你说什么?你叫墨尘?”男子点点头,我再度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难怪这人看着怪熟悉的,竟然就是那与我有婚约的东海太子墨尘。
于是我惆怅了,他是我以后的夫君,那他现在管我闲事,我是该听呢还是不该听呢?拖着下巴又看了看他,脑子通透的人是没办法阻挡的,我立即想通一件事,既然他是我以后的夫君,那就是说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我想喝点御酿也实在没理由来干涉。
这般一想后,我冲他露了个很大的笑容:“墨尘太子,手挪一挪,这美酒也不能一人独享,俗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是九天宴,不喝酒还能干什么?”
墨尘闻言似乎也觉有理,手收了回去,我喜滋滋地倒满了酒,见他还看着我,于是朝他杯内观望了下,原来是想我帮忙斟酒,那我是乐善好施的人,自然不会介意此等小事。给他也满上之后,举了自个杯子上前一碰,很是豪爽的一声:“喝!”仰头一杯御酒又下了肚。
这一次,不止肚腹内阵阵**,连脸上也起了灼热,心道莫不是这酒当真有奇效?侧转过头,正巧碰上那方太白等人瞧过来的视线,均都盯着我笑得......可算诡异,突然又觉一道视线扫来,我敏觉地对上,竟发现是天君在看我。
从那目光中,我甚是欣慰的读出了满意,看来是我以主人之道为客斟酒博得了天君的好感。如此这般,我心中是有了底,今儿若是把这东海来的客人给哄好了,那么我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接下来,我就劝酒更加勤快,自个也喝得勤快,不知多少杯下肚,发觉眼前的墨尘开始有了重影,而他本来白皙的双颊竟然飞上两朵红云,衬得那脸更加好看。我一边拿着酒壶,一边凑到他面前,出自真心的赞美:“墨尘,还别说,你这幅皮相,当真是比这在场的仙上都生得好啊。”
我不知自个此时因为舌头都喝大了,讲出来的话声如洪钟一般,足以让天宫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知这番话一出来,把那些仙上们给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全都怒目瞪向我。
而凭我现在糨糊一般的脑容量,却还能分辨出眼前的墨尘似乎在忍笑,不由气恼:“你这人也特麽怪癖,我赞你长得好看,你却还嘲笑于我,当真是不识抬举!”
这回墨尘是真笑了,他的气息似乎就喷在我脸上,嗓音低沉又磁性:“你真觉得我好看?”我愣愣点头,心里却是添了一句:没紫离好看。但别看我像是喝多了,其实脑袋瓜还是清醒的,知道这天宫之内若是提起紫离的名字,恐怕又要遭罚了。
确确实实,以我诚恳之名义,墨尘很好看,但却没紫离好看。蓝衣固然飘逸如风,纯净如海,但似乎就缺了那紫衣的妖艳与耀眼夺目。后来我就得了这么个解释:魔君级别堪比天君与龙君,而墨尘毕竟只属东海太子,级别上差了个等次,故而墨尘与紫离相比稍逊一筹,也并非无道理的。
九天宴上最后的记忆是墨尘在我耳边问:“我以后都叫你青儿好吗?”不记得我是答了好还是不好,只知道眼睛睁开醒来时,脑子犹如裂开般疼痛,切切实实告诉我一个道理:宿醉要不得!所以这趟九天宴,我什么都没捞得好,只捞了个宿醉的痛苦。
左右看看,见是已回到我业林的木屋了,想来估计是太白将我送回的。我猛地一个坐起,头再度昏眩了一番,熬过这一波头疼,跌跌撞撞往门边扑去。我不能啥都没捞着,还把我的阿泽给丢了啊,太白此番送我回来,定是把我阿泽给忘在了天宫门外。
可是刚打开门,就见阿泽趴躺在我门边,睡得正香甜,悬起的心落了地。它听见声音,张开眼看了看我,又继续闭上。我蹲下身摸了摸它头顶的金毛,又软又舒服,“还是你最好了,对我不离不弃。”阿泽似有所感的用头拱了拱我的手掌,逗得我把宿醉痛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声轻咳在我左侧传来,转头去看,水蓝色的身影翩然而站于那处,我眯了眯眼后堆出了笑容:“墨尘太子如何有空光临寒舍呢?”心中为自己的礼仪打了个满分,远来都是客,何况昨日我们还一起对酒畅饮过,而业林内也实在荒廖,能得东海太子赏光,我于心而喜。
墨尘踏着轻步到我跟前,低头道:“青儿,今儿起的时候头疼了吗?”
不提还好,被他这一提,加上我此时仰着脖子与他说话,那撕扯的晕眩再度回来,真叫一个悲惨!苦巴巴地直起身,也没了什么会客的心情,“唉,今日本居士身体不适,墨尘太子不如改日再聚吧。”礼数也算周到,回绝不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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