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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只见本在空中飞转着的阿泽突然翅膀一滑,往地面砸下一米多,才险险稳住身形,看得我是在为它捏一把汗,是刚才驮我飞行太久了吗?居然到了竭力的地步,这阿泽的体力实在是不好,亏我还每日训练它在业林溜达呢。
“秃毛黑熊?”紫离的声音中含着兴味的笑意,“白虎,你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阿泽在空中嗷唔了一声,缓缓落到了地上,火焰也随之消失,朝着我这边抛了个委屈的眼神,然后才又在紫离脚边趴坐了下来。
我到此时若还看不明白,就实在愧对我那聪慧的脑子了。颤抖着手指,悲愤交加,“好你个忘恩负义趋炎附势的秃毛黑熊,就因他是魔君,然后给你安个白虎之名,孑然忘了我为你取阿泽之深远涵义,洪泽天下的泽怎么着也比这白虎威武!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气煞我也!罢了罢了,此处我是没法呆了,你就尽管讨好你的新主子吧!我走了!”
愤然转身,昂首阔步往回路走,却只走了十步,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给挡住,我不信这邪,用力撞过去,这回居然被弹力给弹了回来。
“青儿,你真是逗。你面前这堵气墙叫结界,凭你现在的修为,是冲不破的。整个魔界都被我设下的结界包围着,你这是打算去哪呢?”
紫离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沉,为何每次我走暴走计谋总是不见效?刚才无论是从演技还是语言上,都有着我狠下的一番功夫在内啊。结界这一说,之前跟着太白去东海时有听闻,但看东海的结界都是海蓝色的,为何紫离的结界却是无色的?难道是因为我的修为灵力没有的缘故?
想想就觉悲惨,我这是一遭横祸刚过,又一遭竖祸飘来,低了头转身闷闷问:“那为何刚刚阿泽与我一起来时,却没有碰上那什么结界?”
“你竟还不知?”
我听这声音有着故作的矫情,抬头狠狠看他,上一回太白说我无知,这一回他说我不知,大体都是一个意思了。可我哪里就是无知与不知的人,无非就是那阿泽其实是他魔君紫离的白虎而已,显而易见的事实嘛。
可就是太过显而易见,我却不愿承认。因为东郭先生做一次是善良,再做一次就是傻,而我却恰恰做了两回东郭先生,一次是紫离,一次是阿泽,两个全都是白眼狼。
发誓以后做南郭先生,北郭先生,都不要再做这东郭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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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又是一声长叹,从我口中吐出。
冬儿在侧询问:“姑娘,你今儿已经叹气了第一百九十九次了,是要与昨日那般满上三百次吗?”我怒目而愤,“还只是一百九十九次?哎!数好了,这是第两百次。”
不是我喜欢长吁短叹,而是这被囚的日子实在是够无聊的,那日被魔君识破遁形良计后,我就成了这魔宫之内一株哀伤的囚莲。说是囚吧倒也不算,魔宫很大,就我绕了好几天的行程依然都没把魔宫给逛完。除了不能离开魔界外,似乎各处都任由我走动的。
可是若身旁时时跟了个名为丫鬟实则监视的探子在身边,我那再好的兴致也被破坏了,况且这魔界里头处处都是陷阱。就那被囚的第一日,我想打探打探下环境,为以后的跑路做些功课,俗语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此时我修为不到,破不了那结界,不代表将来的我也破不了,天君也说我将是个“大器晚成”的人才。此话深被我当成座右铭牢记脑中。
话题又扯远了,还是回到那被囚的第一日,刚刚踏出房门,见门前也无人看守,心中不由大喜。可是没过一会,我就喜不起来了,因为那魔宫布局犹如九宫图一般,一步错就步步错,绕了大半日,一直就在原地打转,且不说找个仙或人问问路了,就是连个妖魔都看不见。
虽说魔宫之内也无所谓白天与黑夜,整个空间都如被罩了一层狰狞的猩红,但若我当真就此被困在迷宫里面,那可当真是要命。就在我又气馁又额头冒汗之际,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幕场景,那竟是九天之上的空间,里头似乎正在搏杀着。
仔细看了一会,给我看出了一些端倪,像是九天上的天兵在与东海虾兵蟹将等撕打在一起,这……当真是可观啊,两方兵马你来我往不分轩轾。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战争,看过之后,大大摇头,战争当真是不可取之物。
忽然心生一个念头,不会这处就是魔界进九天的通道吧,若是如此……我踌躇了一番,往后退了好两步,做了个冲刺的身形,打算不管如何也得再尝试一次。
百米冲刺——跑!
!!





凤染君策 10.棋海深渊
“你若再往前一步,就是跌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我嘎然止步,就在那离九天幻境只一尺处顿住,颤抖着双腿缓缓转身,廊柱那边,紫离慵懒地靠在其处,唇角的弧度尤为可恨。可是我却为他那句“永世不得超生”,不敢再轻举妄动,心中只叹:险!实在是险!
走过了好几步,脚才不再颤抖,问道:“那里是什么?”
紫离手微扬,刚才那副九天幻境居然消失不见,只留一片猩红世界,而那里头缓缓而流的波纹,我……腿又软了,那是忘川河!刚才真就差一步,我投进了忘川河,坠入那无底深渊。这个事实是铁的例证,告诉我断然不能在迷路后胡乱行动,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因此,我那最后一点逃跑的念想都被掐灭了。
紫离是没把我怎么样,就是凑到我面前笑着说:“青儿,我很期待,你还能给我什么惊喜呢?”我觉我此时如果有骨气一点,就应该是一拳打偏他那笑脸,这分明是在把我当成小丑,看我出西洋镜呢。可是趋于我微弱的优势,硬是把这口恶气给忍了下来。
士可杀不可辱此等言行是在有必要的时候,忍得无人可忍方为仙上仙,这才是我入魔宫之后奉行的至理名言。最终在我忍耐之下,冬儿就安插到我身边来了,美其名曰是必要时提醒我慎行,实则就是把我日常生活都掌控。
就比如说现在,连叹个气都帮我数上了,还控制我每日只能叹气三百次,成可见我此时多无人权,又多无自由了吧。
紫离当门而进时,我轻哼着气,眼睛瞟了瞟,扭过头继续做我西施捧心状。实乃因为我已从冬儿口中得知那日所见的九天幻境是真实发生着的,而且冬儿指天誓日地告诉我说那场人神共愤的战争是因我而起,原因就在于我“误杀”了墨尘这件事。
自幻化人形后,我得蒙天君赏识封赐为青莲星君,一直矜矜业业于己责,只偶尔小腹诽一下而已。可却因误入歧途......不对,是误**贼迷惑,导致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星君贬到居士,到现在连居士也做不成了,诚因眼前这个姓紫名离的奸贼!
只能自我安慰的想,我也算是出了回名了,这下无论是九天还是东海,包括可能这魔界,都知道我青莲是何方仙神了吧。只是这名......长叹一声:人怕出名猪怕壮,成名自有成名苦。
唏嘘哀叹中,我用眼角余光去飘那紫离,看看他所来为何事?这几日,他每日准时过来报到,一坐就坐上一下午,也不干别的事,摆了个棋局在那,左手与右手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很闲,而且闲到无聊的地步。那你说屋子里杵着这么一个人,尤其是那紫颜色的衣服实在是扎眼,想把他当隐形人都难。
又飘了眼那下得如火如荼的棋局,我惊起:“诶,你这步走错了,不该如此走!”两步走过到那棋盘对面,指着他落下的白子道。
紫离挑了挑眉,邪魅的眼中点点兴味地问:“青儿也懂棋?”
鼓着腮帮子瞪他,再瞪他!这问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也懂棋?不过就是黑子白子在一个个四方格子里走,不是黑的把白的包围,就是白的把黑的包围,看谁摆的棋多就是了,每天看他都这么下的,如此简单居然还敢质疑我!扭过头,鼻子里气得哼气。
身后传来冬儿的“噗哧”声,却见紫离飘了个眼神过去,瞬间寂静无声。他浅笑着道:“既然青儿也会下,不妨坐下来对弈一番?”我扭回头,见他邀请态度还算诚恳,于是原谅了他刚才质疑的恶劣行径,实则是我看了他下太多盘棋,确实手痒。
没想到我这一坐,就跌进了棋海的深渊里头。那看着就是个黑与白的世界,可是坐下就成了战场,每一步的厮杀都激烈到惨不忍睹。而以我的傲骨,断然不能接受输这个字出现在我字典里的。第一回合,我被紫离杀得丢了半壁江山,退到不能再退;第二回合,我赢得四方天地,迎刃而上,最终仍被绞杀于城前;第三回合、第四回合......
冬儿不忍目睹,忍不住出声提醒:“君上,夜深了。”
我闻声抬头,瞧了瞧窗外,确实那猩红密布的天色变成了暗红,在魔界之中如此就是到了夜晚。回眼而见紫离敛了敛眉,提起袍摆正要起身,我一个俯冲急急拉住他的袖子,“别走!”他低下头飘了眼我紧拽布料的手,我也随那视线看去,只见原本平整的紫袖被我这么一扯,眼见着那布料有了细小的裂缝。
立即缩回手,这与我无关,是那布料实在是太过劣质了,想他紫离堂堂魔界君上,恁是吝啬到如此连块像样的布料裁衣也不舍。是这魔界太过贫瘠,实在难混吗?难怪他私心里巴望着九天与东海恶战,坐收那渔翁之利呢。
勉强堆了笑,双目眨闪:“怎么也得把这盘棋下完再走吧。”下这黑白子棋,贵在棋品,起手无悔是他提出的规矩,那他自当也得遵守才是,哪有下得一半就甩袖走人的道理?
紫离眸中闪过戏谑,“青儿如此想与我在一块吗?不过,棋虽残局,其实胜败已定输赢,这盘棋我已经走完了。”言落子下,一阵清风掠面而来,紫色身影已经不知所踪。我低头去看棋局,羞愤交加!刚刚他落下的那一子,堪堪就把我所有退路都封死,结局乃——满盘皆输。而我们这一局,不过才下了二十子,这是我博大精深的棋艺有史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
回头一看冬儿那张苦脸,心情一下跌到谷底,恹恹而道:“收了吧。”
这日夜里,我连做梦都在下棋,梦中的我有如得了神助,盘盘棋都把紫离给杀得片甲不留,他甚至开始哀求我手下留情,那叫一个得意啊。如此这般,当真是叫一个快意恩仇!于是,我是从美梦中醒过来的,得望天已大亮,屋内不见冬儿身影。
起身穿好衣袍,往下自览了一番,甚为觉得那紫离有着某种强迫症。他因为名字中有个紫,然后整天就穿着紫色衣衫晃得人眼睛都疼,而因为我名字中有个青字,居然给我准备的所有衣物都是青色。事实我很想抗议说,青莲不一定就是全青色的,还夹带着白。
梳整完毕后,我就迈出门打算去找冬儿,平日我躲她来不及,今儿却是念叨她的紧,因为我得拜托她去找紫离来。昨日惨败如此,怎么也得找回我的场子来,一鼓作气,我打算杀上他十盘八盘的,让我那美梦变为现实。
刚刚踏进院内,就听冬儿声音,心头一喜,且待唤出声来,却听她似乎在与人闲磕牙。
“夏儿,你可知我昨日是熬了多大的耐心在旁看君上与青姑娘下棋吗?你是不在场,你要在场就知道了,青姑娘分明就是对那下棋一窍不通,偏偏缠着君上下了一盘又一盘,也就君上有那个耐心,能够一点点让她输的棋越来越少。若不是我在那提醒,恐怕昨夜君上要被拖着陪上一夜,那棋逢敌手也罢了,根本就是可招招秒杀的棋局,如此还有何意义?”
一窍不通?招招秒杀?这两个词汇深刺我心!可我大度,不与这丫头计较。
“冬儿,若果真如此,你可真是命苦,被君上派去伺候这青姑娘。还是我家月落姑娘好,她的棋艺与君上堪比伯仲之间,我见他们二人一同对弈,那画面委实赏眼啊。”
我趴在墙角,探头看了看这说话的姑娘,见是个与冬儿装扮差不多模样的丫头,应该就是冬儿口中唤的夏儿了。不会这魔宫之内还有春儿与秋儿吧,那这名字起的太过没创意了。两个小丫头闲磨牙根,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拂袖而走。
好好一个下棋的乐趣被她们两人生生掐灭了,没了去寻紫离的心思。曲曲绕绕的走廊在前,屋门在后,我微一沉思,选择往前走。人要往前看,不走回头路,这话到哪都是良言,难得冬儿不跟着,耳旁清静呢。
这回廊走了几回,倒也不会出现第一日那种迷路的情景了。前方觅得一白衣男子往这处走来,我在考虑是让呢还是不让呢?等我思虑完全打算往侧方向让开时,那白衣男子竟已到了跟前,对上一双惊中带慌的眼眸,刚要感叹此人眉目如画长得好生有谪仙风范,他却急急掠过我身旁,快步离去。
甚觉莫名,回头看了眼那白衣背影,感叹长得好看的人确实都有怪癖。性情乖张如紫离,莫名其妙如这白衣男,淡柔似海如......墨尘之名卡在喉间,长叹一声,不提也罢。
我往白衣男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探望了下,从窗边看到一抹紫色衣角,诚然已经确定这间房的主人是谁。想起冬儿说道昨日下棋的光景,挺了挺胸,转了步子往左边回廊而走。我才不用他故作姿态让棋呢,道我臭棋艺,我还不愿意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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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1.传音入密
左侧长廊越往内行越见宽敞,且竟生出柔和气息。虽然不外乎是增添了些花草,但却是魔宫之内可算美丽的一处。此地冬儿并没有带我走过,因着上回九天幻境的险情,我不太敢多往内走,只站定在那处遥遥而看。
只见那边站了一名穿着月牙白裙子的姑娘,发丝垂落在身后长及腰际,而那月牙群上星星点点的是一朵朵梅花,此衣远看深有意境,低头与我的比较了一番,自叹不如。看来品衣鉴赏能力,紫离与我差了好大的距离,就是这姑娘也比他稍胜一筹。
那女子微微转身,我终于看清她手中拿着什么,是一只水壶,她正在为那地面的花花草草浇灌,配得她的清秀美丽之貌,这身姿,这身段,堪比那九天上的诸多仙子们了,真真是个美人。我甚觉好奇,居然魔宫之内还有仙子,是与我一般被那紫离给囚在此处的吗?
真真是作孽,堂堂一个魔君,居然专干这种强抢仙女之事,我深为他觉汗颜。
就在我依依惋惜之时,美人往我这边看来,远处瞧着看不清她神色,只仿佛看到眸光里头有着讶异,我冲她龇牙而笑。对人友善是我引以为傲的美德,否则也不会做出东郭先生之行为了。美人的唇角上扬,她的笑就比我含蓄多了,唇间牙齿都没露半颗。
我把两手张在嘴边,吼:“我——能——过——去——吗?”
美人笑着点头。松下一口气,如此看来这应不是幻境了,心安理得的举步往内踏进,一直走到那美人身边,探头一望,不由惊了,那远看此处是妖艳花骨朵,怎么到了近处却只剩枯草丛生?难道是我眼花了?
却听美人含笑而问:“可是阿离前几日让白虎带回来的青莲姑娘?”
听得白虎二字,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她是在告诉我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我的阿泽就是紫离的坐骑白虎,自从被困于此后,我就再没见过阿泽。这兽也真是忘恩负义,与它那主人一般模样,怎么着也是我把它从业火旁边拖到屋内,又每日都带它去潭边吸食天地精华,它竟然忘本到一次都不来看我,实在是伤我心扉。
收回心神,我点点头后,礼尚往来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是?”
“我叫月落。”
“好名字!”我大赞了一声,继而脑中一转,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很快就想起刚才冬儿与夏儿两人在闲嗑牙时提到的,那夏儿是怎么说的?还是我家月落姑娘好......云云。我蹙着眉把她又一次打量,棋艺超过我?与紫离堪比伯仲?一同对弈美如画?
我不信。
“月落姑娘,不知贵舍可有棋?”
月落眼中有诧异,却是诚恳点头,我都准备她若说无,那就拉了她去我那一较高下了。如此一来,甚合我意,往前跨了一大步,堪堪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问:“那不知可否与月落姑娘对弈一局?”问完我又腼腆一笑,再道:“初闻姑娘棋艺超群,可巧有那棋瘾,想与姑娘切磋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青莲姑娘太过谦逊了,若不嫌弃我那寒舍,不妨跟我来。”
喜滋滋地跟在她身后,跨入屋内,立即清香入鼻,稍微关略了一番,心觉月落姑娘比我还谦逊,这般华丽的屋子还叫寒舍,我那一穷二白之屋不就叫陋室了?但我比较关心的是下棋,所以也就心上那么一腹诽而过。
两人分坐两边,月落浅声道:“你为客,走白子吧。”
我也不跟她客气,反正白子黑子都要落到棋盘上的,昨天我跟紫离下时,也都是执的白子。诚没想,我这一坐下来就起不了身了,因为一盘盘下来,我竟无一盘能下赢她的,而且,输得还很惨。每盘棋都只走了二十多手,我的白子就被吃得一颗不剩,且路路皆封。
擦了擦额上的汗,捡回自个白子,咬牙道:“再来一盘!”
月落向我看来,神色尽是迟疑。我见她老是欲言又止,于是询问:“可是要换我执黑子,你拿白子?”之前心底就总结了下败局的可能,估计就是与这黑白子是有关系的。
这回月落终于开口了:“青莲姑娘,这已是我们下得第十八盘了,你看这......”
“才十八盘?那再下两盘,今儿我们下满二十盘。”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截了过来,笑话,我如此丢了份,怎么就此歇手?不下到赢我誓不罢休!
那早已回来的夏儿丫头忍不住来劝:“姑娘,我看......”被我一个手势截断,食指放到唇间:“嘘!观棋不语乃真君子,休得喧哗!”实则,我若严肃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威势的,看这丫头惶恐的眼就可知了。
只听耳旁传来月落无奈的确定声:“只下两盘?”
我脸上笑的灿烂:“两盘!”两盘之后还没赢,就再下两盘!这是我心里头的私念。重入战局,这回我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思上好几分钟,没有发现一直如木头般杵在旁边的夏儿不知何时悄悄退了出去,更没有发现不知何时一片紫色已经站在了那处。
因为我全副心神都在棋局之内,这是我下了一整天最精心巧布的一局了,手捏了一颗白子,烦恼不知该入何处,形势又变得严峻。似乎处处都成了杀招,只要我落下这子,那对面的黑兵们就破门而攻。
我迟疑再三,想把棋子落下,忽然耳旁传来熟悉的戏谑嗓音:“不可走那步。你直取她其内五步之处,以攻为守,否则你这步下去再无回天之力。”我手缩了回来,讶然抬头,这才发现那紫离就凝立在我们身旁,目光对上那双深邃眼眸,刚才是他在说话?可是观棋不语是他所言,而对面的月落怎么没有半分不快,浅淡目光许许望我,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把心一横,按那紫离所言把白子放入了月落那半壁江山的核心,只见她眸中现出讶异,手中黑子却是把我刚才欲放白子之地给堵住,我立即懊恼之极,都怪紫离瞎插嘴乱我思绪,否则我不会错失那步良机,如今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注定我要再度落败!
“攻其侧方三格内落子,兵分两路夹击她中间。”紫离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回我看得真切,因我此时正愤愤然瞪着他,却见他声起唇却不动,可那邪魅磁性嗓音却又清晰流转,我在心中一转,立即就领悟到他是用了传音入密之术。据说要有此术,须得修为达到高深境界,就是九天上太白似乎也还做不到。
若不是他曾阴算于我,得见这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之功,定是要大为崇拜一番的。此时,我就冷哼了一下,执起白子想要按自己套路补救刚才所失时,紫离又再度传音过来:“你若下那一子,下一步她就落子在你右方两格之处,这盘棋也就到此为止。”
手上一颤,迟疑再三再迟疑,最终把白子按他所言放入月落圈划范围内。这下月落不再是面现讶异,而是蹙起了眉,开始深思。我心中一喜,这两子虽然看似挺不着调的,也毫无助益,可是却是起了诱敌之用,显然引起了月落的疑心。
她的黑子最终没有落在我必死之罩门处,而是放回阵营开始去堵截。我又在紫离的暗中指导下,随意落了好几步在她布局之内,可每一步都无章法可循,月落的面色却是从原有的轻松别的凝重。直到我突然落回几子在己方,顿然面前战地豁然一片开朗,必死的杀局已经破解,月落顿现懊恼。
到得此处,我开始得意了,此番声东击西之后,棋局完全转变,从之前的一面倒形势,变成了我占得小片江山,大有破土而出之势。这真叫应了那句至理名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紫离这番布局严密周到,完全就把月落给绕在了里面,跟着我下子团团转。
可是,乐极生悲就是我下一刻的写照。尝到了甜头之后,我自然步步棋都等着高人指点,可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月落却在此时开口了,不是对我,而是侧头微笑着说:“阿离,观棋不语哦。”紫离挑了挑眉,嘴角牵起弧度,却是当真不再传授于我。
恁是我朝他眨了好几下眼,他也只当全没看见,一副入定神态。眼睛都眨得酸了,月落关心地问:“青莲姑娘可是眼里进了沙,迷到眼了?”
我顿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哀怨地恨刮了眼紫离,目光抽调回棋盘上。靠人不如靠己,何况他还不是人,是魔!当真是不该指望他!可在失了军师情况下,立即兵败如山倒,看得我的白子从棋盘上一颗一颗被吃走,心都开始滴血。
最后,月落一声“承让”,眼巴巴看着她把我仅剩的白子一一从棋盘内移走。
于是,第十九盘棋,最终结局为:我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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