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在门外不过片刻,小何子就出来向他汇报说烟妃娘娘没喝毒酒,却是撞死在了柱子上了。韩萧挑了挑眉,淡道:“葬了吧。”
小何子迟疑地问:“韩总管,是按宫妃之礼厚葬吗?”
韩萧一掌拍他脑袋上,斥道:“教了你这么久还不懂眼色?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就是。”说完甩袖离去,周家已经倒了,而烟妃又没被周家亲口承认,可谓无权无势,皇上更对她无半点情面,这样的人还厚葬?这不是堵皇上心吗?
回去向皇帝复命,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阴冷地说:“她早该死了!”
第二日早朝,在听完群臣纳谏之后,秦天策颁了一道圣旨,封瑞王为摄政王暂代朝政,一切朝务由他决断,左右丞相辅助,而他则启程再赴东山,为东云皇朝祈福。
朝下众人轻声议论,右相言成晓更是想谏言,却被皇帝冷目一扫,没敢跨出脚。一年一度的东山之行前朝就有这规矩,但今年皇上已经去过,至今都半年没到,但念及可能是因为宫变一事,死的人太多,祭天祈福也在情理之中。
此次宫变,群臣大都亲眼所见,如今天下均知,天子以往的温润慈孝,全都是假的!高堂之上那人,有着比任何一代君王更多的酷绝,也只有这样的君王才能带着东云纵横四野,国富民强!
“秦昊瑞。”淡漠地唤声,让底下的议论声止息,全部恭敬站立。
瑞王走出列,跪在堂下。
“接旨吧。”
见他双手高举后,秦天策才朝韩萧使了个眼色,把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韩萧恭敬接过,然后步下台阶放到瑞王手中。
“臣弟定不负吾皇厚望,会在朝中等着皇兄平安回来!”
朝堂之上,唯有他们几人知道瑞王口中的“平安”所指何意,原本他也想跟着一起去,被秦天策制止了,若他都不在了,朝政何人来治理?
下朝后,瑞王跟着秦天策一路进了御书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六哥,你真的要去吗?”
凝立窗前那人,满身的孤寂,只听他沉声道:“阿瑞,明日开始,早朝就要你代为主持了,韩萧朕会带走,言成晓会全力辅佐于你的。奏折能决断的就批了,实在决断不了,再发信于朕。”朝政一事不能马虎,但他信任自己这个弟弟,定能为他守好东云,等他带着染青回来。
瑞王见他神色坚定,情知再劝无用,可是:“六哥,你要如何与半夏解释?”
秦天策一愣,昨日心中下了决定后,没有心思想其他,全为此行做准备了,根本就忘了半夏这一遭。他沉思了下道:“就按官方理由朕去东山祈福这说法告诉她吧。”
瑞王不觉心中有怒,口气不好起来:“你以为她会信?她一向心思灵动,聪明异常,怎么信这表面之词?”
秦天策抬起眼看他,眼中有不明情绪,“刚平内乱,为皇朝祈福实属正常,阿瑞就代朕向她详细解释吧,你们一向交好,你说的她会信的。”
瑞王闻言不觉苦笑起来,六哥倒好的,把这难题推给他了,还在犯难,却被对面那人下一句话给吓的停了思绪:“阿瑞,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这话一琢磨,就觉背后有深意,心跳加速,六哥知道了?刚想解释表明心迹,却被秦天策抬手阻止,他走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莫要学朕失去了才觉后悔,在你还有机会把握的时候,一定要牢牢抓住眼前的。半夏对你,与别人也是不同的。”
瑞王有些发怔,六哥这是要对半夏放手了吗?连承诺也要备齐了?他早知自己对她的情意,所以在离去前故意点透,是想要成全?还以为把那些念头藏得很深,却原来终究没有逃过六哥的眼。
韩萧此时推门进来,见两人面色各异,没有开口。还是皇帝侧眼看来问:“可以启程了吗?”韩萧躬身点头。秦天策眉目流转,明黄袍摆一踢,快步走出了御书房,往紫宸殿前而走。那方御驾随銮已经都准备好,几百禁卫军列整队形,恭候皇帝入龙撵。群臣站成两排,在见到皇帝出现时,纷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王送到皇帝进龙撵时,才忍不住说:“六哥,保重!”心头极其沉重,甚为忧心,即便是带了大半的紫卫出行,韩萧又在侧,可仍旧觉得不安,他现在不能使用内力啊!
举目而望,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皇城之外蜿蜒而去。只有他知道,那支队伍会在前往东山一半路程时,龙撵里的人由替身代替。而真正的主人则直奔西凉边境。
六哥,你一定要保重,为了东云皇朝!为了万千子民!
瑞王转身正准备回御书房看奏折,却瞥见紫宸殿后角落里露出一处湖蓝色的裙角,快步上前一探,果然是隐在其后的半夏。她的视线遥遥凝看着那处已经快走得看不见的队伍,群臣也在各自散去,语声幽幽而问:“他走了吗?”
见她这样,瑞王心中一窒,苦涩地开口:“半夏,六哥此去东云祈福比较匆忙,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你莫怪他。”
“阿瑞,连你也要瞒我?呵,东山之行......他是去找她了吧,是不是有她消息了?”
瑞王沉默,早知她聪慧,却也没想到一猜就中,她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悲伤,记得前几日看到她时,都还是一副喜笑颜开的婉柔状。
半夏从他的眼中得到了证实,只觉心中悲凉,她宁可自己不要看得这么透,糊涂一些方好,可是以阿离的性情,如何会在朝局如此紧张之际而丢了朝政,远去那什么东山祈福?内乱刚平,无论是太后还是周氏一脉,都还有剩余力量在残存,就是这种危险之际,他却放下一切要去寻她。
他爱上宁染青了!
踉跄着转身而走,茫然的不知该归何处,身后是瑞王担忧地询问:“半夏,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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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86.突袭
半夏顿住身形,没有回头,脸上挂起一抹讽笑,敷衍道:“谢摄政王挂心,奴婢无碍。”皇上虽赐了她璃宫,至今都为册封,故而她依旧只是一名大宫女,看似身份特殊,实则仍是奴婢。
可这声“摄政王”却把瑞王给怒了,她是有意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梦璃,你与我需要这么疏离吗?”
“男女有别,奴婢被皇上赐住璃宫,你我怎能还像以前那般无顾忌?刚才是半夏失礼了。”淡漠有礼的态度,让瑞王怒红了眼,不由冷笑起来:“你以为六哥赐你璃宫就是打算封你为后了?你觉得六哥还会兑现那个承诺吗?不要妄想了,六哥的心丢了!”
相识越深,爱她越久,越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痛,既然这一刀势必是要给的,那就由他来下手吧。听六哥所言就知他对半夏已无情意,有的只是责任,光责任也不足以让他履行以前的承诺了,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她才能看清事实。
半夏猛然转身,怒目而视,被人刺中心事的感觉,当真的是心如刀割。皇上在内乱平定后,只赐宫殿,迟迟不册封,已经让她心有不安。不是她一定要计较名分,哪怕是封她为妃,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有正式册封后,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可如今,她不过就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半夏姑姑。
背后那些宫人的议论,她不是听不见,忘恩负义,勾引皇帝,这许多名头加付在她身下,令她即便有了尊荣,也觉抬不起头。她默默受之,不向他诉苦,因为自认他懂她,他不会让她委屈的,他是皇帝,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所以还没顾及到自己。可理由为他找了个遍,却只看到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为了另一个女人,坚定、决绝!
瑞王怔怔看着她眼中的痛楚一点点流露,心中也如刀绞一般,却咬着牙道:“梦璃,你可以看看周围,看看我,我一直都在,就在你的身旁。”
半夏浑身一震,边摇头,边往后退,“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离与我自小就有誓言的,他不会的,他不会舍了我的。”
见她再次假装听不懂,瑞王心头划过悲凉,痛声道:“为何你的心里只有他?从小与你一起长大的不止是六哥,还有我啊,他是你的阿离,你也是我的璃儿啊,我或许无法许你后位,但我可以给你一生一世的爱恋,此生只有你一人,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王妃!”
把心剖开给她看,再不要让她逃避下去了。六哥临走前的话点醒了自己,这是他的机会,没有六哥的皇宫,只有他在,他不想错过了。
凝在眼眶里的泪落了下来,半夏泣声道:“阿瑞,你还不懂我吗?从我懂事起,心就遗落在他身上了,你的情我根本无以为报!”说完转身就跑,慌乱的步伐,凌乱不堪。
瑞王没有追上去,凝看那抹湖绿色,除去无力却也微微有了希望,这是第一次看她失控的样子,第一次见她为自己流泪,足以证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这就够了,六哥的决断,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她那里,唯有等她自己想通。
希望的火苗会像火一样,越烧越旺,六哥已经开口要舍下她,那么他一定会倾尽一切去得到她,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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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头顶掉落一块巨石,正砸在了路中央,随即路旁的一颗大树也倒了下来,直接把去路给阻断了。
沈墨拉紧缰绳,勒停了马车。侧耳细听了一会,眼中发出寒光,冷冷道:“出来!”
肖奈和肖何已经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横剑在手,防备地扫视四周。突然从头顶飞来无数冷箭,比他们二人纷纷挡掉,注意到那些冷箭有意避开了马车,紧接着有十来人飞身而下把他们与马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蓝色锦袍男人走出来朗声道:“马车里的人留下,可以饶你们不死!”
沈墨眼都没抬,只冷冷哼了一句:“大言不惭!”
男人脸色一变,抽出了腰间长剑指向这边:“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谁救了马车里的人,谁就可以跟紫风堂领功了!”话毕,率先挺剑刺了过来,肖奈眼都不眨迎了上去,而肖何也上前与其他人斗在了一起。
眼见场中各人斗得正酣,忽见一个灰影一闪,只听一声惨叫,之前扬言警告的蓝袍男人已经倒了下来,喉咙处一个极深的剑口,只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就没了呼吸。除去肖奈肖何两人,其余人的目光全都转向那边坐在车辕上的沈墨,他们几乎都没看到他出手,可他手中剑尖上却有血在滴落。
就这一迟疑,又有几人惨叫出声,剩余几人再不敢留,只听有人呼唤:“走!”就向远处蹿了出去,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扬高声音呼啸:“紫风令出,莫敢不从!我们还会再来的!”
片刻,场中只留了几具尸体,其余人都分散逃离。
这样的突然袭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那村落出来后,他们在赶路途中不停有人出来阻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截下马车!沈墨挥开马车帘门,寒眸凝看着车内那泰然自若的人,冷声问:“你怎么会有紫风令?”
染青抬眼回视,浅笑着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紫风令?”这是一路遇到各种麻烦后,他第一次开口问她,连她都不晓得那紫风令当真如紫狼所说的有用,虽然他还没有来,可紫风堂下一批批的人开始出现,就算不是紫风堂的人,也有层出不穷的江湖人士赶来。
她相信,紫狼定也在赶来!目前她唯一寄望的就是路程再长一点,不要那么快就抵达目的地,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一旦到了终点,那么就算是紫狼来,可能也难再救她!
若此时沈墨的面具没带的话,想必定是把脸沉下的。即便来人没有能动到他分毫,可间歇不断地突袭令他却不胜其烦,更是拖延了行程。他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的行踪又怎么会暴露,紫风堂明明是在东云国内的,势力却蔓延到了他国,此事当真不能疏忽,需得立即告知主人,小心防范。
用力甩下布帘,转过身凝看前方挡路的巨石和大树,吩咐道:“肖何,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搬动巨石太过耗力,若有别径可走自然最好。
肖何走了一刻钟后就回来了,有些无奈地说:“头,我在四周都找了一圈,此处乃山脚,没有其他的路可通行,这是唯一的路。”也就是说,除非他们改道而走,只有把石头搬开才能走了。
沈墨皱了皱眉问:“若改道走的话,最近的路要几时抵达迟城?”
迟城?马车内的染青心中一动,若她没记错的话,迟城是在西凉与南绍国的边境之地。为何走了这么多天,还没往西凉国境内而走,反而一直在边境地方环绕?
肖奈和肖何有些欲哭无力,那么大块石头要移动,可真不是好办的事,而且搬完石头还要搬树!忽听马车内一声呼唤:“沈墨。”布帘从里面被掀开,染青往前探出了头,扫了一眼那前方的障碍,淡淡道:“我有办法只需花很少的力把石头移开。”
三人都挑眉看她,等听完她的方法后,沈墨怀疑地问:“你不会又耍什么花招吧?”染青怒目而瞪:“好心没好报!你们完全可以不按我的方法,自己搬去!哼。”说完,气呼呼地把布帘给拉下了。
寒玉心中嘀咕,为何主子要帮他们?就让他们搬不动巨石绕路走就行了啊。可看染青入定坐那,神色里带着从容,也就心定了下来,此时问话不方便,可她却知道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错的。就像偷偷藏紫风令在客栈,为她们赢得了时间,到现在她也开始相信,主上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被染青给奚落了后,沈墨也没生气,而是向两个手下使了眼色,就让他们按她方法去搬石头。肖奈找来两根很粗的木棍,递了一根给肖何,然后走到那处巨石那,把木棍的一端抵住石头底部,插入一段,然后两人同时往上使力,果真看到石头动了。
肖何神色一喜,当真是有用!有些兴奋地喊:“头,石头动了。”他与肖奈再次使力,石头又往前滚了些,并没有耗费什么功力。沈墨唇角勾起浅笑,她还真是聪明,以简单的法子而推动巨石。
就在他心神松动之时,忽然“砰”一声,紫烟在马车周围冒起,迷住了他的眼,也隔断了前方的视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一闪,他听声辩位挥过一掌,那人影立即闪开,只觉一股阴冷杀气袭来,心中一凛,不敢怠慢,迎剑而上。
当他身体一离开车辕时,就听身后有人出来,余光一扫,烟雾中可辨是白衫,怒意狂燃,她又想跑?正待上前去抓她,眼前黑影一个闪身,已经先他而飞扑了上去,眨眼间就抱住了白衣身影飞纵而去。
沈墨想都没想就飞身追了过去,他对自己轻功极其自信,那人身手虽说很好,可能是这段时间遇到的最强的一个,可他毕竟带了一个人,不可能有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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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87.救
几个纵身跳跃,前方的黑色身影已经近了,提了一口真气,向前挥出一掌,掌力眼见扫到那人后心,他突然下坠落到了地面,这个瞬间,沈墨已经追到了跟前。
剑光而闪,已经把那人包围在剑影之下。手中的剑像有眼睛一般,灵动窜流,却有意避开了那白色身影,那人拥她在怀中的姿势令他心中恼怒,只想立刻把人给夺过来。一手高妙剑招如花,一手挥掌拍去,越打越觉心中惊奇,此人武功当真是高,黑衣蒙面,露在外的双眼星光流转,很显然是高手。
心念一动,难道是紫风堂的首领来了?
来得正好,既然紫风堂的势力已经蔓延到这里,若此次把人拿下,也可为主人扫去后顾之忧。余下时间,招招凌厉,很明显黑衣蒙面人力有不支,逼到无路可退时,只能松开了怀中的人,往旁边推了一把,沈墨立即眼明手快地要去接,却听一声尖啸,纵身而下五六个与那人同样装束的黑衣人,把他给团团围住。
他的身形没有停止,依旧往那边掠去,手一勾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转目而看,浑身一震,胸口已经中了一掌,手一松,倒退了两步。
她是寒玉!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寒玉见偷袭成功,立即往后跑,想要躲到黑衣人身后去。沈墨怒火冲天,手一张,阴风四起,跑了两步的寒玉已经被按住了肩胛骨,下一秒咽喉被锁。另一掌拍开围堵上来的黑衣人,寻了缝隙就往外飞掠,寒玉被夹在了他的腋下,心急如焚。
追出来这么久,若应付他的是这般高手,那头肖奈与肖何定是挡不住!心在沉落,不敢想象她若是被救走了的后果......等他赶回远处时,紫烟已经消散,而肖奈与肖何也不见踪迹,只留了一辆空马车。
寒玉冷笑出声:“你中计了!我与主子换了衣服,她被救走了!”
沈墨回头就是一掌劈向她颈部,人昏倒在了地上!口哨扬起,尖利的声音响在四侧,半刻之后,肖奈与肖何分从两处跑来,到近处一看,瞳孔一缩,情知是出事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必须要弄清楚自己中计被引走后,他们是如何营救她的,这样才能辨准方向去追踪。却见肖奈眼色一黯,“头,我们正在弄那巨石,忽然紫烟四起,看不清马车这边,心知是有敌来袭,正想往这边过来,忽来飞身而下几个黑衣人把我们缠住,那几人的功夫不像之前偷袭的那群,各个身手姣好,而且似乎有组织一般,缠斗我们片刻,听到一声尖啸,他们全都退走了。”
当真是惭愧,他们跑过紫烟背后,见马车人已空,而头不知去向,连忙分开寻找,苦于无处可寻,听到头的信号声这才回来的,如今人去车空,只抓到了地上那个丫鬟。
沈墨的声音寒到谷底:“通知影门,全力追捕,往东云方向去追。”
“那这丫头呢?”
“带回暗门再说,有她在,不怕宁染青逃,她定会让人来救。”凭着这一路上所见到的她对寒玉的关心,不可能会丢下她不管,这也是他在得知中计后没有慌得立即回来,而是抓了人再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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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天空,一头金色猛兽正张开翅膀在敖飞,而它的背上负了两人,却不觉吃力。直到紫衣男人轻拍它头,它才缓缓降落平地,趴在了地上。
“紫狼,你终于来了!”染青感慨地说,逃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成功,终于还是得救了。她身后紧搂住自己的正是紫狼,感觉到他的手在轻颤,不由笑了起来,“松开啦,已经到地面了,坐在越影身上,它吃不住的。”
身下越影听提到它的名字,立即摇头摆脑了起来,回过头来朝她呵气,以示亲昵。
刚刚在马车内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话声,让她想办法分开沈墨与他那两个手下,当下惊奇万分,仔细看寒玉神情,她并未有异样,而外面沈墨等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异状,难道就只有她能听见?常常听闻有种功夫叫传音入密,是被她碰上了吗?
等再次听到传来指令时,心中已经肯定了这猜测。用眼神示意与寒玉换了衣服后,就静等外头动静,一听有打斗声,寒玉毫不迟疑就冲了出去,成功吸引了沈墨注意。也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过在意,所以才会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紫狼扶着她从越影身上下来后,目光沉沉地一直盯在她脸上,忽然紧紧抱住了她,轻叹:“染青,我终于找到你了。”这许多日的忐忑、焦虑和害怕,终于可以放下,失而复得令他情绪激动的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万千的话语,隐在喉间,只有紧紧的抱住她,再抱住她,才能感觉到她终于回到自己怀里了。染青,他的染青!
染青有些莫名,感激他的相救,却不明他为何如此激动,手探过他的腰轻拍他背道:“好了,我没事了,紫狼?”一声紫狼终于唤回了男人的神智,惊觉此刻自己的身份是紫狼,沉了沉心,才勉强压抑住满腔的情绪。
虽觉有些奇怪,但也想可能是他知道自己被劫持后,太过担忧所致,故而没往别处去想。蹲下身来去查探越影身上的伤,见它肚腹和脚上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了,而气息餍足,不由奇道:“这么远的路程,越影为何不像上次那般气息不足?”
陌离花的保存时日最多也就几日,从东云到这里最快也要六七日,花香定是没刚摘下来时浓烈了,上一回它就是受这苦,与沈墨对战时已经精力不足,才落得受重伤甚至差点丧命。
紫狼从袖内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立即香味扑鼻而来,染青接过一看,里面竟是一个一个小丸子,原来是把陌离花做成了药丸携带,当真是聪明,初看里面起码有几十颗,够越影吃到回东云了。
直起身环看了四周,见此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径通往远方。
“跟我来。”紫色身形已经率先迈步出去,走了两步见身后女人没跟上,停下来回望,染青从怔忡中回神,立即跟上前去,越影自然紧跟其后。刚才那刻心跳加速,竟再次觉得紫狼的背影与某人好相似,同样的紫色,同样的宽阔肩膀,但却不是他。
也是,他乃一朝国君,又怎可能亲自前来犯险?“是他派你来的吗?”迟疑半饷还是问出了口,察觉他身形一顿又继续前行,不可察地微点了点头。心中滋味好多种,有苦有涩有悲有伤,却没有喜。
皇宫是她心头的一座大山,而他就是她心间压住的一块巨石。这是又要回东云皇宫了吗?再一次面临那些根本就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她好不容易出来,绝不能再回去了。想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紫狼走多十几步后,发觉异状回过身来,挑眉而问:“怎么了?”
染青的眼中浮现愁绪,明知紫狼是他的人,此行定是奉他之命要救她回宫,她该如何开这个口?千思万虑之后,出口的却是没有任何修饰的话:“紫狼,我不想再回宫了。”不想用谎言去骗他,因为一直都把他当成朋友,他救她的性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只见他怔了一怔,浓眉紧皱起来,深眸里是不明的情绪,她看不懂。好一会他才缓缓道:“晚点再说,先跟我走吧,等下要天黑了,此处深山之内,野兽颇多,来时探好了路,前面几里之外有一处木屋,我们先去那边宿上一夜。”他回走几步,牵过她的手坚定地往前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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