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烈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对于皇上的意图,薛伯仁也很能谅解,只是他始终觉得阿比契力尔有诈。为此他故意向长安发了几封密函阐述自己的观点,在这一来一回之间拖延了十几天的时间,战局果然出现了变化——突契的攻击方向转移到了幽州。
虽然薛伯仁认为进攻幽州也不是非常合理,但是一来考虑到阿比契力尔对于幽州防御使杨莲有一份特殊的怨念,二来主管军事的朱天顺驰援辽东被围。幽州军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为了防止局面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薛伯仁只能出兵增援。不过薛伯仁还是做了一些安排,他亲自领步兵三万五千驰援。却把精锐的骑兵部队和虎卫营交给了副将卢清翰,让他在后方策应,以备阿比契力尔另有诡计。结果正是他的这一举动拯救了战局。也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薛伯仁的大军刚刚开进幽州地区不久就遭到了突契军队的拦截。这本在薛伯仁的预料之中,自己率领的多为步兵。行动就算再迅速,被突契游骑兵侦查到而截击的可能性依然很大。由于对方都是小股部队。在薛伯仁的指挥下很快就被驱散,根本无力迟滞他的行动。根据薛伯仁的计算,只要在当天傍晚时分进入桑干河南岸的蔚州城,那么突契人的侧后就已经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了。之后突契人要么分兵来对付自己,那样他们对于幽州的威胁就会变轻,杨莲就有余裕来恢复自己的防御系统;要么全力进攻幽州,那自己就可以用战车阵逐渐压缩突契人的进攻点,一点点的分割削弱他们的攻击能力,迫使他们最终无功而返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进入蔚州城,稍事休整一下部队。薛伯仁命令部下加紧行军,以其更快赶到蔚州城。
可是此时天公不作美,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来。大风夹杂着漫天的沙尘,吹得人连眼睛的睁不开。很快便不见天日,难辨东西,整支部队不得不停止前进围成圆形来躲避风沙。薛伯仁心中不住的咒骂着老天爷,可是却没有办法让这场风沙停下来。眼下只有耐心等待风沙过去了,薛伯仁在心中如此确认。好在这样的风沙自己走不了,突契人也走不了,就算耽误了些许时间,双方的局势应该也不会起太大的变化。
遗憾的是这次薛伯仁料错了,他的部队很不幸的正好处于这场大风沙的正面,而突契军队却处在边缘地带,所受的影响小得多。
等到熬过这场风沙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薛伯仁暗暗叫苦,眼看着自己已经不可能在今天赶到蔚州城了,他只能寻找一处适合的地点安营扎寨。
幸亏薛伯仁没有一意孤行趁着夜色急行军,如果是那样的话当天晚上他的部队就会遭到毁灭性的的打击。当天夜里,他所部三万五千人遭到了整整八万突契骑兵的猛烈攻击!
就连薛伯仁都不禁为之惊愕,突契人究竟哪来的这八万人?根据情报显示,这次突契人的总兵力大约在十万上下。薛伯仁并不太相信十万骑的说法,因为根据他的估计,阿比契力尔手上应该有超过二十万军队,除去防御在西域地区稳定边疆的部队外,至少有十七万到十八万的军队。这些军队他不会全部用在一个方向,如果为了达成袭击幽州的突然性,将十万兵力投入在辽东方向吸引注意力,然后将主力的五六万人突袭幽州,加上一部分从辽东战场上转移过来的兵力,是可以完成对幽州的进攻行动的。可是现在他糊涂了,如果阿比契力尔竟然分了八万大军来攻击自己,那么他还有多少兵力去对付幽州军呢?还是说从一开始自己就错误估计了突契军的总兵力?
事实上薛伯仁并没有算错帐,只是他漏算了一个因素,那就是阿比契力尔对于他个人的恨意。阿比契力尔投入辽东的兵力确实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实际数量并没有十万那么多,可是相差的并不是那么的悬殊;进攻幽州的兵力也和他所料大致相同,只是薛伯仁没有考虑到的一点就是阿比契力尔此次作战的根本目标并不是任何一个战略要点,而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攻陷突契王都龙城的人:薛伯仁。
所谓的进攻辽东,转战幽州,这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举动只是为了钓出薛伯仁,然后聚而歼之。阿比契力尔的目标很明确,杀死那个曾经玷污过龙城的敌军将领,从而向他的人民宣告任何侵犯突契的人都会变成尸体。阿比契力尔同样看重龙城一战中失去的精神力量。(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六十四章 三 日暮途穷
依托于战车阵,薛伯仁熬到了第二天天亮。@@,
突契骑兵对于攻坚确实不擅长,他们不太愿意强行破坏战车的保护与绢之**队肉搏,仅仅靠密集的箭雨来增加对方的伤亡。由此薛伯仁应对得并不是特别困难,可也找不到突围的机会。
等到天光大亮起来,薛伯仁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凭借他对突契的了解,那是大汗到来的讯号——阿比契力尔亲临前线!
“兄弟们!突契大汗亲临了!这可真够给咱们面子的了!大家坚守岗位,把阿比契力尔逼上来!只要杀了他,就是胜利!”
薛伯仁一边说一边在内心苦笑:身为指挥官,有时候必须编造一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去欺骗部下。突契军多达八万之众,阿比契力尔亲临自然又带来了生力军。光是这些就已经是自己的数倍之众了,要让阿比契力尔亲自上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阿比契力尔真的亲临前线冲杀,又有谁能将他杀死呢?薛伯仁自认自己的武艺是比不上卢清翰的,就算是卢清翰都无法在阿比契力尔面前讨得半点便宜,那就不必指望在单挑中有获胜的机会了。而阿比契力尔在战场上驰骋的时候,那就如同是一阵狂风刮过一般,根本没有士兵能阻挡得住,再加上他手下那班忠勇护卫的保护,要击杀他简直难比登天。可是现在为了鼓舞士气,自己必须表现得镇定自若,视其为无物才行。
阿比契力尔的到来使得突契军的士气大振。他们不再仅仅是用弓箭袭扰,转而开始猛烈进攻薛伯仁的营寨。
很快薛伯仁便发觉到了情况不妙。战车阵的根本在于以战车作为依托营建一个为士兵提供掩护的防御工事。然后对于突契骑兵加以射击。这一点上王汉新在蚬里防御战中已经仿照薛伯仁的这种战法进行防御,但是依然和士气如虹的高丽军队打得异常艰苦。可见这种防御方法从本质上是经不起长时间消耗的。而且薛伯仁最大的问题在于战车数量的不足,王汉新防御蚬里的时候他需要掩护的仅仅是三千士兵,却用去了高定边手上几乎所有的车辆,薛伯仁的部下是他的十倍,可车辆数字却并不比他多多少。因此尽管薛伯仁的战车比王汉新临时拼凑的车辆作战效能高得多,却不能面面俱到的将整支部队保护到位。在黑夜作战时突契人还没有发现这一点,现在天已经亮了,这个弱点很快被突契人掌握。突契骑兵的战法也随之改变,他们针对这些没有战车的间隙开始了一**的突袭。他们的每一波骑兵数量都不大。基本以百人为单位,利用骑兵的冲击力从空隙的侧面切入,然后绕行一个半圆而去。其目的不在于冲破薛伯仁的阵型,而是卷走最外层的一批士兵,而这些脱离阵型的士兵,很快便在骑兵的攻击下覆灭了。突契骑兵如此行动,自身的伤亡也会因为侧面遭到绢之**队的射击而变大,但是骑兵的速度已经尽可能的减少了部队的伤亡。如此一来绢之国士兵的伤亡要略高于突契军,这意味着薛伯仁的阵容会越来越薄弱。对于人数居于劣势的他无疑是致命的。
突契人不计伤亡的进攻不合常理。薛伯仁立即意识到了这点。从这次突契开始进攻时就显得不合常理,如果说突契以往的目标主要在于劫掠物资,而阿比契力尔却有意攻城夺寨抢占地盘而言,这次的行动就变得更加不合理了。在一次野战之中全歼敌军固然是很大的战果。却并不能获得太多实际好处,所以以往突契军队很少全歼绢之国的军队,他们更希望击溃敌军然后去劫掠那些已经没有保护的百姓。这样才比较合算。就算是阿比契力尔如今有意夺取城池,这一次面对已经处于相对坚固的防御之中的大军。却依然不计伤亡的全面进攻,即使全歼了自己的部下。又不能为夺取州府提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至多只能起到精神上的威慑作用。
等等,精神层面上?薛伯仁不禁打了个寒战。难道阿比契力尔的目标竟然是精神层面上的——我吗?
一瞬间薛伯仁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明白了过来。之前突契人所有的不合理行动这下都说得通了。真没想到阿比契力尔如此兴师动众的目标竟然是为了自己!
这么说来,阿比契力尔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了。薛伯仁不禁吃吃笑了起来:看起来辽东和幽州的危机已经解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要自己离开太原防区,这两处的危机就已经平安渡过了。
既然逃不了,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尽可能的给突契造成更大的伤亡了。想明白这一层,薛伯仁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既然不需要再去考虑突围,求援之类的事情,那么他就可以把精力专注于防御上了,原本这就是他所擅长的事情。用最辉煌的战果来为自己的军事生涯划上一个句号,这是每个武将最向往的结果。薛伯仁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士兵们看见主将的脸上仿佛散发出了光芒一般。
从这时开始,薛伯仁的防御阵型发生了改变。原本他的布局还是基于可攻可守,随时为配合援军和突围做准备的。而这时候开始,薛伯仁开始采取了完全防守的态势——既然阿比契力尔的目标是自己,那么无论自己的防御有多坚固,阿比契力尔都不会放弃进攻。薛伯仁下定决心让突契在这里至少损失五万条人命。
当天的战况只用两个字就可以完全囊括:惨烈。
自绢之国开始平定成云辽东叛乱开始至今,还没有哪一场仗打得如同这一次这样令人触目惊心。双方都拼尽全力对战,作战规模呈直线上升。交战仅仅一天时间,双方的阵亡人数就都超过了一万。
战事到了第二天,突契军的攻击开始变得更加疯狂,可是取得的战果却反而变小了。由于人数变少,使得薛伯仁的阵型缩小,战车能提供的保护效率变高了,各部之间的援护也变得快捷有效,即使突契军不惧伤亡的猛攻,双方的伤亡比例上反而变得有利于绢之国了。
可是,在绝对人数的消耗上,薛伯仁处于绝对不利的地位。连续两天的作战,薛伯仁的部下有将近一半阵亡,受伤人数也超过七千,照这个速度下去,他至多还能支撑两天。
第三天的太阳依旧升起,突契军与绢之**队的死战还在继续。这个时候在西方出现了一支部队,他的旗号上写着:游骑将军,卢。(未完待续。。)u
天地烈风 第六十四章 四 生死之间
早在薛伯仁带队驰援之际,他就已经断定阿比契力尔会有什么诡计,只是无法判断具体的目标何在,因此他命卢清翰留守,并且把最精锐的骑兵留给了卢清翰,为的就是一旦事情有变,卢清翰可以及时应对。
当前方哨探回报发现大量突契骑兵的时候,卢清翰便知道情况不妙,立即点齐骑兵赶来支援。
在一路上消息进一步得到证实,薛伯仁所料非虚,突契军果然设了重重埋伏。等到卢清翰探知对方具体兵力的时候,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卢清翰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专门针对薛伯仁布下的局,他只是觉得突契人意欲吞掉薛伯仁这三万五千人马,从而使得太原方面的力量受到重大打击,那么将来他们可以选择的余地就会大大增加了。
针对这一情况,卢清翰判断单凭自己手上这一万骑兵要解救友军的危机是不太可能做到的,所以一切以救出长官薛伯仁为基础,在这个基础上能解救多少士兵就解救多少。
双方一接触卢清翰便一马当先冲进了突契军中。凭借着个人的武勇,卢清翰将卢家枪法撒开了使出来,寻常将卒如何抵∴,挡得住?在他的面前几乎不存在能过得了三招的人,如果不是卢清翰一心突破敌阵解救薛伯仁的话,那么突契方面死在他手上的人大概会翻上四五倍之多。即使是这样卢清翰依然用手中枪杀出一条染满鲜血的胡同来,后面跟进的骑兵立即压迫前进,把这条口子撕得更大。
不过突契骑兵不愧是号称“大陆最强”的骑兵,在他们的历史上只有帕斯骑兵可以与之抗衡,凭借着荣誉感和人数优势,突契骑兵在稍稍退却之后立即重组阵型挡在了卢清翰的前方。双方骑士展开了殊死搏斗,人们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此时被困在重围之中的薛伯仁暗自叫了一声苦——卢清翰援军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卢清翰早一天到,那么当时他还有足够的兵力与之配合行动,两股力量加在一起也有近四万人,虽然无法战胜突契大军,却可以自保;如果卢清翰再晚到一天。那时他的部下恐怕已经伤亡殆尽,而突契人也必定也是死伤累累,卢清翰用他的生力军去对付已经疲惫的突契军队就会轻松许多。而且要说句狠心的话,那时候自己身边剩下的人少,反而容易脱困。
可是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卢清翰到了,眼下他手下还有万余残部,却有过半带伤者。原本他们都知道突契人要置他们于死地,人人都已经不存生还侥幸,每个人都奋力死战。而现在援军一到。这些人的意志顿时就从决死变成求生了。可惜这一线生机却未必是真的生机,卢清翰的一万骑兵很有可能也陷入突契军的包围之中,可是骑兵要摆脱敌军的围堵要比步兵容易得多,可这些步兵却会因为有援军这个心理上的寄托而失去坚守的意愿,一旦阵型散乱起来,他们就会被突契骑兵撕得粉碎,最后全部沦为被人鱼肉的存在。
薛伯仁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印证。随着卢清翰的部队逐渐接近,越来越多的部下开始用一种殷切的眼神望向薛伯仁。似乎在乞求主将赶紧出击与卢清翰会合。可是薛伯仁知道还远没有到可以出击的时候,依旧固守着阵地。
尽管薛伯仁压制住士兵们的冲动继续坚守。但是人心的浮动却是他无法平息的。各部之间都存着要保存实力等待救援的心思时,防御的效果开始变差了。
就是这轻微的变化,却引起了阿比契力尔的注意。他敏锐的感受到了绢之国军队中的这股不安之气,立即组织了新一轮的攻势,而且这一次的攻势由他的护卫队亲自主攻。这一刻开始,战况出现了重大的变化。
薛伯仁察觉到了这波进攻的可怕之处。他立即调配力量应对。然而此时军中的不安情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突契军的猛攻而更加扩大了,薛伯仁见势不好,急忙下令变阵。可就在这命令一来一回之间,东北角的阵型崩溃了。
突契的护卫军绕过战车屏障撕开了一条口子杀了进来。失去了工事掩护的士兵们一阵混乱,突契军利用这个混乱扩大了战果,薛伯仁的阵型散了。
到了这个时候,薛伯仁已经回天乏术。如果士兵们还能像之前那样听从调度,互相配合,舍死忘生的去做的话,他或许还能挽救阵型的散乱,重新建立新的阵地,可是现在人心的崩塌让他无法得心应手的指挥部下,那他也就只能选择突围与卢清翰会合了。
不过薛伯仁依然恪尽职守的做着一个指挥官应尽的职责,他一面组织力量突破敌军的包围朝卢清翰的方向前进,一面抽调兵力保护好在中间的伤兵跟上队伍,自己却纵马来回驰骋,把那些因为阵型崩散而被突契军分割包围的士兵们解救出来。
等到前锋与卢清翰部会合之时,薛伯仁已经纵马在敌阵中杀了七八个来回了,他救出了数百名士兵,自己也受了十几处伤,身边的护卫已经尽数阵亡了。
此时,他一眼瞥见有二十几人还被困在敌军之中,他们用盾牌围成一圈抵挡着突契人的弓箭。但是这样下去全灭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薛伯仁拍马舞刀又杀了过去。
用那把已经因为沾满血肉而不再锋利的刀砍出一条血路后,薛伯仁掩护着这些士兵往外逃。有一个士兵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后面追上来的突契士兵挥刀便砍,薛伯仁一刀将其挥做两段。
“快走!”薛伯仁一边挡住后续的追兵一边朝那士兵喊道。
那士兵手足并用的滚爬起来,一路狂奔下去。薛伯仁却因为这一闪神,没留意到胯下的马脖子上中了一箭!
糟糕!薛伯仁急忙一扯缰绳把马头勒住,正在此时,有四名突契士兵挺长矛刺向他,薛伯仁单手挥刀砍断了其中两根长矛,另外两根则齐刷刷的刺进了马的肚子!
那马立刻倒了下来,薛伯仁待要纵身跃开时,却不防脚被马镫挂住了,这一迟疑间便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一阵剧痛传入他的大脑:完了,腿被压断了!薛伯仁脑袋嗡的一声。在这个当口摔断了腿,那便再无希望杀出重围了。
薛伯仁想抽出腿来继续战斗,那腿却被压得死死的。眼看敌军围拥上来,薛伯仁暗自叹一口气,伸手去摸腰间的佩剑。(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六十四章 五 惨败
就在薛伯仁准备杀身成仁之际,忽听有人高喊:“住手!大人!”
薛伯仁一惊,因为那是卢清翰的声音。扭头挺胸看时,只见卢清翰带着几十骑直奔自己而来。此时突契士兵的几把长枪已经刺到,薛伯仁奋力挥动宝剑将枪头拨开。趁着这个当口卢清翰已经跃马赶到,起手两枪刺死了两名突契骑兵,后面跟进的骑兵掩杀上来,暂时稳住了局面。
卢清翰跳下马来,和两个士兵奋力将马尸抬起,把薛伯仁拖了出来。
“我不成的了,你看这腿。”薛伯仁苦笑了一声。
卢清翰看时,只见那条腿自膝盖处以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躺在地上,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了。卢清翰二话不说,一把将薛伯仁抬起来放到马背上,然后飞身跃上战马道:“咱们杀回去!”
“你干什么!这样你我都走不脱!”薛伯仁怒道。
卢清翰微微一笑:“难道让末将弃大人于不顾吗?”
说罢,卢清翰拍马舞枪朝来路又杀了回去。
突契军见到手的敌将被生生营救走,当下在后紧紧追赶,四面的弓箭手都朝着▼,这支小小的队伍乱射。卢清翰的部下们持着盾牌护住了主将的两翼,但是在这种四面八方而来的箭雨之中,他们相继中箭落马。
薛伯仁伏在马背上,大腿和肩头也各中了一箭。他回头一看,只见卢清翰后背已经插了七八支箭,可他兀自不停用长枪将挡在前面的突契士兵刺落马下。卢清翰见了薛伯仁的眼神,笑了笑道:“不碍事的,大人。有铠甲保护,都没有伤到内脏。”
“可这样太慢了。你会死的!”
薛伯仁话音刚落,卢清翰又中一箭,这一箭射中了他左肋,那里并没有铠甲的保护,箭头深深嵌进肉中,卢清翰的嘴角涌出了一缕鲜血。显然这箭扎进了肺部。
“别再拧这股劲儿了!把我放下!”薛伯仁怒道。
卢清翰咧嘴一笑,血顿时从口中涌了出来:“经略大人,请恕末将不能从命。太原府可以没有我卢清翰,但是不能没有大人您。就算搭上这条命,末将也要将您救回去。”
薛伯仁摇头叹气,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之后的战斗卢清翰就像疯子一样勇不可当,手下的骑兵也和他一样疯狂,即使锐减到了个位数,他们依然执拗的用盾牌护住主将。任凭自己身上被越来越多的箭射中,直至不支落马。
此时卢清翰的本部骑兵也在舍命接应主将,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可是卢清翰的几十骑已经尽数殉职,就在他脱离敌军纠缠回到本阵的一刹那,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后背!这一箭箭势之强远非其他箭支可比,竟然贯穿了厚厚的铠甲射进卢清翰的身体将近半尺!卢清翰奋进全力冲入己方的阵营,将薛伯仁交给部下后便失去了知觉。
之后薛伯仁凭借着他过人的毅力。命人将自己绑在马上,忍着伤痛指挥全军开始撤退。激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薛伯仁率领余部退回了蔚州城内,突契军才放弃了追击。随后便开始围困蔚州城。
这一战之中,薛伯仁所部三万五千人生还者仅仅两千七百人,其余几乎全部战死,卢清翰的一万骑兵中也有三千多人永远留在那片战场上。突契军方面虽然也造成了两万多人的伤亡。但就战后薛伯仁依然被困蔚州城,太原经略府指挥官空缺,幽州和辽东危机依然没有解决而言,可以算是绢之国的一场惨败。
困守蔚州城的薛伯仁面临的局面依然危重,副将卢清翰伤势比他还要重得多。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因此重伤的薛伯仁只能强打精神坐镇指挥蔚州城的防御工作,连日的劳累和医疗条件的缺乏,使得他耽误了治疗自己的断腿,最终落下了残疾。
在这种形势危急的关头,幽州武将朱天顺立下了一功。由于阿比契力尔抽调兵力南下,朱天顺很快察觉到了围困自己的突契军换防了,围困的士兵变成了老弱残兵。因此他及时组织了突围行动并获得成功,驱散敌军残部后他成功稳固了辽东与幽州的联系,然后重新南下,帮助杨莲稳住了幽州的局面。
而辽东方面的何灵也察觉到了突契进攻变缓,很快他便领悟到敌军主力已经南下了。可惜他苦于手头兵力不足,无法切实有效的组织力量来击败敌军,因此老将军费尽心思与辽东各部落的酋长土司们借兵,在满足了他们苛刻的要求之后好不容易聚集了力量,这才得以将突契军赶出辽东境内。之后老人家却因为劳累过度而病倒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当时这些危机一个也没有解除,却又增加了一个新的麻烦,那就是太原危急。
由于两位大将被困蔚州城,太原经略府其实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尽管他们可以按照薛伯仁日常制定的作战计划来执行,可是一来各位将校谁都没有这个权限,也没有这个人望来统领全军,各州府势必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而来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加上阿比契力尔又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的用兵并非寻常将校所能应付得过来的。眼下他是顿兵在蔚州城不假,可要是他调转兵锋来取太原府的话,谁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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