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烈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看热闹的人是够多了,主审者刘龑则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事实上刘龑至今为止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本案的主犯王汉新。
站在殿下的两位案件当事人则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作为当街杀人并且教训了国舅的王汉新一副坦然的样子,身穿平日的役卒服饰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皇帝的召见;作为受害者的米益国虽然锦衣华服,可却神情萎顿,缩在一边,细心的人还能看到他的双腿正不断发抖。这当然不是米益国第一次面圣,但问题在于站在他身边的王汉新——昨天那惊魂的一幕至今萦绕在米益国的脑海中,昨夜他整晚都无法入睡,即使偶尔睡去也会立即被噩梦惊醒,不用猜也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宣他们上殿来。”刘龑淡淡说。
太监宣旨后,王汉新和米益国两人缓步走了上来。群臣们一看两人的样子,便明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王汉新哪里像是个刚打过国舅爷的役卒,分明是上金殿来领赏的架势;米益国与之相比反而更像是被告。
刘龑看在眼里也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王汉新也太嚣张了,看来不打压一下也确实说不过去,可这米益国却实在不成器,自己若是太向着他连自己心里都说不过去。当下便道:“你们二人可知道朕宣你们上金殿来是为了什么吗?”
刘龑说完这话王汉新侧目看了看米益国笑了笑。米益国顿时浑身一激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汉新冷笑一声,拱手朝刘龑道:“启禀圣上。微臣昨日正在街上巡查,不料遇上米国舅的管家赶着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伤及路人。微臣职责所在便一棒打断了马腿,那马车因此撞毁。谁知那米管家声称微臣耽误了他的急事,对微臣口出恶言,因此微臣对其晓之以理,他自觉形秽便落荒而逃。谁知米国舅得知此事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纠集了数十名家奴赶来意图对微臣不利。似这般胡作非为的行为委实有失皇亲体统,又在闹市之中,损及陛下名声。于情于理。于国法,于微臣自身安危皆不能容,因此微臣出手打死了那为首的几个恶奴以儆效尤,那帮乌合之众顿时作鸟兽散。陛下的名声,皇家的威严赖微臣之举得以保全。陛下乃是有道明君,因此微臣揣测陛下召微臣来,想是要重重赏赐微臣的。”
王汉新的话说到一半,满朝文武就都吓得目瞪口呆,大家多半都听过王汉新的过往劣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等他说完就连刘龑都差点没撑住笑出声来。刘龑这满朝文武上百人。有哪个敢像这个刺头王汉新这样大言不惭,在金殿上侃侃而谈?他避重就轻,把自己心狠手辣干的那些事情全都轻描淡写的带过。却指出了米益国的种种不堪行为,用国法和皇家威严来绑架刘龑,最后竟然非但不承认有错,还腆着脸向刘龑讨封赏,真是可用恬不知耻来形容了。被他这么说起来,不明所以的人一定觉得王汉新丝毫没有做错,反而应该表彰才是,足见这个小子不但是个军事人才,其狡黠聪慧的程度确实有过人之处。刘龑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只是心里不停警告自己一定要打击一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不然下次他肯定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
再加上他又看见米益国跪在那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便道:“王汉新,寡人知道你能言善辩。当初你屡次触犯军规都有人替你遮掩了过去,这才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到头来犯下弥天大罪。寡人念你征伐高丽功勋卓著才不忍将你正法,原本打算借着让你做巡街役卒的机会好好磨掉你心中那股暴戾之气,让你更有为人臣的样子。谁知你还是依然故我,我行我素!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道寡人还不清楚么?就算你再怎么巧言令色掩饰,也不能盖过你在长安闹市随意杀人的罪行!这件事米国舅确有诸多不是,寡人自会好好教训。你虽然是职责所在,但行事过激,手段残忍,若不加以惩处将来必定愈演愈烈。”
王汉新见刘龑这么说,只得磕了个头道:“既然圣上已经清楚其中细节,那微臣无话可辩,唯有请圣上发落而已。”
刘龑这才点了点头,指着伍思成道:“诸位爱卿,昨日之事碰巧伍爱卿都看见了,现在便请他将事情复述一遍,以免各位不明所以,以讹传讹。”
当下伍思成便将昨日之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众位大臣听了都感慨起来,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原委得以澄清,而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王汉新竟然是仍然领着六品威远将军俸禄的巡街役卒。王汉新来长安时日尚短,他的那座威远将军府地处偏僻,平日又无人出入,几乎可说是门可罗雀,众人都以为这是哪个在外作战的将军在京城治的府邸,却不曾想这位威远将军就是王汉新。如此一来那米国舅家奴所打的就是朝廷命官,事情的性质其实是对王汉新相当有利的。只不过大家心里想的和刘龑相差无几,这王汉新就像头养不熟的狼一样,是得给他点苦头尝尝才行,只是该如何处置,那就要看皇上如何决断了。
刘龑待大家略微恢复平静了以后才开口道:“各位爱卿,此事原委大家都已经明了,威远将军和国舅的纷争实是关乎朝廷颜面,现在朕就来解决此次争端。”
“米益国听旨。”
“臣,臣在。”
“你昨日之辱可说是咎由自取,皆因你平日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浑浑噩噩度日,骄横跋扈所致。本当狠狠责罚于你,朕念你年纪尚幼,就命你回家面壁思过半年,不准出门!好好想想你过往的种种劣迹,望你能浪子回头,痛改前非,光大门楣,不要再令自己家门蒙羞,令你姐姐蒙羞,让朕为难。”
“臣,臣,遵旨。”米益国浑身颤抖的在地上连连磕头,今天的经历已经把他脆弱的神经折磨得越发岌岌可危了。
刘龑又道:“王汉新!你虽是职责所在,但行事过激,有失体统。朕罚你赔偿米国舅家人丧葬费用每人二百两,一共一千六百两。另外罚你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皇上!这可不成啊,您让我赔银子却扣一年俸禄,这让我上哪儿找这许多银子去啊!”刘龑一说完,王汉新便叫了起来。
“住口,金殿上还敢大声喧哗,再说下去加倍罚你!”见王汉新急了,刘龑反而觉得有趣,没想到这王汉新竟是个财迷,心里高兴总算抓到他的弱点了。又道:“没钱啊,没钱问户部借,罚的是你威远将军的俸禄,你用你做役卒的俸禄慢慢还,什么时候连本带利还清了,这事儿才算完。看你以后再给朕胡来,只要你赔得起,你就尽管胡来。退朝!”
刘龑说罢一挥衣袖,站起身来就走。满朝文武都带着揶揄的笑容看着王汉新退了出去,米益国则是被太监们扶了出去。只剩下王汉新一个人在金殿里坐着发呆。(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七十章 六 月谒宫
刘龑躺在华皇后的身边呼呼的喘着粗气,方才的鱼水之欢把他累得不轻。身边的皇后也和他一样樱口微张,呼吸沉重,柳腰尚且微微扭动,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欢愉之中。
过了一会儿,华皇后翻了个身抱住了刘龑,她那丰满的*把刘龑的手臂夹在了中间,刘龑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
“皇上。”华皇后嗔怪道。
刘龑哈哈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将养身体那么些时日,可把朕冷落了许久,如今身体大好了,还不许朕多亲近亲近吗?”
华皇后羞得把头埋得深深的,不肯作答。
刘龑见她不说话,便抬起头看着空中,口中喃喃道:“再有几天,高丽的使臣就要到长安了。虽然高丽到长安万里迢迢,可他们未免也走得太慢了些,你看这王汉新到长安都已经足够他又闯一次祸出来了,他们居然还没走到。朕怀疑高丽是借着求和称臣的机会让我军停止军事行动,实则在借机休养生息。”
听了这话,华皇后转过脸来,道:“陛下所言不差,可我朝要同时面对突契和高丽两线作战,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如今高丽既然肯称臣求和,那么只要他们不做出出格举动,我们正好趁此机会集中力量对付突契。若说高丽有意东山再起,一来需要时间准备,二来我们可以多加防范,三来高丽富庶之地已经尽入我朝之手,剩下半壁江山即便有意再与我朝开战,他们的南边可还有一个曾败在他们手中的仇敌倭国在呢。”
华皇后的一番话听得刘龑频频点头:“皇后所言极是。如此一来只需在高丽边境严加防范,我们就能抽调力量全力对付突契了。”
华皇后嫣然一笑:“陛下日夜操劳国事,在臣妾这里还不肯好好休息。比起这些烦人的事务。臣妾倒觉得今日里陛下审理米国舅一案更有趣些呢。要依着臣妾的意思,陛下也该时常各处看看,换换心情。龙体自然越发康健。”
刘龑听了也笑道:“你说的是,朕想起今天殿上王汉新那小子听说要罚俸一年。还要赔偿一千六百两银子时的表情就觉得好笑,想不到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罚钱,嘿嘿。”
“臣妾倒觉得这个王汉新挺有意思的。他不畏权贵,敢作敢为,加上他能言善辩,心思活络,这些作为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优点了。他如今过于桀骜不驯多半是因为他少年时就在军中混迹。没有好好念过书的缘故。陛下若能让他好好修习诗书,通晓礼仪,改掉身上的这些毛病,那此人或许能成为陛下的股肱之臣呢。”
“他?读书?难。”刘龑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小子若是真肯好好念书,以他的聪明劲儿恐怕早已略有小成了。薛侍郎曾经和寡人说过,当初他也想教他些诗书礼乐,可这小子除了认字很快就领悟了以外,剩下的一概不肯好好学,就连兵法也只是略略了解了一个大概。所以他现在正经起来侃侃而谈,平时却满嘴粗言恶语,浑身上下一团匪气。想让他成为谦谦君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华皇后听了扑哧一笑,道:“看来陛下对此人还真是怨声载道啊。可是陛下明明对此人处处留情,爱护有加,难道陛下不是口是心非,一般也在培养此人么?臣妾听说善为君者,用人不拘一格,伍少监这样谦恭有礼,不重名利的人自然是好,可有些看起来危险。用起来却顺手的人,陛下一样会用得得心应手。不是吗?”
刘龑笑着捏捏她的脸蛋道:“这后宫之中唯有皇后你最知道朕的心思。只是像这小子这样的别说是朕,只怕自我朝开国以来都不曾有过。如今这小子除了罚没银两之外别无其他痛脚。可是这几年来朕却从来不曾听说他有贪财的举动,只怕金帛之物未必能笼络得住他,究竟该如何掌握此人,朕还是没有头绪。”
“陛下,请恕臣妾直言,到目前为止陛下对于那王汉新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想来一个人内心所想又岂会轻易表现在人前?人们不过是以其素日来的表现来判断一个人的好恶罢了。陛下若真以为此人是可造之才,而此人又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怪才的话,陛下何不亲自对其加以审察?以陛下之英明,难道还不能看出此人的底细吗?到时候对症下药,那么此人也就能为陛下所用了。”
刘龑听完笑道:“你这是把朕往架子上赶哪。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也罢,朕就多留心观察观察好了。只不过这也未免太抬举这小子了。”
“治国说到底就是用人。陛下是有道明君,自然不会以这些枝末细节废弃大事。”
“你真真是个让人又恨又爱,舍不得放手的小妖精!”刘龑说着翻身又将华后压在了身下。
华后惊道:“皇上,不是刚做完吗,怎么又来?”
“谁让你这么惹得人上火的?再说朕要多多于你亲近,好再给朕添个皇子来。”刘龑边在华后身上摸索边说。
“皇上!您都有十几个儿女了,怎么还是这样?”
“别的嫔妃朕才不管,朕只要你给朕生的孩儿。皇后不要再推辞了,朕今儿绝不放过你。”刘龑说着便挺腰刺入。
顿时月谒宫中的莺歌燕语再次响了起来。
转过天来,刘龑便吩咐伍思成多加留意王汉新近日的动向,包括其平时的言行都要细细报来。伍思成领旨而去。
三天后伍思成给刘龑带来的却不是什么消息,而是一件巨大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威远将军府”!
刘龑一看就奇道:“你把王汉新府邸的匾额摘来干什么?”
伍思成微微一笑,道:“陛下说哪里话来,微臣我没事摘他家牌匾干什么?便是人家让我摘,微臣还没这个本事呢。这是微臣在旧货商人那里买回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刘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伍思成这才笑着说道:“启禀皇上,那个王汉新这几天把威远将军府里所有能变卖的全给卖了,就连这牌匾也不例外,以微臣的估计,这会子他家里大概除了铺盖的被褥已经不剩什么了,估计再过几天他能把屋顶上的瓦片都给卖掉换成草的。上次金殿审案之后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那府邸是他的宅院了,要是被大臣们看到草屋败瓦的威远将军府,恐怕有失体统,所以微臣斗胆请陛下恢复他的俸禄,以免他破罐破摔。”
“嘿,这小子还真做得出来啊,罚他钱他就干脆耍泼了。”刘龑摸着胡须哭笑不得,然后嚯的一声站了起来道:“伍思成,随朕一起去威远将军府一次,看看这混小子究竟想怎么样。”(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七十章 七 威远将军府
刘龑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偷偷逃出长安游玩,自那次出游之后便没再离开过长安城。继位以后一直忙于政务,更是连皇城都难得迈出,这一次也算是他难得的“远行”了。
说是微服探访,可身边仍然少不了跟着几个护卫,伍思成自然是随侍在侧的,季重欣和金吉尔两人也紧随其后,四人一路往威远将军府而来。
一到门口,眼前的景象就让刘龑吃了一惊。堂堂朝廷正六品威远将军的府邸现在是一派凄凉景象:府邸上的牌匾空空如也,檐下的雕花都被拆了个干净,就连门上的铜钉都没能幸免,好好的大门弄得比寻常人家还要凄凉。
季重欣上前使劲砸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家人来。
“烦请老丈通禀一声,我家主人来拜访威远将军王汉新大人。”季重欣彬彬有礼的说道。
“我家主人上街巡查去了,有事请改日吧。”
伍思成踏上一步道:“老丈,在下伍思成,殿中少监,有事拜见你家主人。若他不在,我们等他回来便是。”
老家人迟疑了一下,道:“如此几位请随小老儿来。”
众人随着老家人进了威远将军府。要说起来王汉新的府邸实在算不上大,再加上王汉新也不是个喜爱奢华的人,府内的一切都以简朴实用为主。可现如今则已经到了不能用简朴来形容的地步了,所有的雕梁画栋但凡能拆的都被拆了,廊下一切装饰摆设全都无影无踪。刘龑估计屋内的摆设也无法幸免,心中不禁怀疑自己去了会客厅还有没有座位。
走进二道门后,耳畔却传来了阵阵念书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群孩子发出的。刘龑不禁问道:“老丈。这书声却是从那里发出的?”
老家人忙停下脚步道:“这位贵人不必如此客气,小老儿王安,贵人只管问便是。”
“老丈何出此言?”刘龑笑着问道。
“方才那位伍大人乃是四品大员。尚且为贵人之佐,那贵人非王既公了。”
刘龑点点头:“果然王汉新的家人也一样机灵。”
王安打了个千道:“回贵人的话。这是我家的孩儿们在读书的声音。”
“哦?王汉新才多大,哪来这么些孩子?”刘龑奇道。
“回贵人的话,那些孩子是我家主人收养的遗孤,他们的父亲都在征伐高丽的战争中阵亡了,这些孩子孤苦无依,因此我家主人便将他们收养下来,一直以来都是小老儿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如今主人搬到了长安。因此我等便随着主人一起来了。”
刘龑恍然大悟,与伍思成对视了一眼,然后道:“这里总共收养了多少孩子?”
“回贵人的话,一共有十四个孩子,男孩八个。”
“王汉新这小子自己不肯读书,倒是知道让这些孩子念书,不错,不错。”刘龑说着继续迈步向前走。
来到会客厅以后,厅内的情况比刘龑想的要好一些,至少该有的桌椅案几都还在。只是其他一概没有,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刘龑和伍思成坐了下来,季重欣和金吉尔站在刘龑背后。
过不多时。王安端来茶水,苦笑道:“家中凋零不堪,让贵人们见笑了,好在这茶还说得过去,各位贵人们略坐坐,小老儿还要去准备晚饭。”
“老丈请自便。”伍思成笑着说道。王安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刘龑尝了尝茶,比起宫中的自然是相去甚远,不过也可称之为上品,刘龑喝了一口。道:“没想到王汉新竟然还会收养战争遗孤,朕还以为他是个喜好攻战杀伐的家伙呢。”
伍思成笑道:“这件事也出乎微臣的意料。之前从未听说过。以前微臣只是从他很得军心和诸位将军喜爱来看他必有过人之处,今天这件事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个王汉新并非是个完全不可救药的混小子。他还是有些仁慈之心的。”
刘龑哼了一声:“那也不见得,朕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把威远将军府里里外外给拆了个干净,别的不说,单这府内的古玩摆设,所值就不止一千六百两银子了,他却想连墙皮都给揭掉。”
伍思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笑道:“陛下说得是,单这块牌匾微臣就是花了五十两买回来的,那么说来他确实得了一大笔钱呢。话说陛下让他去户部借取一千六百两银子,他还真去借了,他现在变卖家产若说要还上户部的银子也绰绰有余了,剩下的钱他准备这么花呢?”
“咱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等他回来问他便是。”
君臣两人互相扯些闲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眼见得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时王安匆匆跑了进来道:“诸位贵人,我家主人回来了,请诸位稍等片刻,容家主更衣。”
话音未落,王汉新便大步踏进房内,身上还是那巡街役卒的衣服。
“这真是主不如仆啊,亏王安还替你掩饰呢。”刘龑斜眼看着王汉新说道。
王汉新见是皇帝刘龑,跪倒在地道:“臣不知皇上驾到,未及远迎,请皇上恕罪。”
王安听时候来者竟然是皇帝,急忙也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刘龑摆摆手道:“起来吧,朕突然到访,你便是想迎却到何处去迎?”
王汉新站起身来,道:“谢皇上。陛下突然造访微臣陋宅,不知所谓何事?”
刘龑道:“朕来问你,你欠了国舅一千六百两银子,你已经去户部借了来,可为何还要将这威远将军府上上下下的物件摆设全都变卖?这里里外外所得的银两恐怕已经不止一千六百两了吧?”
王汉新行了一礼,道:“回陛下,那是因为臣家境贫寒,入不敷出,无以维持生计,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刘龑眉毛一扬,道:“胡说八道。你是想说你家里还养着十几个孩子吧,这些孩子一年的花费能有几何?我看你也不像是立刻就会还上户部银子的样子,难道这些钱还不够你用的吗?”
王汉新道:“回陛下,的确是不够用。若说这些孩子,他们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当年臣还是佰长时他们中就有人跟着臣了,以臣做役卒的俸禄来养他们,虽拮据些也尽够了。就算加上请先生来教学等等诸种花费,一年也不过百两纹银就可搪塞过去。只是臣还有一处花费是绝然不可省去的,若没有威远将军的俸禄是绝不可能应付得来,这才变卖家产来填补漏洞的。”
“哦?你还有什么花销,说给朕听听。”
王汉新听了再次跪倒在地,道:“请陛下先恕臣死罪,臣方敢实验相告。”
刘龑脑袋嗡了一声,心道这小子又惹了什么祸出来了,这回连他自己都知道是死罪,那得是多大的事情啊。当下咬咬牙,道:“说罢,朕赦你无罪便是。”
“谢陛下饶恕。臣私自买通并资助了陛下神机营内的几位官员,让他们用于研究一种新型武器。”(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七十一章 一 国之利器
听了王汉新的话刘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神机营是直接由皇帝控制的部队,它拥有绢之国最先进的各类军事武器,它的调动全部要由皇帝亲自核准才行。这支军队里的官员几乎全部都是技术官僚,为了避免军事机密泄露,他们平日都深居简出,除工作外鲜有与人接触。谁知道这个王汉新竟然买通了其中几个官员在研究什么新武器!
“你究竟怎么和他们勾结到一起的?在研究什么武器?”刘龑问道。
“回陛下,臣在辽东军中时曾在神机营内修习火铳的使用方法,因此与不少神机营的人熟识,经他们介绍便结识了神机营里的这些人。臣所研究的新武器,是,是,臣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在与高丽的交战中,臣熟知火铳的使用方法,也曾经使用大量的火药炸毁了平壤城的城墙,由此臣心中一直有个念头,如果将火铳整体规模放大的话,那么火铳里的火药就能发挥更加惊人的威力,或许这种武器可以成为攻城的利器。因为我朝并没有这个研究的计划,因此臣就自己出了这笔钱,当然价格也非常惊人。”
刘龑拧着眉毛道:“你研究这武器干什么?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啊。可是这种武器如果研制成功,对于我国却是大大有利的,以此利器去进攻敌人的城池可以少牺牲多少将士的生命啊。”
“仅此而已?”刘龑实在无法理解王汉新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仅此而已,陛下。或许在陛下眼里这种行为很奇怪,可是作为历经过残酷战场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减少士兵的伤亡更加值得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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