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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烈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王汉新也不推辞,当即坐在格桑的身边,拱手道:“在下此来有几件事情要向赞普您禀明。其一,前日莽古尔庆王子率兵前来接收飞鹰堡,不料在办完交接之后的当天夜间就发生了士兵哗变,这件事情也是在下始料不及的。不曾想布尔大人在留守士兵之中还颇有威信,这些士兵竟然大部分都不愿意回到吐蕃故国去,好在在下及时将军队调回,帮助莽古尔庆王子平定了此次叛乱。只是这事后对于叛乱份子的甄别工作进展得颇为不利,有人招供的名单之中还有贵军的不少军官的名字,为了慎重起见,在下不得不暂时扣留了贵国的军队加以审查。这一点想必赞普大人您已经从莽古尔庆王子那里听说过了吧?”
“这件事情我确实已经从小儿口中得知,虽然事情原委略有出入,但大体相差无几。”
王汉新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在下可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们说第二件事。在审讯叛乱份子的过程中在下查探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这些叛乱份子非但在贵军的进驻军中广布眼线,甚至与贵军其他各部都有联络。在下又听说赞普为了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亲自率军前来飞鹰堡,如此一来贵军的后方便十分空虚。在下得知贵军的粮草都留在了后方,万一粮草被叛乱分子给烧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因此在下连夜派遣部下前往救援。不料那些叛乱分子却捷足先登了一步,导致贵军的粮草被焚毁了大半。幸而赞普大人有神明保佑,再加上我军将士奋战,总算将一部分粮食保护了下来。”
格桑听了心念一动,便道:“哦?这件事情我却不知,大人何以这么快便得到消息了?”
王汉新哈哈笑道:“赞普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对于这情报的传递么,还是略有些心得的。不是在下吹嘘,我军的情报传输能力确实比贵军略胜一筹。在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想赞普大人您可是带来了整整二十万大军呐,这烧剩下的粮食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万一贵军连回到吐蕃的粮食都没有,那岂不是要引发士兵哗变了吗?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在下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它发生不是?因此在下这才急匆匆赶来见您,想和您商量一下,若是贵军的粮草却有不足,那么在下立即从飞鹰堡的仓库里调拨粮食,以供贵军之所需才是。”
格桑听完这话,再次把这个叫王汉新的敌将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从他的笑容里简直完全看不出来刚辞啊的那番话根本就是胡编出来的。王汉新的话意思很明白,他只是委婉的在告诫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以为可以凭借武力夺取飞鹰堡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今天来显然不是想要战争,而是想要谈判,谈判出一个对于绢之国更为有利的结果出来。





天地烈风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 新协议
格桑与其说是他选择与王汉新重新谈判一个结果出来,倒不如说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才是。眼下他手头没有粮草,军队将无以为继。前进是拼个鱼死网破,最终不是经历重大伤亡拿下飞鹰堡,就是自己全军覆没在城下;后退则必定是一败涂地,军队会完全崩散,甚至发生兵变。显然这几种结果都是格桑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此刻王汉新给了格桑一个选择,那就是绢之国可以资助自己回军的粮草,那么撤军就成了更好的选择。虽然有一种被王汉新牵着鼻子走的挫败感,但这样至少是全军而返,比起元气大伤乃至于兵败覆亡显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当然,自己也可以把王汉新给杀了,可是既然此人敢到自己这里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自己若是一时冲动杀了此人,那么也就等于截断了二十万大军仅有的生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飞鹰堡再怎么重要,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座不会移动的堡垒罢了。自己的二十万人要是在这儿丢了,或者说更糟糕一点,万一自己死在了这个小小的堡垒外,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统一的吐蕃就会再次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之中。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唯一要放下的就是自己的尊严而已。格桑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打破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不败神话。没能达成此行的目的,再怎么掩饰也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
正当格桑在心中犹豫的时候,王汉新又开口道:“我国与吐蕃乃是友好领邦,两国之间应该永结同好,千秋万世不动刀兵才是。说实话要是两国之间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个飞鹰堡的价值也就好不重要了。眼下贵军有难,我军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依在下看来这飞鹰堡内的驻军还是问题重重,若不能仔细甄别善恶,恐怕还会再出纰漏。不如就容在下细细查明之后再将飞鹰堡交还给贵国。不然万一再出现什么问题,在下也不好向我国皇帝陛下交代。不知赞普意下如何?”
格桑听了这话,只得苦笑一声道:“王大人何必如此客气?既然大人说了,我们两国之间要世代友好下去,那么这飞鹰堡由我国管辖还是由贵国管辖又有什么打紧的?如大人所见,眼下我军自顾不暇,也确实不方便再考虑往飞鹰堡派遣驻军的事宜了。贵国若能代为管理也是一样的,我们两国都是幅员辽阔,何必为这弹丸之地如此纠结呢?您说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汉新忙抱拳道:“赞普真是深明大义!既然赞普所托,王某不敢推辞,就暂且替赞普管辖一下飞鹰堡便是!”
格桑再次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绢之国武将。以王汉新的年龄而言实在是太年轻了,在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爬到了绢之国最高的武将阶层,这本身就是个神话般的故事。而今天自己终于领教了这个年轻人的手段,他能料敌先机,不动声色的一步步安排计划,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事成之后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找自己谈判,并且在言语上巧舌如簧,硬是把两国的敌对行为描述成双方互助的一幕好戏,既给自己保留了几分颜面,又把事情导向了对他最有利的局面,此人的能力、手段、胆识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更可气的一点是此人还生就了一副讨人欢喜的模样,格桑越是看越是觉得对这个人恨不起来。
此时格桑心里的恨怒渐渐褪去,忍不住破颜一笑,道:“孤王今日总算见识了名震天下的征西将军王汉新的风采了,果然名不虚传呐。”
王汉新也笑了起来,道:“赞普谬赞。赞普的用兵之道也让在下叹为观止啊,难怪您能够在冰天雪地里千里奔袭牛头岩要塞,一举平定吐蕃。”
格桑摇头道:“王大人这么说岂不令孤王汗颜?孤王有一个疑问,还请王大人替孤王解释一下。”
王汉新忙道:“赞普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格桑便问道:“我这一路行来,并未见到贵军的一兵一卒,而通往飞鹰堡的所有道路应该都有我军的士兵,贵军是如何越过我军到了我军的后方去的呢?”
王汉新微微一笑,道:“赞普您有所不知,在下能做到这一点,靠的正是那个布尔将军的情报啊。从他的口中在下知道了有一条飞灵小道,可以通往贵军的驻地。”
“飞灵小道?那条路不是百年之前就废弃了吗?再说那是条采药人才能走的路,常人便是爬都爬不过去啊。”
王汉新正色道:“赞普所言不差。但是用兵贵在出其不意,为求胜又岂能不冒风险呢?”
格桑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现在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输在王汉新的手上了。因为王汉新敢做他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并且还把这个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个心结一开,格桑的心中豁然开朗,便道:“孤王个不情之请,不知王大人能否答应?”
“赞普有和吩咐,但凡王汉新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相助!”
“孤王感佩将军的见识与胆识,有意与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意下如何?”
王汉新听了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赞普如此垂青在下,在下不胜惶恐。王汉新出身微末,得赞普盛情,敢不奉命?”
“如此最好。”
格桑当即安排,与王汉新两人歃血为盟,焚香叩拜,结为异姓兄弟。
至此,一场因飞鹰堡的归属问题引发的吐蕃与绢之国之间的矛盾终于得到了解决。在这场纷争之中绢之国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不但白白得到了飞鹰堡这样一个重要的要塞,还得到了布尔这样的武将和一万名士兵。而吐蕃这边则损失了大量的粮秣物资以及上千名士兵,不过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些损失与绢之国并无关系,而是叛乱士兵造成的,而且绢之国也相应的给出了大量的粮草帮助吐蕃军顺利返回。至少在表面上双方没有撕破脸皮,仍然保持着同盟的关系。
当然,这次事件还造成了一个附加的结果,那就是吐蕃的赞普格桑与王汉新结成了异姓兄弟。至于格桑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倒是引来了不少后世历史学家的猜测,其中主流的说法是格桑希望通过与王汉新结拜的事实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既然是兄弟,那么自然不能再动刀兵了。可有另一派人则认为格桑此举是鉴于察觉到了王汉新的强悍和胆大妄为,希望通过结拜的举动来离间王汉新与皇帝刘龑的关系,让刘龑怀疑王汉新有暗通吐蕃的可能性,从而对其开始猜忌,并且将其调离山南道,从而为自己再次东进打开局面。
不管格桑本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与王汉新结拜的,他与王汉新重新定下的协议在绢之国的都城长安还是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这一点显然不在格桑的计划之内。




天地烈风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六 处置
要说起对于飞鹰堡问题的关心程度来,大概整个长安城内没有一个人比邱逸儒更胜一筹的了。
在刘龑的偏袒之下,王汉新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这个打击对于邱逸儒来说不可谓不大,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拿到。通过这一事件的发酵,邱逸儒俨然已经成了长安城内文官们的领军人物了。凡是认同应当限制武将权力的文官们几乎都站到了邱逸儒一边,甚至在他的政敌太子党内也有了许多认同他的人。
可是邱逸儒还是不满意,因为他始终认为绢之国的连年用兵使得元气打伤,如果再不结束战争的话,国家的经济将无以为继。素来以天下为己任的他自然觉得让皇上幡然醒悟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以此为出发点,邱逸儒视那些在边境上掌握兵权的武将为眼中钉,而这些武将中最惹他不爽的就是这个王汉新。
刘龑对于王汉新的袒护和宠爱在邱逸儒的眼里都是严重违反国家法理道统的举动,这种行为将使得国法混乱,继而引发社会的动荡,因此及时排除这个隐患是当务之急。原本他就对王汉新不怀好意,只是碍于当时官阶还不高,没有太多机会在刘龑面前说话,现在他已经成了当朝的宰相,终于迎来理想的作战条件了。可是王汉新平时行事并无大错,好不容易王汉新自投罗网,连续犯下了几件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邱逸儒便从中动了些手脚,试图一举将王汉新扳倒。谁知事与愿违,在薛伯仁和刘献之的联手援助之下,事情差点就被这么搁置下来了。这叫邱逸儒如何肯善罢甘休?因此在整个与吐蕃调停谈判的过程中,邱逸儒都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变化,他就希望能找到一个把柄,再次把王汉新拖进舆论的风口浪尖去。
原先王汉新拖拖拉拉不肯交割飞鹰堡,邱逸儒心中暗自高兴,因为只要吐蕃的格桑怒了把事情搞僵,那么王汉新绝对脱不了干系。当然,在主观上邱逸儒是不希望吐蕃与绢之国开战的,但是只要能够把王汉新拉下水,那他大可以说服皇帝派出朝中的文官前去和吐蕃讲和就是了。可王汉新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是邱逸儒做梦也想不到的,王汉新不但交出了飞鹰堡,还立即搞了场兵变又把飞鹰堡给夺回来,更奇怪的是吐蕃的格桑率领二十万大军来袭竟然被王汉新给化解掉了,双方非但没有刀兵相见,反而最终握手言和,吐蕃竟然连飞鹰堡都不要了,就直接退兵回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邱逸儒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难以平复,他实在不能想象事情最后竟然会发展到对王汉新如此有利的局面上来。等他详细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邱逸儒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天意”。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所有对于王汉新不利的因素几乎全都被解决了:吐蕃的叛将布尔留在了绢之国,他的部下也全都留了下来,飞鹰堡还在绢之国的手中,吐蕃也没有因此与绢之国发生战争或者冲突,双方的面子都得以保存。那么邱逸儒之前指责王汉新的行为几乎全部都不成立了。更可恶的是王汉新这家伙居然还和吐蕃的赞普格桑结为了兄弟,今后要是再动王汉新,恐怕就不仅仅是和武将们对立了,还会成为一个关乎绢之国外交的问题了。
但是邱逸儒并没有放弃对王汉新的对立,他在次日陈奏给刘龑的奏章里还是提出了弹劾——王汉新擅自改变了皇帝与吐蕃定下的协议,在未经皇帝许可的情况下擅自与吐蕃修改了协议内容。
当然,邱逸儒知道自己的奏章不会对王汉新起到实际的伤害,因为很显然皇帝刘龑对现在这个结果简直是求之不得的。邱逸儒甚至怀疑昨晚刘龑接到这份报告时是不是手舞足蹈的和他的心腹伍思成摆酒欢庆了一把。
果不其然,刘龑对于他的这份奏章的态度与预料的几乎一致,刘龑用一只手撑着脸,皱着眉头看着邱逸儒道:“邱爱卿,你太过小题大做了吧。现在这个结果对我国而言是有利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陛下,就结果而言确实如此。但是微臣不得不提醒陛下,王汉新的这种处置手段是在玩火,这期间有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引发与吐蕃的战争,其结果必然是生灵涂炭,国家遭殃。我们不能因为他得到了一个较为令人满意的结果,而忽视了他擅自主张,胡乱行事的过错啊。”
刘龑咂舌道:“朕知道,邱爱卿说的都是正理。可是朕以为王汉新的处置也不能算是错吧。如果在当时这种局面,王汉新不及时改变与吐蕃的协议内容,则势必造成双方骑虎难下,难道把吐蕃逼到绝境而不得不与我军拼个鱼死网破会是更好的结果吗?朕以为王汉新的这个处置还是得当的。”
刘龑的话意图已经十分明确了,可邱逸儒却没有因此退缩:“陛下,微臣以为不能倒果为因。王汉新对于事变的处置方法看似妥当,可是这事变不也是他惹出来的吗?若不是他故意拖延交割,纵容叛变士兵继续留在堡内,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件事情说到底也只能是功过相抵而已,但他擅自与吐蕃更改协议内容这件事情是不能忽视的,哪怕它的结果是对我国有利,却不能掩盖其错误的行为,以及由此应该得到的处分。”
刘龑听了这话,不由得眉头紧锁:说实在的,自己的确是有偏袒王汉新的心思,这件事情本来可以一笔带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算了,可是这个邱逸儒偏偏跳了出来,而且他说的头头是道,又不好反驳。从结果而言王汉新是非但无过反而有功的,要是在这个当口给他来个处分的话,恐怕底下的士兵们是不会理解的。可要是不给王汉新个处分的话,恐怕这位邱逸儒又不肯善罢甘休。刘龑对于这一次的事件本来就十分头疼,事情能够走到今天这步来对他而言已经是万幸了。因此刘龑只想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他的眼光不由得又往自己的心腹大臣,伍思成的身上瞟了过去。




天地烈风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七 刘献之的建议
奇怪的是这一次伍思成并没有正面迎接刘龑热切的求助眼神,他正抬头望向大殿的上方。
刘龑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状况。不过刘龑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抬头看天的伍思成正不露声色的用手指悄悄指着某个方向。
刘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伍思成所指的人正是留在京城养病的北地都护大人,燕王刘献之。
自从把两万大军送给王汉新以后,刘献之就转道回到了长安,并且自此之后就赖在长安养病,不肯再回北方。这对于刘龑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如今绢之国朝廷里最大的争端其实就是文官们对于在外领兵的武将们的权力的担心,他们害怕这种情况很快会演变成军阀化,从而威胁到中央的安全。显然刘献之是嗅到了这种政治氛围,他回到京城来不但可以向刘龑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心中坦荡,也平息了文官们对他的诘难,不得不说刘献之在方面走到了所有其他武将的前头。刘龑对于这样一位战功卓著的同姓血亲自然也不会亏待,特旨加封为燕王,这样一来宗室的力量也大大的加强了。
伍思成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既然有刘献之在朝堂上,那么就不用由他来和皇帝刘龑唱双簧和文官们斗嘴了。
领会到他的用意以后,刘龑便转向了刘献之,道:“关于这一点,献之有何高论?”
本来刘献之只是懒洋洋的坐在他的座位上听着官员们的争论,听到刘龑这么问,只得站起身来行礼道:“启禀陛下,臣弟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更接近于仆射大人的意见。”
这话倒是出乎刘龑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立即意识到了刘献之的言外之意,忙道:“哦,接近邱爱卿的意见?那就是说还有其他的不同之处的咯?”
“陛下明鉴。臣弟的意思是当初王大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违背国法之处,而在面对我国与吐蕃有可能发生战争的时候,我们实在不宜在那个时候处置王大人,以免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给我国造成更大的损失。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国与吐蕃之间并没有撕破脸皮,从整体上来看,这次由于接收飞鹰堡所引发的事件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们就应该适当的给予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王汉新王大人一点他应该得到的惩罚,才能平息人们对其行为的不满啊。”
刘献之的话任谁都能听出字里行间对邱逸儒这种不顾大局死缠烂打的讽刺意味,邱逸儒也立即开口道:“那么在燕王殿下看来,所谓应该得到的处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处罚呢?”
刘献之正面承受了邱逸儒充满敌意的目光,微笑着答道:“既然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是王汉新,而最终解决整个事件的人也是王汉新,那么就算是他功过相抵好了。可是他擅自接受别国叛将的降服,并且还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与吐蕃改变了协议内容,就这两条的罪过都是不容忽视的。以小王看来,就免了他定州指挥使的职务以示惩戒,单让他管山南道也就够了。至于这个定州指挥使的空缺么,在这次的事件之中,王汉新的那个部下陈世杰表现十分突出,加上他在王汉新麾下效力多年,有平定突契和西域的功绩在,况且他的兄长陈世化也为国捐躯,不如就让他补了这个缺好了。”
邱逸儒听了这话连鼻子都气歪了——任谁都知道这个陈世杰是王汉新的结义兄弟,让他做了这个定州指挥使,他必定还是听命于王汉新的,王汉新表面上丢了个定州指挥使的衔,实际上却一切如旧,这算哪门子的惩罚?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刘龑却抢在了他的前面说道:“这样一来,王汉新会不会心存不满啊?这小子一贯自以为是,此番在他眼里他是为朝廷白拿了一个飞鹰堡,他必然是满心指望向朝廷请功的,若然给了他这个处分,只怕他不能接受啊。”
刘献之也立即答道:“陛下,臣弟以为王汉新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臣弟与王大人虽然并无深交,但通过这些年的冷眼旁观,臣弟以为此人虽然行事放诞不羁,在常人眼里过于大胆无畏,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识得大体之人。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以有利于我朝为出发点,虽然有时候行事未免乖张了些,可是好在他也从来没给朝廷捅过什么不可收拾的大篓子。至于其平时的种种劣迹,也算是瑕不掩瑜吧。陛下实在不必担心他会接收不了,臣弟料他必定能体会陛下的苦心,欣然接收这一惩罚的。此外,臣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哦?什么不情之请?”刘龑问道。
“启禀陛下,臣弟听闻王汉新在山南道内大肆修筑道路城防,并且加强了茂州的守备,近日还要开通茂州与飞鹰堡的道路。这些事情看起来劳民伤财,但其实对于我朝的战略部署上是大大的有利,若然将此事做成,则不但我国对于山南西道的实际控制能力将大大加强,整个山南西道的战略格局也会大有改观,还能使得像茂州这样的偏远城池呈现繁荣的态势,从长远来看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臣弟担心他这么做必然会引起众多非议,使得这件事情的执行变得困难重重,因此臣弟建议陛下,应当给予王汉新足够的处置之权才是。”
这君臣两人一搭一档,步步相扣,眼看着就要给王汉新受封了。邱逸儒再也按耐不住,大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那王汉新向来独断专行,他一到山南道任上便已经越权行事毫无顾忌,还擅自杀害了梓州太守单可承。若是此时再赋予他临机专断之权,恐怕再难有人能遏制他的狂悖行径了!”
刘龑和刘献之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会吗?”
“微臣伏请皇上三思后行,不可草率啊。”邱逸儒跪倒奏道。
刘龑斜睨着眼看了看他,道:“邱爱卿要是不提那个单可承朕倒忘了,他自己为官不正,听信妖言迷惑,枉法杀害无辜百姓,便是王汉新这小子不杀他,朕也容不下他这种官场的败类!这件事情上王汉新的确是越权了,可是依朕说来,他这件事情办得对,办得好!所以朕更要给他这个权力,让他以后不必再越权行事,让他替朕好好整治整治山南道的吏治,以儆效尤!”




天地烈风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 开源
要说起邱逸儒来,他身上还真有些刘龑也不得不佩服的地方。面对刘龑与刘献之两人唱的双簧,明降暗升的给王汉新更大的权柄,搁在别人身上,哪怕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在朝堂之上和皇上拧着干,可是邱逸儒偏不,他当即奏道:“陛下,燕王殿下。你们这样纵容王汉新,只会使得边将们越发肆无忌惮,今后越发难以管辖。再说这个王汉新素来行事狂悖,便是陛下时时警示提醒他尚且如此,此番若是不严惩此人,反而增加了他的权限,只怕他行事再无忌讳。这山南西道素来贫富不均,似王汉新这般大量动用民夫修路,必然造成山南道民力凋敝,财政瘫痪,若他没了银钱用度,便要向朝廷开口。而目下国家府库空虚,哪里来的多余银两供他这样折腾?可朝廷若是不依了他的意思,到时候他就敢强征苛捐杂税,惹得民怨沸腾,最后受损失的是我朝的财政,受辱的是我主的名誉,受害的是千千万万的升斗小民啊。此事断然不可,还望陛下三思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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