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谣(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书自清
“楚玄方,楚门第十七代孙,因为是女子,本不该列入家谱,但因为对家族贡献突出,楚门家谱中有记载。因为楚门嫡系那一脉,在那一代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其余的子孙不是早夭就是猝死,再不然就是没有生育能力,都没留下血脉。唯独这个女儿嫁了人,生了孩子,后来还过继回来一个男孩,作为楚门下一代的继承人。”
雪阳闻言心下大惊,脑中仿佛闪过一道霹雳,许多迷迷糊糊的东西立刻贯通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啊,原来都是楚门!
录姡的话还在继续:
“楚玄方自幼聪慧,天生灵体,贯通阴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阳术奇才。她八岁就掌握了楚门几乎所有的阴阳术,十三岁自创阴阳术,并且完善了先代传下的并不完整的大傀儡术,成为楚门最强的阴阳师。只奈何,她是个女子,本来仗着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楚门家主宠爱,学习只有嫡系男子才能学习的祖传阴阳术就是违规了,更是不能让她抛头露面,去外驱魔除妖,因此她空有一身阴阳法术,却从未驱魔除妖。倒是因为性子跳脱,时常用法术折腾府内的下人。
到了十五岁,她的婚事被提上议程。因为当时的楚门并不生活在现在的浙东,而是在现在的昆山附近。因此与当时华亭县最大的大户人家姬氏一族毗邻,来往甚密,也有联姻的意愿。姬氏是豪门世家,当代家主当时正在京为官,官至参知政事,乃是大官。他和正妻有一幼子,名唤姬子豪,当时还在读书,正等着过几年考功名。年约十八,正是婚配的年纪。当时的楚门家主胞弟也在京为官,是司天监监正。虽然和一品大官参知政事不能比,也勉强算是官宦人家,再加上是幼子婚配,姬家没有太过计较女方的门第,这桩婚事倒是很容易就定了下来。
楚玄方出嫁后,与姬子豪感情很好,小夫妻恩恩爱爱,是天作良缘。楚玄方性子活泼跳脱,姬子豪性子内敛沉稳,二人互补,相处非常融洽。几年后,二人很快就有了三个孩子,长子,长女和次子。次子是打算过继给楚门,改姓楚的。但是由于夫妻俩舍不得这个小儿子,一直到十七八岁还养在身边,由楚玄方亲自教导他楚门阴阳术。
大中祥符七年六月,姬子豪携妻子,以及当时十四岁的小儿子一同前往长洲(今姑苏)游玩。六月初六,一家三口泛舟湖上,傍晚看到长洲上空出现奇特星象,楚玄方大感兴趣,当即就在船上推演天象,这一推演就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三天后她才从船舱中出来,面色苍白,满身虚汗,几欲虚脱,也不对丈夫儿子说明测算结果,将测算结果小心封入一个檀木奁中,此事就此揭过…”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晓的那么详细的?”雪阳忽然打断了录姡的报告,声音中竟然充满了不可思议,甚至带着惊疑不定的情绪。
“回主公,这是属下从姬子豪留下的手札中读到的旅行游记,他喜好游山玩水,每到一处都会详细记录游记,制成手札。属下特意找到了姬氏祖坟,这记录就随葬在姬子豪坟中,保存尚且完好,因此记载还算详细。”
听闻此言,雪阳面色变得极为凝重。
“继续说。”她声沉似水。
雪狼谣(gl) 第三十七章
“据姬子豪长洲之行手札中之后的记录,关于此事还有后续。那个檀木奁本来是楚玄方随身携带的妆奁,本来也值不了多少钱,却在她们从船上回到客栈之后,莫名失窃了。”
听闻此言,雪阳面上的表情没有表现出惊讶,显然她似乎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出。或许应该庆幸录姡的情绪起伏向来不大,因此在叙述之中很少掺杂她自己的情绪,更加客观,更加理性,因此雪阳也在她冷静的叙述中渐渐平复了内心的震惊,理清了头绪。
“只不过这个小偷似乎是个怪盗,除了窃走檀木奁,其余什么东西都没取。窃走了檀木奁之后,这怪盗还留下了一封字条,和一块玉佩。字条上的内容姬子豪也详细记录在了手札之中:命定之事不可变,贪邪之念不可有。某非窃贼,知取走木奁非正当之举,因此留一枚玉佩作为信物。千年后,见持木奁者,可用此玉佩换之。”
录姡暂时停住了话头,雪阳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谣儿伯父所说的,檀木盒换玉佩的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可是主公,那玉佩分明是上一代天师的随身物品,又怎么会在千年前就到了楚门的手中呢?”这个时候,黑子忽然插嘴进来问道。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谣儿身上的那枚玉佩是一对玉佩中的其中一枚。这玉佩是终南山上一代天师所配之物,由于形状独特,我们都有印象,于是先入为主,认为谣儿身上的玉佩一定就是上一代天师的随身物品,却没想到,其实此玉佩非彼玉佩。如果说此玉佩确实如手札中记载的那般,于千年前就已经在楚门手中,那么只能说明,留下这枚玉佩的,很有可能就是玄司。”
只是,玄司为何会与他人佩戴配对的饰物?雪阳心里有些打鼓,玄司心系雪月,早在三千多年前二人感情初现端倪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按玄司那执拗的性子,认定了就不会改变,又怎么会轻易变心。
而且如果仔细计算时间,大中祥符七年六月初六,那个时候雪阳自己正在神界,还未回到人界,玄司那个时候一直在雪阳身旁,也身处神界,绝不可能出现在长洲。而且自己也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这枚玉佩,着实是奇也怪也。那么,如果“玄司并未变心,也从未持有这枚玉佩”这样的猜想成立,那么这枚玉佩中附带的玄司的气息究竟是从何而来,窃走檀木盒之人究竟又是谁?目的为何?窃走也就窃走了,为何偏偏要在千年后以这样的方式将檀木盒归还给楚门?一系列反常的,无法解释通的现象,让雪阳深深锁起了眉头。
不论如何,这一大堆疑问,先暂时放在一边,眼前还有更急需解决的问题存在,想那么多是没有用的。
于是,录姡的话继续:
“檀木奁被盗后,楚玄方的脸色变得很差,坐立难安,姬子豪担心妻子,便询问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夫妻间彼此信任的缘故,楚玄方将此事告诉了丈夫。只不过当时她和姬子豪挑选了非常隐蔽的谈话地点,并且楚玄方特意施展了隔音结界,才将来龙去脉告知姬子豪。但是,详细的星象占卜的结果,楚玄方还是选择了隐瞒,因此姬子豪不知晓,也没有记录在手札中。
之后,姬子豪劝说妻子不要太过在意此事,就按照窃奁之人所说的去做,楚玄方也答应了。
姬子豪原本以为此事应当就此揭过,生活是会恢复平静的。可哪知道,从长洲回到华亭后,楚玄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整三年的时间,绵延病榻久治不愈。最后甚至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楚门也派了楚玄方的大哥(无子嗣)来救治楚玄方。但是大哥看过楚玄方的病情之后,却当着全姬家人的面,说楚玄方的生命线断裂,耗尽精元,必然是因为过度损耗寿命卜算天机才会造成的结果。当时姬家其余人并没有在意这个说法,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时听众中的某个人对这个说法上了心。
在楚玄方病倒后没多久,姬子豪与楚玄方的小儿子楚汇亭(时年十七岁,过继给楚玄方大哥为子、楚门第十八代家主)某日忽然来找姬子豪,询问当日姬子豪和妻子密谈的内容,并向他索要玉佩和留书。当时身在长洲的只有姬子豪夫妇和楚汇亭,显然这个聪慧冷静到有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可怖的小儿子,察觉到母亲当年的星象卜算有大秘密在其中。
姬子豪没有告诉他,本来详细的卜算内容他也并不知道。按照他和妻子的约定,此事绝不能让除了夫妻俩外的任何人知晓,包括他们的小儿子楚汇亭。但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楚汇亭居然不知如何找到了那枚被楚玄方藏起来的玉佩和留书,取走后不告而别。那天晚上他给姬子豪以及夫妻俩身边的下人们施了沉睡术,趁着大家昏睡,不知对缠绵病榻的母亲楚玄方做了什么,等第二天姬子豪好不容易醒来后,他人早就消失很久了,而楚玄方在那夜之后,居然就此没了声息,香消玉殒了。
姬子豪勃然,同时也感受到了彻骨之寒,他特意去楚门寻找楚汇亭,却发现楚门居然不打招呼地举门搬迁,不知躲去了哪里。任他花费了五年多的时间苦苦寻找,也是根本找不到。
楚玄方死不瞑目,姬子豪在彻骨的心寒中被折磨着,很快也病倒了,没过多久便死去。消失的楚汇亭成为了姬家上下一致缄默,绝不愿谈起的人,一直到姬子豪手札的最后一页,还在后悔,自己居然会生出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儿子。
而楚玄方天生灵魂凝实强大,带着自己的满腔怨念和某些不为外人道的执念,带着对丈夫去世的悲痛,化作缚地灵,成为了姬家老宅中的恐怖传说。
时光变迁,姬家几经变化,老宅几经破坏和修复,最后一代姬家人终于在清末光绪年间将老宅易手,举家离开了淞沪。这老宅就这样孤零零地留在了淞沪,只剩下楚玄方日夜守候着,等待着拥有姬家血脉的后代归来,等待着原主人重新回家。”
录姡终于结束了叙述,雪阳陷入了沉默。她已经能够预想之后发生的事情了,传说,楚门第十八代家主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毕生都在钻研阴阳道中最难学习的大占卜术,但雪阳不知道这个第十八代家主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来历。她终于明白这个家伙毕生在占卜的到底是什么。他想要超越他的母亲,想要弄明白母亲的占卜内容,但是,或许他一辈子都没能弄明白当年母亲到底占卜出了什么。
“楚门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虽然没被记入家规,但家族成员都不敢违背。那就是不允许进入淞沪境内,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在那之后他们一直龟缩在浙东,混在浙东渔民之中,直到五六十年后那辈人都死光了,才敢重新建立门阀。楚汇亭虽然没有占卜出母亲当年的占卜结果,但是他似乎也弄明白了一些事,于是将这些事情记录了下来,一代代传了下去。直到现在,楚门再次行动起来了,这群疯子,居然遵从了千年前十八代老祖的一些虚幻的占卜结果,重新踏足淞沪,并做出了诱拐主母这种事情。”录姡补充道。
雪阳思索了片刻,问道:
“录姡,您可曾调查过姬家的血脉传承?”
录姡一愣,不明白主公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
“属下确实查过,姬家是传承已久的古老世家,几经沉浮都未曾断绝血脉。唐末之前原本生活在河南安阳一带,后来因为唐末战火纷飞,被迫举家南迁到现在的淞沪一带,建立了现在淞沪的老宅。”
“那么,最后一代姬家人把祖宅交给张家后,去了哪儿?”
“这……属下办事不力,知道此事的人实在太难找了,属下几经打听,也只知道他们似乎并未走远,就在江浙一带生活了下来。姬家人似乎对这个老宅和他们姬家人的身份厌倦不已,应当是改名换姓了。”
“好,这就足够了。孤来告诉你,姬家最后一代人在姑苏定居,改姓陆,就是现在的姑苏陆家。”雪阳的话说得极为笃定。
哪怕录姡这个面瘫,在听闻这话之后,也不免露出惊愕和措手不及的表情。不仅她,所有通过精神网络一直在倾听主公和录姡对话的大妖们也都如此。随即仿佛所有的线条都联系了起来,让大妖们茅塞顿开。两个门阀世家纠缠千年的矛盾似乎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可是,黑子还是代替所有大妖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一句话:
“可是主公,这是为什么?”
“楚玄方成为缚地灵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因为她知道在千年之后,姬家子孙中会诞生一个星象卜算中最关键的人物,她不能消散,她必须保护这个孩子,必须阻止某些糟糕的事情发生。即便自己死了,也必须要阻止。这是促使她成为缚地灵的最关键的执念。不排除她的内心中有被亲生儿子害死的怨念,有对楚门的怨恨,但她内心更多的还是这个执念。她是个伟大的女性,这使得她千年来一直未曾被怨念蒙蔽双眼而堕魔。”
众大妖点头,灵能体若是被怨念蒙蔽双眼,堕魔几乎是百分百的事情了。但是楚玄方却在千年的时间里未曾堕魔,这说明她内心一直有某种正面的执念支撑着她。
“可是,为何千年都没有堕魔,偏偏现在堕魔了?”黑子透过大殿的窗户看向里面阴森的城隍神塑像,问道。
“因为有某些藏在阴影里的家伙,放大了她心中的怨念,诱导她堕魔。现在的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守护姬家老宅千年的使命,一门心思要吞噬了谣儿。”
黑子一拍脑袋,是那只影魔!
“红狐,你现在带一队小妖回红嬛,搜楚门五个人的身,看傀儡娃娃是不是在他们身上。记得不要让楚玄方察觉了,孤会引开她的注意力,并且拖延时间。”
守在城隍庙外的红狐听闻主公传令,红宝石般的双眼一亮,即刻领命悄悄离去。而此刻,雪阳立刻开口道:
“楚玄方!你恨吗?楚汇亭背叛了你,亲手杀死了你,你是他的母亲,你怀胎十月生下他,他却狼心狗肺地弑母,你恨吗?”
她的声音如天雷响起般在大殿内回响,几乎要把面前的城隍神塑像震得粉碎。果然,在雪阳声落片刻之后,凄厉的尖啸声在整个城隍庙叫中响起,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无尽的愤怒,无尽的痛苦悲伤,撕心裂肺,外围包围的不少小妖心性修为不足,居然在这尖啸声中呆傻了片刻。还有不少的大妖在听到此尖啸后,莫名地留下了泪水,想起生养自己的母亲。
“好恨!”
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般,城隍神塑像破碎,一团暗黑的气流形成了模糊的女性身躯,分出一条气流触手,卷起陆之谣的身子。
这位千年前才华横溢,惊才艳艳的女性大阴阳师,就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了雪阳的身前。
雪狼谣(gl) 第三十八章
“恨!好恨!”面前浑身包裹着黑气的女鬼发出咬牙切齿地怨吼。
“你恨,为何还要和楚门的后代合作?为何要伤害你千年来最想保护的人,楚玄方,你快醒醒吧!你在一步一步地走进你儿子给你设下的圈套,一个跨越了千年的圈套!”雪阳厉声说道,滚滚黑气面前,她面不变色,浑身金光绽放,好似神佛降世。
黑气滚滚的楚玄方似乎对雪阳身上的金光非常抵触,弥漫到雪阳身前的黑气向后缩了缩,她的神智似乎不大清晰,一会儿被楚玄方的怨念占据,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似乎与楚玄方人格脱离的奸猾狠辣的角色。磨耗陆之谣精神防御的举动时断时续,给了雪阳机会。
雪阳抓住一个她愣神的简短间隙,直接瞬移道陆之谣身旁,举起手掌,整条手臂泛起金光,她一掌下挥,切断了黑气对陆之谣的控制,终于将陆之谣抢回了自己的怀里。但,这并不能代表陆之谣就安全了。所以雪阳丝毫没有时间松口气,她直接一挥衣袖,大片金芒笼罩住楚玄方,形成一个金色的囚笼,并且还有四五条金色光柱直接穿透楚玄方的身躯,将她牢牢控制住。
楚玄方痛苦地哀嚎,似乎没办法再继续维持大傀儡术,但是雪阳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尽自己全力包裹住陆之谣的元神,小心翼翼护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陆之谣的生命就从她指尖溜走了。
陆之谣处于深度昏迷中,雪阳现在无法强行唤醒她,只能等法术解除后,她自己醒来。看着她安宁的睡容,雪阳渐渐锁紧了手臂,拥紧了她,脸颊贴上她的额头,眼底的心疼和自责难以掩饰。
这时,红狐的声音在雪阳心底响起:
“启禀主公,已经抓获楚门老太公和楚门家主,并从楚门家主身上搜出法宝袖内乾坤,属下破坏法宝后,从中发现了傀儡娃娃,傀儡娃娃已经被属下立即销毁了。”
雪阳彻底松了口气,这次危机总算是过去了。随即她问道:
“你所说的抓获是何意?”
“楚门老太公和楚门家主不知为何苏醒过来,趁着红嬛内只剩下几个小妖镇守的空隙,妄图挟持冰儿逃跑。结果…”红狐说到这里,不知为何顿了顿,似乎情绪有些起伏。
“结果?”雪阳挑起眉毛,问道。
红狐似乎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说道:
“结果冰儿把他们两个老男人打趴在了地上。我们赶到的时候,冰儿正坐在楚门老太公身上,拔他的白头发玩。”
雪阳对这个滑稽的结果简直哭笑不得,按理说,楚门老太公这招装死脱身,顺便拉上个人质的做法是很有效的,会让雪阳束手束脚。加上有楚玄方这里一直拖着雪阳,让雪阳两头奔忙,根本救不过来。但是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错误地估计了人质的力量。一个比你强壮比你有力,比你更能打的人质,显然不是一个好人质。虽然冰儿看起来只是个三岁的小家伙,但是这个小家伙的战斗力可是毫不逊色于雪阳,只是平日里她自己不怎么会控制罢了,不过危机时刻,小家伙也是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这一点雪阳可是教导了她千年。
“楚门此次大约是与魔联手了,否则整不出这么多的事端。初到淞沪时楚门诱拐陆之谣的事情只是个前菜,也是一个试探,若是能成功便好,若是不能成功,还有后续的后手在。楚门老太公和楚门家主应当知道全盘的计划,所以才会在第一环试探结束后,故意使自己陷入昏迷,避开黑子的记忆搜索。其实他们早就来到了淞沪,悄悄布置了一切,还特意去了那老宅中,诱导楚玄方堕魔,并使出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使得楚玄方扩大缚地范围,并且吞并了城隍神,控制住了整座淞沪城,慢慢等待着咱们的到来。这是一个连环计,咱们这次也算是彻底栽了跟头。”危险过去,雪阳抱着陆之谣浮在金色囚笼之前,慢慢分析着,妖类们解除了包围态势,慢慢向城隍殿内靠拢,听着主公的分析。
“明明是驱魔世家,居然与魔合作,真是不耻。”黑子叱道。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们将不择手段。更何况楚门这个家族向来心凉薄,为了家族利益,什么人什么情什么原则,统统都可以牺牲,纵观他们几千年来的发展历史,就能很明显地看得出来。”接话的是子鼠,这话说得老成有理,众妖纷纷点头。
面前的金色囚笼中,楚玄方身上的黑气依然被雪阳的手段逼得消散殆尽。缚地灵楚玄方的身躯已然非常薄弱,即将消散。她的神智似乎恢复了,看着面前的雪阳,以及雪阳怀中的陆之谣,她开口了,声音缥缈,仿佛下一秒就将淡去:
“妾…终究等到了…”
“姬夫人。”雪阳换了一句,她摒弃了楚玄方这个名字,特意用了姬夫人这样的称呼,也算是对楚玄方表达尊敬。
“千年了…妾真的…好累…”她身心飘摇,让雪阳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由得急忙追问道:
“姬夫人,您当年的占卜内容,能否告知雪阳?”
“…在所难免…”
“在所难免?什么在所难免?”
“融合…碰撞…入侵…”声音淡淡消逝,就像楚玄方的身子一般,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雪阳眼睁睁地看着楚玄方就这样化作粒子,消散在天地间,却无能为力。因为哪怕是她,也没办法挽回灵能体的彻底消亡。最后,雪阳也只能带领着妖类们,低头为这位守护姬宅千年的伟大女性默哀些许时间。
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现场有十几具非正常死亡的道士尸体,有破碎的城隍神塑像,还有大量阵法的痕迹存在,若是被人类发现报警,公安机关的卷宗中又要多出一宗诡异谜案了。那么多死者的家属肯定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到时候会带来很恶劣的影响。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一般这种因为魔类侵袭而形成的非自然死亡的案件,雪阳都会直接让雪迹的大妖们去处理,要么伪装成事故死亡,要么伪装成病死。像这样无法解释的大量非正常死亡事件,雪迹的工作量就非常大了,因为无法隐瞒过去,所以大妖们要做的就是——抹杀这十几具尸体在人世间的存在。
所谓抹杀,就像是电脑中删除数据一般,将此人的存在从人世间删除出去。让生他养他的家人不记得有这个亲人,让陪伴他成长读书的伙伴不记得有这个朋友,让工作上的同事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光是抹杀一个人,就需要修改至少百多人的记忆,前提还是这个人交际圈窄,性格内向。若是碰上了交际圈广,朋友众多的人,那就有的大妖们忙的了。更别提现场死了十来个人,简直是灾难。
这种工作,一般依靠的还是黑子的能力,当然也有一些小妖能够进行记忆干扰,却因为法力不及,没办法像黑子做得那么彻底,说不得过段时间记忆就恢复了。所以为了彻底了结这件事不留后患,黑子必须亲自出马。好在白子已经迅速从姑苏赶来帮忙,凭借着白子扩大精神影响范围,并加深精神影响程度的能力,建立大范围的排查精神网络,黑子就不需要东奔西跑了,至少淞沪市内的有关人员的记忆修改,只需原地静坐一段时间,就能修改完毕。
最后这起城隍庙里的恶*件,只是以城隍神塑像年久失修坍塌做了结尾,似乎没人在意庙里的道士们为什么突然换了一批。颇为受人敬仰的霍道长就这样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向他询问命格,请教清心养神的秘方了。
陆之谣整整昏迷了五天的时间,直到来淞沪的第九天夜里才幽幽转醒,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日历翻新,又是新的一年来到,十二月走入了一月,年头出生的陆之谣也真的就要二十九岁了。
雪阳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五天五夜,好不容易盼到陆之谣醒来,却发现这姑娘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雕花木床床顶。雪阳心道坏了,该不是还没回神吧。
“谣儿?还认得我吗?这是几啊?”雪阳紧张兮兮地凑上前去,伸出三根手指在陆之谣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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