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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左
“封大元帅查的怎么样?”容佑噙着笑凑过来,看着那县官送上来的几张纸和一个簿子。
封不染此刻的表情十分吃瘪,倒让人看了有趣。
白小五是三清县柳镇白村人氏,三年前被生父白长汉五十两银子卖给了河馆的刘鸨儿。现为河馆的头牌之一,年十三岁。
白纸黑字,与京城皇族没有半分干系,不仅如此,甚至连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世家子弟也不是。
盯着桌上这张白纸研究了半个时辰,又找相关人士前来取证,那县官言之凿凿对天发誓:“这白小五是白村土生土长的人,绝无一丁点的虚假!”
“你若还是不死心,咱便去亲自瞧瞧?”容佑笑问。他自然敢笃定那白小五绝非皇族中人,但他深知封不染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如果不让他看到人,只怕是不会死心的。
“刚才张大人来说,那孩子已经回来了。听说是私自逃走,被鸨儿教训了一顿,过几天就要被出售初夜。趁他还是个干净的,现在去问问。”
“什么意思?”封不染抬起头来,不解的问。
容佑将他从屋里拖出来,“边走边跟你说。反正大军还没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陌阳河是长江的支流,连接着附近的几个城镇,十分宽阔,支流数条。时常有来往的客船从外面路过,也有花船在这河面上做生意。
三清县位于中原疆土的东北面,临水而建,处于长江的末端。那是修建在水中的一条长长的河廊,从陆地一直延伸到港口外面,要出海的人就要通过这条河廊去码头乘船离开。
河馆就是依靠着这个河廊而修建,中间有一条桥连接着。听说这里以前是某个大将军为爱妾修建的水中小榭,后来刘鸨儿将其扩建了些,充当风月之地。
近日来,因为白五少爷出售初夜的缘故,河馆与河廊附近几乎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张玉明一路上将白五的故事讲来,容佑和封不染听完,只觉是个有些见识的小孩罢了。
“如此一来,他知晓这紫衣结也就不足为怪。这风月场所,消息时常不胫而走,他又声名远播,总有京城来的人。他从客人身上听来这紫衣结的用法,恰好就在那日用上。”容佑这般说完,看着封不染,“这回,封元帅你是服不服输?”
“微臣服输,殿下圣明。”封不染不卑不亢的说。
容佑笑起来,“走。咱们也去看看这位‘少年成名’的白五少爷。”
三人未带仆从,但刘鸨儿还是老远就认出了他们。她忙不迭的迎上来,笑眯眯,“给两位大人请安!给张大人请安!快里边儿请啊!”
“刘掌柜的,你这儿正忙着呢?”张玉明开口问。
“是啊是啊,哎哟那天晚上张大人您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可我听说,你光入场费就要收一百两银子啊。”
“这……”刘鸨儿嘿嘿笑道,“哪儿能收张大人您的入场费呢?您是贵宾,自然有雅间上座伺候着。”
张玉明一笑,“要不然怎么说你刘掌柜的会做生意呢。我不重要,这两位大人你可一定得免了啊。”
“那是一定一定,你张大人的朋友还用得着说么。”刘鸨儿笑道。将三人带往园中,今日阳光正好,那湖面光景十色,湖中有一亭台可观风景。
一路走来,馆中倒也清雅。梅花和梨花刚要落尽,海棠又冒出嫩嫩的新芽。
“那倒不必,我们既然是进了这里,就按照规矩来。”容佑说,“你只管收钱便是。”
刘鸨儿诺诺称是。三人落座后,豆子奉上清茶品尝。
张玉明问,“白五呢?那日未见成,今日两位大人特意过来瞧他。你去把他叫来。”
“诶哟张大人,这几天几乎从一大早到一大晚,至少有三个您这样儿的大老爷,个个都要找白五。可白五只有一个,就是把他分成几瓣儿他也不够分啊。”刘鸨儿指着西边儿的一处,说:“不过您要只是看一看那再简单不过,您往哪儿瞧。”
三人闻言皆看过去,只见那梨花纷扬的路上,缓缓走来一个少年。
那是封不染头一次见白五,可是却有很熟悉的感觉。他微微眯起眼,盯着那个少年细细的在记忆力思索起来。
虽然那路上还有其他的人,但是任谁看过去,都能认出谁是白五。
白五里面穿着白色的雪衣,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紫衫,用紫色的绸带绑着头发,长长的马尾垂到后腰。他手上拿着一把剔骨扇,黑沉着脸,脚下走的虎虎生风。
那个‘缓缓’,只是看客眼里的错觉而已。白五不是文静婉约的美男子,他是头暴躁的狮子,而且还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白五!你给老娘站住!”金林紫在后面破口大骂,当初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觉得这小子高贵来着?没过几天她就被气的浑身冒烟。“让你走个步生莲你都走不好,还敢撂挑子,给我回来!”
“去你大爷的步生莲!小爷就这么走路!滚蛋!”赵永昼大骂,一边脚下走的飞快。那金林紫非得要他提着厚重的礼服慢步走,还得摆腰扭臀十分自然,他学了半个时辰,实在受不了了,索性撒泼走人。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抓回来!”金林紫对着周围的人大喊。
刘鸨儿一看,忙跟张玉明道了失礼,带着豆子跑了过来。
“我的爷,你这又是怎么了?”
“刘鸨儿我告诉你!”赵永昼指着刘鸨儿的鼻子大声说道,“爷爷不学你这什么劳什子花魁礼仪,十天之后你自挂个牌子把小爷卖了去便是,卖给乞丐我也跟他去!省得爷在你这儿受这些累!笑死人了!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儿,学什么跳舞,走什么莲步,翘什么兰花指!爷即便是出来卖,也得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客人要喜欢便喜欢,不喜欢我他走便是!我做什么要扮成女人的样子去哄他们开心呢?爷本来就是男人!”
园子里慕名而来的客人有许多,那些亭台楼阁中,水中楼榭里,都坐着白五爷的恩客。此时他这一闹,自然是打了刘鸨儿的脸,但这些客人却是喜欢得紧。
“不学不学!白五爷是个男子汉,做什么要学那些娘们家家的东西!”
“说的不错。我们就是喜欢他本来的样子,刘鸨儿,你可别扫了我们的兴。”
“娇滴滴的女人和软酥酥的小倌哪里寻不见?我们从堂莱城来到你这小小的三清县,就是为了一睹白五爷的风采。你若是毁坏了他,当心你这里的生意做不下去吧。”
四周的客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发难,最后连张玉明也开口喊道:“刘掌柜的,你还不会做生意么?当然是客人们的心声最重要了。”
刘鸨儿一看如此,心里即使是再牙痒痒,表面上也得顺着众人的意。她用手帕去擦拭赵永昼的额头,笑着说,“不学,不学,咱不学。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啊。”她靠近赵永昼在他耳边小声道,“只要你十天后能卖个好价钱,怎么的都成。”
赵永昼挥开她的手,看着刘鸨儿阴险的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大人们,白五爷闹脾气呢。”刘鸨儿扯着嗓子说道,“各位,十天后请早吧。”
看着白五离去,张玉明也只好歉意的笑,“两位大人,今儿个真是,让二位扫兴了。”
“不,不扫兴。”
容佑看着一旁封不染的脸,一个劲儿的惊叹,“今儿这景,十分好看。白五能艳名远播,总算是有些道理了。原来不仅是老牛吃嫩草,还是烈酒香醇啊。这性子烈的,啧啧……”
封不染知道容佑在他耳边阴阳怪气,却也不打算理会。
“只不知他……是如何落到这种地方的。”
“哎。”张玉明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作孽啊。他生父白长汉是个赌鬼,家中原本生了四女一子,竟将其一一卖去,连这唯一的儿子,也要卖来这种地方。”
封不染问,“白五性格这么烈,如何能乖乖就范?”
“他逃去那城南佛寺,在那儿躲了半年。后来被去进香的妇人看到,长舌妇没事就喜欢乱嚼舌,在市集中被那刘鸨儿的狗听到,回去禀报。刘鸨儿便派打手将其抓了回来,还绑在河廊上示众三天呢。”
听张玉明说完,封不染默然的点点头。心道这少年倒也有些秉性,若是好人家的孩子,必定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
意气风发,干净傲慢,坚定的少年……十天之后,会消失的吧。





大将军[重生] 第16章 初夜(修文)
湖光山色,潋滟光波,清风拂面,花香频渡。这清雅之处,倒是闲暇之时休憩的好去处。
容佑皇子半敛清眸,后背靠上廊柱,慵懒优雅的享受着难得的风景。京城的人都知道,二皇子有一双清澈干净,漂亮到极致的眼睛。十五年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在国宴上被巨澜使臣因为这双眼睛而下跪朝拜。
巨澜人传说,天土太子有雪肤水眸之姿,倾天覆地之才,他日登基为帝,必能令四方臣服,八荒归降。
然而不出半年,容佑便被禁足东宫。一年之后,废除太子之位,打入冷宫。
那时容佑才十五岁,封不染十四岁,而赵小公子也不过才十一岁而已。现在,容佑三十岁,封不染二十九岁,白小五不过十三岁。
似乎与那时相差无几,又似乎天差地别。
“元帅,似乎有些心有不甘。”容佑闭着眼睛,说的话就像梦呓一样。
张玉明看看两人,又见封不染的确有几分失落,还以为是没见着白五所故。
“要是元帅实在要见他,小人这便去喊他来。这不算什么事儿。”张玉明急忙说。
“不必了。”封不染挥手,面上已经又恢复了平静淡漠。
“哼。”容佑却笑出声来,他睁开眼看着封不染的背影,清眸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封不染陷在沉思里。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
“老师,七夕是什么日子?”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执笔的手被柔软的身躯压住,梨花淡雅的香气盈入鼻尖。
“互相钦慕的两人在一起互诉衷肠……大概是这样吧。”他将少年推开,握着毛笔的手在宣纸上落下墨色的字迹。
“莲华。”少年轻念出声,然后又凑过来,刚吃过糖的嘴唇莹润饱满,泛着光泽,唇角弯着大大的笑容:“我想送老师一句话:枫林浩荡,莲华不染。”
“……谢谢。”他不知道少年何出此言,却也觉得很喜欢。
“老师老师,你帮我也取个字吧。”
“你叫什么名字?”翰林院学生众多,他才来不到几个月,真的记不清这些世家子弟的名号。
少年却睁大了眼眸,又扑到他手臂上使劲的摇晃,十分着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我我我那那那天枫树林里……不记得了吗?老师还一路背着我回相国府的啊,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少年的名字,连那座府邸也不知道是相国府。少年抱着头哀嚎了许久,最后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缠着他让他给取一个字。
他沉吟片刻,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自己的名字旁边写下一句话:莲华不染,永昼不夜。
当时完全是兴之所至,信手拈来。谁知,却被少年当了真,牵出那后面的事……
天忽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落在那湖面上,打着波纹荡漾。
“这刚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落起雨来了呢。”张玉明嘀咕着,一边说:“真是不好意思,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让二位扫兴。”
容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封不染。
封不染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时,就看到眼前漫川烟波,白五站在湖边,小小的身形被雨水打湿。湖里的水波荡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少年卷入水中。
他忽然猛地站起来,脚下已经冲了出去。
“白儿!危险!”子清拉着赵永昼远离湖边,将油纸伞撑在两人头上。
“你站在水边做什么?不是最怕水的么。”
用袖子将少年额头上的水擦拭而去。
“你怎么了?”子清看着眼前不说话的人问道,有些担心他。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赵永昼转过身往雨里走,“回去吧,子清哥。”
子清忙追上去给他打着伞。
封不染定定的站在雨里,那少年垂着头从眼前走过,烟雨中看不清面庞。他有些心惊自己就这么跑出来,想到身后的容佑肯定在看自己笑话,于是转过身往回走。
赵永昼忽然脚下一顿,迟疑的回过头。
“怎么了?”子清问。
看着雨中一步步远离的背影,赵永昼的心莫名抽搐了一下。
“那好像是张大人,那两位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吧……快走吧,你这一身都湿透了,得换下来才是。”子清催促道。
“……嗯。”赵永昼转过身往房间走去。
此去不过数日,各人心思不难猜测。赵永昼已在心底劝说自己接受了即将到来的事实,不过是一副肉身,被人用去了也无妨。封不染自从那日回了驿站,一直忙着调查巨澜奸细的事。原先就是因为有探子来报巨澜人潜入中土,他与二皇子才先行一步前来察看。大军即将到来,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转眼到了第十日,容佑将封不染那天的心思看在眼里,特意来问:“今天,不去看看么?”
封不染当时正在看从京城家中寄来的书信,玉容说万夫人带着封寻封缓前来给他送行。听到容佑的话,他下意识的问:“去哪儿?”
“河馆。”
封不染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将手中的书信折叠好,不紧不慢的说,“不去了。”
“你心里放得下?”
“不过是个有些志气的孩子,殿下惜才爱才,何不亲自去救他?”封不染抬起头看着容佑,这几天他不是没发现,容佑总是明里暗里的示意他该去救那少年于水火。
容佑笑起来,“那区区一个沦落风尘的痴儿,又怎么入得了本宫的眼。只是不希望莲华来日后悔。”
“莫非殿下就觉得是微臣看上了他?”封不染皱眉反问,他不知道自己何处让容佑这么想了。
“我只是看莲华你似有牵绊,那孩子若是投胎,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吧……”当年的事,容佑并非没有听说过。毕竟,可是被京城的人传了好长一段时间啊。
赵无夜至今仍旧恨着封不染,处处与其作对,朝堂上赵家与封家势不两立。封不染虽然从来不公开说什么,但是容佑看得出封不染十分介意。看着那孩子年岁相当的,他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微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封不染沉着脸,语气也变得僵硬。
“静和自那以后再未嫁人,外人猜测众多,说什么的都有。但是答应毁约的也是你……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愧疚着,对赵家,对那个孩子。”容佑一语道破。
封不染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说:“我与那孩子无缘……总归是命运弄人,殿下慈悲,切莫再提此事了。”
“不提不提,要你心里不提才好。”
结果那天封不染还是去了。
那天下午的花魁游街,从河廊到城南,一路站满了行人。白小五一身红衣,明眸皓齿,雪肤红唇,每一步都走得大义凛然。那些撒在他前进路上的红白花瓣,被少年用力的狠狠碾碎。
“听说今日还是白五少爷的生辰?”路人在讨论。
“是呀是呀,帖子上就是这么说的,哎呀真是双喜临门啊。”不明真相的外地人说道。
三清县的土著居民打抱不平,“哼。双喜临门那是刘鸨儿,对白家人来说,那是祸不单行。没看见那里站着的老妇人和小妇人都哭出血了么?刘鸨儿作这等孽,迟早要天打雷劈。白五那么好个孩子,就要被糟蹋了。”
一旁的封不染和容佑也看过去,那桥廊上站着一老一少的两个妇人,跟她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和尚。妇人面上皆是悲苦涕泪,那和尚眼睁睁看着白五走过去,眼里尽是隐忍和伤痛。
“那是?”容佑问道。
张玉明连忙回道:“那是白五的亲娘和姐姐,后面那个僧人,是城南佛寺的扫地僧念一。当年白五就是被他所救,两人一直以师兄弟相称。念一师傅重情重义,时常来看望白五,还曾因此被刘鸨儿的打手打过许多次。”
张玉明心里此时五味杂陈,明明白五正式下水,对他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他早就喜欢那孩子喜欢的很,虽然初夜不一定买得起,日后白五总有会接待自己的时候。可是此刻却无形中生出许多伤悲,左思右想,张玉明偷偷侧眼看了看身前的封不染……最后心道这封元帅可真是个大冰块儿,天大的喜事儿站他旁边愣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花魁游街结束后,天色也渐渐暗了。
河廊两岸都绑着红灯笼,一排排一簇簇,十分喜气。这次的客人层次十分多,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侠客,更有从堂莱城和京城这样的大地方来的大官。毕竟是这样的场所,有许多不方便露面的客人,便是带着面罩或者面纱。金林紫说,这些看不见脸的都是大人物,越是遮遮掩掩,说明身份越是尊贵的可怕。
“既然这样,咱们也戴个面纱吧。”容佑说,“这些人有从京里来的,难免以后被人说闲话。”
张玉明奉上两根黑纱,容佑与封不染一根,各自戴上。
“馆里光线暗,客人们眼睛又都落在台上的白五身上,两位爷不必担心。”刘鸨儿将人引进阁楼,来到雅间。
容佑递给她一张银票,刘鸨儿接过,点头哈腰的出去了。
封不染坐在座位上,眼睛看向了舞台。那里金林紫正在致辞,台下的客人鼓掌叫嚣着:
“行了行了!让白五出来吧!”
“那好。白五少爷的初夜拍卖正式开始,客人们不必拘谨,谁的价钱出的高,白五少爷的初夜就归谁。”金林紫笑着退了下去。
四周的灯光彻底暗淡下去,只舞台周围的灯笼亮着。一面薄薄的白色帘幕被推出来,客人们正不解时,便看到那白色帘幕后一抹隐约的红色落座了。
“搞什么?白五呢?”
刘鸨儿说,“白五就坐在那后面呢。”
“我们不信!你搞这些做什么?别我们出了钱到最后得不到正主,撤了去,我们要见白五本人!”
客人们闹起来。
那白幕隐隐约约,只会让人心痒难耐。
他们看不到,阁楼上的雅间却正好可以看见帘子后的人。
那是封不染第二次见白五,少年一身红妆,却面色苍白。身子似乎坐不稳,软软的靠在椅子里。
刘鸨儿面色有些为难。为了确保白五今晚乖乖就范,她刚才让人按着白五给他灌了比平时多三倍的软筋散。此刻白五面色有些差,让客人们看了,只怕是要闹事。
白五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诸位莫急,这帘子后坐的是我白五本人。刘鸨儿,你即便是将这帘子撤了如何?我不过是略感风寒,不碍事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刘鸨儿心里想着,然后让人将那帘子撤去。
众人一看这白五爷一改往日嚣张傲慢的气场,面色苍白,身子无力,但那眼神依旧摄人心魄。顿时激起了心底的怜爱之心,然而想狠狠蹂蹑他的心情也被彻底勾了起来。
“我出一千两银子!买白五的初夜!”有人大喊。从声音里可听出那人的情绪十分激动,野兽的欲念彻底引来了同伙,黑暗里,大堂骚乱开来。
“两千两!”
“三千两!”
不断的喊下去,不断的,被激发出来的*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大堂。
封不染静静的看着白五,只见白五慢慢的闭上了那双漆黑明亮的眼,握拳的手颤抖着。
“七千两!”
“八千两!”
张玉明感叹道,“当初白五才来河馆时曾跟刘鸨儿打赌,说他三年之内能为她赚来一千两黄金。当时人们还不信,觉得他是信口雌黄,无知小儿。谁能想到此刻……”
“一万两!”黑暗中一个粗厚的嗓音喊道,“黄金!”
黑暗中寂静了。
没人再跟他喊价。来的人中不乏亲贵和富豪,但是此刻心中都在想,为了一个初夜就拼上万两黄金实在不值当。这白五又不是以后都不卖了,日子还长着呢。
金林紫推了推吓傻了的刘鸨儿,刘鸨儿这才醒过劲儿来,捂着心口奔出去。
“一万两黄金!白五的初夜归这位大爷了!”
然后白五被人带了下去,可以看到他的腿完全没有力气,完全是被人提着下去的。
封不染的眉头皱的很紧,却最后还是渐渐的松开了。
一旁看着他的容佑露出笑,“这就走?”
“走吧。”封不染说。
这个夜晚,不知道多少人能好好睡着。
水亭中有人自饮自酌,原本只有一人,后来又来了几个。
羑安也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他曾说我像火里的蝴蝶。他不晓得,说着那中话的他才是在火苗上跳动的蝴蝶。像我这种人,是早在火坑里烧成灰了的……”
子清几人默然不语,相继落座,各自沉思。
那假山上方的房间,灯火还亮着,那正是白五今夜所在的地方。
秋尽说,“不回去睡觉,咱们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意思呢?”
“也是。我先回去了。”眉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秋尽也走了。
君左拿起酒杯与羑安喝酒,子清坐在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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