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易高景开完药也退下去了,魏瑾泓没走,帐蓬里只余他们两人。
赖云烟喘了好一会的气,睁开了目。
“我曾经很恨你,后来不恨了,现在也不恨了。”赖云烟伸手往外抓了抓,抓住了他的衣袖,“梦里我想起了西北的那几年,还有你总在我不放过你,也不放过自己,我总跟你回,你要的是赖家女的赖云烟,跟我没关系……”
她到这时,不停地喘着气,声音更是轻得就像浅吟,一不注意就会落听很多字。
魏瑾泓躺了下来,脸贴着她的脸,听她停住话喘气。
他温暖的脸孔,熟悉的气息让赖云烟很快平静了下来,又贪恋过多,过了好一会才接道,“我坐在一条河边想了很久,有一次我想,我其实就是那个赖家的赖云烟,好的,坏的,都是姓赖,名云烟,你对我好,或是不顺我的意,皆因我是赖家的那个赖云烟,前世太远了,这一世,我太执着于前情旧怨,因怨气不想重来,都忘了你对我的好了。”
“云烟?”
“嗯?”
魏瑾泓的声音低沉又干哑无比,他舔了舔嘴唇,手抚上她的眼,与她道,“你想要的,我日后给你好不好?”
赖云烟微笑,只浅浅一笑,她的头都剧烈地疼痛,但这也没有抹掉她嘴角的话。
她就把这当情话听吧。
“我们都活着,会有以后的。”魏瑾泓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哑。
“你不想要下世了?”只一会,赖云烟那笑中带着讽刺的口气又重了。
“不了,”魏瑾泓看着眼前的女人,万般确定她还是那个她,她从鬼门关那里回来了,“下世太远。”
“你不是个好夫君。”
魏瑾泓蹭了蹭她的脸。
赖云烟用嘴唇贴了贴他的嘴角,“我也不是个好妻子。”
所以,扯平了。
而他们还在一起,尚有几份温存,多年来哪怕私底下因利益分脏不均撕破了好几次皮,但也没明面斗殴过,还不算是一对无药可救的怨偶。
“呵。”赖云烟的话让魏瑾泓轻笑了一下,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觉得她这刻分外美丽。
其实没什么感情是不会褪色的,但她总是会让他想起,他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闭上眼睛歇息会。”见她面已有倦色,魏瑾泓遮了她的眼,只看得见她嘴角翘起的弧度。
她变得这般的温和……
魏瑾泓柔和了脸孔,这一世,他身边会有她伴着的。
他所求不多,只希望在他死的时候,她能在他的身边,听他交代后事,看着他闭眼,送他走。
**
赖云烟没有详细告诉魏瑾泓的是在那黑暗没有尽头的梦中,魏瑾泓出现的次数最多,她跌倒无数次,最后扶起她的也是他。
梦中她杀死他过无数次,很奇怪的是,这个人没有还手,他无数次利用她,但在生死那一刻,他从未还过手。
所以她想起了西北的那几次他的以命相救。
有一次,她在杀他之前,他需要换一个妻子,而不是娶她,或者娶个像她一样的女人。
“你只是不相信我。”梦中,魏瑾泓这样清楚地答。
而当她再次醒过来,可能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那些前尘往事在眼中呼啸而去,而魏瑾泓的脸变得清晰起来。
她不再爱他,但他是那个无论活着还是在梦中,都是她最熟悉的人,她清楚他的每分算计,每处担当,他也知她内心那些不容于世的想法,和那执拗自私的脾气。
“很奇怪,现在觉得你比亲人还亲。”这天夜晚,赖云烟对近在脸边的男人这样随意地笑了一句感慨。
她不知这随意的一句有多大的威力,也就不知魏瑾泓隔日就把自己身边的死士派了一半给她。
赖云烟歇了几日就想启程,魏瑾泓应了好,但却让魏瑾允带了队与祝家一起走。
赖云烟到了夜间才从赖三儿那里得了讯,当天入夜,她让人请了魏瑾泓回来。
“因我已耽搁多时,这时我再耗时,于名声有碍。”赖云烟已能坐起来,觉得只要顾忌,她不会死在半路。
现在是雪季,再不启程就要等到来年开春雪化了再上路,那么耽搁的就是至少三个月的时间了。
“你在乎这名声?”魏瑾泓笑了笑,喂她喝了口温水。
如若不是他这温存的动作,赖云烟都觉得这是在讽刺她。
她甚有些哭笑不得,颇有无奈地道,“要不,你先上路,我带人在后面跟上就是。”
他们是怎么成仇人变成如今有为对方着想的别扭地步的?
“无须,”魏瑾泓摸了她有血色的脸,淡道,“我跟你一道,尚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不是单只为陪她。
“嗯?”赖云烟确定了一下。
“我在等一批人。”
魏瑾泓此话确实不假,他在等一批人,这批人陆陆续续地到,他陆陆续续地杀,一个也没留。
温热的人血流出来很快就浸入了冰冷的雪地,让残雪变得格外可怖。
宣朝周边六国,已经行动了。
魏瑾泓堵杀的就是第一道人马。
赖云烟派了赖家的人与魏家的人一道劫杀。
宣国其实不是周边六国中武力最强大的国家,与它相隔两国的马金人才是,他们的体型偏大,力气也大,他们身处富饶的山脉,也有辽阔的草原,以游猎游牧为生,马金人天生骁勇善战,尤善骑术与箭术,而这些赖云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只在书上见过的人此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他们的战斗力确实非同可。
所幸的是,宣朝这方胜在阴险。
魏瑾泓杀人还讲究战术,如他向来的习性一般,哪怕杀人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赖云烟则不同,只要能最快了结对手,什么办法都用。
夫妻俩行事手法完全不同,但这么多年的磨合已经不会让一个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窝囊废,另一人则大骂毒妇,相互拆台了。
**
“夫人,羊肉煲来了。”
“叫魏大人过来。”赖云烟丢了一块柴到火炉里,把铜酒壶放了上去。
“是。”冬雨答了一声。
赖云烟瞥了她一眼,顿了一下道,“叫外面的丫头去,你别去灌风了。”
着就拉了丫环的手过来,给她把了下脉。
脉相平稳,比前几天又好了些,她放下手道,“再好好养养。”
“是。”冬雨笑了一下,跪下来给她收拾她脚边的手。
她们晚上睡在山洞,白天主子就会住到外面的帐蓬里来,嫌山洞没光,看不清东西。
帐蓬毛皮铺得厚实,也烧柴火,但也甚是简陋,连张椅子也没有,只能席地而坐。
外面的丫环很快就回来报信,老爷还没回来。
“您先用罢,稍会老爷回来再给做新的。”弯腰进门的秋虹进来道。
赖云烟想了一会,摇了下头。
“再等等。”
“您先喝碗汤。”冬雨已动手舀汤。
赖云烟没拒绝,喝完一碗汤就听赖三儿在外面报。
“进来。”
赖三儿进来请了安,赖云烟让他喘了口气,先喝了碗汤,再让他报话。
赖三儿在外面冻得连手都是僵的,喝完汤之后在火炉上搓着手烤手,与近在眼前的主子声地报着话,“刚刚允老爷那边的人拦着了一伙人,五个,全灭了,在他们身上搜了几袋肉干,还有几块金子。”
赖云烟笑道,“分了?”
“老爷家的不要。”赖三儿笑了。
“那你们分。”赖云烟笑着摇摇头。
魏家就是不太习惯他们赖家的这些作派,连死人身上的那东西都不放过。
但人都杀了,再大的恶都作了,还怕这子作甚。
“他们又挖了洞,把人给埋了。”赖三儿补了一句。
“诶。”赖云烟摇头,“你们学着,别把人都剥干净了,记得要毁尸灭迹。”
魏瑾泓带着魏瑾允进来就是听到这句话,魏瑾泓已然习惯,视若罔闻,魏瑾允则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迎上了嫂夫人那笑意吟吟的笑脸,顿时便垂下了脸,不去看人。
“大老爷,允老爷。”赖三儿忙磕头请安。
“起。”魏瑾泓温和地发了话。
“退下吧。”赖云烟颔首,示意自己的人退下。
“酒刚烫好。”她拿来了大碗倒酒,米酒的香味顿时就弥漫了整个屋子,连魏瑾允半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
魏瑾泓拿出筷子了酒水伸到嘴边,让她舔尝尝味。
“吃吧。”赖云烟朝魏瑾允道了一句,语气亲切,显得比以前还要可亲。
这次阻杀,本是兵部的事,但族兄就此接了过来,也是为着陪她养病,魏瑾允也是顺势留了下来,少了平时隔着的那些距离,一旦真面对面对付着他这位族嫂的为人处事,魏瑾允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起她三分。
先别论她那心计,她那脸皮的厚度也已堪称铜墙铁壁。
两世冤家 155154
白雪皑皑的早上总是寂静得很,天空中也没有飞翔的鸟儿,地上也跑不了什么活物,到雪越下越大的那几天,魏赖两家的人最期待的就是南边来人,不管什么人都好,总归是有事做。
天气太冷,他们在天山的山脚下都异常寒冷,这时能翻过天山过来的人也不多了,能翻过来的那可真都是绝高手了,但这时候他们启程也还不到时候,雪还没化,还一天下得比一天大。
营区冷清了几天,护卫都冻得哆哆嗦嗦在帐蓬里避寒,赖云烟就吩咐了赖绝他们去赖家的地方去拿些活羊和酒回来。
赖家的护卫这次也不掩掩藏藏了,羊在雪地上走不动路,他们就一人扛了两条回来,个个都是精壮的大力士。
魏家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毫无掩饰的赖家护卫,在喝了几天酒,吃了几天羊肉,打了几天架后,两家的护卫算是相识了。
魏瑾允也是抓紧时机要摸清那二十个赖家护卫的底细,都不来魏瑾泓的帐蓬吃饭了。
有了酒和羊,外面护卫们的喝酒声跟博斗声把营区弄得有了几许人气,每每快要到午时,外面就会有动静,这时主帐蓬里的主子不发话,大家也就没有了顾忌,闹腾得很。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吃喝又是少不了,这日早上赖云烟起来算了算,觉得赖家在天山山脚下养的那些可怜巴巴的羊,就要在这个漫长的冬季被他们消耗殆尽了,恐怕一条都留不下。
可省什么也不能省肚子,这时又不能包养魏家人的费用太昂贵,只好憋住装云淡风轻。
为着她养病,赖家的护卫留了一大半下来,前路暂时一筹莫展,赖云烟把地图翻烂了,也常叫赖绝他们过来议事,先把打算跟他们合计好了,后面也好办事。
等新的羊到的时候,相隔数里,就有魏家人大步跑去帮着赖家人抬羊抬酒回来,这时也有与赖家相处得不错的魏家人笑道,“你们赖家沿路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都是银子。”赖家的护卫都是赖任两家所养,那心眼和嘴都不是笨的,对着人正儿八经地回道,“你们要是舍得花,也藏得起。”
这魏家护卫干笑了两声,不管再接话。
赖家的这些护卫常年隐藏在赖云烟身后办事,魏家人对他们的印象都以为不擅言语,沉默寡言,而现在面对面一接触,他们一开口,句句都要戳他们心头上,不是嫌魏家穷,就是嫌魏家假清高。
那话的样子和神情,有八分像足了魏家的大舅父赖震东。
过年这天,外面闹轰轰地在杀羊,过了一会,就传来了打架声。
冬雨进了帐蓬道,“又打起来了。”
魏瑾泓在书案前看书,赖云烟在他身后的暖榻上闭目养眼,闻言没细问一声,眼皮都没动一下,道,“让他们玩。”
大冷天的,活动筋骨是好事。
魏瑾泓身为家主,多问了一句,“为何事?”
冬雨闻言笑,低头不语。
魏瑾泓猜怕是赖家人话又惹火了自家的哪个人,遂即轻摇了下头,没问下去。
这事交给瑾允处置就好,他不能管。
他一管,身后的女人就会似笑非笑盯着他,大有他要是不公她就肯定会跟他对上之势。
才好了几日,他着实也是有些不敢惹她。
冬雨送了热茶出去后,外面的骂骂嚷嚷声就更大了,魏赖两家的护卫大都是大嗓门,一骂起架来,七嘴八舌一多,简直就像是两军对垒,连击鼓声都比不上他们澎湃。
但论嘴舌,被赖震严一手训练出来的赖家人确实要技高一筹,句句都要捅魏家人的痛处,连魏家人喝酒一碗要分作两次喝都是错,像个娘们。
魏家人骂不过,手一摔,两腿一跨,怒火冲天,“君子动手不动口,有本事,来……”
赖家人更不怕了,打架就打架,不等魏家人废话,人就扑上去了,言行一致得很。
打到半途,赖云烟往往都要出去偷瞄两眼,但怕自己被人看见惹了人的兴致,往往也只是偷偷摸摸的。
这次她听着热闹声也有些忍耐不住了,扶着魏瑾泓的肩膀起了身,就要往外去。
魏瑾泓抬头看她一眼,那有着三分笑意的嘴角这时有些无奈,“今天过年……”
“大人还不嫌热闹?”赖云烟惊讶道。
魏瑾泓干脆拉住了她,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让他们闹闹就算了。”
大过年的,还是和气好,她就别出去添油加火了。
“可惜没炮竹。”赖云烟有些可惜道。
往年都有的东西,有的时候不以为然,一旦没有了,怪不自在的。
“嗯。”魏瑾泓虚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赖云烟把手上的毛套取了下来,在炭炉上烤了烤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头还是不断地往窗口瞧。
外面白雪纷飞,只是帐蓬用来传光线的窗口被纸糊住了,看也看不太清晰。
魏瑾泓在处理公务,赖云烟也不扰他,渐渐一杯茶喝完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去躺一会。”魏瑾泓转过了脸。
赖云烟摇了一下头,“睡得太多了。”
越睡,脑子越不活络。
那一摔,还是把脑子摔迟顿了。
“我来整理吧?”赖云烟看着案桌上的书册道。
“好。”
赖云烟抬头朝他一笑,翻开了手边的册子一看,只看前面一页,后面也就不看了,如此一一根据内容归类,也算是心中对魏家收到的情报有个片面的了解,但又不算全面。
她其实也只是信口一,但真把案桌上的东西全整理会,整个人都精神了。
魏瑾泓所知道的,比她以为的还要多一。
“开春后,就真热闹了。”赖云烟摸着最后一本书册的纸角笑道。
魏瑾泓刚写完信,用镇纸压着等着晾干,闻言了下头。
纸压不住火,善悟要尽善心,把消息一传去,来的人就多了。
天下大乱,皇上手上兵力守足皇城不成问题,但要守全天下那是不可能的事,皇上势必会有决择,不过那选择对平民百姓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们要是料错了,这天下要是再收复,可不是什么易事。”赖云烟压好书角,笑道。
“不是易事,也不是难事。”魏瑾泓淡然道,“皇上有兵权,诸王也听他的候令。”
“呵。”赖云烟笑。
也是,这天下归根到底,谁的拳头硬就得听谁的话。
“你不喜欢京城?”魏瑾泓不经意触到她冰冷的手,回过神来拿上了毛手套与她套上。
“喜欢。”
“你以前想走。”
“不是想走,只是不想呆在一个不喜欢我的地方。”赖云烟诚实道,“我喜欢宣京的繁荣,我生长于宣京,房屋树木都是我喜欢的,哪怕是以前魏家我住的园子我都曾很舍不得离开,没有几个人想离开自己熟悉的气息,皆道落叶都要归根,何况是人?一个人要是在自己生长的地方都呆不下去,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这里无法再生存下去,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想回去?”魏瑾泓怔仲了半晌道。
“如若有能回去的地方……”赖云烟笑着看他。
“活得久一,就能。”魏瑾泓吻了吻她的额头。
赖云烟失笑,就势靠在了他的肩头,心平气和地道,“谁知道呢,走到哪一步就算哪,大人,谁都不知道以后的事。”
“你想世朝了?”
“想。”
“多久未收到震严兄的信了?”
“两月有余了。”
他一桩一桩地问,她一桩一桩地答,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睡在了他的肩头。
魏瑾泓侧过头,看着她安静的睡脸,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他知道她害怕,半夜常睡不着。
**
开春融雪的那几天比下雪还冷,残雪化开,路上也危险,但他们还是正式起程了,为此赖云烟也是暗松了口气。
她虽不喜主动出击,但也不喜原地守候。
再往西去,雪全化了之后,路就好走了,马也能骑得快一些,他们一路快速赶路,用十天就赶出了一个月的行程。
再往后与祝魏两家的人会和,到达那天,赖云烟在丫环们的簇拥下进了一处屋,尔后在屋中等着魏瑾泓那边的消息。
他们早前在书信中已知祝伯昆遇险,他出外时陷入了沼泽之地,吸了不少泥水进肚,现在四肢无力且高烧不止,尚有生命之危,而他们所在的当地村庄的当地人在混乱之时居然抢起了祝家的女人,但被祝家的两位姨娘全杀了,现在村庄的人跟他们陷入了敌对状态。
“夫人,三哥来了。”冬雨进来匆匆一福,就站在了门边,赖三儿随继进了门。
“怎样了?”赖云烟指着对面的蒲垫让他坐。
“祝家老爷命在旦夕,”赖三儿作揖谢过,沉声道,“易大夫今晚要是过不去的话,祝老爷恐怕就不行了。”
“如此凶险?”赖云烟讶异。
“是。”
“唉。”
赖三儿走后,从祝家那陪着两位姨娘的白氏回来,两人一打招面,都相互愣了一下。
赖云烟哪怕行路一路也没有断了滋补的药,气色不错,加之穿了件任家绣娘精心缝制的紫蓝棉袄,外披黑色貂皮,身上完全不见赶路的憔悴疲惫,而白氏这段时日日夜操劳,身上那刚散发不久的光彩因多时不休息大打了折扣,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眼袋,足损了五分美貌。
白氏是个对于容貌讲究不下于她的人,在她行礼后,赖云烟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手,对冬雨道,“把我那件未用过的狐裘找出来给荣夫人。”
“这怎可使得?”白氏忙道。
赖云烟拉她坐下就松了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没睡好?”
“诶。”白氏苦笑,低头搓了搓冰冷的手。
赖云烟取下了手套给她套了上去。
“。”赖云烟完,又朝门边叫道,“秋虹……”
“来了。”秋虹正在门外给丫环们安排事宜,听到叫声,连忙进了门。
他们家姐现在就只许她和冬雨伺候,别人都搭不上手,所以就算安排事情,她也不会离她太远。
“茶凉了,拿壶热的来。”
“是。”秋虹见是事,松了口气,出门带着丫环去厨房,边走边安排。
一赶上人,事情就多了。
“多谢嫂子。”魏瑾荣带着魏家的另几位老爷在外面不知忙于什么事,把内务全交给了她,白氏带着赖云烟给她的那几个丫环操劳过久,脑子都有些麻木了。
刚刚安抚好祝家的两位姨娘,听她们她这嫂夫人也是个真心狠的,不许她多带丫环,又把最没用的,对老爷心有暗想的几个丫环给了她来照顾这一大家子,她当下听了没吭声。
没想,是几日后才到的人,今日就到了,她心下一惊,赶忙回来,看她对她这番作态,又见她神采奕奕,心下也颇有为他人作嫁裳的冤屈。
白氏有些笑得勉强,赖云烟当她操劳过久,就让她下去好生歇息,府中的事让她来操管就是。
当晚听冬雨白氏回去哭了后,她也当这是累的,毕竟一路确实太辛劳,只是当魏瑾荣回来后,白氏哭个不休,魏瑾荣二话不前来见她,**行过礼就瞪着她后,赖云烟的脸也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嫂嫂回来后,跟我妻了什么?”魏瑾荣眉头深锁,尽了全力才没让自己开口质问。
白氏哭个不休,一想前段时她累得肚中孩子都没了,他心中也是疼痛不已。
“怎么回事?”这话出自刚进门的魏瑾泓之口,他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堂弟,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赖氏,掀袍在她身边坐下,脸色淡然地看着魏瑾荣。
“冬雨。”赖云烟也不知太多,干脆叫了耳观八方的丫环。
“是。”冬雨前走两步跪下禀道,“奴婢所知的是,夫人回来叫荣夫人了几句话,的是累着她了,让她回去好好歇息,还给了她一件没穿过的狐裘,荣夫人回去后哭了一回,等荣老爷回去后又哭了一回,后头荣老爷就来这了。”
冬雨刻板地完后,赖云烟挑眉问魏瑾荣,“你当我欺负她了?”
她瞥了失去了往日冷静的魏瑾荣一眼,转头看向魏瑾泓,出了什么事了,让平日素来胸有乾坤的魏瑾荣这样失态?
“你们退下。”魏瑾泓对屋中的下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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