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之王[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晨欢
闵琛的身子陡然僵住,他已然意识到了青年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我还是有点感激他们的,至少当时他们用棉絮塞满了菜篮,否则可能在别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冻死了。”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戚暮眸子微弯,过了半晌,又继续说道:“院长脾气很不好,也不喜欢我们,但是有的时候她心情好了,也会和我们说上一些话。我五岁的时候她告诉我,我的父母虽然抛弃了我,但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名字,是用美丽的中文写下的,叫做‘子文’。”
“6岁的时候,一对从华夏来到德国工作的老夫妻收留了我。他们并不富有,但是给了我一个家,我也有了姓,也有了一个真正的名字。他们很爱我,会做美味的中餐、也会经常给我唱好听的中文歌,我的中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起来的,虽然到最后说的都没有德语流利,这门语言真是太难了。”
闵琛反手握住了戚暮的手,他仿佛能感受到对方那种被父母遗弃后的悲伤,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被养父母疼爱的幸福甜蜜。
“我7岁的时候,第一次在电视上听到了交响音乐会,是柏爱的新年音乐会。那时候我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我第一次非常固执地求父母让我学习音乐,然后在昂贵的钢琴和小提琴中,我选择了小提琴。我以后想想,我从来都不后悔我选择了小提琴,因为她,我才会感受到人生的美妙。”
“所以在7岁以后,我开始到琴行和老师学习小提琴。等到10岁的时候,养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搬到了奥地利,我才正式地拥有了一名私人老师。那五年时光我觉得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养父母对我十分疼爱,老师也非常鼓励我、支持我。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生还会有那么美好的日子,不用在孤儿院里抢着一颗巧克力,不用每年364天,天天想着在平安夜能获得什么礼物。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猛地一个刹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黑色的欧陆倏地在街边停下。闵琛转过身子看向身旁的青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白皙俊秀的面庞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但是浅色的眼眸却晶亮得发光,充满希望与梦想。
“戚暮……”
“闵琛,你明白那种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吗?”
沉默了许久,闵琛最终还是摇头:“我不懂。”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挫折,恐怕就是那次陆子文的死亡了。但是那时候他却只是对其怀着一个报恩的心情,却没有任何再多的情绪。
戚暮抬眸看向了一旁俊美优雅的男人,他笑着勾起了唇角,却仿佛比哭还要难看,他说:“我明白,我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我养父母的离去,第二次是在金色|大厅的后台,绝望地等待死亡。”
“戚暮!”
“收养我的时候,养父母已经五十多岁了。等我十五岁的时候,他们本该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是为了供养我们这个家庭,他们却依旧坚持着工作。我十六岁的时候,父亲他积劳成疾,在一次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大意、被卷入了机器中,他在医院里躺了十天,最后还是去世了。”
“在那一次的意外后,母亲打击很大,不过半年就削瘦了一大圈。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突然失去了相爱数十年的老伴,这对于母亲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等到我还没17岁的时候,她也因病去世了。”
戚暮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闵琛却能够从那简单的语言中,体会到青年痛到无法再表现出来的感情!
正是因为痛到了极致,才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只能用最平淡的语言说出口,掩饰那已经千疮百孔、无法流血的心脏。
情不自禁地将这个看上去坚强无比的青年拥入怀中,闵琛的双臂紧紧拥住了戚暮的腰身,他微微垂首,在对方
古典音乐之王[重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安静黑暗的车厢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沉闷。车内并无一丝声响,只有车外城市嘈杂烦恼的声音仿若背景声一样,将这凝固空气的沉默轻轻地打破。
其实有很多事情再回忆起来,早已忘记了当年的悲伤与痛苦。就像戚暮只记得,上辈子虽然有日内瓦学院的助学金计划让他不用缴纳高昂的学费,但是他照样得在每个休息的时间里去打工、甚至是在广场上自由演奏。
日内瓦的冬天真的很冷,寒风呼啸着从日内瓦湖上吹过来,那湖水有多蓝多澄澈,寒风就有多冷冽刺骨,一个青涩稚嫩的黑发少年每周末都会站在广场中央的石雕旁,认真专注地演奏。
——这样的日子戚暮过了一年半,才可以不用忍受寒冬的折磨。他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剧场工作,除了在餐厅兼职打工外,终于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
“天鹅广场旁边的湖上,总是有很多只高傲洁白的天鹅。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日内瓦看一看,那里有一只雪白的天鹅总是很亲近我,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做娜娜莉。”
说到自己在日内瓦音乐学院的生活时,戚暮已经十分从容了。俊秀白皙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在怀念当初那段美好单纯的日子。
戚暮在叙说的时候完全将自己的艰苦生活都忽略过去,但是闵琛却知道,一个孤单的穷学生想要在日内瓦音乐学院生活下去,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我毕业的时候你好像已经进了柏爱了吧?当年柏爱正好要去伯尔尼演出,我还想过要去听,但是恰巧我之前递给维交的申请书却收到了通过信,所以我只能去了维也纳,没有再去伯尔尼……”
光线暗淡的车厢内,青年还在一下一下地叙说着,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和,原本因为想起养父母的去世而流下的泪水也已然干涸,他平静得似乎只是在叙说别人的生平。
闵琛低眸望着戚暮修长削瘦的手指,用指尖轻轻地摩挲那手指上薄薄的茧子,他十分有耐心地摩挲着,仿佛不知疲倦。
等到戚暮低笑一声,用一句“我也相信命运”结束这次的坦白后,闵琛薄唇微抿。良久,他低着头,轻声问道:“当初是什么感觉?”
戚暮微微一愣,诧异地问道:“什么?”
闵琛抬起眸子,目光深邃、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微笑着的青年,一字一顿地问道:“在金色|大厅的后台休息室里,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这样直白露|骨的问题并没有让戚暮惊住,只见他唇角的弧度又上扬几分,露出一抹从容温煦的笑容来:“当初的感觉啊……我已经忘了。应该还挺痛苦的,一开始有想过很多东西,但是到最后唯一想着的就是……那首排练了很久的《蓝色多瑙河》,我还没有演奏过啊。”
是的,就在那痛苦窒息的最后时刻,他缺氧的大脑里最后回想的竟然是那首尚未演奏的《蓝色多瑙河》。
这样的答案,连戚暮自己都没想到过。
笑着给出了这个答案后,戚暮还没有再开口,便忽然感觉到被人用力地一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猛然跌入了一个温暖宽敞的胸膛中。
闵琛仿佛用尽全身力量似的拥抱着自己心爱的青年,戚暮诧异地想要挣脱,倏地便感觉到那双禁锢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几分。
闵琛低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抬头。”
戚暮微微怔住。
“不要看……我现在的表情。”
浅色的眸子倏地睁大,在一片暗色的车厢里,戚暮怔然了许久,终于还是伸手同样拥住了这个男人。正巧对面行驶过来了一辆开车远光灯的轿车,将原本光线暗淡的车厢打亮。
在戚暮没有看到的地方,只见闵琛的眼睛此刻就仿佛一汪深深的古潭,一眼看不见底。里面积蓄了浓烈可怕的暴风雨,似乎只要一个触动,就可以完全爆发。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现在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他不想让心爱的青年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因为这样的愤怒,不该由他心爱的青年来承担。
在让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后,戚暮已经忘了当初窒息而亡时是什么样的痛楚,但是闵琛这辈子却无法忘记自己在太平间里看到的那一幕——
那是一双紫红发黑、鲜血淋漓的手,指甲拦·腰·掰·断!这双曾经被它的主人最为看重的手因为无法形容的可怖痛楚,让它的主人不自觉地将它在地毯上硬生生的磨烂、掰碎!
不够,真的不够!
闵琛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一些,犯下那样可恶罪行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原谅!
那样十指连心都无法缓解的绝望和痛苦!
真的不够!
……
就这样紧拥了许久,戚暮彻底平复了心情后,抬起头笑着看向闵琛。此时后者已经将刚才可怕的神色全部隐藏在了漆黑的眸子里,看上去并无再多的异常。
戚暮笑着说道:“我还是幸运的,这辈子能够遇上你。”
闵琛沉默地看了戚暮许久,然后启唇:“是我的幸运。”
话音落地,再也没有人说话,闵琛垂眸望着青年清澈灿烂的眸子,他恍然间觉得那仿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闵琛微微俯下身子,但是他还没有动作,戚暮却是猛地抱住了他,映上了一个深情的吻。
这个吻太过突然和炙热,浓烈的感情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全部驱散。两人紧紧地拥抱着,借着暗色的车窗玻璃的阻挡、借着柏林浓郁的夜色,这样一个饱含着热爱与怜惜的吻,在一对爱人之间缠绵厮磨。
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戚暮始终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他不在华夏长大,却拥有这个民族骨子里的内敛蕴秀。而如今他却是难得地释放出了内心的感情,舌尖互相的纠缠,攻城略地般的侵略对方的口腔,获取那熟悉的气息。
暧昧羞赧的吻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唇舌韵动,唾液交换,当舌尖忽然尝到了一丝咸涩时,男人微微怔住。他缓慢地放开了紧拥在怀里的青年,只见后者已经湿润了眼眶,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微微地喘着气,戚暮笑着抬眸说道:“闵琛……要是连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戚暮虽然还在笑,但是眼眶里却已经微微发红,他永远忘不掉当初那张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还有那张盖住了母亲的白布。
所有爱他的人,都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他花了三年才决定去相信的人,又将他置之死地。
而如今,他再一次抛开一切,将自己坦诚地剖在了一个人的面前,可是此时戚暮却发现,自己害怕的从来不是对方的背叛,而是这个人……会再次像父母一样,离他而去。
牙齿倏地咬紧,闵琛直接用最温暖的拥抱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你不要我的前一秒,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等到你真的不想要我了……戚暮,我也在这里,永远地等你。”
男人用细碎温柔的吻轻轻地吻着青年的眼睑,这样一场蜻蜓点水般的吻,到最后疯狂地燃烧起来,再也无法克制,成为一场燎原的滔天大火。
刚进了公寓、将门关上,这对分别多月的爱人就情不自禁地拥吻起来。狭窄逼仄的玄关里不过多时就弥漫起了暧昧淫|靡的气息,青年低声地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当爱情浓郁到最深沉的那一刻,戚暮情不自禁地揽住了闵琛的脖颈,轻声呢喃:“我爱你……闵琛……”
回应他的是男人低沉得仿若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我也爱你……”
柏林的夜色静谧美好,藏匿了无数美丽的爱情故事。地理上的距离能够跨越拉近,但是心灵上的距离直到今天的这一刻,才是真正得化身为零。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边的天空亮起的时候,俊挺的眉峰微微蹙起,闵琛睁开双眼。他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确认对方睡得很熟以后,才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环着对方的手臂悄悄挪开,然后轻声慢步地走出卧室。
不过多时,隔了小半个城市的丹尼尔家,电话叮铃铃地响起。金发的乐团经纪人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开口就是:“奥斯顿·柏特莱姆,你最好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说服我,你为什么要在凌晨6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吗?你知道你……”
“丹尼尔。”
男人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丹尼尔接下来的话,和对方认识了十几年,早已让丹尼尔发现了那隐藏在平静声音底下滔天的怒火,简直堪比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不!
比活火山还要可怕!!!
丹尼尔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猛地坐正了身子,认真地问道:“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塔克曼监狱里,我有一个很讨厌的人。”
丹尼尔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那个罗遇森?你不是已经让人好好照顾他了吗?”
“我现在不讨厌他了。”
丹尼尔一吓:“什么?你不讨厌他了?你怎么突然变卦了?我半年前才让人在里面让他吃苦头的啊,你怎么突然就……”
“丹尼尔,你知道生不如死这个词……怎么写吗?”
丹尼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人冷血无情的声音:“我不想再接触这件事情了,丹尼尔,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谢谢。”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人挂断。
丹尼尔惊悚万分地望着那已然变黑的手机屏幕,良久,他才推了推身旁的妻子,问道:“宝贝,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我竟然听到奥斯顿那家伙说麻烦我了……还和
古典音乐之王[重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当戚暮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接着才慢慢地看清了挂在对面墙上的吊钟。已然11点的时间让戚暮猛然睁大双眼,接着很快穿起衣物起床。
戚暮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一个人孤单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有太多需要去操心的事情。上辈子在养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或许还能稍微轻松一点,等后来到了日内瓦学院、去了维交,戚暮更是被学业、工作、甚至是生活费给压得精神疲惫。
而这辈子他也刚进维爱不过五个月,还算是个新人,因此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操劳的。
等到戚暮穿好衣物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刚出门,便见到那个俊美挺拔的男人正坐在桌边,低头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乐谱。
戚暮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那乐谱上竟然还空了一小半的五线谱没有音符。
晚春初夏的柏林已然有些微热,戚暮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便走了出来。大概是地毯太过柔软、也或许戚暮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一向耳力极好的闵琛竟然沉浸在那乐谱中,没有注意到戚暮的到来。
难得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缺乏防备的时候,戚暮干脆笑着勾起唇角,站在他的身后也不提醒,直接低头看起那份乐谱来。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曲子,但是看到第三行的时候,戚暮却忍不住地低声哼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起青年低悦好听的声音,那曲调十分平和温缓,在戚暮的轻哼中更显得柔和几分。但是下一秒,却听“砰——”的一声,厚厚的曲谱突然被人阖上。
戚暮:“……”
闵琛:“……”
过了半晌,俊朗清贵的男人淡定从容地说:“这首曲子还没写完,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戚暮:“……”
都空了一半了,怎么可能写完了啊!
仿佛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闵琛想了想,又补充道:“写得很糟糕。”
无语了片刻后,戚暮轻轻地叹了声气,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道:“你为了不让我看你的新曲子,甚至都开始嫌弃它了?这么损你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闵琛:“……”
眼瞧着对方一脸“反正就是不给你看”的别扭模样,戚暮忍不住地噗哧笑出声来。既然闵琛暂时没有让他看的意愿,那自然有他的理由,戚暮不会勉强。想了想,他问道:“今天你怎么没去柏爱,放假了?”
将那本厚厚的曲谱收好,闵琛点头道:“嗯,本来今天上午还需要去一趟的,我让丹尼尔全权负责了。”顿了顿,闵琛一个抬头,视线陡然与正在偷偷摸摸地瞄着那乐谱的戚暮对上。
被抓了个正着以后,戚暮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好吧好吧,我真的不会看了,我以帕格尼尼的名义发誓行不行?”一边说着还一边举起了手,作发誓状。
思索了半晌后,闵琛才勉强地应了一个“嗯”字。
等到两人简单地用了一顿午餐后,闵琛早已将那乐谱不知道悄悄藏哪儿去了。两人将碗筷收拾了洗干净,就在戚暮正将一只白瓷碗放进消毒柜的时候,突然听闵琛问道:“你的假期一共有几天?”
戚暮倏地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还有三天左右,就必须要回去了。维爱那边还有点事情我要和多伦萨先生商量一下,不能离开太久。”
思索了片刻,就在戚暮以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的时候,却闵琛镇定平静地说道:“嗯,那好,我买了下午的飞机票,三天的时间就出去旅游吧。”语气随意轻便,声音平淡而无起伏,仿佛说的只是一句“今天晚上吃什么”的话。
戚暮:“……我好像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闵琛:“穿我的。”
戚暮:“……我好像没有带多少现金。”
闵琛:“刷我的卡。”
戚暮:“……我好像只有三天假期……”
闵琛:“时间足够了。”
戚暮:“……”
良久,戚暮才叹了声气,无奈地笑道:“请问闵先生,我还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你吗?”
闻言,闵琛优雅地挑了挑眉骨,反问道:“你不愿出门,只想和我在公寓的……里度过美好的三天……咳咳……”
狠狠地在男人的胸膛上砸了一拳以后,俊秀漂亮的青年唇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灿烂”的笑容:“我不介意让你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三·天·出·不·了·门。”
自觉调戏过头的闵琛:“……”
等到两人收拾好简便的行李、打算出门的时候,戚暮理所当然地让某个提出“馊主意”的男人拎着重重的行李,而自己则一身轻便地走在前面。
等到两人到了机场的时候,戚暮才猛然响起:“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一边按下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戚暮一边问道。
泰戈尔机场的停车场内早已停放了数辆汽车,即使是一座非常大的国际机场,这里的停车场也仍旧光线暗淡,空荡荡得看不见一个人影。
听了青年的话,闵琛拔钥匙的动作微微顿住:“日内瓦。”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戚暮的意料,他惊讶地瞪大眸子:“日内瓦?!”
猛然拔高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骤然响起,隔音效果极好的材料让戚暮的声音没有传出太远,但是却让闵琛薄唇微勾,转首向他看去。
只见在黯淡的光线下,男人本就俊朗深刻的面容更显得立体了几分,戚暮诧异的神情落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闵琛低笑道:“嗯,去日内瓦。因为……我想听听日内瓦学院的钟楼钟响,我想看看天鹅广场的湖畔那只叫做‘娜娜莉’的天鹅。我想去了解我的爱人曾经生活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他一起走过他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着,当听到“钟楼钟响”的时候,戚暮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而等到闵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然淡笑着皱起了眉峰,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喜悦。
思索了片刻,他笑着说道:“你要和我走过每一个角落啊?那维也纳的桥洞肯定不能少了啊!”
闵琛:“……桥……桥洞?”
戚暮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就在斯塔克大街的那座小桥里,我刚去维也纳的时候还没找到租的房子,维交的聘书也没下来,我就只能先找个桥洞睡一睡了。嗯那时候好像已经深秋了吧?我们就不用深秋去了,那太冷了,现在去桥洞里躺一晚好了。”
闵琛:“!!!!”
“噗,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那座小桥前几年好像已经被拆除了。”
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闵琛却坚定认真地看着戚暮,说道:“要去桥洞。”
戚暮:“?”
“我要走遍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戚暮:“……你敢在我说桥洞被拆之前说这话吗?”
闵琛:“不敢。”
戚暮:“……”
其实戚暮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男人蜷缩在一个黑暗狭小、阴暗潮湿的桥洞里,会是怎样的情景。此时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他绝对没有想到,三天后这个男人真的带他去了那个曾经耸立着一个小桥洞的地方,拥着他无声无息地坐了一整晚。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去尝试自己心爱的青年到底吃过怎样的苦,他想亲身体验那样的生活,仿佛这样就可以参与到那些年戚暮吃过的苦中一样,为他承担那些艰难岁月里的孤单。
……
抵达日内瓦之后,戚暮作为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年的“本地人”,直接带领着闵琛径直地去了日内瓦学院。在昨天晚上的坦白后,他们没有人刻意去提这件事,但是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日内瓦高等音乐学院作为世界最顶尖的几大音乐学院之一,坐落在美丽迷人的罗纳河畔,巴洛克式自由奔放的建筑风格在这里到处可见,最为出名的那座学院钟楼更是许多音乐家一生中的必去之地。
这座历史悠久的世界音乐名校诞生了无数的音乐名人,包括了伦敦爱乐乐团目前的首席小提琴手艾森先生、瑞士知名大提琴家莫思科大师、美国小提琴皇后贝拉·凯姆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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