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今天又在做慈善[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繇可医
与此同时,琴酒高大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大天狗瞪大眼愣了愣,又默默扭身对着枯树,把后脑勺留给他。
对此,琴酒的反应是毫不客气地拍了他后脑一下。
“……为什么打我。”大天狗鼓起脸,却意外的不觉得多生气。
屈起右腿在他身边坐下,琴酒递上烤鱼,凤眸微扬,墨绿瞳仁光华幽幽,流转出难言难懂的寂寥冷清:“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对一目连好?”
被一语道破心事,大天狗蔫了,失落地接过烤鱼,几口咬下留了两排整齐对称的牙印,故意用喷香的鱼肉塞满嘴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幼稚?”移开目光,琴酒若有若无冷哼了一声,却只是挖苦了一句,没有更多讽刺。
“我现在是幼年期,本来就是孩子。”大天狗想像以前那样冷冰冰地怼回去,可惜声音太过清澈软糯,再怎么往冷酷方向压低,也只听得出赌气和埋怨,这让他更加挫败难堪。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听到这话,琴酒却罕见地笑了,虽然仅仅是轻笑两声,他还未看清就已消失,但也足够令他震惊,烤鱼都咽不下去了。
“你、你笑什么?”大天狗叼住烤鱼尾巴,语气含糊地问。
“没什么。”眺望远方枯败荒凉的风景,琴酒揉乱大天狗的头发,顺手勾住他肩膀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本就低沉的声线此时更是幽微得一阵风就能吹散,“我只是觉得,我该做的事快做完了。”
被他主动揽入怀中,大天狗整张脸红得透透彻彻,若是拿根火柴往上划,说不定还能划出一簇火苗来。他的脑袋乱成一滩浆糊,晕乎乎的看什么都带着重影,烤鱼掉了也不知道。
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喂。”慢慢放松身体,大天狗小心翼翼枕着琴酒的手臂,羽睫紧张地扑闪两下,“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凉风扬起一阵尘土,从相拥的一人一妖身边拂过。琴酒眯了眯眼,长袖轻甩,利用银链制造出清风拦住了迎面而来的沙尘。
做完这些,他才摇摇头,舌尖舔过干涩的唇瓣:“不会。我是人类,寿命有限,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们,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
大天狗的指节下意识一蜷,牢牢勾住琴酒衣角,刚轻松不久的神色又变得紧绷起来,眸底闪烁出肃杀之意:“我会……想办法让你一直活着。”
“我不要。”面无表情地捏捏他的脸蛋,琴酒毫不犹豫地回绝,“我才不想一直活着。我这辈子经历了很多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也背负着很多罪孽,死亡才是我的解脱。你如果真想我好,就不要试图延长我的生命,你那样做,我会很生气。”
听他一口回绝时,大天狗猛地瞪圆眼,急切地想说什么,但撑起的眼睫却又在他的解释中缓缓垂落,瞳孔深处燃烧的火光像燃料用尽般,一点点黯淡熄灭。
“你可能不明白人类和妖怪的距离,那是双方穷尽一切力量都难以跨越的鸿沟,是永远不可能重合的时间与空间。”琴酒说着知心哥哥般的话,每个字符音节皆重逾千钧,毫不留情敲打在大天狗心上,也敲打在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近处的玉藻前和书翁心上,“靠得太近,只会伤人伤己。”
风声倏忽间变得激烈凶猛,卷起几人衣摆猎猎作响。
右京风光荒寂,枯枝腐叶覆盖着吞噬生命的沼泽,每一寸土地都仿佛浸染了毒液,漆黑、阴戾,令人恐惧。但与之相对的,这里的天空却比其他地方的更广袤辽阔。
万里无云的澄蓝点缀着惊鸿孤鸟的寂寞,漫无边际的界限禁锢了流风浮沉的凄凉。日光的微弱淡薄,突显出的是无处不在的疏阔冷意,像三月积雪初融,河面冰凌微消。
这里,被遗忘得太久,早已没了人气,连妖气也寥寥无几,太适合埋葬什么东西了。
而琴酒,现在就在埋葬一些不应存在的东西。
“……如果我不伤人呢?可以靠近吗?”
拖着心爱的十二单衣摆走来,玉藻前在琴酒面前蹲下,双手托腮望入他比夜幕更深沉的眼瞳,轻声问道。面具遮掩了玉藻前的容颜,却遮不住他专注的目光。
妖怪不懂人类的情爱,因为他们活得太久了,偏偏任何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磋磨。到最后,无论他们能否得偿所愿,那份本来美好的情愫都会被打磨成执念,利刃般蹉跎他们无休无止的岁月。
琴酒拧眉,很想问一句“何必呢”,但迎着玉藻前的眼神,却莫名问不出口。
书翁静静注视着他们,不发一语,默默把琴酒说的话记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想说的话,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既然不能说,那就用写的吧,就当是为注定的离别留下凭吊之物。
气氛正难堪地沉默着,大天狗忽然拉了拉琴酒的衣襟,引起他的注意。
“我饿了。”他仰头说着,眼睛里闪闪烁烁地折射出明亮的光辉,一如初遇那夜的星河。
话音刚落,琴酒尚未反应过来,怀里冷不丁一沉,就见大天狗的身体如突逢甘霖的古木,肢体拉伸抽长,变回了修长的青年模样。
羽翼舒展,仿佛裁了一剪夜色编织而成。浅金色发丝上有流光飞舞,越发衬得他肤色白净,面容清俊。琉璃般的蓝瞳幽幽折映出内敛温润的光芒,眼波涌动若浪潮翻滚,凌厉却不刺人,坚定地缠绕在琴酒身上。
“是你。”看到成年期大天狗,琴酒眼睛一眯,顾不上深究他为什么会提前变回原貌,脱口而出。
琴酒今天又在做慈善[综] 39.三十九、绿津渡了解一下(四)
金发、碧眼、黑色翅膀, 是六百年后掳走赤井秀一的神秘妖怪的外表特征。如果不是因为他, 琴酒此时不一定能够坐在这儿跟几个情窦初开的大妖讲人妖殊途这种屁话。
却没想到, 大天狗居然就是那个让琴酒暗暗咬了许久牙的家伙。
“是我。”大天狗眸光微闪, 反手揽住他的腰贴近,长睫无辜地眨了两下, “你认识我?以前见过我?”
何止是见过, 我还差点用水枪教你五讲四美三热爱呢!
琴酒用面无表情中将自己的态度阐释得淋漓尽致,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在书翁和玉藻前紧张兮兮的注视中嫌弃地点上大天狗额头,用力把他戳了出去。
见状, 围观的两只妖怪心头堵着的那口气顿时顺得不能再顺,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左一右看了他们一眼,琴酒倚着树干, 屈起的腿伸直了搭在另一条腿上, 眉峰微挑, 半阖的眼眸含着朦朦胧胧的笑意, 姿态慵懒出刻意勾引的感觉。他摸出装在布袋里用来补充体力的肉干, 叼烟似的噙着一根慢条斯理地咀嚼, 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三只心思各异的妖怪生出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但莫名不想给他灯光话筒怎么办?
玉藻前默默蹲下, 双手像兽形时一样习惯性伸直撑在膝盖间, 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卖萌:“你、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
问是这么问, 不过藏在小动作微表情里的潜台词是:好好找话题, 别扎心,不然挠你。
“嗯,是啊。我跟你们认识挺长时间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勉强能算过关,有些话的确可以告诉你们了。”嚼了两口肉干,琴酒回想着初遇大天狗时他的举动和话语,一边暗暗对赤井秀一道歉,另一边飞快编出个感天动地的故事,娓娓说道:“其实……我在我的家乡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集琴酒毕生脑洞兼狗血费劲巴拉憋出的爱情故事才说了个开头,他就被变回原型的小狐狸扑了一脸。与此同时,书翁和大天狗分别按住他的手脚,赌上自己身为妖怪的尊严,愣是将他满肚子的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我的悲情故事搅和稀碎。从外人视角看来,他们好像在商量着如何把琴酒等分成三份,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不要胡说八道。”施.暴.中的书翁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缀在唇角,不遗余力释放着与生俱来的过人亲和力,“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呆一会儿,等你冷静下来再谈其他事,好吗?”
小狐狸像块牛皮糖般死死贴在他脸上,只给他留出呼吸的余地,舔舔粉嫩的爪子:“是啊,你忙了一天肯定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会陪着你的。”
“……睡吧。”羽睫低垂,发间跳动的细碎金光悄悄柔和了大天狗冷峻的面部线条,低沉的嗓音将一句简短的叮咛回转出动人的缱绻。
琴酒:“……”你们特码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差点被他们气得笑出声,琴酒真恨不得拿银链搞几个棒槌状的能量球照着他们脑门就是一顿敲,看能不能把他们脑子里的水都敲出来。不过意念都传到银链,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幻想变为现实时,他又犹豫了。
气归气,但想到他们的心思和说出故事的后果,琴酒不得不三思后行。
他身边这三只妖怪,个个都属于单独拎出去能打塌半边天的类型,若是现在惹怒他们,任务告吹还好说,一不小心改变历史弄出个蝴蝶效应来,那日本估计又得核平一次,实在划不来。
反正还有三年,他有的是败好感的时间。大不了装装抠脚大汉,把邋遢花心善变等各种恶劣性格轮着来一遍,总能让他们对自己幻灭,不急在这一时。
思及至此,琴酒终于说服了自己,于是伸手掐住玉藻前软软的尖耳朵,艰难地在它厚厚的毛发与脂肪间张口说道:“下去,我不说了。”
玉藻前闻言,跟大天狗和书翁对视一眼,兴奋地抖抖毛,以蠕动的方式从琴酒的脸转移到他胸口,打了两个滚后摊平成一张面饼。
“……”琴酒好悬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背过气去。戳戳玉藻前的大尾巴,他委婉道:“你胖了。”
“噗……”此话一出,书翁下意识笑出声,觉得自己的反应太伤革命队友的心,又别过头去无声地笑,嘴角快咧过耳根了。
大天狗干干地咳嗽了近十秒,穿过琴酒后腰与树干间的空隙,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假装自己没有笑。
玉藻前扯着飞机耳控诉地瞪着琴酒,眼睛泪光闪闪,表情委屈巴巴,九条尾巴一甩,五条缠自己脖子上,四条缠琴酒脖子上,大有他再多说一句就同归于尽的架势。
大天狗继续咳嗽,书翁则笑得浑身都在抖。
“……你没胖,是我太弱。”琴酒长叹一声,果断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远处,围观全程的酒吞煞有介事捏着下巴,一会儿高深莫测地点头,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点头,神色随着剧情的推动或加深或变浅,认真得仿佛老学究遇见了八股文,正拿放大镜抠每一个字的比划墨痕,半晌不发一言。
茨木陪他看了不到两分钟,便打着哈欠倚在他肩上睡了过去,小呼噜打得一个比一个起劲儿,吵得他难以思考,索性把手捂他嘴上了。
一手捂着茨木的嘴唇,一手托腮,酒吞看了半天,用四大皆空大彻大悟的佛系语气深沉地说出自己的收获:“爱情真是件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多角恋,以后打死也不能沾这玩意儿。”
……
妖怪餐馆绿津渡经过开业第一天的爆满与.骚.乱后,凭借满溢的武力值……凭借满溢的饭菜美味值,在这片掉块砖头就必能砸中妖怪的地区慢慢站稳了脚跟。
因为客人数量太多,琴酒根本忙不过来,不得已只好完全继承知名大厨们共有的破毛病——饥饿营销。每天营业半天,菜色三天一换,且全都限量供应,以这种方式免去自己指不定哪天就得倒在料理台前的悲剧下场。
由于做饭时间太长而疲劳至死——这种死法绝对可以荣登犯.罪.分子最蠢死法前三,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丢人。
随着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个妖怪也纷纷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被他做的饭菜养得膘肥体壮不说,闲得无聊了还跑出去行侠仗义欺负欺负小妖玩儿,小日子那叫个滋润,个个都胖了十几斤。特别是玉藻前,他的兽形圆了两圈,往地上一蹲就能将“稳如泰山”诠释得淋漓尽致,还非死乞白赖地说不是自己胖,而是毛太厚。
对此,琴酒礼貌一笑,不做评价。
几只妖怪们适应良好,几乎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除了一目连。
凡事都有个例外,一目连就是琴酒身边这帮死蠢妖怪堆里的例外。
他的位阶虽然与玉藻前、大天狗几只大妖相同,又是从神明转化而来,力量之强自不必多说。然而,可能是受过去的经历影响太深,他一直维持着小孩模样,性格也格外内敛,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低头发呆时总给人一种受委屈的小可怜的感觉。
一目连不喜欢出门,他的活动范围永远限制在绿津渡方圆十米以内,若非必要,他连门槛都不会跨出去,仿佛爱这栋简陋的木房子爱得深沉。他不太懂得与他人交流,所以鲜少与大天狗他们说话,只有琴酒能从他嘴里抠出几句有限的话。倒不是他讨厌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觉得独自呆着更舒服而已。
这天下午,把厨房里的事儿忙完,一目连一如往常地跑到后院走廊下坐着,双腿抱住膝盖,身后赤龙亲昵地将他圈在中间,尽可能为他阻隔外界的嘈杂。
直到琴酒端着一盘三只鸭翅来到他身边。
“饿了吧,吃点。”盘子推近一目连手边,琴酒屈起右腿倚着木柱,眼神幽深地越过院子里狗啃似的参差不齐的菜地,落在院子尽头颤颤巍巍的围墙上,盯着趴在上面晒太阳的玉藻前,暗暗数时间等墙坍塌。
一目连羞涩地抓起一只鸭翅,两只手握着两端,洁白的糯米牙从中部开始啃,沾了油渍的小嘴微微鼓起:“谢谢。”
“你太内向了,这样不好。”回头瞥他一眼,琴酒掌心贴上他的头顶用力揉了揉,“如果你抵制这个世界,又怎么走出过往的悲伤。”
说是这么说,但琴酒心里也明白,大道理谁都会,但想要落到实处,却千难万难,特别是对一目连这种性格的人……的妖怪来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或许只有时间能够平复他的纠结心绪。
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玉藻前鼻子抽了抽,被鸭翅的香味从美梦中惊醒。它抖抖耳朵,撑起四只爪子猛然一跃,在清脆的沙石碎裂声中轻盈地跳到走廊上,滚远的毛团身还颇有弹性地弹了弹,伸长了脖子去够盘子里的鸭翅。
却被琴酒屈指弹了下额头挡开。
“胖子,再吃下去你就要跑不动了。”揉揉它软乎乎的小肚子,琴酒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意料之中得到了小狐狸一记眼刀。
小狐狸跺了跺脚,歪头拱着他的手掌,撒娇似的“呜呜”叫了两声,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可惜,琴酒不为所动,还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嘲笑道:“别不服气了,信不信你这口鸭翅吃下去,那堵墙能被你压塌?”
小狐狸气恼地啃了他手背一口,愤愤不平地迈着小碎步跑开。临走之前,它还故意蹬到围墙上踩了几脚,不负众望地把墙踩塌后尴尬地借着烟尘阻挡开溜。
看到这副场景,一目连笑弯了眼,澄澈的眼波涟漪般一圈圈在眸底漾开。不经意间回眸,他猝不及防对上琴酒含笑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地缩进赤龙的包围圈中。
虽然让他走出来很难,所幸也不是没有希望。
琴酒今天又在做慈善[综] 40.四十、绿津渡了解一下(五)
余晖挟着最后一抹晚霞从天际褪去,点点星光如同凡间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 一视同仁地在世界各地洒下柔和的星辉, 京都右京也不例外。
从隔间里泡完澡出来, 琴酒一边擦拭披散的湿漉漉的长发一边绕过帘子,正放松绷紧了一整天的肌肉, 打算早睡早起, 明天清晨带一目连到京都的人类聚集地补充紧缺的调料和食材。谁知一抬眼, 他却发现自己床上不知何时已经横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夜风拂过, 吹灭昏黄的烛灯, 星光从半掩的窗户淌入,每一寸似乎都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躺在床上的人摘下从拿到手那天起便不离身的面具, 长发散了满床, 仿佛一剪流光,泛起晶莹的光泽,萤火虫般此起彼伏。黑暗中,琴酒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隐用目光描摹出模糊的轮廓,倒是那双灿若星尘的眸子格外动人。
“我……胖吗?”他翻了个身,面向琴酒侧躺,右手掐掐腰侧结实的皮肉,赌气的声音仿佛带着勾人心神的钩子,不需刻意也足够魅惑。
琴酒的眼神却始终清亮, 从头到尾都没有产生任何波动。
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 见他面不改色, 呼吸心跳的节奏都没乱过半秒,玉藻前气馁地趴下,下巴撑住枕头愤愤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别是不行吧!”
“你自己职业技能不过关,难道怪我不给我你捧场?”把擦得半干的头发往身后一甩,琴酒跨上.床,将玉藻前推到床的内侧,顺手捏一把他光滑的脸蛋,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圆了。”
玉藻前“啊呜”一口咬住他肩膀,恨恨地磨了磨牙。
“行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别胡闹。”揪着他后领拽开几分,琴酒拉过被子,均匀地盖在两人身上,闭着眼说:“要么安分点在这儿睡,要么回你房间随便你撒泼打滚,自己选一个吧。”
“……当然是留在这里烦你。”玉藻前眼珠子一转,若无其事地撒口,挤进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这时,琴酒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你能不能变回妖身?”
“为什么?”玉藻前迷茫反问。
“妖身胖嘟嘟的抱起来舒服,半夜冷了还能当暖炉。你的人形瘦得好像就剩一把骨头了,还是细长条,硌得我难受。”琴酒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一点儿也没给某狐妖留面子。
“你会不会说话!”玉藻前咬牙切齿地说着,阴恻恻瞪了他许久,眼刀像下雨似的不断往他身上扎。若是目光能成实质,他此刻应该已经变成人形豪猪了。
可惜,琴酒不吃这套。他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从跑腿小弟时期的冷嘲热讽到组织二把手时期的绵里藏针,再锋利的软刀子他都挨过,该受的罪也从来不少,玉藻前这几个眼神毛毛雨都算不上,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随手敲敲他脑袋,琴酒打了个哈欠,再把被角往上一扯,便果断闭上眼酝酿睡意。
自讨没趣的玉藻前悻悻收回目光,把头扎到琴酒臂弯里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可不知不觉间受他温暖的体温感染,逐渐萌发困意,慢慢的也阖眼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早,琴酒被定时定点风雨无阻的生物钟唤醒时,发现半夜出现的安室透已经消失了,怀里的大美人则恢复成昨夜抵死不变的妖身,正拿尾巴勾着自己的手臂蜷成一只毛茸茸的团子,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阳光洒在它一尘不染的洁白毛发上,流动着星星点点火焰般的金光。平直垂下的耳朵毫无戒心地一动不动,虽无明示,却在细微处把对琴酒的信任展现得清晰分明。
在妖怪的世界里,信任,是比爱情更难以付出和得到的东西。
浅淡笑意从唇角一闪而过,琴酒小心翼翼收回手臂,再轻手轻脚地扯过被子搭在它身上。做完这些,他才赤脚下床,换下睡袍,端起装在脸盆中的洗漱用具到后院拾掇自己。
正所谓魔法在手,天下我有。自从得到银链后,琴酒就再没为任何事发过愁。
缺钱了可以控制魔力凝聚出价值不菲的宝珠,战斗时可以使用银链中各种魔法模板灵活对敌。就连一些日常生活琐事,比如此时,他需要打水漱口洗脸,打个响指就有水元素源源不断凝结成清水供他使用。
银链,可谓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良品,水枪都没它好使。
洗漱好之后,琴酒边感慨银链功能的强大,边用木梳梳开打结的发尾。无意中抬头看向走廊外,他却惊讶地发现,昨天被玉藻前踩塌的那堵墙居然已经恢复原样,还长出了青翠的爬山虎以作点缀,丝毫看不出之前倒塌的痕迹。
扔下梳子,琴酒穿着廊外台阶下的木屐走近墙边,抬起左手在距墙几厘米外的半空停住,感知到些许残存的妖气。
是玉藻前的气息。
“这家伙……”对“胖”这件事,看来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不以为意啊。
好笑地摇头,琴酒随意做了个中午回来多奖励玉藻前两只烤鸡的决定,收起洗漱用品,便走向一目连的房间准备叫他起床到城里买东西。没想到琴酒过去时,就见他低着头坐在草丛间,身后片刻不离的赤龙不见了踪影,不知独自在这儿坐了多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头看来,没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澄澈通透,宛如雨水洗过的天空。从他的眼里望进去,琴酒似乎看到了他小小的身体里藏着的广袤天地,开阔得令人心惊。
或许这就是他作为神明的过往残留的最后痕迹吧。
“琴酒……大人。”一目连说话还是不太顺畅,没了赤龙伴身后更是如此。他犹疑地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前倾,好像想迈开脚步,但总是在最后关头收力顿住,怯懦之意溢于言表。
见状,琴酒也不干看着,直接上前抓住他的手,牵着他走出绿津渡。
一目连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两只手都缠在琴酒小臂上:“我……一定要去吗?”
“你不想看看自己守护过的人类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风神。”适度放慢脚步,等他能够跟上自己的速度,琴酒才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他最近的画风总是不太对劲,经常跑偏到知心哥哥频道,放在以前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想到自己那可悲的任务条,他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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