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常书欣
蹭蹭擦擦的削核桃声、咯吱咯吱的嚼声,却是那人边削边吃,不大一会周遭便堆了一堆削过了核桃皮。核桃皮的旁边,放着一本书《申论》!
噢,警察招考的必修课目!
噢,抬起头来了,可不是被老妈赶到乡下苦读复习的简凡是谁!乡下的日子比市里、比县城里还要快活几分,每天钻山里烤个红薯地瓜、摘山杏、葵花,玩得不亦乐乎。当然,最惬意的还是蹲在树下现削现吃嫩核桃了,这美味,可不是什么人都享受得到的!
午后上的山,看了一会书,睡了一会觉,吃了一会核桃,开着手机听了一会歌!
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多了。好了,今天的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草棵,夹着书本,沿着曲曲弯弯的小道道往山下走,路过山间自家的地头,简凡看着爷爷又到地里拾掇着地塄了,扯着嗓子喊:“爷爷,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咱回吧?”
“就好咧!”
垒地垅的老人一回头,油光的脑门,秃头无发,而枯如老树的脸上,皱纹丛生,连鬓的胡子花白一片,颇有些仙风道骨。
“来来,我帮你……爷爷,叔不是不让你出来嘛,天天垒这地塄有啥意思?”
简凡说着扔下书本,爷俩捋着袖子干上了。
“保墒,秋来一场雨,水分都窝地里,肥大了。过俩天种几窝老葱。”
老人一本正经地说着。俩人合力把垒好的塄边又敲了几镢头泥土才算完工。
扛着锹头夹着书本,跟在爷爷背后,爷俩往山下走,简凡父亲这一代三个兄弟,城里派出所简忠诚是老三,尚有老二在家里务农,从小简凡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对这里倒也熟悉得紧。
老人边走边摸索着口袋手指利索地倒着烟丝卷了支大炮筒,回头看看孙子,随意地问着:“凡娃,你今年多大了?”
“24了!”
“大咧啊,刚跟我下地时候,才这样高,哈哈,一转眼成大小伙了!”爷爷爽郎地大笑着,比划了个小屁孩的样子。笑着关心道:“24……24啦都,咋还没说媳妇?你小时玩的前村家的秋虎、罗锅家的大丫,娃都多大了。”
“爷爷,城里人都结婚迟!”简凡解释了句。
“屁!早结早生娃、娃大好当家,你爸结婚就够迟了,村里像他年纪这样大的,孙都有咧………赶紧点啊,回头我得说说他们。把娃耽搁了可咋弄?”爷爷听得这晚婚一说,明显眼里不悦了。
“呵呵……爷爷,你说我娶个啥样的媳妇?下回我找一个给你带回村来瞧瞧。”
简凡扛着锹,背后笑着跟着,随口问着,孙子每有疑问,这当爷爷必定是语出惊人,就听爷爷说道:“娶媳妇呀,跟种地一个道理嘛!女人就跟咱村这地样,地肥了,给你生一窝娃娃;地不肥,给你生一窝丫头片子,净赔钱货;还有些小媳妇,跟那河滩的盐渍地样,光种没收成不会生娃娃,那可不成,这媳妇可不能要啊!回头城里找不着,让你奶奶到村里给瞅一个!”
爷爷在前头谆谆施教,简凡在后头笑得直打颤。爷爷年纪大了,这脑袋怕是不太灵光,还停留在解放前后那段光景,一辈子最远去过的就是镇里和县城,一出了门,连觉都睡不好,住不了三天肯定嚷嚷着要回家。
对了,家!家就在路边!家就是酒坊、酒坊就是家!
院子里,一年四季都弥漫着酒香,前面的院子是酒坊,两排大平房里,都是酒缸和大甑,后面的院子里是一家的起居的地方,偌大的院子里种了一苹果树,树下的荫地上架着石桌,六间大房,爷爷奶奶一间,叔叔家两间,剩下那几间给其他俩儿子的,不过怕是没人住了。爷孙俩一前一后回了家,洗了把脸,火上坐上了锅,简凡扔下书本,说着要去村北头罗锅家拿刀,掩上门出去了!
陋巷石头房,黄泥斑驳墙!
村里的景色和十几年前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从家里出来,路过的三溜猪圈还是那样,臭哄哄一片,母猪猪仔哼哼哈哈地在抢食,小时候常攀上猪圈顶,一帮小孩比谁尿得远;南屋门墩上的秋杏奶奶颤危危地起身要回屋了,简凡记得小时候秋杏奶奶就是这样行将就木的样子,每天都坐在门墩上晒太阳,十几年光景了,还是那个样子!
要去的地方,是村中央一间半砖半夯的房子,村里的名人罗锅!大人小孩都叫他罗锅,小村僻地没有什么名人,这个劁猪骟羊、剔骨卖肉捎带着会打铁倒铝锅、且开了个小卖部的罗锅便成了村里的红人,小时候简凡和一帮子小屁孩围着看罗锅给猪计划生育,血淋淋一手的罗锅总谑笑着拿着小刀吓唬小孩,割了你的小鸡鸡,总是把小孩们吓得一哄而散!
童年的记忆,总是那样美好!一想起来便是笑意一脸。
………………
………………
“罗锅叔,我要的刀给我打好了没有?”
简凡伸着脑袋进了罗锅家大门,院子吊着一块猪肉,小卖部里没人,估计已经准备晚饭了。
“凡娃娃来咧!”
竹门帘一掀,露出个蓬乱的头来,罗锅叔也没什么变化,花白头发、一脸胡茬,凶相外露,估计是杀猪多了的缘故,看谁都像下刀的猪!
屋里叮叮咚咚响了一会,高大身材有点佝偻的罗锅出了门,砰地一家伙把牛皮包着的物件扔到肉案上,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给你!你爸咋没回来?”
“店里忙呗!………这刀咋这样沉。”
简凡说着,蹭地一下抽刀出鞘,入手沉重,乌黑的刀身,只留着刃边的一抹白。
“嗯,小屁娃懂个毛,铜皮打的鞘、牛皮做的包,刀身锰钢,重六斤七两八钱,刀把是双层老梨木,青油浸过,一辈子生不了虫………这是厨神爷使得刀。你认识菜刀么?”罗锅眼一瞪,相貌更凶了几分,看着简凡不识货,仿佛还有几分生气似的。
“我五岁就切菜,你说我会不会。”
简凡和这个凶相罗锅熟稔的很,这是父亲的好友,却和父亲性格差得太远,一胡吹起来,比费胖子吹得还凶。
“咂咂……切菜算个屁!看叔给你耍一刀!”
罗锅说着,接过简凡的菜刀,手指一迸一靠,那刀身蹭地一声不知道怎么地出鞘在手,罗锅卖弄般地挽了个刀花,菜刀活了似地在他的手里转了两圈正握着了刀把,就听得罗锅一声猛喝:“看刀!”
简凡见罗锅朝自己剁来,吓得一骨碌矮身差点进了案底,那刀身却飞出去了,夺地一声,直入木门!
“啊!?”
简凡看得哭笑不得,拔菜刀的时候见得这菜刀已经入木两寸了,暗自佩服这个屠户的当儿,又有点哑然失笑了。
“咋样!?”罗锅得意的看着简凡。
“罗锅叔,刀是切菜割肉,你练的这,杀人呐?就杀人现在谁还用菜刀?”简凡笑着握着手,刀身完好,这铁家伙做工看样是不错,怨不得父亲二十年只用罗锅打的刀。
“武功有多高,那如有菜刀。剔骨杀人都干得了,砍瓜切菜算个鸟,不服气是吧?看叔再给你切块肉,你要会,这刀,不要钱,白送你。”罗锅笑着,看样像小孩心性来了。
“好啊!”简凡眼前一亮,一听这话,马上递过菜刀来。心下却是捉狭地想着,我砍人飞刀不如你,切菜我还能比你差了?
“好,看好了啊!”
罗锅说着,随手摸了块包肉的粗纸案上一拍,刀面一挑,架子上挂着一大片肉“嘭”地上了案,就见得手起刀起,夺夺几声闷响,跟着蹭地回刀入鞘,几个动作是行云流水,案子上的肉,被剁了六刀,齐刷刷分成了七块一般般地大小,就如用秤称量过一般。
“罗锅叔,您别吓唬我,这我也会!”简凡嘻笑着,这么一手还真不够看。从小在厨房里,要论刀功,和父亲不相上下,单手剔排骨都没问题。何况剁几块肉。
“是吗?那你把肉拿起来。”罗锅神神秘秘笑着,一笑的时候倒是颇为可亲了。
简凡一听诧异了,再一看肉下铺的那种乡下常用的粗纸,这才省得肯定要有缘由。一揭肉,吓了一跳;再揭一块,又吓了一跳………等把肉都拿起来提手里,这下惊得目瞪口呆,利刃入肉,齐刷刷地切断了,但肉下铺着的纸,完好无损。
“咋样?你个小毛孩听说过啥,铺层纸切肉丝、脊背上剁肉馅听说过没?这一刀比他们还要高。”罗锅呲着大板牙笑着。
“厉害厉害!”简凡竖着大拇指,这家伙不佩服不行,看样老爸说的对,行行有状元,行行有奇人,早知道罗屠户剔骨剁肉一把好手,却不知道这家伙都精妙到这个份上。
“服不服吧?”
“服!”
“这肉剁得咋样?”
“好!”
罗锅问着,简凡赞着,却见罗锅眼里不无几分狡黯,手脚利索着把几块切开的肉早扔了一袋子放简凡手里:“服气就好,这肉三斤七两,归你了啊!一斤九块五,有现钱给现钱,没现钱算你爷爷头上。”。
得,简凡一下子傻眼了,明白了,这不是卖艺,是卖肉!
“啊!?喂,死罗锅,……我没说买肉啊?你这都剩卖不了的膘了,都塞给我了?想讹我呀?”
简凡讶了声,没成想这罗锅剁肉的目的是这个,八成快晚上了这最后一块肉出不手了,得讹个下家。
“你不是让我剁嘛!?我这剁都剁了,你不要,我卖给谁呀?连刀带肉一起卖啊,不拆开!………你个小毛孩!刚才叫我啥!”罗锅说着,蒲扇般的大手伸手就扇简凡。
“好好……都要了,都要了……不过罗锅叔,有条件啊,这一招你得教教我!”简凡笑着挡住了罗锅的手。
“嗯!?真想学?”罗锅一听,乐了。上上下下端详着简凡,笑着说道:“你小时候我看你就不凡呀?你看这天庭饱满,多像秋后的甜瓜;小脸蛋嫩里透红,多像疙瘩洋葱;再看这耳朵细而薄,多像蕨子菜叶;再看着这手,啊,细长细长,多像只凤爪……哈哈……”
罗锅说着说着,拽着简凡的耳朵又拉着手评价了一番,简凡不迭地挣脱了那只大手,又气又好笑地说道:“罗锅叔,你看我身上那都像菜是不是?”
“对喽,咱们青埂村,家家出厨子,但几代人了,没出过神厨,我看你就是神厨星下凡啊,要不咋叫简凡咧?哈哈……你爸不行,你爸干活一根筋。你干脆回来,给我当徒弟,保你一辈子吃香滴,喝辣的,比跟着你爹强,你爹那俩下子,没啥看头,是吧,你看到了,这一刀,他绝对不会。”罗锅戏谑地笑着。
简凡听得这不知道是恭维还是损人,和罗锅开惯了玩笑倒也介意,笑着问:“罗锅叔,你说我神厨星下凡,怎么能跟你呀?跟你不成杀猪星了嘛?哎,对了,那神厨是啥样?”
“嘶!”罗锅抹抹大鼻子,难为似地吧唧吧唧嘴,讪讪说道:“没见过,神厨嘛?神厨是啥,神厨还是大师傅呗!”
哈哈………简凡被逗得直乐呵!
付了钱提着刀和肉!慢悠悠地回了家,炊烟凫凫、米香阵阵,奶奶估计又焖的小米饭,切的萝卜条。开着三轮车往镇里送酒的叔婶也回来,车上酒缸已空,跟前坐着十岁的秋树,桃花的弟弟,差不多和桃花长得一个样子!
这一家子,亲亲热热晚饭开始了。
黑锅 第28章 孰对孰为错
乡下惬意的日子随着考试的日益临近终于舒服到头了!
这里的生活节奏就如同老牛拉车一般,要让费胖形容的话就是:巨慢!连老妈也把儿子懒散归咎于在乡下呆过几年。可每次要离开这里,总有点依依不舍,
简凡不觉得慢有什么不好,越慢,越能沉淀出生活的精华来,就像奶奶熬的小米南瓜豆荚合子饭,一锅饭熬一下午,食之如甘如饴;就像爷爷酿的玉米黄,芙蓉酒坊的酒贵就贵在量少工艺细,说白了贵在慢上,没有细蒸慢捡,便没有清洌如琼浆的玉米黄;连屠户罗锅那一手匪夷所思的刀技都是慢中学来的快,和这老家伙处了一段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决窍可言,一辈子骟猪劁羊、剁骨卸肉,闭着眼睛都能剔了骨切了肉,这事让简凡想起了恢恢乎游刃必有余地庖丁解牛!
可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活得这么游刃有余呢?
要走了,奶奶把一包袱干馍馍塞进孙儿的行李里,虽然不怎么好吃,可这热情是不能拒绝的,否则训起来比老妈还要厉害几分;爷爷呢,摸索着身上掏了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要硬塞给孙子,五张十块钱面值的纸币,悄悄地塞得,怕婶婶看着,这钱更没法拒绝,要拒绝就是拒绝心意了。
离开老家的时候,简凡突然想起那年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奶奶乐得仿佛年轻了几十岁,逢人就说,俺大孙儿考上举人了啦!………为了这件花钱买来的喜事,爷爷还叫着罗锅杀了家里两头没长成的猪大宴了一顿!那顿饭吃得简凡实在不是个滋味。
从乡下回到县城,又聆听了老妈一番教导,接受了二叔的一番训导,现在却是连厨房也不让下了,被锁在家里看书学习上网查资料,又继续熬了一周,照相、体检加上填一大摞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的表格,直到政审过关,已经临近考试了!
这次,得单身到省城参加考试,老爸老妈一大早送简凡上了车!千叮咛万嘱咐,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一定要沉着冷静,考出成绩,一定要给爸妈争气啊!
这句话实在压力太大,压得简凡从乌龙到省城一路都高兴不起来,爸妈总是望子成龙,那怕儿子是条毛毛虫这心思也变不了。可自己偏偏还就是条毛毛虫,对于这次考试,简凡的期望比失望更大,全市招聘370名警察,报考的三千多人,研究生、本科生、还有双学历,简直找个人材比砍一把烧柴还容易。别说自己的文凭实在够呛,就身份而言,光公安系统的子弟和对口院校出来的大学生就不止这个数,但凡能如愿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特别优秀,成绩突出,即便是你没啥关系也没人敢捋你;另一种呢,就是不论成绩的,要么关系忒硬、要不钞票忒厚,这些人也能心想事成。
可遗憾的是,自己不属于两种里的任何一种。没背景、没关系、没钱………更离谱的是,自己连真本事也没有,一考就犯怵、一上考场就犯迷糊!
所以,结局估计和自己经历的所有考试的结果一样:没戏!
简凡宁愿这次考试没什么戏,从爸妈和二叔的话里隐隐地听出个所以然来,连考带面试,上岗的实习期还要有一年,二叔托得是市里法治处的一位科长,隐隐约约听到几万几万几个数字,这让简凡的心里更有点黯然,如果真要穿上那身警服,估计就像当年上大学一样,店里几块几毛挣回来的钱和老妈那点可怜的工资,没准又要落到那个贪官的口袋里了,老爸老妈,又要差不多倾家荡产了!
这一次考试,简凡宁愿还是和以往样没戏,那怕就一直混着临时工,要不操勺坐锅当个大师傅,那样的话,父母或者可以省下送礼的钱;可真是没戏的话,简凡又觉得黯然,不太想再看到爸妈眼里越来越多的失望!
二十几年了,好像自己一直在为父母活着,活得没了自己;不过可怜的是,父母好像也一直是为儿子活着,心血和血汗,都扔进这个无底洞里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栉次节比的高楼,从乡下从县城到了大原,仿佛一天跨域了一个世纪。一路恍恍惚惚的简凡住了下来,准备着第二天的考试,这一次,简凡想着,应该是人生的最后一次了!
即便不是,也要把它变成最后一次!
………………………………
………………………………
考试,依然是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上午考的《行政职业能力倾向测验》和《公安基础知识》,还是老样子,该会的会、不该会的绝对不会。在这个氛围里,里里外外都是一身警服的人在站岗值班,神情肃穆之极,甚至比高考的时候还要难几分,更别说大学了,看着监考的那脸,那制服,连作弊的想法也不太敢有。不过幸好感觉题不是太难太偏。
下午考和《申论》、《心理素质测试》,心理素质测试的题出得像开玩笑,如同测谎一般,一个同样的问题“你感冒了吗?”,这么个白痴问题从快速答题里能出现若干次,等把类似感冒了、喜欢和同事协调还是喜欢指挥别人、遇到危险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习题答完,连简凡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感冒成白痴了!
申论却是举出了一件实例,说的是今年年初抓个抢包的被人捅了一刀致命的警察,让写一份先进事迹和向该警察学习的通知!平时里胡吹大气,要下笔写先进事迹让把简凡难住了,抓耳挠腮挠了半天,写了几百字,快交卷时候才发现,这丫这话,怎么都像城关派出所邰水仙指导员胡咧咧………
上场有点紧张、开考又有点慌张,直等最后交卷完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宾馆住的地方,准备着第二天的面试!原本正常考试都要通过笔试后才有面试,不过今年全省出台了新政策,对于在基层派出所当过协警治安员,服务年限够一年以上的,有大专学历以上的,允予提前面试,这估计是给公安内部的子弟留着方便之门,简凡不知道怎么着二叔简忠诚捣鬼,把自己划进个道道里了!
次日又是赶了一大早,到省警校排队等待,一到又是心里失落更重了几分。
警校原来就一小中专,大破院子里,警车、私家车林林总总停了七八十辆车,有的甚至直接就是穿警服的人带着像是儿子或是姑娘的直接送进教学楼里参加面试。再看那走路一步三晃、嘴里嚼着口香糖或者脖子里还挂着mp4的年青一代,实在是有虎父犬子、爹雄儿熊的意思。
简凡坐在学校的花池边上大为不满地想着,他大爷的,都公安子弟,看样八成没我的戏!
一直从上午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太阳落山才轮着自己!等考官叫着简凡名的时候,已经等得无名火起,有气无力的简凡应声进去了……
一进去,吓了一跳,三堂会审一般,大阶梯教室里,讲台上并排坐着四位,俱是警服在身、警星闪烁,三男一女,旁边坐着一位像是记录员的,那人更让简凡吃了一惊,居然是曾经见过面的那位女警,史静媛,从饭店见过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位警花了。
心里惊讶着,简凡还是老老实实站到了讲台前,等待着问话!
“简凡同志!根据省厅本次招聘的相关规定,现在由我们对你进面试,面试成员我先行介绍一下,我是山北省公安厅人事处路均明,这位梁泊洋、陈海军、张露茜和书记员史静媛,你对面试成员如果有异议需要谁回避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居中而坐的一位,叫路均明的,先行介绍了一番!
“没有!”
简凡应了声,却是知道这是程序而已。
暗自观察了几位主考,刚刚说话姓路的,官味十足,体态发胖,属于民脂民膏消化的不少那种;旁边向左一位,姓梁的,四十多岁年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向右一位,姓陈的,颧骨高耸,面相说这是短命相,这号人应该很刁钻;最后一位姓张的考官,却是一位中年妇女,警服衬得黑脸庄重倒有了,就是脸色不那么好看,像更年期综合症发作一般,脸上那斑一看就是内分秘失调。
不知道是心存芥蒂还是本无好感,几个穿着警服的考官瞬间被简凡下了定论。
“请注意,不要左顾右盼!”路主考一声把简凡吓回现实里,就见得这人面有几分不悦地开始了:“简凡同志,请回答第一个问题:和单位同事共同完成一项工作,因配合不默契导致工作不合格,但责任在他,有人告诉你,他父亲是领导,你怎么做?”
主考官的手里拿着一栏里,标示着“考生协调能力及原则性”,是随机抽取题目,很简单的问题!
不料简凡一听,好像傻眼了,好像根本不会的一脸蠢样,嗫喃了半天这才说了句:“这个……这个题目,好像………”
“有问题吗?”主考诧异了。
简凡壮壮胆子说道:“您问的这问题,好像不可能发生吧?”
四个主考官面面相觑,仿佛看着外星人一般地看着简凡,这是今天得到的最莫名其妙的一个答案了,那路主考沉吟了一下笑着道:“说说你的理由?”
“领导的儿子,怎么可能和我一块工作?再说,就即使和领导的儿子一起工作,我……我肯定会配合默契的。”简凡想了想,却是根据自己的认识和实践,找到了一个最佳的答案。
“简凡,请注意这是假设,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题目,你配合默契,但是他不和你配合默契,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考官追问着,其实很简单,就是考究一个人的原则性。
简凡再想想,咬着嘴唇嗫喃说道:“理论上讲,我会吸取本次工作的教训,工作上与同事多协调、多沟通,密切配合,避免类似工作失误再次出现。要是在实践中的话,我让着他,让我不行我躲着、躲着不行,那我听他的还不成?”
四位主考瞬间脸上都有了笑意,均觉得考生可能由于紧张或者其他的缘故,把这种简单的问题等同于现实了,这类问题只要随便说几句坚持原则,分清责任的话便可以了,却不知怎么个冒出这么几句,几个人心里笑着,八成有乐子了。
“继续吧!”路主考仅仅是微微笑了一下,包袱扔出去了。
………………………………………
………………………………………
接着那位戴眼镜的,看看简凡,随意问了句题:“简凡同志,现在社会上有女大学生说,‘找的好不如嫁的好”’,原因是当今就业压力过大引起的。对这样的想法,你有何看法?”
简凡随口应到:“这个观点有点偏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