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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葡萄
罗暮雪点头道:“已经让外头的陈师爷去拟了,拟好会送进来。”
陆芜菱道:“好,约莫是几桌?”
“至多不过四五桌,”罗暮雪道:“多是武将粗人,没有请内眷。”
罗暮雪至今未婚,自然没有内眷可应酬。
陆芜菱点点头:“厨房恐支应不开,还是去外面包宴为好。”
以罗府厨房两个厨娘的水准,要做大宴席可是做不来的。
罗暮雪也这般想,道:“我已经问了馐玉楼了,他们时常做这种包宴。到时候会派两个大厨过来,不怕热的菜就带来热了,先做的也是准备好了带来用个火,厨房的人只需要在旁边帮工就行。”
陆芜菱不曾想到他一个粗鲁男子想事情也这般细致,深觉许多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粗粗一看便下判断实在过于武断。
“可要请戏班子?”
罗暮雪看着她,双眸深处藏了一点为难。
武将的宴会,图个热闹,叫戏班子自然是常事,要说这种没有内眷的,合该还要叫粉头小唱。
便是文官们,又何尝不如此?
只是总不能叫陆芜菱去帮他安排这些。所以他宁可同侪们不满,也不叫粉头了,大不了戏班子叫个艳些的。
“戏班子我会让人去叫,你一个深闺女子哪懂这些。”他眉眼不动,很淡然道。
陆芜菱松了口气,这样她的事情就简单了。
无非是安排宾客坐席,核定菜单,调配伺候的婢女下人,安排厨房的人手开支,再就是很重要的,要选择好的摆设和合适的器皿。
罗暮雪府中实则有不少好东西,定窑哥窑钧窑的都有,不知为何,却大都不成套,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仗时候从哪里抢来的,为此陆芜菱很是头疼。
好在武将们大都不讲究,陆芜菱在库房待了一天,指挥着两个小丫鬟尽量将接近的花色凑一凑,勉强总是凑齐了。
这时陈师爷已经让人送进来了宴客的单子。
陆芜菱一看这单子,便知道这位陈师爷是个得用的,一手瘦金体十分清峻,每个客人后头都详细写了官职,年龄,喜好,爱吃什么不吃什么,与谁和睦与谁有仇等等,极为详尽。
有了这张单子,她自然很容易就可以安排好坐席。
养个这样的师爷,确实十分明智。
想不到罗暮雪这样会用人。
宴客在第二进的大厅,虽然不是顶大,也足够四五桌,陆芜菱要去看看摆设,这是她被买回来之后第一次出二门,仔细吩咐了外院的几个小厮长随如何将桌子摆放,令人从库中搬了几面屏风,一架黑檀双面绣狸猫戏蝶的最是贵重,还有一架紫竹蒙帛手绘山水的看似好像前朝手笔,但她一时也看不出真假。摆设也添了几种,有一对钧窑粉彩大瓶,插了金丝编的孔雀翎羽,一小座沉香山,还有一棵珊瑚树,都是从罗暮雪的库中淘出来的。
又告知在院中哪处扎戏台,来回的小厮长随亲兵不少,也有人偷偷看她,只是都不敢光明正大打量而已。
这些目光中,多是好奇,却无尊重。
陆芜菱以前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她的世界本与这些人毫不相干。但是现在虽然尽量无视,却依旧觉得芒刺在背。
总觉得人人都知道她是罗暮雪备用的姨娘。
好不容易才平息心中的不安,镇定自若地完成了前院的事情,只要到时提前来再最后布置便可。
外院也有个类似管家的角色,叫宋叔。
罗暮雪这里,终究同别的豪门不一样,没有家养的奴才,没有积年的规矩,这个宋叔,也并没有一般管家的油滑,更没有骨子里对着主子阿谀奉承对着下人趾高气扬的味道。
隐约听说他是罗暮雪在西疆所救,因妻儿偕亡,便留在罗暮雪身边帮帮忙,却是不曾卖身的,所以罗暮雪也管他叫宋叔。
宋管家见到陆芜菱,笑眯眯的,也叫她菱姑娘。
两个粗壮婆子将荷花从柴房里拖出来,荷花哪还有平日的三分俏丽?披头散发,面色青黄,像疯婆子一样挣扎扭动,两个腰圆膀粗的婆子居然差点钳制不住她,嘴里被塞了一块脏布,头发上*的,不知道是被淋了什么,浑身臭烘烘的。
荷花塞了嘴,再怎么愤怒地叫,口中也只能发出呜呜声音,一双眼睛充满仇恨地盯着陆芜菱。
陆芜菱眼神从她身上淡淡滑过,没有停留,对着宋管家道:“宋叔,大人交代不要卖到肮脏地方,还是尽量找个好点的规矩人家。”
宋叔笑着点头说:“菱姑娘心肠好,放心吧。”
荷花显然也听到了,挣扎弱了些,但是回头看陆芜菱的目光,还是充满深深的憎恶和怨恨。
陆芜菱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只会讨厌你,恨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一样的,所以,她也只是做了相对而言最简单的处理。
陆芜菱又安排了那日伺候的婢女小厮,罗家的婢女实在拿不大出手,大都是乡间采买回来的,面目粗陋的居多,没几个长相好的。采买时重在敦厚肯干活,机灵的也不多。
好在端木嬷嬷还给准备了制式的衣服,看着至少整齐划一。
争取剩下几天时间教些规矩。
她手中现在有了些小小权力,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找到信得过的人,帮她去打探下乱絮和繁丝的消息,最近她决定好好看看。
陆芜菱的生活突然一下变得极为忙碌充实,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罗暮雪的最佳内管家,可是罗暮雪却偏偏不懂得珍惜,还一门心思要把她变成姨娘!
作者有话要说:荷花卖掉了,欠我长评的亲,快快缴来!





覆巢之后 第24章 首饰
和陆芜菱一样,罗暮雪第二天也忙碌了一天。
除了上午和程果毅商量了之前找四皇子茬的事情的具体安排,下午他又打听得抄陆家的锦衣卫是谁带的头,最后问到是一个姓郭的副指挥使。
打听得这位郭副指挥使四十不到,家境豪富,虽门第不十分高,也算是贵胄,平时最爱斗鸡走马,逛逛窑子赌赌钱,为人豪爽。
罗暮雪便去拜会他。
罗暮雪其实平日话不多,也不算开朗,但是在官场混这么久,需要话多开朗豪爽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胜任。
所以当他找到锦衣卫去,郭副指挥使一脸疑惑莫名,抓着脑袋,衣冠不整跑出来时,罗暮雪抱拳朗声道:“郭指挥使,贸然来访,还请见谅。”脸上神情颇为爽朗。
如果有平素认识他的人,就会觉得他好像有些变化,又好似没有。实则他不过是比平时的脸色略微明朗些,声音提高了一些而已。
这种调整,对于罗暮雪而言,似乎是一种天赋,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多想。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有很敏锐地判断出对方喜好,并随之就能自动微调的才能。
可仅仅这一点点调整,就可以让对方好感倍生。
现在郭副指挥使就是如此,面前年轻小将有些面生,不知何故找到自己,仔细看看,似乎是去年立功骤然提拔,得到皇上赏识,最近又提拔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哦,姓罗。看着似乎比传闻的要讨人喜欢,看上去不错啊。
郭副指挥使堆出满脸笑意,“罗老弟,稀客,稀客啊。”
罗暮雪下了马,虽然没有满面笑容,却也颇为爽朗地带笑道:“郭指挥使客气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郭副指挥使便不由得觉得面前这位出身偏陲乡野的年轻人让人颇有好感,大笑着上前来勾肩搭背:“罗老弟,老哥哥我是闻名已久,想着你这么年轻有为建功立业的人,一定是有点年少气盛不好说话的,想不到如此随和爽朗,有什么只管开口,老哥我能帮一定帮忙!”
当然仅限于能帮的时候……
对于郭副指挥使这样的官场老油条,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一点点好感,人家叫自己时少加个副就肝脑涂地。
罗暮雪面对他的热情微微笑了笑,还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所求说了一下。
郭副指挥使恍然大悟,呵呵笑了几声,连连拍他肩膀道:“老弟还真是痴情种!好,这点小事算什么?我去帮你问问,那天谁抄的陆二小姐的香闺。哈哈哈!”
香闺二字显然不够尊重,罗暮雪暗中皱了下眉头,表面却依然含笑道谢。
抄家是个大大的肥缺,因为谁也不知道那家有多少东西,上至统领,下至小兵,那是必然要昧下不少东西的,尤其是不在册的东西。
陆芜菱一个小姑娘,虽有些首饰,却大都不会在册。
没入公中的不大可能弄得出来,但是这种被弄出去的却还是大有可为。
郭副指挥帮了忙,还要正色说:“罗老弟,这些东西可是你自己买的,我只不过帮你忙找找,跟什么陆家陆二小姐不相干。”
罗暮雪有点好笑,点头抱歉笑道:“那是当然,多谢郭大哥,日后但有差遣,只管吩咐。”
郭副指挥使大喜,用力拍着罗暮雪肩膀:“一定,一定!”
郭副指挥使的效率不错,第三天罗暮雪就被叫过来,并且死活不肯收罗暮雪的银子,最后好说歹说,付出了几百两银票,抱着一只匣子和剩下几样的下落走了。
陆芜菱在罗府中,并不知道罗暮雪这几天为了送她这些饰物花了那么多心思,更不知道素来挺拔如剑沉默如冰的罗将军居然也能去小小讨好别人,还能做得如此行云流水……
她这几天仍旧是忙碌非凡,早上浦一起床便有大小无数事情等着她,中间还要抽空□众婢,真是从早忙到晚。
说来也奇怪,在这样和她往日相当不同的生活中,她竟然慢慢有了一种充实感,竟然慢慢觉得罗府变成了一个她开始熟悉的地方。
陆芜菱的心血也没有白费,罗家的下人们终于开始行止有度,不至于被人笑话。
陆芜菱自己想做的事也开始着手,她想找端木嬷嬷这样人品比较可靠的人,可是要知道端木嬷嬷对罗暮雪忠心耿耿,而出于不知道什么缘由,她并不想让罗暮雪知道自己想要找乱絮和繁丝。
在聊天中慢慢熟悉一干下人的背景后,她选择了五月。
五月是个敦厚的姑娘,她虽然也是被卖进来的,却是京城人氏,还有个哥哥在粮米铺打杂,找她帮忙十分合宜。
陆芜菱这几天用一种很不易察觉的方式给了五月不少额外照顾,五月看她的目光中慢慢有了很多感激和信赖,这天下午,她和五月闲聊,提起她家和她哥哥,便迟疑着道:“我有件事想托你哥哥帮忙打听,不知道方便与否。”
五月受宠若惊,眼睛和双丫髻上的琉璃花儿一样闪闪发光:“菱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吧!”
陆芜菱再度迟疑了下,说:“我们家被抄时,我原来的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叫乱絮,一个叫繁丝,也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主婢一场,我想找找她们的下落。”
五月点头说:“我跟哥哥说,让他去打听打听。”
陆芜菱之前已经想过,如果让人去打听,却是不能轻易拿出那张二百两的银票,这钱对于普通人家是个很大的数目,不知道对方为人,随便给出去恐怕事情没办了,银子也没了。但是除了这张银票,她身无长物,后来想了半天,决定只好把端木嬷嬷送她的银簪子先拿出去,回头自己破开钱再回赠一两件金银首饰给端木嬷嬷。
所以她便拿出那根银簪子给五月,低声道:“打听事情要使钱的,你先把这个拿去。”
五月先是推让,后来被她说了两句,也便收下了。
陆芜菱初步完成了一直想做的事情,觉得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罗暮雪回来之后,便去找陆芜菱。
如今陆芜菱管家很是忙碌,他每次回来都没有见她来迎接过,都要让别人到处去找她,今天也不例外。
陆芜菱被找过来之后,先是汇报了今天的各种大小事务,又伺候了他晚膳,晚膳后他状似很不经意,递给了她一个寻常的木匣子,淡淡道:“你的。”
陆芜菱有点惊讶,打开一看,却并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
匣子里珠翠生辉,却是自己惯用的十几件旧首饰。
南珠的素金华胜,父亲赠的和田白玉钗,掐丝的莲花碧玉凤钗,一套六枚的小珠花花钿,南珠耳珰,一枚冰种飘翠的翡翠镯子,两个赤金虾须镯子,还有翡翠芭蕉禁步,白玉兰花扇坠等等。
每一件都是她熟悉的,旧日常带的。
她以前的首饰大约有三分之一在这里了。
却不知道罗暮雪从哪里得来!
罗暮雪面无表情,却是端详着她从打开匣子一瞬间开始的神态变化:震惊,回忆,感伤,怅惘,迷茫……
她哆嗦的玉白手指慢慢捻起一朵小珠花。
珠花六瓣,工艺极精,小小巧巧,虽然金子用得不多,珍珠也只得七八分大小,却是光芒极盛,能将人面目映得纤毫毕现。
珠光将她的手指照映得越发纤细洁白如玉。
“你……”她抬起头,想问他哪里得来,又觉得不过是白白问了一句,而这些满是她昔日痕迹的旧物,她又实在说不出不要的话来。
最后,也只好垂下睫毛,低声说了句:“多谢。”
欠罗暮雪的很多,似乎在越来越多,有一天还不起又该如何?
罗暮雪本是怀着隐秘的兴奋回来的,甚至还幻想过如果陆芜菱满面惊喜,甚或泪流满面,自己该如何,如果是前者,可以装作不经意调笑一句“怎么报答我”?如果泪流满面,又当如何将她搂进怀中……
谁知她的反应竟然仅仅是垂下眼睛的一声“谢谢”。
罗暮雪倒没有失望,他当然也知道这句谢谢并不仅仅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
反倒有点踏实的感觉,似乎陆芜菱也正应该如此反应方才合理。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在她嘴唇停驻,最后,他喉头吞咽了下,才开口道:“宴会还有两日了?”
“嗯,是。”
“宴会之后,你应当不会这般忙了,我以后中午之后能回来便回来,你下午去我书房教我诗文书写之事。”他声音淡淡地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刚高烧完,这又开始上吐下泻,也不知怎么了,唉唉。




覆巢之后 第25章 夜宴
罗府第三进的院子里,人来人往,时时有丫鬟来向伫立庭院中的陆芜菱汇报或询问,领取对牌物品等。
“菱姑娘,官窑白瓷莲花大碗桃花摔碎了一只!”
“可有烫伤客人?”
“没有”
“无妨,”陆芜菱挥手,“登记在册,回头桃花月例里扣。”
“菱姑娘,馐玉楼的大厨说,厨房备的火太小,不能做炙全羊,问能不能在院子里做。”
“到院子里,正厅门口吧,当着各位大人现烤,大人们都是豪迈尚武之人,多曾征战边疆,想必会喜欢的。”
这次宴席之前,陆芜菱曾经让馐玉楼把定好的菜单子拿来,从中间挑了几道菜送来试吃,又几经删减,还加了几道菜,炙全羊便是其中之一。
文官之宴,少不了曲水流畅这样的花招,武官会宴,当庭炙全羊肯定也会大受欢迎。
来来往往,陆芜菱一直从容应对,谁也看不出她其实有些紧张。
前面的宴席也没有辜负陆芜菱这阵子的心血,不但很过得去,而且颇得赞誉。
不止一位拍着罗暮雪肩膀说:“罗将军这府邸年前才得圣上赏赐,已经料理得井井有条,实在不愧是治军高手。”
有那些世家出身的武将,也觉得罗暮雪这里陈设虽然不是多么高贵典雅,却居然颇为雅致,尽管练武场和刀枪陈设带点武将特有的疏旷味道,却一点暴发户习气也没有,不禁暗暗点头。
一排铁架子架着炙全羊上来烤的时候很多人都笑了,“什么时候馐玉楼有这道菜了?是罗大人你自己添的?”
“果真有趣!”
旁边又有侍女捧了许多小匕首小铁叉上来,邀请客人们自己上前割中意的肉。
有不曾上过战场的武将在笑问是不是西疆那边蛮族的特色。
一时气氛热烈。
“就是这小叉子小匕首太秀气了。”程果毅玩着手里的叉子说。“比蛮族用的还是小了不少……”
罗暮雪的笑意里带了几分真心。
陆芜菱终究是小姑娘呢,虽然主意奇巧,还颇有些豪气,却终究是秀气了点。
他想象着她如果亲耳听到这评价会有什么表情。
这时候,小厮过来小声通报一个人的到来。
“……四皇子来了……”
罗暮雪笑容尽收。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程果毅却是发现他浑身绽放出的气息宛如即将上战场时。
冷冷的,一击必中的杀气。
这气息似乎不止他一人有所感应,周围说笑声似乎都低了。
他轻轻过来附耳道:“且虚与委蛇,反正对付他的网都张好了,这次肯定让他吃个暗亏。”
罗暮雪点点头,杀气略敛。
四皇子当然不在今日宴客的名单上,罗暮雪肯定不会给他下单子,分明的不速之客,来肯定也不是好意。
但无论如何,地位如此尊贵的客人,主人还是要亲迎的。
所以罗暮雪迎了出去,程果毅陪了出去。
出去时看到四皇子一身锦袍,却只显得肥马轻裘,俊俏风流。身后带了三四随从,正在给门口的司仪念唱礼单。
“四皇子……珊瑚孔雀金钗一对,翡翠描金兰花手镯一副,妆花缎两匹,云锦两端……”
今日罗暮雪收了不少礼,这礼不是最重的,却是唯一全是送的女用的东西。
程果毅“扑哧”一声笑出来,上前见礼:“见过四皇子殿下,只是殿下这礼送得……罗老弟还没有女眷呢。”
四皇子斜他一眼道:“连陆二小姐都被他收作姬妾,怎么没有女眷?”
罗暮雪脸色一沉,沉着脸上前见礼。
四皇子道:“免礼,上次见面罗将军还是游骑将军,如今都是明威将军了,真是年少有为,”又看了程果毅一眼道:“果毅将军还是果毅将军,这名字起的,恐怕此生都是果毅将军了。”
议论人家名字自然是十分不尊重,这名字是程老将军取的,这话就是不尊重程老将军了,何况程果毅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自己这名字,闻言立即黑了脸,如果不是四皇子地位尊崇,恐怕拳头都要招呼上去了。
饶是如此,他黑了脸对罗暮雪道:“你招呼贵客吧,我先回去喝酒了。”
罗暮雪是主人,却是不能对四皇子视而不见,只好冷着脸招呼他。
四皇子到了席间,受了众官员礼,首席坐下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块炙羊肉,便笑道:“罗将军,府里收拾得不错啊,酒也是好酒,配着这个炙羊肉也不错,就是……”他指指外头院子里的戏台上正唱得热闹的“五子登科”,“这个未免太俗了。”
罗暮雪抿了嘴看着他。
果然,四皇子接着便笑道:“不如请陆二小姐出来作两首诗助兴?”
一时全场寂静,接着便有那好热闹的浑人和有心讨好四皇子的跟着起哄:
“正是正是,罗将军金屋藏娇,传为佳话,快把小嫂子叫出来我们看看!”
“作诗倒也不必,我们反正是些粗人,倒是认个脸为好。”
“哈哈,看到我们只怕娇滴滴的陆二小姐吓也吓着了,哪里做得出诗,只见个礼就是了!”
罗暮雪起身带笑给众人团团抱歉,只是眼底却是冰冷的,只有程果毅看得出他的杀意。
“四皇子殿下,各位大人,芜菱她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吹风,今天实在抱歉……”
大部分人也就此罢了,陆二小姐是才女不是花魁,自然不对大部分武夫的胃口,何况就算是花魁,也是别人的人,主人不乐意,死活见了作甚?
但也有不肯就此罢休的,起着哄:“罗将军莫不是舍不得让我们见一见?”
四皇子也含笑看着他。
程果毅打圆场笑骂道:“你们也知道陆二小姐娇滴滴的,还叫人家出来,这满场烟熏火燎又是酒气,还不熏坏了人家!”
于是便有人笑道:“原来如此,罗将军真是怜香惜玉。”
可依旧有人道:“只远远站在月洞门口见一见就罢。”
其实唤陆芜菱出来见一面也不是难事,甚至罗暮雪知道,自己唤她,她虽然不愿,虽然屈辱,还是会出来露一面的。
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若真这么做了,恐怕陆芜菱和自己此生也未必能神合。
他宁可自己被人传作惧内取笑,也不愿意她受此辱。
虽然他所做的,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他斟了满满一大杯酒,站起身团团一揖,含笑道:“各位大人不要为难我了,陆二小姐正跟我闹别扭,我若是将她当作寻常姬妾叫出来让大家见,恐怕她三个月都不让我进房了。”
大家哄堂大笑。
有人拍案道:“罗将军,如此年轻便夫纲不振,如何是好……”说到一半撑不住笑了。
也有人大笑道:“罗大人改日咱们喝酒,下官传你两招御女之术。”
“看罗将军丰神俊朗,只当世间女子都是心神向往,没想到……哈哈!”
“……陆二小姐肯定不同凡俗女子嘛……”
四皇子冷笑了几声,起身道:“既然罗将军把一个姬妾看得比孤和众位大人的脸面都重要,孤不胜酒力,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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