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葡萄
罗暮雪想想也是,虽然不过是件小事,就算贾家顺杆爬他也不怕,但是陆芜菱肯定不愿意和贾家扯上关系,便道:“你考虑得甚为周详。既然如此,把她弄到远郊庄子上去,我那个小庄子肯定是不成的,你虽有两个圣上赐的陪嫁庄子,但那是你家旧物,恐她们去了更易生事,不如我买个偏远些的小庄子,把她们弄去,再派个得力可靠的人去管事。”
陆芜菱点头说好,又有些为难道:“赎她们花销恐不小,我姐姐给的陪嫁……”
罗暮雪闻言剑眉一扬,脸上已有薄怒。
陆芜菱忙道:“并不是我要同你分彼此,只是这事情实与你无干,已经让你出力,还要从咱们的银钱里出有些说不过。若是我自己娘家的事□事都要赖你,我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罗暮雪看她一脸央求看着自己,怕自己动怒,有几分怯生生的,黑色水润的杏目里带着几分苦恼,别有韵味,怒气便散了不少,点了点她额头,低头道:“你也知道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情自然是我的事,不用多说了。”
他面孔凑得近,嘴唇几乎贴着她额角,陆芜菱红了脸,扭开脖子,便忘了争辩了。
罗暮雪道:“你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了,实实不过是件小事,扔她们在庄子上,若是还不安分,就是让她们暴毙也不难。”
陆芜菱本来还在为他脸红,突然便听到他这般狠辣的话漫不经心便说出口,身子一震,抬头看他。
罗暮雪突然碰到她震惊的目光,笑了,捏捏她的脸,道:“吓着你了?你呀,手本不辣,心又不狠,若不是遇到我,你会怎样?”
陆芜菱抬头,狠狠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清丽中别有几分妩媚。
罗暮雪低笑了几声,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虽然冬闺亦有□,但是温存之后,陆芜菱躺在罗暮雪肌肉结实修长的手臂上,还是觉得罗暮雪所说的她做不到。
不去管陆芜荷可以,但是把她买过来,伤害、虐待甚至杀死她,自己还是不可能做到的。
并没有谁让她恨到这个地步。
真要说的话,当初四皇子对她做的那些事,让她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若是擒到了四皇子,她很愿意让人狠狠给他十鞭子。
第二天,罗暮雪便让人去办这件事。
群玉楼虽然后台强硬,却也不会愿意得罪锦衣卫都指挥使,也不敢多要,陆芜荷要了三千两银子,青姨娘只要了八百两。
小庄子花了三天时间买到手,主要是罗暮雪不肯强买硬卖,好在他对庄子的地点大小出产要求都极低,京畿大庄子良田难寻,小庄子却是还好,最后买到了一个仅仅两顷中等地的小庄子,好处在于庄子上还有房子能住人,离城里还远,路也不好走。
罗暮雪问陆芜菱要不要见陆芜荷一面,陆芜菱拒绝了。她既不想对陆芜荷示威示好,也不想听陆芜荷的怨怼讽刺。
只是令管事娘子去交代她们老实安分。
罗暮雪着一个靠得住的管事直接从群玉楼领了她们去。
覆巢之后 第98章 年根
关于陆芜荷的处置只能说是凑活对付下,陆芜菱也知道可能会有后患,只是此时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嘱咐管事严加看管。
繁丝自己还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姻缘,却有罗暮雪的一个亲兵想求娶她。
罗暮雪回来同陆芜菱商量。
陆芜菱详细问他那个亲兵的情况。
罗暮雪想了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了,我时常派人来护送你,他就是其中之一,是个小小的十夫长,但是身手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已经三十了,不知道繁丝愿不愿意。”
“长什么样的?”陆芜菱忙问。
“有点黑,五官挺端正的,个子也高。办事挺老成。”
陆芜菱想了想:“既然身手不错,办事也可靠,为什么三十岁才十夫长?”
罗暮雪笑了笑:“我身边的亲兵本来人数就这么些,有本事的人不少,他不算最出彩的,又嘴笨,不会掐尖讨好,不大容易打眼,他运气也不算好,上头压着他的百夫长一直没有调动升迁,他就也没动,不过我确实是打算升一升他的。”
陆芜菱沉吟:既然是嘴笨木讷的,那应该不会是为了升迁钻营才要娶繁丝,不过人心最是难测,又都难说。
罗暮雪想升他,言下之意就是觉得他不错,别的话也多褒扬之辞,可见罗暮雪还是比较欣赏他。
陆芜菱对罗暮雪识人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想想道:“既然如此,就安排他和繁丝见一面吧,看看合不合缘。”
罗暮雪怔了怔,随即一笑,道:“好,随你。”
陆芜菱同繁丝说了,繁丝红着脸,吞吞吐吐道:“……那他可知道我以往的事儿?”
陆芜菱知道她心中担忧,虽然陆芜菱自己觉得很不公平,但是确实没有一个女子能不在意,也没有男子会不计较。
若是自己当初被四皇子所辱,罗暮雪会如何?
慷慨或是平静表示他不在意?
怒而去追杀四皇子?
自己呢?感恩戴德?默默感激?
都是那么令人厌恶。
最好还是忘了吧。
她明明已经忘了,时间会把一切痕迹都磨灭,但有时候却会突然想起来,然后忍不住打个寒噤,浑身恶寒,心中泛起恶心,难堪……
继而狠狠讲它扔进记忆深处去,强制而为,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抬头朝繁丝笑笑,道:“你又没瞒过人,想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若是真担心,见面不妨当面问问他。”
“姑娘!”繁丝震惊地看着她,一时急了,连称呼都改了旧时的,她面色深红,满脸尴尬。
陆芜菱认真道:“别怕羞,这种事情,越是遮掩越是无趣,倒不妨光明正大,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繁丝想想也是,自家姑娘说得没错,便鼓足勇气点点头。
因年末将至,陆芜菱开始忙碌年货事宜,一下子变得极忙,期间刘露蓉来过两次,陆芜菱都好好接待了,但是她邀请她去的一次,却被陆芜菱以目前太忙为由拒绝了。
大户人家年终能把主母忙得掉几斤肉。
实在是千头万绪,不知凡几。
虽说罗家人口极为简单,但是事情却不算少。
给所有有来往的人家送年礼便是一桩顶大顶繁琐的事情。哪些亲,哪些疏,哪些人要送得多些,哪些人只是点到为止,哪些人喜欢金银珠宝,哪些人性喜古玩字画……
又有家中的田庄店铺,都要送产出利润账单了,府中虽有账房,主母也要一一过问。
更有过年的许多东西,吃食,物件,酒水,灯饰,器皿,衣裳……采买的各式年货。
给手下亲信的各种赏赐也是不能忘的。
陆芜菱头一遭自己处理这么些事,事事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不免磕磕绊绊,好在她还有章程,先是请了罗暮雪的师爷,让他拟了一张单子,写出大概要送的人家,都有些什么偏好等等,自己在结合后宅的情况,一家家定了礼。
好在罗暮雪如今除了对皇上,也没什么上司了,倒是别家巴结他们的多,他们没什么要巴结别人的,礼送得轻了都不要紧,却不能平白送重了,反倒引人猜疑。
她的礼还没送出去,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家给他们家中送礼来,各种各样,不一而足,以金银玉石珊瑚把件盆景最多,也有明珠宝石,字画古董也不少,珍贵的衣料,还有些地方特产,吃食,点心,各家的年糕。
陆芜菱又要看着礼单,看看自己家计划送的礼轻了还是重了。
这里头又极为复杂,比如说有人同罗暮雪关系不近,也不是他下属,却送了极重的礼,问了罗暮雪,知道可能是有求于他,而罗暮雪并不打算帮忙的,那么礼物肯定是不能退的,这是打脸,陆芜菱就要备上价值相当的重礼回给人家,这个礼物通常是些金银之物,而不是精心挑选,表示出拒绝的意思。
有的人只是比预计的礼送得重些,那么陆芜菱也要把礼回得重一点。
田庄的收成一一送来,西北的庄子现在都种了棉花,工坊又有她的股,都折了银子送来,大约这一年也赚了三四千两,都是陆芜菱的私房钱。
罗暮雪的庄子也是一样,西北的庄子都是养马的,也是折了利来,大约两千两银子,并两匹好马。
京畿的庄子送了产出,罗暮雪的那个小庄子良田不多,但因为有温泉,倒是出了好些新鲜蔬菜瓜果,在冬日极为难得。又有些粮食野味等等。
陆芜菱的两个新得的陪嫁庄子产出很丰富,都是良田,那些虽是她的陪嫁,倒是无所谓,也都入公中。
本来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自然也没什么公呀私的。
店铺和房子的租金自然也送了来,罗暮雪今年还又得了两个铺子,都是租金丰厚的好地方,这两个铺子也不是租出去,而是入股的,说来说去,不过是托庇于他门下而已。
陆芜菱算了算,总共得了一万七千两银子,同僚的年礼来来去去大致折平,但是很多下面属官送的礼是不用怎么回的,回也是回些年糕点心之类不值钱的应景之物,所以这块收入加上,大约是收入了两万两出头。
他们家人口少,用度也不算高,罗暮雪没什么特别的嗜好,陆芜菱也不奢侈,一年有个三千两银子足够,最多就是罗暮雪养的师爷什么的幕僚,再花费些,也无多少。
有了庄子上送来的鸡鸭鱼肉各色野味,蔬菜瓜果稻米等物,年货倒也不需要怎么外买。
忙完这些,已经是腊月了,又要做腊八粥,又要安排过年期间怎么样轮值,让手下媳妇子和丫头们监管何物,好不容易一切停当,到了小年那天夜里,府门口竟然停了辆破旧的货车,上头一个年轻姑娘穿着布衣,狼狈不堪,爬了出来,跪倒在府门口,哭道:“姐姐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渡啊……明天多写点
覆巢之后 第99章 陆芜荷
当时天寒地冻,这女子穿得极为单薄,一身薄薄的青布棉衣,即使黑天,门口灯笼甚亮,也照出她勒得胸口紧鼓鼓的,显得腰肢格外苗条,梳着倭堕髻,已经散了些,却尤显得妩媚,跪在大门口,瑟瑟发抖,虽然狼狈,却掩不住纤弱动人的天生丽质。
门房早报了进去。
没多久,新漆了红铜色的大门纹丝不动,“吱呀”声中,旁边角门打了开来,繁丝便沉着脸领着两个媳妇子提着灯笼出来了。
繁丝如今十八岁,正是女人刚刚褪去青涩,展露花一般娇艳的年龄,她本不以美貌出众,不比乱絮,但这两年来跟着陆芜菱,虽然乱时受过些苦,却也是算得上娇养的,养得头发鸦青亮润,皮子雪白,身段也不错,加上脸庞清秀,也是颇为出色。
灯笼暗黄温暖的光下,她穿了一身青鼠皮里子秋香厚缎掐杏色牙的袄子,一条粉霞色嵌茜色宽边厚缎棉裙,头上也有一支金簪,头发梳得光亮,鬓边两朵杏色和鹅黄色宫花,耳朵上两朵金丁香。
看上去,比跪在那里的那位体面得多。
她走过去,看着地上跪着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冷笑一声道:“三姑娘,你这么作践自己,是给谁难看呢?”说着示意两个媳妇子把她搀扶起来,半拖半扶进去角门里。
陆芜荷泪流满面,凄然道:“我要见姐姐。”
繁丝从小一心向着陆芜菱,以前就十分讨厌陆芜荷,自然不会对她有好脸色,低声“哼”了一声,道:“随我来吧。”
陆芜菱听到下人来报说陆芜荷跪在门口哭时,就很厌烦。这时本已用过晚膳,罗暮雪今天难得未曾回来用餐,有事情应酬。她自己一人,本正在看书。
搁下书叫繁丝去把她领来。
倒也不算生气,只是觉得懒怠理她,又觉可笑,又觉恶心人。
不多会,便见到繁丝领着两个媳妇子,将陆芜荷带了来。
屋里早烧了地龙,暖烘烘的,陆芜荷冻得直发抖,进来骤暖,浑身似乎都放松了一下,脸上冻得红扑扑的。
陆芜菱皱眉看她一眼,道:“你难道连皮袄衣裳都没带出来?这身是从哪里弄来的?”
陆芜荷水汪汪的眼眸不经意瞥了一下四周,低下头,随后又抬起来,含着眼泪看着陆芜菱,哀哀切切道:“二姐……我,这衣裳是跟别人借的……”
她咬了咬嫣红的嘴唇,似乎下了决心,才道:“要不然,我不能假扮普通农妇逃出来!”
陆芜菱听到她叫二姐,便冷笑了一声,陆芜荷自己大概没发觉,她从小只有要利用她,坑她时,才会这般正经叫她二姐。
“你又到底是为什么要单身从我苦心安排的庄子里跑出来?”陆芜菱声音冷淡,自然也含着讥讽。
陆芜荷泫然欲泣,抽抽噎噎,才突然爆发,扑上前抱住陆芜菱双膝,跪在她面前,大哭道:“姐姐……那庄子的管事,呜呜,想要强逼我……还说就算他拿我玩乐,你们也不会管……呜,我不信……所以死也要跑出来见姐姐一面……”
陆芜菱微微低着头,看着陆芜荷。
以她对她的了解,十有七八是假的。
陆芜荷从小都会演戏,眼泪那是说来就来的,说谎从来不眨眼。
但是,陆芜菱却不能在此时随便说“骗人”。
如果她表示不信,陆芜荷肯定要在这里寻死觅活,什么一头撞向墙壁说什么姐姐既然不相信我,我也只好以死明志之类的话。
她深呼吸一口,压抑住自己的不耐,平和道:“你说赵管事要欺辱你?”
陆芜荷微微抬起头,含羞带怒,眉间眼波里不知含了多少愁,真是我见犹怜:“……嗯。”
陆芜菱还是很平静道:“青姨娘呢?”
陆芜荷一怔。随即哀切道:“姨娘也阻不住他,护不住我……”
陆芜菱再次深呼吸一口,道:“那你就这么跑出来?把你亲生的姨娘自己个儿扔在那里?”
陆芜荷再度一怔,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姨娘……姨娘拖住他,我,我才得以跑了出来……”说着掩面而泣。
陆芜菱柳眉一扬,缓缓道:“青姨娘生的美貌,年纪又不大,照你说的,对着那般色中饿鬼,你只顾自己跑,就这么把你亲生的娘扔在那?”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转厉。
陆芜荷呆呆看着她,突然间再度爆发一场大哭,伏在陆芜菱膝头,哭道:“姐姐救救我姨娘!”
陆芜菱本来就只是为了让她不安,怔忪,才故意说的这番话,看她将计就计哭闹,心里更加厌恶,冷笑道:“事实如何,我自然会令人去查。你若是说谎,庄子也不用待了,我直接给你找个尼姑庵。”
正闹腾间,罗暮雪回来了。
跨进门槛便见到这么一幕,罗暮雪也怔道:“这是做什么呢?”
陆芜菱还没来得及反应,陆芜荷已经一张小脸带着满面泪光回头,凄然道:“姐夫……”声音虽是凄然,却带着一种怯生生的依赖,甚至尾音里有点委屈时遇到信赖的人微微撒娇的感觉。
陆芜荷身形纤弱,看着袅袅婷婷,可是该大的地方却绝对不小。她眉眼风流婉转,小脸真是只有巴掌大,衬着那妩媚的倭堕髻,这般含泪带俏的回首,一般男人确实受不住。
罗暮雪却像根本没看到她,也没回答她,眼光从她身上掠过,丝毫没有停留,只是看着陆芜菱,等她回答。
陆芜菱懒懒指着陆芜荷道:“她说咱们派去看顾她的管事,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才拼死逃出来求救……”
罗暮雪眼睛在地上女人身上扫过,冷笑道:“又不是什么清白女子,就算真有此事,至于拼死?”
这话一说,陆芜荷摇摇欲坠,满面是泪。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哑声道:“姐夫,我不如姐姐好命,无人救我……被卖入那等地方,受尽□,早已心灰意冷,可是得蒙姐姐姐夫将我救出苦海,自然也希望能够重新做个清白女子……”
罗暮雪似乎觉得将眼光放她身上都觉得不屑,越过她去走向陆芜菱,口中淡淡道:“既要清白,何不自尽?”
陆芜荷声音喑哑:“我……那种地方,自然有让人求死不得的办法……”说着突然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陆芜菱知道她九成是假装的,装晕是青姨娘的看家本领之一,有几次青姨娘就在当着陆纬面和贾氏争辩,也是装作这般忍辱负重模样,最后受不了就晕过去,倒是每次都让陆纬鸡飞狗跳心痛不已。
贾氏后来忍不了了,直接令丫鬟一桶冷水浇上去,结果陆纬足足半年没去贾氏房里。
罗暮雪看都没看陆芜荷一眼,陆芜荷就这么躺在地上片刻,陆芜菱知道自己用冷水不大好,叹口气,道:“繁丝,你还是带人把她安置到后头一进的西厢房里,找个夜里伶俐警醒点的看着她。掐掐人中,一会儿她便醒了。”
繁丝领命,还是和原来那两个媳妇子,把陆芜荷拖出去了。
罗暮雪看陆芜菱面带疲怠,上前搂住她道:“莫为这等人伤神,明天叫人把赵管事叫来一问就知,她既然如此不安分……你又心软,不肯听我的话……罢了,不成把她们送西提庵去。”
陆芜菱听他想得和自己不谋而合,笑了笑,却终究没什么心情。
陆芜荷虽然令她厌烦,却终究是和她有血缘相连的妹妹,虽说有仇,却也不算真正的深仇大恨,她虽不盼着她好,却也不盼着她坏。
只是留着她,不过是恶心自己。
还不知道有何等变故。
这么跑过来,所图为何?
是为了罗暮雪吧?
陆芜荷是官奴之身,又做过娼妓,想要正经嫁人,就算是嫁个农人,良贱不通婚,律法明言,且她又哪里肯去过苦日子?
无非做个没名分的姬妾。
罗暮雪年轻有为,位高权重,模样英俊,只有正妻,没有妾侍,自然是个好人选。
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
何况陆芜荷从小就爱抢她的东西……
罗暮雪看她心事重重,搂着她道:“莫怕,不过些许小事。”
陆芜菱依偎他肩头,低声道:“你不为她模样所动,我还有什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还是没写太多……而且还写到半夜两点多……主要今天回家太晚了……
覆巢之后 第100章 赵管事
第二日一大清早,罗暮雪起来便打算令人去庄子上将赵管事叫来,另叫将青姨娘严加看管。
时近年根,京中内城治安自然要严格些,又有隔三岔五的请客和聚会,没有必要的罗暮雪就不参加了,可是有些还是不好推的,何况还要宴请部下等,所以他比平常还要忙,还时常不能回来用晚膳。
如今他位居二品,自然要上早朝,早朝时间极早,又兼是冬日,天亮得晚,走之前天还是乌黑乌黑的。屋里烧着地龙,旁边黑檀嵌螺钿边桌上鎏金瑞兽铜香炉里还袅袅散出沉水香的余味,屋子里温暖馨香。
陆芜菱犹在杏黄色牙边绣仙鹤瑞云的锦被中卧着,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罗暮雪已经穿戴整齐,正叫丫鬟们准备外间摆饭。
繁丝穿得清爽整齐,淡月也是忙忙碌碌,还有两个二等丫鬟是陆芜菱最近新采买的一批小丫头里提上来的,预备繁丝和淡月成了亲便要顶替上来。
陆芜菱双臂撑着床便要起来,罗暮雪微笑道:“天还早,这么冷又起来做什么?”说着上前按住她双肩,让她躺好,又给拉了拉被子,一直盖到她肩膀上。
被窝里的温暖在冬天格外值得流连。
陆芜菱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在冬天一大早睡懒觉,罗暮雪却每日那么辛苦去摸黑早朝。
他的面目每到昏黄油灯光下便格外英挺俊美,深俊五官,闪亮星眸,抿紧嘴唇仿佛窗外寒冷的空气会凝注在他冷峻的面目上,可是又因为对她微笑时眼睛里深藏的温柔而显得别样动人。
深黑色的头发衬得他面孔如玉。
陆芜菱窝在温暖锦被之中,柔声道:“别忘了拿那件紫貂大氅,繁丝,嘱咐连夜煨好的那个山药羊肉汤可是端了来?”
“端来了。”繁丝笑吟吟道。
一个二等丫鬟正在将青花汤盅望桌子上放,闻言抬头笑道:“昨儿晚上绿芍姐姐听夫人吩咐,再三叮嘱小厨房晚上小火煨在吊子里头的。”
罗暮雪生在西北,从小又做了猎人,作为一个男人又是军人,喜欢吃肉类。即使早餐,也喜欢有点肉。
这个习惯和陆芜菱一点也不一样。
她家早餐几乎是不见肉的,最多就粥小菜里有五香熏鱼,蜜汁排骨这样的肉类冷菜,或者点心里有一些烧卖什么的里面有肉馅。
口味不同,她为了罗暮雪没少调整餐单。
不过冬天喝点羊肉汤暖胃,他又愿意喝,再好不过了。
罗暮雪吃完放下碗筷,漱了口,对陆芜菱道:“我叫人去把赵管事找来,估计他下午头便到了,你且分开审审,若是不好决断,就等我回来。只我今日晚上还是要在外头吃饭,尽量早点回来罢。”
陆芜菱笑道:“我省得,你放心罢,不过些许小事。”
罗暮雪于是过去看了她一眼,又叮嘱几句别的,便出了门,这时也不过才丑时中。说是清早起床,简直也可以算是半夜起床。他临上马之前嘱咐了
陆芜菱和丫鬟们在他走后都继续补觉。
到了卯时中,丫鬟们才再起了床,准备伺候陆芜菱。有的甚至可以睡到卯时末。
陆芜菱没有婆婆,自己当家作主,自然是想睡到几点都行,她通常都要睡到辰时中以后,然后是丫头们伺候梳洗,准备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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