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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他本打算问一句刺客怎么样了,但是,谨慎的程千帆最终没有问出口。
放下电话,程千帆拿起警帽戴好,直接去了政治处查缉班办公室。
此时此刻,要说整个中央巡捕房谁的消息最灵通,自然非皮特莫属。
汪填海抵达上海,法租界这边自然不可能不关注。
码头的那些记者、贵宾中,必然有政治处的人在其中。
程千帆进来的时候,皮特正拿着话筒与人通话,他看了好友一眼,示意他自己随便坐。
程千帆没有坐下,而是拿起皮特桌子上已经开瓶的红酒,波的一声取下木塞,又取了一只酒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可是我最好的藏酒。”皮特挂掉电话,怪叫一声。
“我刚刚接到电话,虬江码头有人意图行刺汪填海,我的人不清楚具体情况,说说。”程千帆没有理会皮特的抱怨,他喝了一口酒,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确实如此。”皮特点点头,“重庆分子想要混进去行刺那位汪先生,被日本宪兵阻止后,那个人杀死了一名士兵然后自杀了。”
从皮特的口中确认了赵义殉国的消息,程千帆的心中咯噔一下,巨大的悲伤袭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这种悲伤依然是令人痛彻心扉。
“他们要做什么?”程千帆嘿了一声,“明知道不可能接近汪填海,更不可能刺杀成功,却派人白白送命。”
然后他便看到了皮特的表情变得凝重。
“怎么了?”程千帆问道。
“那名刺客是一个英雄。”皮特说道。
“英雄?嘿!”程千帆摇摇头,“平白送死而已。”
“你不懂。”皮特表情认真的摇摇头,“重庆方面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刺杀是没有希望成功的,但是,他们依然要行动,哪怕是直接损失一名优秀的军人。”
皮特直接拿起程千帆的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上海是日占区,他们用一名军人的流血死亡告诉日占区的人民,他们还在战斗,同时也是在告诉汪填海,大部分中国人不会认可他的行为。”
程千帆的眼眸中闪烁着震惊的表情。
这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震惊了。
皮特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深知的。
豪仔在昨晚回来向他复命的时候,向他问了一个问题:赵义就这么白白送死,值得吗?
程千帆的回答是:只要枪响,汪填海听到枪声,上海市民听到枪声,任务就完成了!
豪仔闻言,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眼神中有了一丝释然,有了光。
程千帆问他。
豪仔的回答是,现在知道赵义兄弟死得值,他心里好受多了。
“汪填海那边什么情况?”程千帆促狭问道,“被枪声吓到没?”
“据说是吓得不轻。”皮特笑着说道。
“啊?”程千帆讶然,他刚才只是随口问问。
“枪声响起的时候,据说那位汪先生正在会客,被枪声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后来急匆匆派人去了解情况。”皮特眨眨眼说道。
程千帆便笑了,汪填海被枪声吓得差点下跪,这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最大的可能是市民杜撰并且热衷传播的。
别小看这个细节上的情报,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心所向,说明上海市民是不欢迎汪填海,不欢迎这位大汉奸的。
这也正是赵义慨然赴死的意义所在!
……
“查清楚刺客的身份了吗?”左上梅津住脸色阴沉问道。
负责汪填海在虬江码头的安全保卫工作的正是左上梅津住。
“报告少左,这是从死者身上搜到的记者证。”日军军官说道。
“赵义,《东亚日报》。”左上梅津住接过染了鲜血的记者证,仔细看。
“是的,少左,《东亚日报》是在允许进入的名单内的。”日军军官说道。
日本方面为了保护汪填海的安全,在虬江码头设置了两道哨卡。
第一道哨卡查禁闲杂人等进入,只有赵义这等所属被列入允许进入的报馆的记者才可以进入。
左上梅津住点点头,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脉络了。
第一道关卡出于快速放人进入的考虑,只查看记者证,并未搜身,这也正是此人能够顺利通过关卡的原因。
第二道关卡是要搜身的,也正是因此,这名刺客无法隐藏随身携带的武器,只能暴起袭击帝国士兵。
“查一查这个记者证的真伪。”左上梅津住说道。
“少左,我们抓到了赵义的同党。”日军军官说道,说着,一摆手。
……
“太君,冤枉啊。”被日军士兵押来的汤浩忙不迭的叫屈,“我真的不是赵义的同党啊,我只是他的上司,啊不不,我说的是,我是他在报社的上司,我是……”
左上梅津住审视的目光盯着急的不知道说什么的男子,他直接掏出配枪,关闭保险指着对方,“闭嘴,再喊一句,我就开枪!”
还在喊的汤浩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鸭子,硬生生的憋住了要喊出来的话,目光惊恐。
“我问,你答,明白吗?”左上梅津住问道。
“嗯嗯嗯。”汤浩勐点头。
“你的身份,你和刺客的关系。”
“鄙人汤浩,《东亚日报》副主编,赵义是报馆的记者。”
“那个人,真的叫赵义?”左上梅津住指着赵义的尸首问道。
“是的,赵义,没错。”
“赵义在《东亚日报》做了多长时间了?”左上梅津住问道。
“有快两年了吧。”汤浩思索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赵义住在哪里?”左上梅津住沉声问。
“我不知道。”汤浩摇头。
他知道日本人要做什么,虽然他并不确定重庆方面是否安排好了赵义的家小,但是,没有丝毫犹豫,他要尽量拖延时间。
他要做好自己这边。
“你不知道?”左上梅津住盯着汤浩的眼睛,目光阴森。
“军官先生,我真的不敢撒谎,真的不知道啊。”汤浩吓坏了,两腿哆嗦,“我是副主编,他是记者,要送礼也是上我家来,我……”
看到汤浩口不择言,竟然连收受下属钱财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左上梅津住微微点头,有些信了。
“押下去。”左上梅津住摆摆手。
“太君,太君,我是无辜的,我是热爱大日本国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秋田先生,他是了解我的。”汤浩哀嚎。
左上梅津住脸色阴沉,“快速查清赵义的住处,抓捕相关人员。”
“哈依。”
……
麦兰码头。
陶云红跟随着两个陌生的男子登上了太古航运的远洋轮船。
她的目光中带着惊慌和茫然。
丈夫早上刚刚离开没多久,这两名男子就拿着一封信来见他了。
她看了书信,正是丈夫赵义亲笔所写。
赵义在书信中说,这封信是昨晚就写好了,以备紧急情况所需要。
他早上去报馆的路上,果断做出决定,请这两位朋友帮忙护送她离开。
“云红吾妻,情况有些糟糕,趁我还未被注意到,你先离开,我才好脱身离开,为夫已经安排好一切,二人皆为我之友人,为夫已经叮嘱了他们,一切听从他们安排,切记,切记。”
大约半小时后,在黑黝黝直冲云霄的黑烟和响彻天空的汽笛声中,这艘从上海发往香港的庞然巨轮出发了。
“先生,我丈夫呢?”陶云红又等待了好一会,心中愈发担心,再三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知无法再隐瞒,最主要的是轮船已经启航,算是脱离险境了,此时重要的是安抚好赵太太的情绪,以免节外生枝。
“赵太太,我们这里有一封赵先生留给你的书信。”其中一人说道。
“信在哪里?”陶云红急切问道。
“赵太太,信可以给你,你要答应我们,要冷静。”
“信在哪里?”陶云红不管不顾,急切问道。
“赵太太,赵先生有一句话托我们告诉你。”另外一人沉声道,“你是有身子的人,遇事要冷静,因为他很担心你的。”
“好,我冷静。”陶云红咽了口唾沫,脸孔发白,用力点头。
特情组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打开木箱子,从夹层取出了书信,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陶云红。
“嫂子,书信在此。”
陶云红没有注意到对方称呼已变,她一把抢过书信,先是看了一眼,信封写着:
云红吾妻(敬启)。
是赵义的字。
她哆哆嗦嗦的抽出信纸。
入目看。
“云红我的爱妻:
这是我与你最后一封信了。
真的很抱歉,隐瞒你这么久。
我本国民革命军军人,奉命潜伏上海,从未背叛国家和民族。
是的,我乃抗日军人,非汉奸!
云红吾妻,听到这个消息,你大抵是非常高兴的吧。
也会为我骄傲的吧。
我也很骄傲,为能够拥有贤妻而骄傲。
吾妻,且与你说一件事,我今日便要赴死了。
男儿生逢乱世,家国飘零,自当不惜此身,马革裹尸乃吾辈军人本分。
好吧,云红吾妻,我偷偷对你说,我的心中是不平静的,是害怕的,非胆怯偷生,唯挂念与你和孩子。
唯念我之身死,吾儿(女)将来不必遭受死难,盼你将来可平平安安。
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深愧疚之。
我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千言万语,此页纸写不下我对你的思念和牵挂。
就此告别吧。
云红吾妻,你已有身,不可因我死而过于悲伤……
为夫愧疚,欠你太多。
来世若相逢,若不弃,定当白首相伴赎罪!
为夫,赵义。
绝笔,顿上!
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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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 第403章 号外
李萃群、丁目屯如同哼哈二将一般拱卫着周凉离开轮船,急匆匆上了小汽车。
“查清楚了吗?”周凉沉声问道。
码头的枪声惊到了汪先生,这令负责‘接驾’的周凉也是颇没面子。
丁目屯看向李萃群。
今天外围的保卫工作是李萃群安排的。
“四水说是重庆方面所为。”李萃群冷冷说道,“行刺者是一个叫做赵义的记者,此人死前自承乃是国军少尉。”
丁目屯看了李萃群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李萃群最近动作比较大,拉拢了不少人马,这个胡四水便是其中之一。
上不了台面!
丁目屯心中冷哼一声,对于胡四水这样的青帮打手,他是不大看得起的。
“胡四水是青帮出身,消息灵通,我已经令他即刻去调查这个赵义了。”李萃群对周凉说道。
此前,李萃群找到纪云清,请求这位青帮大老介绍得力手下投靠他。
纪云清先是把沪西开赌档的褚福林、徐顺宝介绍给李萃群。
不过,此二人因为赌档收入丰厚,不愿意冒着被骂作汉奸的霉头为李萃群卖命。
其后,在李萃群的再三请求之下,纪云清将自己的干女婿胡四水介绍给了李萃群。
胡四水,南通人,生于上海。
其父母是烧老虎灶谋生,可谓是出身贫苦。
胡四水幼时,父母双亡,跟随姐姐生活。
因其姐夫是上海跑马厅的马夫,胡四水便跟着成为了跑马厅的马童,同时还替巡捕房跑腿做眼线,江湖人称‘马利斯小四水’。
成年后的胡四水身材魁梧,好勇斗狠,与人结仇。
仇家以一副金手镯的代价唆使胡家佣人放火烧死了胡四水的儿子。
及后,胡四水又发现妻子与人私通。
只因为对方来头甚大,胡四水不敢造次,只能生闷气。
某日,酒醉后胡四水向朋友倾诉,言说誓报此仇。
等酒醒后,胡四水发现朋友竟将仇家干掉了。
如是,胡四水落下命桉,只能离沪避祸。
他逃到了济南,在张宗昌大帅手下的直鲁联军的洋车子大队当脚踏车队长,后来张大帅兵败,胡四水回到上海滩,拜入青帮门下,随后便跟在纪云清手下做事。
青帮的枪支若有损坏,便直接交给纪云清处,随后便由胡四水送到一个修车行利用车床设备维修。
所有枪支修好后,都是由胡四水去郊外试枪。
如此,胡四水便练就了百步穿杨的本事,成为青帮内出了名的神枪手,更因其做事心狠手辣,进而成为了纪云清最器重的手下:
纪云清仇家甚多,每次外出必带胡四水,遇事便由胡四水开枪射击,可谓是百发百中。
故而,纪云清将胡四水这名得力干将推荐给李萃群,李萃群是非常高兴且领情的,这代表了纪云清对他的大力支持之意。
或者可以说,得了胡四水这名以心狠手辣和百步穿杨着称的青帮干将带了一批青帮人马的投靠,以及纪云清在背后的大力支持,李萃群心中终于颇有些底气了。
“对于破坏汪先生的和平运动的暴力分子,必须严厉打击。”周凉沉声说道。
“周兄所言极是。”
“是!”
丁目屯、李萃群赶紧点头称是。
“不过,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务必要在明日确保汪先生的安全。”周凉表情凝重说道。
丁目屯和李萃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表情严肃,共同表态:
绝对不会令汪先生受到丝毫伤害!
汪氏手中在上海没有武装力量,这是汪氏众人最大的短板,同时这也是丁目屯和李萃群向汪氏靠拢的最大的资本:
那么,谨以今日之事而言,虬江码头的枪声不啻于是对丁李特务力量的打脸和挑衅!
他们绝对不允许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
“跳梁小丑!”赵枢理冷哼一声。
法租界特别党支部召开临时会议,程千帆向同志们通报了汪填海抵沪的最新情况。
汪氏方面以‘迎接人群太多了,市民热情过甚,为了安全起见,明日再下船’的理由,决定在轮船上再过一晚,明天才离船登岸。
“早就听说了,自从当年在西安的那次刺杀之后,这位汪先生可谓是无比惜命。”老黄挖苦说道。
程千帆、路巡长、张萍等人亦都是笑了。
汪填海推迟离船登岸,有很大可能是被今日的刺杀事件吓到了。
这就是戴春风直接下令,宁愿以牺牲上海特情组的一名高级潜伏特工的代价,也要在虬江码头行刺汪之举的原因!
此枪声响,赵义的死便是值得的!
同时也是红党冒着危险在虬江码头抛洒传单,暗中组织爱国学生在租界游行的目的所在。
汪氏方面制造巨大声势,以作欢迎。
那么多人都知道汪填海今日抵沪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汪填海盛大出场了。
这种情况下,虬江码头的枪声,少尉赵义的慨然赴死,漫天飞舞的愤怒传单,生生地令汪填海惊怒交加,竟尔不敢按照原定计划下船登岸。
汪氏众人此前的种种谋划可谓是成为了笑柄!
此伙魑魅魍魉的气势就此遭遇当头一棒!
几人谈及那刺杀汪填海的记者赵义,都是敬佩不已,更且同悲。
……
“爱国学生在租界内游行,虽然法国人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程千帆看了几人一眼,说道,“要密切关注,及时向组织上报告。”
赵探长、路巡长两人点点头。
无论是他们还是‘火苗’同志,都绝不会直接出手搭救,只会隐蔽行事,最好是暗中‘收钱办事’。
“谭府那边进展如何?”程千帆看向张萍。
经过这段时间的谋划,张萍一步步取得了谭太太的友谊和初步信任,今天借着登门为谭太太改衣装尺寸的机会去了谭府。
“一切顺利。”张萍说道,“这两日便可以行动了。”
“一切小心。”程千帆叮嘱说道,“我们做所有事情,首先要考虑的是不能暴露自己。”
张萍点了点头。
几人都是久经考验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特别党支部书记‘火苗’同志更是将‘谨慎’二字刻在了骨子里的性格,可以说,法租界特别党支部的安全意识近乎严苛。
会议结束,归家。
程府。
书房。
关着灯。
程千帆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桌前,鼻头突然一酸。
抬头时。
已然潸然泪下!
……
是夜。
凶神恶煞的特务、警察们冲入了赵义家中,这一幕吓坏了赵义家的街坊邻居。
当然了,惊吓之余,未尝没有一丝欣喜,赵义那个汉奸这是终于得了报应了啊!
“我早就说了,赵义那个汉奸早晚得报应。”仇先生贴着门缝往外看,高兴说道。
“你少说两句。”家里婆骂道,“姓赵的和日本人亲近,弄不好是误会,到时候小心他找上我们算账。”
“不对啊。”仇先生眨了眨眼,“赵义那狗汉奸……”
咣咣咣。
有人上来勐捶仇家的房门。
“谁啊,人睡了。”仇先生哆哆嗦嗦喊了一句。
“仇四眼,开门,我知道你在门后。”
闻听此言,仇先生心中暗骂,他听出来这是‘傻大个’封伦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
“仇四眼,知道赵义家里婆去哪了吗?”封伦嘴巴里叼着烟卷,手上举着一把短枪,昂着下巴问道。
“这我哪知道。”仇先生都囔说道,“我一大早出去上班,下班就回家,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注意一个妇人的动向做什么?”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哪那么多废话。”封伦手中枪口就若有若无的对着仇先生,把他吓得脸色发白,看到这一幕,封伦嘿嘿直乐。
“宇哥,这家也不知道,你看?”封伦凑到一个耳有残疾的男子身边,满脸堆笑说道。
曹宇面沉似水,他打量着仇先生。
仇先生赶紧挤出笑容,低头哈腰的。
“你来说!”曹宇手指指着仇太太。
“我,我不知道。”仇太太吓坏了,她指了指房里,“我今天跑肚,没出门。”
曹宇吸了吸鼻子,果然有浓郁的粪便味道。
“这味!马桶怎么不倒掉?”曹宇质问。
“明天早上才有收粪水的。”仇先生替家里婆回答说道。
侧任娘的,粪水也当成宝贝。
“下一家。”曹宇心中暗道一句‘晦气’,一摆手说道。
“看热闹啊,小心一枪崩了你!”封伦扭头看了一眼和自己素来不对付的仇先生,作势要开枪,吓得仇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仇太太哇呀一声嚎哭起来。
“磨磨蹭蹭做什么呢?”曹宇喊道。
“来了,宇哥。”
“你和那赵义是邻居,今天又一直待在家,就没发现那边有动静?”曹宇看了封伦一眼。
“我在家睡觉呢。”封伦挠挠头,嘿嘿傻笑。
曹宇摇摇头,也不知道程海涛那厮是怎么看上这个傻大个的,这种人当年在党务调查处,也就是当炮灰的料。
这边,仇先生连滚带爬的关门上闩,待脚步声和说话声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摊在了地上。
“老仇,那陶云红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你咋不说呢?”仇太太问自己丈夫。
“小点声。”仇先生瞪了妻子一眼。
又重重的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仇先生这才说道,“赵义家里婆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傻大个’在窗口,他肯定看到了。”
说着,他瞪了妻子一眼,“‘傻大个’来问我,这说明他没有说,那我要说了,岂不是招惹祸事。”
仇太太仔细想了想,看向丈夫的目光充满了敬佩,自家男人果然厉害。
仇先生很享受家里婆的这种目光,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对妻子说:
世道这么乱,碰到这种事情,一概说不知道是最稳妥的。
因为这样的话,事情便和你没有关系。
一旦事情和你扯上了关系,你敢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平头老百姓而言,这种动刀动枪的事情,是能躲着就躲着最好!
仇先生眼珠子一转,他是怕祸事上门才说不知道,那‘傻大个’是什么原因呢?
然后,他又看向妻子,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我刚才担心坏了,就怕你说知道。”
“你都说不知道了,我自然跟你说啊。”仇太太说道。
她虽然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的道理,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
仇先生非常高兴,朝着自家女人竖起大拇指,然后裂开嘴笑了,家里婆不蠢,这是家门最大的福气啊!
然后,两口子又在一起滴滴咕咕,赵义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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