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在陈香君的带领下,当日深夜在汉口路曲江里90号中新旅舍33室逮捕红党特科成员欧志光、张玉山、袁友芳。
第二天清晨,战果扩大,在北成路载德里88号2楼逮捕张德新、陈阿氏(女)。
当天上午将来此处接头之董纪全逮捕。
党务调查处联合公董局巡捕房对六人进行审讯,六人皆极为顽固,受尽刑罚,始终不吐片言。
陈香君亲自指认,除陈阿氏以外,全都是中央特科“打狗队”成员。
且此五人系红党特科八名最顶尖行动高手中的五位。
半个月后,英法租界当局将六人引渡给国府地方法院。
一周后,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以“杀人罪”及所谓“危害民国”等罪名,判处“打狗队”成员、红党欧志光等5人死刑,押赴南京雨花台执行枪决。
又是半月后,陈香君指认了外出联系组织抗日救援会之红党特科高层——代号‘竹林’之人。
党务调查处大喜,严刑拷打十余天无所获,将其押赴南京雨花台处决。
至此,红党特科遭遇毁灭性打击,领袖常凯申亲自发贺电祝贺此‘斐然战果’。
“红党特科有八名行动高手,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五人。”丁乃非说道。
“不,是解决掉了六人。”汪康年摇摇头,‘竹林’也是行动高手,是八人之首。
他沉吟片刻,示意其他手下暂时退出去,在门口守候,“还有两人,按照陈香君供述,此两人最为神秘,即使是在红党特科红队内部也是极少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其中一人不知道其姓名,只知道其代号‘鱼肠’。”汪康年冷哼一声,“鱼肠剑,专诸刺王僚,此人倒是狂妄至极。”
“还有一人,陈香君言说此人比‘鱼肠’还要神秘,其名陈州。”汪康年冷声说。
“是他?”丁乃非眼眸一缩,露出惊恐之色。
“你知道此人?”汪康年惊讶问,为了避免造成恐慌,关于‘鱼肠’和陈州的漏网之事情,党务调查处内部列为高度机密,只有汪康年这样的中层领导才知道此内情。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是听过红党特科有这么一个高手。”丁乃非说道,“传闻此人在红党特科内部从不与其他人一起行动,向来单枪匹马,身手高强,心狠手辣。”
蓦然,丁乃非眼珠子瞪得老大,“组长,是陈州,绝对是他,单枪匹马,身手高强,心狠手辣,绝对是他!”
我的谍战岁月 第146章 夜访马思南路
昏黄的路灯下,巡捕们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穿过巷子。
不大的巷子里,散落着六七具死尸。
鲜血从尸体的身下流出,浸透了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五月的上海,空气中是湿热的风,众人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脊梁骨寒飕飕的。
巡捕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这样大规模枪战,这么多的尸体,带给人的感官刺激还是太过剧烈。
众人看了一眼路大章,跟着这样的巡长,立功的机会可能不多,但是,安全。
路大章一把揪住费佲,将他按倒在一具脑浆都被打出来的死尸面前,“来啊,看看,你不是嚷嚷着要去抓嘛,你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此人横着躺在墙角,眉心一个弹孔,血浆、脑浆混合着。
空荡荡的眼睛就仿若是在盯着他。
费佲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膝盖都是软的。
“巡长,我——”费佲的声音都在颤抖,身子也在抖。
“你什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路大章一松手,费佲险些直接扑倒在死尸上,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躲开了。
路大章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哼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脑子拎不清,整日里满脑子都是立大功,这是没见过死人,不知道现实的残酷。
经此一遭,这小子应该老实了。
“巡长,我们现在过去?”老帽给路大章点了烟,问道。
路大章深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冲淡了鼻腔喉咙里的血腥味,他没有回答老帽的问题,而是问道,“搞清楚没?”
“搞清楚了。”老帽点点头,低声说,“带队的是党务调查处的丁乃非,他们现在人在院子里。”
党务调查处的特工身份隐秘,但是,像是这种行动人员经常在法租界活动,是瞒不过一些老资格的巡捕的。
“基本可以确定是丁乃非带队抓捕红党,却是吃了大亏。”老帽继续说,“后来来的那一队人,级别应该在丁乃非之上,三魁看到那人打了丁乃非一巴掌。”
三魁是路大章放出去的‘探目’,远远地暗中盯着,这可是枪战,危险性太高,小心无大错:
万一判断错误,交战对方只是暂时僵持,他却带队突然闯入‘交战区’那就糟糕了。
“等十分钟再过去。”路大章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
老帽秒懂,点点头。
党务调查处那帮家伙损失惨重,现在正有气无处发呢,他们就这么冷不丁的卷进去,弄不好会出乱子。
等十分钟,这些人情绪稳定了再出现,安全一些。
……
汪康年没有立刻说话,他沉默的抽着烟。
听了丁乃非汇报了整个抓捕过程,得知有这么一位身手高强的红党高手,竟然以一己之力造成党务调查处的十余名特工死伤,将被包围的红党救出去,此人自己也全身而退。
汪康年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陈州!
红党特科红队的这名漏网之鱼。
他的猜测从丁乃非这里得到了一定的印证。
“说说这个陈州,你还了解些什么。”汪康年摁灭了烟蒂,说道。
丁乃非这个家伙,看似是鲁莽的糙汉,干了五六年的特工还能活的很好,且丁乃非是青帮混混出身,从底层混到行动组副组长的位子上,谁要是真以为这家伙是莽汉,被其弄死都会稀里糊涂的。
“属下和这个陈州没有直接交过手,不过,有一个案子却可能和此人有关。”丁乃非想了想说道。
“说来听听。”汪康年来了兴趣。
“这是一个悬案,一直没有查到凶手,不过,属下现在想来,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陈州。”
八个月前,法租界台拉斯脱路的一个公寓里,红党叛徒苏一山在五名保镖的保护下依然被杀。
“吴股长和(法租界政治处查缉班的)赵探长是熟人,安排了属下带着人和查缉班的人一起去了现场。”
“五名保镖,三人头部中弹,都是一枪毙命,另外两人中,一人被匕首刺死,另外一人脖子几乎被扭断,这个人属下认识,拳脚功夫相当不错。”
“苏一山是在门口被杀,属下推测此人是想要逃命,逃到了门口,被凶手用匕首直接从后颈刺死。”
“现场留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叛徒的下场’。”
“查缉班查了小半个月,查无所获,这件案子就这么放下了。”
“属下带着弟兄们也查了快一个月,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汪康年皱了皱眉头。
“没有,非常干净。”丁乃非摇摇头,“此人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凶案发生在深夜,也没有人看到凶徒是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是红党特科打狗队做得。”
“还有就是,从现场来看,凶徒就是一个人。”丁乃非说道。
“如此看来,确实是很符合陈州的行事作风。”
汪康年点点头,枪法精准,身手高强,动手时候快准狠,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单独行动。
这符合他所了解的红党特科之陈州的情况。
蓦然,他的眼眸一缩,整个人表情愈发阴冷,同时还有一些兴奋,更有懊丧。
“组长,怎么了?”
“你仔细想想,是什么级别的红党,竟然会安排陈州这样的高手来保护?”汪康年又拿起一支烟,没有点燃,牙齿狠狠地咬着。
丁乃非明白了,这说明那个‘王部长’的级别极高,甚至不是上海当地红党高官,而是红党中央派来的重要人物?
汪康年又看了丁乃非一眼,强忍着要揍人之冲动。
……
此时此刻,程千帆摸到他存放自行车的安全屋。
他没有卸妆。
只是打了一盆清水,并且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药瓶,到了一些药水到盆中。
非常仔细的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特别是指甲,目的是洗去双手的血渍。
随后,程千帆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拉出木箱,打开来,拿出一件有些破旧、但是非常干净的长衫。
换上长衫,程千帆拿出梳子,重新梳理出新发型。
又换了一双半旧、脚底有些泥土的‘新’鞋子。
将两把毛瑟手枪放进灶台里面。
移开了一个有些瘸腿的书柜,从书柜后面的暗格中摸出了一把韦伯莱斯考托手枪,和一个备用弹匣,随身揣在了兜里。
从抽屉里摸出一副准备好的平光眼镜,戴上。
取了一个半旧的皮包,里面放了几本讲义,一个手电筒。
将皮包挂在了车把手上,推着车子出了门。
夜色渐深,孤独的身影,孤独的自行车,穿越了几个小巷子。
路边虫鸣声渐起,偶尔有两只夜猫窜出来,猫儿看了一眼远去的他。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马思南路。
“快!封锁前后院,抓住凶手。”此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汪康年冷声说。
“属下去看看。”丁乃非拎着枪走出门,就看到一队巡捕冲进来,巡捕举着枪,正在和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举枪对峙。
“路巡长,这是何意?”丁乃非怒声问。
“丁组长,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路大章板着脸,“此地刚刚发生惨烈凶杀案,你们手持武器出现在现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侧恁娘!”丁乃非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交代?外面死的都是我的弟兄,我倒要问问路巡长,刚才凶徒行凶的时候,你们去哪了?现在跑来问我要交代。”
“丁组长,我路大章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路大章阴着脸,“让你的人放下枪。”
“怎么?还要抓我的人?”丁乃非直接举起枪,“你动一下试试。”
“法租界治安条例三十三条,凡携攻击性武器进入法租界者,以暴徒论处!”路大章毫不示弱的举枪对着丁乃非,“丁乃非,让你的人放下枪,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气氛空前紧张,双方的枪口对着对方,手指放在扳机上。
众巡捕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帮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务,而且刚才他们一路走来,看到那满地的死尸和鲜血,早就吓得腿直哆嗦。
我的谍战岁月 第147章 钱兴火
“郭庆的黄包车不见了,料来应是王姓红党将用黄包车拉了受伤的阿海逃离了。”
“王姓红党的两个同伙都有枪伤,阿海也有枪伤。”汪康年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香烟,来回踱步说道。
“三个枪伤,他们不敢去医院。”
“查,吩咐下去,我们的探目全部出动,你是在帮的,帮会那边你去知会一声,放出消息,有此三人消息,五根大黄鱼。”汪康年咬着牙,“特别是一些私人诊所,给我盯死了。”
此三人中,最重要的是那位‘王部长’,这是一条超级大鱼。
而抓住了这个‘王部长’,顺藤摸瓜就能摸到那个神秘的‘陈州’。
“是!”
“快!封锁前后院,抓住凶手。”
“你们几个,去那里!”
“你们几个,那边!”
此时,就听到外面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远处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组长,巡捕来了。”小四推门而入。
汪康年冷哼了一声,枪战结束了约莫小半个小时了,巡捕终于来了。
他走入院子,就听到外面有人依然还在喊着‘快,封锁院落,不要让凶徒逃脱’之类的话,声音却是距离院子又远了些。
“倒是个聪明人。”汪康年轻哼一声。
此时,一名特工爬梯子朝着院落外面看了看,下了梯子,小跑到汪康年身边小声汇报,“组长,门口放了三辆平板车。”
汪康年看向丁乃非。
“之前打听过,今晚带队巡夜的应该是路大章。”丁乃非说道。
汪康年点点头,路大章的口头禅就是‘阿拉欢喜交朋友’,会来事,从不轻易得罪人。
三分钟后,昏黄的路灯下,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们推着三辆平板车,两辆车拉尸体,一辆车上坐着受伤的特工。
汪康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只觉得凄惨无比,他的脑海中想起一个词语‘残兵败将’,心中更是大恨。
红党陈州,今日之仇,他记住了。
距离他们三十多米的地方,巡捕们冲进了空荡荡的院落,对于不远处的国府特工视若无睹。
汪康年停住脚步,朝着站在院门口的路大章双手抱拳。
路大章拱手回应。
两人齐齐转身,一侧是嘈杂的喊声,生怕外人听不到巡捕来了,巡捕在办案,一侧是一队人马垂头丧气、在夜色中沉默行走。
……
王钧从兜里掏出程千帆递给他的纸条看。
他此前猜测是情报,却并不是。
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台拉斯脱路四十五号。
还有一句话,‘此房主数日前全家离沪,家中无人,房子有地下室,可暂作栖身之所’。
“老康,这个地方你熟悉吗?”王钧将纸条递给康二牛。
“我知道,离这不远。”康二牛点点头。
王钧松了口气,要是离的较远,那就比较麻烦,三个伤员不适合穿街走巷,极有可能碰到巡夜的巡捕。
二十多分钟后,四人抵达台拉斯脱路四十五号,这是一处两层的小楼,没有灯光。
康二牛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开了锁。
王钧背着阿海,几人进屋没敢开灯,也没有上楼,直接找到地下室的门,进了地下室。
“老康,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王钧说,“黄包车得处理一下。”
此时此刻,骑着自行车的程千帆穿街过巷,已经来到了马思南路的一处花园公寓附近。
他是来找彭与鸥的。
彭与鸥,复旦公学国文系教授。
上次深夜传讯后,程千帆很轻易就知道到了此住所的主人之身份。
尽管程千帆不知道彭玉佩在上海红党身居何职,但是此前王钧星夜来向彭与鸥汇报工作,以此可见彭与鸥是王钧之上级。
王钧本身已经是上海市委的领导了,彭与鸥的身份只会更加重要。
程千帆没用有立刻上前按响门铃,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确认一切安全,没有异常之后,这才轻轻敲动房门。
他没有按门铃,深夜里门铃响起,声音穿透力很强,四邻都能听到。
他是轻轻敲响房门的,声音不大,一般而言是不能唤醒房中人,程千帆却并不担心里面的人听不到。
地下党就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竖起耳朵’的。
果不其然,轻轻的敲门声很快就有了回应。
“谁?”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鄙人钱兴火,有急事来寻彭教授。”
“夜深了,先生请回吧,白天再来。”
“烦请转达一下,彭教授听闻鄙人名讳,定然知晓我是谁。”程千帆嘶哑着嗓音说话。
“钱先生稍等。”
……
邵妈拎着枪,面色凝重,转身去通知彭与鸥。
地下潜伏工作,最怕的就是这种半夜突然敲门的情况。
因为有同志半夜来访,定然是发生了极为紧急事件,且一般是不好的事情。
而此番更是令人不安,因为来者是一个陌生人,邵妈对这个声音非常陌生。
“彭先生。”邵妈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彭与鸥。
彭与鸥的手中拎着一把韦伯莱斯考托转轮手枪,这款枪是英美公共租界的红头阿三巡捕之制式配枪,红头阿三经常会私自倒卖自己的配枪,然后以各种名义申领新枪支。
“邵妈,是谁?”彭与鸥表情严肃问道。
“声音很陌生。”邵妈说道,“这个人说他叫钱兴火,有急事要见您。”
“钱兴火。”彭与鸥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很陌生,不是他所知道的某位同志,且邵妈说此人声音陌生,这引起了彭与鸥的警觉,知道他的身份,来此处见他的都是上海市委的重要同志,邵妈都见过的。
等等,钱兴火。
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钱兴火,潜星火!
潜伏在敌营的星火同志。
彭与鸥表情是震惊的,同时是欣喜无比,兴奋无比的。
是星火同志!
猜到门外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担心牵挂的星火同志,彭与鸥心激动无比、潮澎湃。
同时又是极为紧张,深深潜伏在敌人内部的星火同志竟然深夜来见,定然是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期待、兴奋、又无比担心,这就是彭与鸥此时的心情。
彭与鸥强迫自己冷静,他深呼吸一口气,依然保持警惕,拎着转轮手枪走向门口。
我的谍战岁月 第148章 门内,门外
彭与鸥的心情非常不平静。
大约一个小时前开始,台拉斯脱路的方向突然响起了枪声。
一开始是零星枪声。
旋即枪声大作。
爆炸声传来。
更加激烈的枪声。
又是一声爆炸声。
一切归于平静。
他在担心。
市委的抗日救援筹备部部长王钧同志就住在台拉斯脱路,他不知道刚才的枪战声是否和王钧有关。
现在,星火同志深夜来访,彭与鸥的担心更盛。
当然,还有一丝振奋和安心,星火同志在一个月前传递了那份情报之后,就杳无消息,这让彭与鸥担心不已。
程千帆等候在门外,他的心情是激动的。
在老廖牺牲后,就是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群敌环伺,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的悬崖。
他是那么的渴望和自己的同志见面。
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能让他心安,感觉有根!
彭与鸥打开一条门缝,轻声问,‘是钱兴火先生吗?’
“彭教授,是我。”门外传来嘶哑的声音。
“钱先生从何处来?”彭与鸥低声说,“素昧平生,可有信物。”
“隔壁房子卧室移开木床,以床头柜为准绳,西侧五步,靠墙处,砖下有东西。”程千帆低低说道,声音很轻且嘶哑,但是,每一个字却又是那么的有力度,那么的清晰。
彭与鸥心中激动,没错,没错,外面的正是星火同志,这句话就是星火同志上次深夜传信中的一句话。
“星火同志!”彭与鸥激动的就要拉开门。
蓦然,一只手伸过来,扳住了门边,嘶哑的声音传来,“家中长者有交代,天气寒冷,不宜相见,待到春暖花开日,钱某才可与家人相见。”
彭与鸥明白程千帆的意思:星火同志没有得到组织批准,按照组织纪律,他不能和彭与鸥见面。
彭与鸥深呼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房门外星火同志内心的澎湃情绪,这么一位孤军奋战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他是多么的渴望和自己会面,喝一杯热茶,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他却不能那么做。
彭与鸥自己身为上海红党高官,他自然是严格遵守组织纪律。
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一痛,内线的同志,太不容易了。
……
房门开了一小半。
房内,彭与鸥站立门后,屋子里的灯光照射出去。
房门外,程千帆站在门后,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的身体在屋内灯光下投下一道影子。
“钱先生,近来身体可好。”彭与鸥问。
“谢彭教授关心,钱某身体很好。”程千帆强忍内心激动的情绪,说道。
两个人的声音都非常低,两米外的距离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钱先生此来,所谓何事?”彭与鸥又问。
“钱某此前去信询问之问题,还请彭教授解惑。”程千帆回答说道。
“钱先生,但问无妨。”彭与鸥说。
“前番请彭教授帮忙延请名医问诊刘姓朋友,敢问这位朋友身体如何?”程千帆问。
“刘朋友早已病入膏肓,钱先生节哀。”彭与鸥回道。
“果然如此么,可惜了。”程千帆说道。
“钱先生还有事情吗?”彭与鸥问。
“冒昧来访,有些事情恐言语难以表示,特书信一封,彭教授可稍后看。”程千帆说道。
彭与鸥看着一只手递过来一页纸,他接过这页纸,没有立刻看,放进兜里。
“钱某来此路上,台拉斯脱路比较热闹。”程千帆说道,“王朋友受到一些惊吓,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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