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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多谢告知。”彭与鸥长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是王钧那里出事了,果然和他所料不差,台拉斯脱路那边是冲着王钧去的,好在星火同志告知他王钧‘有人受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脱险’,他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王朋友不知钱某身份,还望彭教授帮忙遮掩一二。”程千帆说。
“此事自然。”彭与鸥说。
“彭教授,保重。”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气,将房门轻轻的推,听见锁芯咔擦落入锁孔,房门紧紧地关闭,房内的灯光被房门阻挡,眼前的一切重新陷入黑暗。
他的鼻头发酸,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步走下台阶,快步走过院落中不长的石板路,石板路两侧的灌木沉默着,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这是石板路两侧的野雏菊的花香。
……
程千帆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夜色下。
已经是深夜,很安静。
偶尔有下了夜班的工人匆匆忙忙的归家。
他非常熟悉各处路口巡捕的巡防时间,成功的避开了巡夜之巡捕。
回到了延德里。
灵巧的翻上墙壁,来到二楼窗户前。
守在窗前的猫儿看了他一眼,慢腾腾的起身,轻轻蹭了蹭他的一脚,轻轻喵呜一声。
程千帆打开窗户,翻进房内,猫儿也跟着进来,自己摸黑找了个角落,趴着睡去。
程千帆关闭窗户,拉上窗帘。
他没有开灯。
自己摸黑脱下外衣,将外衣先塞进床下,自己躺在床上思考。
去马思南路间彭与鸥是紧急情况下的临时决定。
他本意是和上次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情报交于王钧,由王钧呈送彭与鸥。
却是没想到碰到了党务调查处抓捕王钧等人。
这完全是突发状况,他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王钧等人被抓捕,只能骤然出手。
出手救人的是红党特科之陈州,有这保护红党沪上市委领导任务的陈州出手救援王钧,从程序上来说并不算违反组织纪律。
就出王钧等人后,他本来是打算将情报交于王钧,在最后时刻程千帆果断放弃了这个决定,那种情况下,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他可以让彭与鸥‘猜到’星火和救王钧之人是同一人,但是,不能让王钧知道,以王钧的级别,有些秘密不能接触到。
无论是陈州还是火苗的身份,都是中央特科之绝密。
此外,他无法确保王钧等人离开后,能够最终安全脱险,这种情况下,让王钧带着情报离开是极大之冒险举动。
故而,他救了王钧等人后,只能深夜紧急拜访彭与鸥。
此次‘碰头’,彭与鸥会有多种猜测,他会‘猜到’星火同志和救了王钧的同志是同一人。
这不是程千帆违反组织记录告知的,是彭与鸥猜到的。
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变通。
彭与鸥只知道他是‘钱兴火’,是星火同志,同时身手不俗。
彭与鸥并不知道他就是‘火苗’和‘陈州’。
彭与鸥甚至根本不知道‘火苗’这个代号。
彭与鸥知道大名鼎鼎之特科的陈州同志,但是,他不知道救了王钧的‘钱兴火’就是陈州。
更不知道,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第三巡准副巡长程千帆暨国府特务处上海区特别潜伏组组长程千帆上尉就是‘火苗’同志、陈州同志!
程千帆的代号和身份依然是严格保密的。
故而,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违反组织纪律。
此时此刻,在马思南路彭与鸥的家中,他反复看,反复琢磨‘星火’同志留下的情报,表情连连变化。





我的谍战岁月 第149章 默契
‘星火’同志的这份情报中,提及了三件事。
“获悉一批法军换装之制式武器流入黑市,以m1892右轮手枪、卢比手枪为主,价格较为便宜,若要购买,需早做准备、尽早下手。”
彭与鸥不是军事人员,对于m1892右轮手枪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卢比手枪他不仅仅听说过,也曾经见到有同志使用过这款枪,有同志爱不释手,也有同志表示这款枪可靠性差,射击精度不够,言语中颇为嫌弃。
抱怨的同志,嘴巴上各种嫌弃,平素却当宝贝一样保养。
无他,红色武装可以在战场上依靠缴获敌人武器来补充,但是,地下武装不可能依靠缴获获得武器,只有花钱购买。
但是,没钱,买不起好武器,即便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卢比手枪,这种被军阀武装都嫌弃的武器,在红党地下组织眼中都是昂贵的‘好货色’。
彭与鸥不太懂枪械,对于黑市也不太了解,他决定安排一个懂行的同志去黑市上打探消息,如果真的相对较为便宜,倒是可以咬咬牙挤出一点钱购买一批。
事实上,地下党对枪械的需求并不是那么大,彭与鸥想着要买枪,也是出于‘趁着便宜、买些手枪备用’的考虑。
这就和沪上市民听说百货市场有打折商品,即使是暂时不需要也会蜂拥抢购是一个心理。
……
“此批枪械主人手中有一批医疗物资、药品待售,以医用酒精、绷带、吗啡为主。”
看到这条情报,彭与鸥几乎激动的要跳起来。
上海红党组织一直有筹集物资以支援浙南山区的红色游击队的任务。
相比枪械,医用酒精、绷带这些医疗用品,特别是可以在外科手术中做麻醉剂使用之吗啡,更是游击队最急缺的物资。
很多红色战士受伤后,连一条干净的绷带都没有,往往一些小伤口就引起致命感染。
至于说麻醉药,更是早就没有,彭与鸥就听王钧同志提及过,有红色战士腿部中弹感染,只能锯腿。
没有麻药,战士口中咬着毛巾,直接用木匠锯子锯腿,年轻的战士活活疼死了。
这些医用物质,即使是把大部分经费都用上,哪怕同志们下个月开始每天啃窝头喝凉水,也在所不惜。
……
第三条情报是‘星火’同志询问法租界巡捕刘波是否为日特之事,组织上可以在《申报》上刊登寻人启事以兹作为回应:
如若刘波是日特,则寻找徐州铜山来沪之表哥许之天,如若不是敌特,则寻找徐州铜山来沪之表弟许之地。
当然了,彭与鸥和‘星火’同志已经‘隔门当面’交流了此事,自然不需要再以登报寻人的方式来沟通。
彭与鸥此时已然明白为何‘星火’同志要深夜传讯,最重要的就是那批医疗物资。
医疗物资比枪械弹药还要紧俏,如若下手晚了就没了。
彭与鸥是既高兴又头疼,无他,钱!
黑市上那些商人,只认钱。
红党素来贫苦,组织上的经费连正常的工作运转和同志们的日常基本生活都无法满足,不少同志不得不拼命去工作赚钱,一部分薪水养活自己,一部分薪水贡献出来当组织经费用。
两个月前,南市有一个同志,在工作时候晕倒,是饿晕的,他将自己的几乎全部薪水都奉献给组织上当经费使用,自己每天一个杂粮馍馍,喝些凉水。
彭与鸥愁啊,去哪里搞钱呢。
他没有想过通过‘星火’同志去搞钱,内线的同志已经足够危险了,他们如履薄冰,但凡有一些不寻常的举动,都会引起怀疑,引来杀身之祸。
内线的同志有他们的特殊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彭与鸥开了口,内线同志定然想方设法将他们手中的钱拿出来给组织用。
但是,没有这些钱,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会受到影响,生活习惯就会发生改变,这就为可能暴露留下隐患!
甚至于,哪怕是平时喝的茶叶的品质下降一个档次,就会引起怀疑,钱去哪儿了?
生活不享受,你是红党吗?
……
彭与鸥现在对‘星火’的印象更加好了。
这个同志严守组织纪律,同时并不拘泥,做事情灵活。
此番‘星火’同志深夜来见他,严格来说是违反组织纪律的,但是,这位同志取了个巧,两个人隔着门,不见面,只是言语简单交流。
当然,这种做法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但是,地下工作形势复杂、危机四伏,不能太教条化,只能如此。
此外,还有极为重要一点,彭与鸥一直有所猜测这位‘星火’同志就是老廖之上线,这是竹林同志牺牲前运作安排之内线王牌特工。
竹林同志和彭与鸥是老同学、曾经是老搭档,组织上曾经考虑过安排彭与鸥兼任竹林同志在特科的副手。
只是竹林同志牺牲,上海红党组织遭敌人大规模破坏后和中央失去了联系,时至今日沪上红党、江苏省委依然和中央失联。
上海特科更是在半年前的大搜捕中大半牺牲,剩下的部分大多失联。
除非有来自中央的命令,命令他接手特科,否则的话,对于这部分失联的特科同志,彭与鸥暂时是无法联系,也不能联系,因为他不清楚哪些同志依然忠于红色,哪些是有问题的。
不过,对于竹林同志留下的这个‘星火’同志,情况就比较特殊。
此前,上海红党就通过老廖这个交通员和‘星火’同志一直保持联系。
老廖牺牲,现在情况紧急,‘星火’同志紧急来联系他,严格来说,这属于事急从权。
所以,两人隔着门,不见面,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却是合适的。
当然,‘星火’同志从未有只言片语表露过他真正的代号,更没有表露过他就是老廖之上线,是竹林同志安排在敌人内部的王牌特工,但是,彭与鸥能猜到。
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什么都没说。
我猜的。
这是非常奇妙的,正因为彭与鸥和竹林同志是老战友,老搭档,彭与鸥和竹林同志培养的‘星火’同志之间才能够心照不宣,有这种默契。
两人此前言语交流,互相都用了隐语,也是一切小心起见。
虽然不可能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万一呢?
……
程千帆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现在想来,依然觉得很振奋。
一方面是和同志说话了,这让孤军奋战的年轻人心中无比的激动。
此外,就是和彭与鸥的交流很舒心。
他和彭与鸥从未碰面,但是,他觉得两人之间极为有默契。
程千帆用隐语,是他谨慎到极点、已经烙刻到骨子里的习惯。
如果彭与鸥不喜欢这么交流,改成大白话,譬如说直接回复他‘刘波是日本特务,暂时不要杀他。’,这样也可以。
但是,太危险了。
程千帆内心里会不舒服,极度的不舒服。
这话一听就是地下党在接头,谁都能听懂,这怎么可以?
太危险了。
他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么说话太危险了,就像是脚下台阶边上的花花草草是间谍,在偷听他讲话一般。
长期在敌人内部工作,说任何话都要在脑子里过几遍,程千帆极度敏感和小心。
好在彭与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用隐语接上。
两个人十分的默契,互相都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如果和中央特科取得联系,并且中央决定安排彭与鸥当自己的上线,程千帆觉得这想法很值得期待。
对于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特工来说,有一个默契、彼此无比信任之领导、上线,这太重要了。




我的谍战岁月 第150章 分析‘案情’
翌日清晨。
李浩一只手拎着铝皮饭盒,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条咸鱼,出现在延德里。
“浩子来了。”
“吃了没,浩子?”
街坊邻居纷纷与李浩打招呼,这些老街坊一开始还对李浩这个小乞丐比较歧视,几年过去了,李浩长大了,也有了正经工作,街坊们也慢慢地开始接受他。
“饭盒里是生煎哦,闻起来好香。”小裁缝凑过来,指着李浩手里的饭盒笑着说。
“给帆哥带的早点。”李浩说,他不喜欢这个小裁缝,这个人太抠门,惯会占小便宜,以前李浩乞讨的时候,这个小裁缝宁愿将剩饭倒进马桶里,都不给小乞丐们吃。
听到李浩这么说,小裁缝舔了舔嘴唇,不敢再说什么。
在他眼里,曾经的小乞丐李浩还可以欺负欺负。
他可不敢招惹程千帆。
卖馄饨的刘阿大看着李浩从别处拎了生煎回延德里,生气的骂,诅咒发誓说这家的生煎比他的馄饨差远了。
这是隔壁巷子新来了一户走街卖生煎的,这被刘阿大视为生死大敌。
……
“帆哥!”李浩敲门,大声喊道。
程千帆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浩子来了,等下。”
说着,他冲着刘阿大喊了句,“刘阿大,来两碗馄饨。”
听了这话,骄傲的刘阿大抬起脑袋,沧桑的脸上露出无比自豪的笑容,还朝着李浩嘟嘟囔囔,大概意思是,你家帆哥不吃生煎,还是吃我家的馄饨。
“去,洗把手,准备吃饭。”程千帆下楼,开门,从李浩的手中接过饭盒,放在桌子上,又将咸鱼挂好。
程千帆注意到,这两碗馄饨,一个碗里是馄饨数量一如既往,另外一个碗里多了一个馄饨。
他看了一眼李浩用来装生煎的铝饭盒,摇头笑了笑。
他将吃饭的方桌朝着里面拉了数米,远离了房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早餐是两碗馄饨,饭盒里的生煎,还有四个肉馒头,两个荷包蛋。
这样的早餐,称得上是比较丰盛了。
“昨天夜里响枪,怎么回事?”程千帆夹了只生煎,边吃边问。
这是他和李浩的默契,法租界出了一些大事情,李浩第二天就会来找程千帆一起吃早餐、亦或是一起吃晚餐。
他会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与程千帆听。
李浩和李浩认识的一些小乞丐,就是程千帆的千里眼顺风耳。
……
“恩,听说了。”李浩大口吃着荷包蛋,满嘴流油,“说是抓红党,红党和国党打起来了,国党死了不少人也没有抓住红党。”
“街面上怎么样?”程千帆问。
“严起来了,我看到吕警官带人巡街,查证件,他认识我,没查我。”
吕警官就是大头吕,今早中央巡捕房三巡轮到大头吕带领三等华捕巡街。
程千帆点点头,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又是枪战,又是手雷爆炸,堪比一场小型‘军事冲突’了。
这对于自诩法租界是大上海最安全所在之法租界当局来说,不啻于是打了一耳光。
加强巡逻和盘查,既是为了搜查凶徒,也是以此举来展示肌肉,震慑人心。
“皮蛋早上还哭了。”李浩说,“他以为给他馒头吃的那个先生被打死了呢。”
“怎么回事?”程千帆将一个馒头递给李浩,李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
“皮蛋有一次跑到汉口路讨饭,被那里的乞丐二狗打了一顿,申报馆的一个先生出来看到了,把他的馒头掰成两半,给了皮蛋和二狗吃。”李浩小声说,“二狗跑来对皮蛋说,给他们馒头吃的人被打死了,皮蛋就哭了。”
“后来,两人跑去打听消息,打听到那个叫阿海的申报馆的人没有死,跑掉了。”
原来他叫阿海,是在《申报》工作。
程千帆立刻明白李浩口中所说之人是谁,应该就是被党务调查处的特工所跟踪的那个红党,也就是被他第一个救下之人。
想到《申报》,程千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立刻想起同样在《申报》工作的方木恒。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程千帆怀疑这件事和方木恒有某种未知的关系。
一开始只是毫无理由之莫名反应。
但是,细细思考之后,程千帆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
从杭州归来,得知‘朱源’被红党‘救出’后,很快以汉奸名义处决。
程千帆仔细研究、分析了此事之整个过程。
党务调查处设下诡计,想要安排叛徒‘朱源’打入红党内部。
在党务调查处的这个计划中,方木恒毫无疑问起到了关键作用,方木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
他研判当时党务调查处抓捕方木恒,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方木恒不是红党,程千帆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党务调查处也能够看出来这一点。
这样的方木恒不值得党务调查处大费周章抓捕。
抓捕方木恒,为的就是方木恒可以以正当理由同‘朱源’在牢房碰面。
‘朱源’之计失败。
党务调查处的特务很可能重新将目光放在方木恒身上,甚或是一直没有放松对方木恒的监视。
是的,方木恒不是红党。
但是,满脑子热血、却毫无斗争经验的方木恒很显然是同红党之间存在某种瓜葛的。
这是可以以兹利用之人。
他若是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也会安排人盯着方木恒,这是守株待兔。
程千帆也知道自己的这种猜测和分析,严格来说站不住脚,不能够因为阿海和方木恒是《申报》的同事,就认为又是方木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他的内心中却有一个感觉,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要验证猜测也很容易,只要打听一下方木恒在申报馆和谁的关系比较好,方木恒和这个阿海的关系如何就可以了。
阿海是红党,从昨日其表现来看,还是足够警惕,有一定的斗争经验的。
阿海也许会比较注意,不会露出马脚,但是,方木恒身上出问题的概率太大了,此人不会掩饰他和申报馆内部红党的良好关系。
只要盯着方木恒和谁关系好,特务就基本上能够最小范围内锁定怀疑目标。
初次见到方木恒,程千帆就对此人有较为清晰之判断,革命热情高昂、但是没有经过残酷的革命斗争之磨砺,毫无城府,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热血青年,但是,也容易坏事情。




我的谍战岁月 第151章 磺胺
国立同济大学。
修肱燊推开了一间教室的门。
看着有些惊讶的学生,他笑了笑,“国文系的彭教授生病了,今天这节课改上法文课。”
是的,修肱燊除了有法租界政治处翻译的工作,他还是国立同济大学的法文教授。
“在正式上课之前,我们先来聊一聊法国大革命。”修肱燊在黑板上用法文写下‘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两个法文词语。
吕班路,德国医生汉斯的诊所。
“汉斯先生,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彭与鸥关切询问。
凌晨三点左右,王钧冒着极大的风险,敲开了彭与鸥的家门。
中枪的阿海、康二牛以及大壮的情况不太妙,特别是阿海,开始发高烧。
王钧知道不能等天亮,只能冒险行事。
彭与鸥深夜出门,找到了汉斯诊所的汉斯医生,汉斯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国际的德国党员。
汉斯开着自己的小汽车,连夜来到台拉斯脱路,将三名伤员转移到自己的诊所。
“弹头已经取出来了。”汉斯擦拭了额头的汗水,“这两位同志问题不大,这位同志的情况有些危险。”
他指了指已经发烧说胡话的阿海。
彭与鸥弯下腰,听阿海在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
细妹?
“细妹是谁?”彭与鸥问王钧。
“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王钧表情悲伤,看了一眼情况不太妙的阿海,说道,“华成烟厂的一个叫大妹的女童工被资本家害死了,细妹是她的妹妹。”
彭与鸥点点头,他明白了,多么可敬可爱的同志,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念念不忘的是贫苦的人民。
“细妹那边,我会安排人去照看。”彭与鸥说道,他问汉斯,“汉斯,有什么办法能够退烧吗?”
“我无能为力。”汉斯摇摇头,阿海这是枪伤感染,很多人中了枪之后,不是直接死于子弹射击,最大的死亡原因是枪伤所造成的细菌感染。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王钧情绪激动问,事实上,他在询问的时候,心中是已经知道答案的,他曾经在苏区工作过,亲眼见到很多勇敢的红色战士牺牲于中枪之后的感染,这根本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除非能搞到一种药,也许有用。”汉斯想了想说道。
“什么药,我去弄!”王钧急忙说。
“磺胺粉。”汉斯说。
“磺胺粉?这是什么?”
无论是彭与鸥还是王钧都是有些茫然,特别是彭与鸥,他在党内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都没有听过这种药名。
“你们没有听过不奇怪,我也是从朋友那里才得知这种药物。”汉斯说。
“这是一种新型的药物,去年我的一个德国同胞发表了一篇论文,提到了一种药物对链球菌感染有效果,就是磺胺,据我所知,这种药物已经在我的祖国开始临床试用了。”
闻听此言,无论是是彭与鸥还是王钧眼中的期待神色变得黯淡,这种新型药物在欧洲都只是刚刚开始临床试用,上海虽然是远东大都市,但是,想要搞到这种药,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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