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斛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泮
周宝珍说过这些后,像是倦了,微垂了头,靠在车壁上不再说话,心里想着今日说了这样多,也该让表哥好好想一想才好。
马车入了王府,夫妻两先去了上房,做晚辈的从外头回来,自然是要先告知父母的。
柳王妃见了两人,觉得今日小两口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珍姐儿除了进门时朝她问好,便坐在一边不说话了,也不知是不是闹了矛盾,只是儿子媳妇既然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点破。
坐了一会儿,室内的气氛少见的冷了场。“珍姐儿,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吧。”坐在一旁喝茶的萧绍突然开口,对着低头不语的周宝珍说到。
周宝珍抬头,朝柳王妃和萧绍的面上看了看,柳王妃同平日一样,看她的目光慈爱而温和,至于表哥这里却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是周宝珍觉得他该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站起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低低答了声“是”这才扶了丫头的手,出去了。
柳王妃待周宝珍走了,这才看向儿子,笑问到:“怎么,珍姐儿惹你生气了?”
萧绍对了柳王妃倒也没什么好瞒的,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眼里带了少见的不确定:“儿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珍姐儿这孩子,嫌儿子多疼了她呢,难道儿子疼她还有错了?”
“好好说话,珍姐儿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她必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怪你,说吧你做了什么?”柳王妃没给儿子面子,珍姐儿的性子她了解,能把这孩子气到,想来自然是儿子不对之处更多些。
“珍姐儿觉得儿子没有把她当成妻子看待,什么事也不叫她知道,仍旧当她是个孩子,还说时日久了便是府中的下人,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的。”萧绍将周宝珍车上的话,简略的同柳王妃说了两句。
柳王妃听了之后,再回想了一下平日里,儿子同珍姐儿相处的情形,别说还真就像珍姐儿说的,时时处处都替她做主了。
“你老实同我说,在你心里,是不是真就觉得珍姐儿是个孩子,觉得她离了你就不行,必得事事都要你把关,听你调派才好。”
柳王妃的问话很是犀利,萧绍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说不是?这话恐怕连他自己都心虚。承认自己将珍姐儿当成孩子,可他已经娶了她了,珍姐儿就是他的妻子,王妃未来的女主人,又怎么能还是孩子?
萧绍的心态其实也矛盾的很,他既希望珍姐儿能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府女主人,能够独挡一面。可另一方面他又总是想将她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想她不经风雨,万事顺意才好。
“说起来,儿子也不知道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最后,萧绍有些尴尬的朝母亲说到,对于珍姐儿他还真就有些举棋不定。
看着儿子少见的对自己露出了求救的眼神,柳王妃心下一笑,也有你搞不定的事?
“我来问你,你可有把握,以后能时时处处守在珍姐儿身边,不让这孩子落单了?”
“怎么可能,即便儿子不去军中,也不可能日日守着她的,外头多少事呢。”萧绍直觉的反驳,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每日只守着老婆过日子。
“那不就结了,你既然不能时时守着她,却又不让她练本事,你这真叫对她好,是真心疼她?”柳王妃几乎要被这个儿子弄笑了,他这个金脑袋难得也有不灵的时候。
“儿子固然不能时时在她身边,可见着她的时候,又总想着合该捧在手心里才好。。。。。。”难得,萧绍这样脸皮厚的人,对着母亲说起心里的真实想法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平日在房里,对了周宝珍他可是什么肉麻的情话都能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的。
“绍儿,夫妻相处之道,便要相互包容,彼此信任。珍姐儿自是信你的,不然她也不会处处容让你,可是你可对得起她的信任。珍姐儿说的没错,这样下去她这个王府未来女主人的颜面,就要被你这个口口声声最疼她的表哥,扫的一丝不剩了。”
萧绍早慧,说起来从小到大,柳王妃几乎没有什么教诲他的机会,可再聪明的人也有他不知道的,显然对于萧绍来学,夫妻相处的学问,他且还有的学呢。
“绍儿,珍姐儿不可能永远是你心里的那个小女孩,她在长大,一味的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你强她弱,夫妻不能交心,其结果必然是渐行渐远。。。。。。”
柳王妃这话说的颇重,见儿子诧异的抬头看向自己,她接着说到:“到时候,结果只有两种,一是珍姐儿一直妥协,到最后完全沦为你的附庸,事事依赖于你,可是你要想好了,这样的珍姐儿,这样的妻子真的是你想要的?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珍姐儿渐渐长大,她有自己的主意,开始和你针锋相对,你不让她知道不让她做的事,她背着你自己想办法去了解去做,你们开始争吵,日渐隔膜,到最后相看两厌。这两种结果你觉得那种更好一点?”
萧绍必须承认,这些话他很不爱听,若是说这些话的人不是他的母亲,他早就翻脸,拂袖而去了,他同珍姐儿之间怎么可能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可让他懊恼的是,这些话他居然无力反驳,难道他同珍姐儿看似甜蜜和谐的关系里,真就如此危机重重了?而引起这些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对珍姐儿的态度?
“绍儿,我之所以同意你娶珍姐儿,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女,又或者是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母亲心里固然偏爱她,可若是你们两个不合适,这门亲事我也是不能答应的。珍姐儿聪慧柔软,配你霸道自负的性子正合适,这才是母亲看重的。”
说起来,萧绍固然出生样貌能力皆是上上之选,可是这儿媳的人选,柳王妃也是看了又看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太笨的不必说,他肯定是看不上的。
然而聪明人又分好多种,有的女孩聪慧且强势,这样的人同儿子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势必不会有好结果。然而太过精明世故的女子,显然也不是儿子所爱。倒只有珍姐儿,聪慧圆滑里,又带了天真娇憨,更重要的是她足够柔软,然而这柔软却又不是怯懦软弱,这种进退有度的柔软,正好可以包容并软化儿子的霸道尖锐。
萧绍从上房出来,少见的觉得自个脑子有些乱,他并未急着回房,而是往书房里去了,他觉得有些事,他还要再想一想。
周宝珍心里却是畅快的,今日她已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并且克制的没有同萧绍多纠缠,让他当场承认自己有错或做出什么样的承若。要知道像表哥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说服的,有些事得等他自己想通才好。
她并不喜欢同人争吵,再说如果同表哥吵架,她也肯定毫无胜算可言,对于表哥这种人得用水磨工夫,急的急不来的,况且婆婆那里,此刻肯定也没少给表哥讲道理。
周宝珍回房洗脸换衣裳,心情颇好的带着人往暖房里去了。暖房里的花开得正好,周宝珍亲自拿银剪了几支,修剪过后拿花瓶插了。
她退后两步,左右端详了一番,又从里头抽出几支,将剩下的稍稍调整了下位置,觉得可以了,便对双福吩咐到“送到表哥书房去吧。”
萧绍一进书房,便看见了桌子上的花瓶,里头一大一小两朵白茶,在枝叶的簇拥下并肩而立,姿态和谐亲密。小的那一朵虽稍稍比大的低了些,可却不是依附大的那朵,而是相对独立的,能让人看出它们虽在一处,却不是从属的关系,而是相映成趣。
一旁的纯钧见主子看桌上的花瓶,便笑着说了句:“这是世子妃刚才特特让人送来的,世子妃心里想着世子呢。”
萧绍挑眉,小丫头这是千方百计到他这里来找存在感了,这是给他提醒呢。几步来到桌前,低头看了那朵小些的花,粉白娇嫩,倒还真有几分像是珍姐儿的摸样。
这么想着,萧绍在这里就呆不住了,转身出了书房便往内院去了,纯钧有些纳闷的看了萧绍的背影,世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来了又走了,还有好多信件没看呢。
萧绍进来的时候,周宝珍正坐在窗前修剪花枝插花,听到动心抬头,对了他就是一笑:“表哥,你来看看我插的盆花好不好看?”
玉兰、海棠、牡丹高低错落,品高韵胜,萧绍笑了笑赞到:“好一个玉堂富贵。”
周宝珍自己看了看,也觉得满意,便笑着对萧绍说到:“既然连表哥也说好,那这盆花就给母亲送去吧。”说着周宝珍回头,朝一旁的双禄吩咐到“把这个给母亲送去吧,小心些别碰坏了,顺便同母亲说一声,晚饭我同世子就在自个屋里吃了。”
看双禄出去了,周宝珍站起身看了萧绍,说到:“表哥在外头跑了一天,想是也该累了。”说着转头,朝屋里的丫头吩咐到“来人,伺候世子进屋里换衣裳去。”
“双福,你去和厨房说,让他们晚饭做几个世子爱吃的菜,再送一壶好酒来,到时候我要陪表哥喝一杯。”双福答应着下去了,周宝珍转身,看向萧绍问到“表哥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萧绍见她立在当地,指挥的一屋子丫头团团转,居然很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架势,心里想着看来珍姐儿那会儿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英英要陪表哥喝一杯,自是再好也没有的。”萧绍笑回了她一句,挥挥手也不用丫头伺候,自顾自往屋里去了。
周宝珍见他不用人伺候,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绕到屏风后头,见他正侧身解扣子,她走上前去,自然的伸手替换衣裳。
两人离的很近,气息相|交,却谁也没有说话,周宝珍利索的将衣扣一一解了。
萧绍低头,看她沉稳又熟练的模样,他忽然想起刚成婚那几日,自己要她帮忙换衣服时,珍姐儿脸上那怎么也消不下去的红晕和微微发抖的双手,这才多少日子,当初那个手足无措的珍姐儿便被眼前的珍姐儿取代了。
就像母亲说的,珍姐儿一日日长大,她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凡事都需他拿主意的小女孩。而且珍姐儿自己显然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永远都是那样的。珍姐儿渴望更多的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而不仅仅只是乖乖的呆在家中,享受他所给与的一切。
诡异的,萧绍心中居然觉得有几分失落,珍姐儿变得独立干练,是否意味着他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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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春 第146章 对饮
一时,夫妻两换过衣裳出来,就听丫头报说纯钧来了。周宝珍抬头看向萧绍,心想难道表哥没去过书房?萧绍自然不想让周宝珍知道他是去过书房的,可因为她没坐下就又出来了。
“让他进来吧。”
纯钧进来,给萧绍同周宝珍行礼,将一叠书信放到两人之间的小桌上,嘴里说到:“世子,这些都是急等着您看了给回信的。”
纯钧心里想,世子如今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世子妃了,要是以前,世子哪会忘了看信。世子妃也真真是好本事,就靠一瓶花,硬是就让世子在书房里坐不住了。若是让萧绍知道,他的好奴才在心里这样想他,也不知是怒是喜,不过想来他多半是不会承认的。
周宝珍抬眼朝桌上看了,见不光有封地上同军中的信,还有几封是看不出出处的。
待纯钧出去了,周宝珍拿眼睛看萧绍,嘴角含笑的朝他问到:“表哥方才没去书房。”
萧绍心想,好嘛这就要来揭我的短了,只装做看信,嘴里随意的嗯了一声,也不说去过还是没去过。周宝珍想了想,又跟着问了一句“表哥,我送到书房的花,可是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看的紧,送给母亲的就是玉堂富贵,送给表哥的就拿那么两朵小花就打发了,可见是没用心的。”
萧绍难得胡搅蛮缠起来,心想小丫头,打听出表哥去过书房,现下心里该得意了吧。
果然,就听周宝珍“咯咯”的笑了起来,萧绍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看信,直笑了好一会,周宝珍这才住了笑,对萧绍说了句:“表哥,你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
萧绍闻言,从信里抬头拿眼看了她,还表哥你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你的规矩都哪去了,因沉了脸对她说到:“英英,表哥倒觉得你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哈哈哈”周宝珍一个没人忍住,大笑出声,立在屋外的丫头们听了,心下都松了一口气。两位主子婚后头一次意见不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世子妃一个不小心,惹的世子大怒,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要知道世子妃还没孩子呢。
萧绍将看过的信,随手递给了她,周宝珍一愣,伸手接过来,拿信纸遮了脸,只露出两个灵活的大眼睛看向萧绍,不忘调侃一句:“这是表哥觉得,我能知道的?”
“淘气。”
夫妻两个安静看信,多半是些封地上和军中的重大事务,比如兴修水利、春耕、军饷粮草之类的事,禀报上来要萧绍批示的。
至于那几份不知出处的,却是萧绍派在各地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这些信大多不过寥寥数句闲言,不明就里的人,就算是看了也不知什么意思,周宝珍想这多半是事先约好的暗语了。
萧绍看过了信,叫周宝珍在一旁研墨,他给各处回信,有些不过几个字,可或不可,有些却洋洋洒洒写满了数页信纸。
萧绍做事的时候很认真,英气的剑眉微颦,脊背挺直在榻上坐了,直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停歇的。
天色渐渐暗了,丫头们轻手轻脚的进来,将灯点上了,又给两人换过茶水,双福在周宝珍耳边轻声问道:“世子妃,该是晚膳的时辰了,可要先吃饭?”
周宝珍朝桌上看了看,见只剩两封信没有回了,便同样轻声对双福嘱咐了一句:“只剩一点了,待表哥做完了再吃饭吧。”
她将桌子上,萧绍些完晾干的信折起来,装进信封里,正好萧绍写回完了一封信,周宝珍将桌上的茶水端给他:“表哥歇一歇再写吧。”待萧绍接了茶,她拿起那页信纸在一旁晾了,朝他问到“表哥每日都要回这样多的信吗?”
萧绍端着杯子看了她一眼,口气平淡的说到:“今日这些算是少的。”见周宝珍惊讶,便又加了句“还有一些,我看过后,便由承影他们代笔了。”
“表哥辛苦了。”这句话,周宝珍说的甚是真心。
萧绍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提笔开始回今日的最后一封信。不一时写完了,正巧外头报说纯钧进来了,将桌上的信收了,萧绍又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他们几个,办事倒是比人都强些。”周宝珍看着,也不怪表哥看重这几个人,确是做事比别人强些,人也机灵。“这都是跟着我多少年的了,再不会办事,也就不用留在身边了。”话是这样说,可萧绍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满意的。
周宝珍让双福准备开饭,又亲自伺候萧绍洗了手,夫妻两在榻上坐了,周宝珍笑盈盈的看了萧绍,说了句:“今日我也伺候表哥一回。”
酒是温过的,周宝珍执壶,先替萧绍倒了一盏,接着又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了,萧绍见了,少不得开口提醒到:“你不常喝酒,少倒一点就是了。”
周宝珍冲他笑笑,嘴里说到“我知道,一会儿我随意,表哥却是要干了的。”说着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端正了身子对萧绍说到“这一杯,宝珍敬表哥,这么些年表哥对宝珍的种种,宝珍心里都是知道的,心下也感激的很,今日宝珍在这里多谢表哥了。”
萧绍笑了笑,说了句:“英英敬的酒,表哥自是要喝的。”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周宝珍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将酒喝干了,周宝珍见状,也将杯子举到了唇边,学着萧绍的样子,一口将那酒闷了下去。
“咳咳咳。。。。。。”毫不意外,周宝珍被呛到了,她拿帕子捂了嘴,一阵猛咳。
萧绍见状,简直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太鲁了些,说好了她随意,怎么到喝的时候就不作数了。这酒岂是说干就干的,萧绍起身,越过桌子替她拍背。
“表哥。。。。我没。。。没事。。。。。。”周宝珍躲开萧绍的手,将他按下坐好,嘴里说到:“表哥,你别管我,说好了今日我服侍你的,你只管坐着就是了。”
周宝珍按着萧绍重在榻上坐了,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这才又替他和自己倒了酒,这回她只替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萧绍看着,放心下来。
“夫君”周宝珍重又端起酒杯,对了萧绍一开口,萧绍就愣住了,说起来自成亲到现在,珍姐儿还未这样当面叫过他呢。
“嗯?”萧绍情|动,黑亮的双眼看向周宝珍的目光深沉的,灯下周宝珍脸飞红霞,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中情谊真挚直白,看得人心下发热。
“夫君,从今日起,这里没有表哥表妹,只有一对休戚与共的夫妻了。”说着她拿手中的杯子,一碰萧绍的,率先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周宝珍学着男人喝酒的样子,将喝干的酒杯倒了过来,一双妙目盯着萧绍,千言万语皆在这盈盈的眼波里了。
萧绍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由珍姐儿主动来对他说这些话,他心中有些激荡,珍姐儿的意思很明白,不愿意只与他共富贵,将来两人的日子不论好与坏,她都愿意与他共同承担。
他一口喝了杯中酒,以后两人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这一夜,内里的情|动激荡,似乎比新婚之夜还让人难忘些,两人真正做到了水|乳|交|融,身体的距离近了,心自然也就更近了。
以至于第二日,二人往柳王妃面前一站,她便觉得儿子同珍姐儿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不一样了,两人看着仿佛更登对了,或者说更像一对夫妻了。
萧绍神清气爽的出门去了,临走前周宝珍的一句“夫君”听得柳王妃有些诧异的看向周宝珍。待萧绍走了,柳王妃招手让周宝珍在自己身侧坐了,含笑问了句:“好了?”
周宝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对了柳王妃撒娇到:“其实,原本也算不得不好。”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容甜如蜜。
“是,原本也算不得不好,只是如今更好是不是。”柳王妃打趣她,轻拍了她的手说到“说起来啊,这个表哥,有时候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
“夫君不过是刚成亲,以后慢慢就好了。”周宝珍替萧绍说话,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即便是柳王妃也不行。柳王妃也不在意,只打趣她“怎么不叫表哥了?”
“如果一直叫表哥,大概夫君也会一直将我当成表妹吧。”这是周宝珍自己胡乱琢磨的,为何成亲之后夫妻之间会有专门的称呼,想来也自有它的道理。身份变了,有些事情自然也要跟着变一变才好。
“是呢,夫妻之间,是该这样才好。”
婆媳两个正说话呢,忽然听江侧妃那边的丫头来报说,三姑娘病了,说是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柳王妃对了丫头问到,这时气一天天暖和了,连珍姐儿都好了怎么三姑娘反倒病了。再说前几日见到这孩子时,虽说沉默了些,可也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奴婢也说不好,三姑娘自从宫里回来之后,便有些不好,我们侧妃起先以为是吓着了,想着喝了安神汤,歇两天也就好了。可这些日子了不但不见好,反倒越发重了,侧妃急了,这才让来回王妃的。”那丫头也说不清自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柳王妃吩咐人去请太医,这里带了周宝珍往江侧妃母女院子里来。江侧妃住的院子离主院有些远,可胜在环境清幽,院子里的竹林,这在北方却是不多见的。
听说王妃同世子妃来了,江侧妃从屋子里迎出来,一副忧心忡忡,弱柳扶风的模样。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跟着江侧妃往三姑娘萧玥的屋里去看她。三姑娘披衣半靠在床上,众人进去的时候,就见她正对着窗外的竹林出神,愣愣的倒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面上似乎带了一丝哀愁。
周宝珍见她脸色虽不大好,人也有些恹恹的,可看着也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见柳王妃和周宝珍,萧玥忙要下床行礼,却被柳王妃给按住了,说她不舒服,只管躺着便是,一家人哪有这么些讲究。周宝珍也让她不必起来,好好歇着是正经。
萧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柳王妃,解释到:“其实女儿并没有生病,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是侧妃蝎蝎螫螫反倒把母亲和二嫂也惊动了。”
“什么叫没胃口,你自己说说这些日子,你总共吃过几口饭,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王妃您说说,这人吃不下饭去,可不就是病了?”听三姑娘这样说,江侧妃急了,忙忙的对了柳王妃说到。
见江侧妃这样,三姑娘像是有些不耐烦,口气便有些不好:“我都说了,我没事,侧妃是成心要咒我是不是?”
柳王妃见母女两说的不像,忙拿话将两人岔开了,正好这时,外头报说太医来了,丫头将床帐放了下来,而周宝珍几人便避到了屏风后头。
太医诊完脉,云山雾罩的背了大段大段的医书,周宝珍只听明白了几句,那便是心气郁结,以至于夜不能寐,脾胃失和不思饮食。
说穿了就是说,三姑娘心情不好,导致没有胃口吃饭。可她一个王府小姐,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人烦闷至此却又不能对人言明呢。
太医留下个疏肝理气,调养脾胃的方子后,便走了。柳王妃从屏风后出来,在三姑娘床边坐了,问她:“玥姐儿,你可有什么心事,或是不如意之事,大可同母亲说明,又何苦都闷在自己心里。”
“母亲,我没事,不过是前些日子吓着些,最近晚上都睡不好罢了。”三姑娘显然说的不是实话,可这种事她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好强逼着她说。
柳王妃又劝了萧玥几句,便带早周宝珍告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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