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然浮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望无忧
“祝你和我表妹白头偕老!”温思仁此时似乎已经有些喝醉,踉踉跄跄的拿着酒杯,说道“尹兄弟你好功夫!竟然把我姨夫找来的高手全都打败了!佩服!佩服!”说着又一手拍在柳木的肩膀上,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把柳木的肩膀拍碎似的,“照顾好我表妹!她可是我姨夫的心头肉,要是我表妹受一丁点儿委屈,你都别想再活着回到关外!”
冯浪渠急忙走过来一把扶住温思仁,“思仁,你喝多了。”又对身后小厮说道“快,扶表少爷到客房休息。”
温思仁走后,冯浪渠颇为尴尬的说道“思仁今日喝的多了些,有些口无遮拦,妹夫你不要见怪。”
“冯兄不必多心,其中道理天仇自然明白。”
冯浪渠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冯兄,还不自罚三杯。”
柳木笑道“好,大哥,天仇认罚。”柳木喝了三杯酒,心里骂道,老子居然还要叫这烂蛆大哥!尤其是冯良那个老不死的,老子还要管你叫爹!你个小白脸,等老子日后报了仇第一个就把你剁了喂狗!
天色渐黑,宾客散去,冯良离开尹府上轿之前只丢下一句话“照顾好老夫的女儿。”
柳木回到新房,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送走了喜娘,房中只剩下这二人,倒是有些尴尬了。
柳木局促的站在地上,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付今晚,不自然的说道“琳玲,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吩咐厨娘给你做些吃的。”
冯琳玲瞧柳木那窘态,忍不住抿嘴一笑,扯过柳木的手,揶揄道“看相公的样子,倒是比我更像刚过门的新媳妇呢。”
柳木听了这话,竟有些脸红,只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婚事倒是来之不易,能让我爹如此轻易把女儿嫁出去的,想必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冯琳玲看柳木那一脸木讷的表情,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平日里那潇洒的尹天仇,怎么此时就像个木头似的。见柳木还一脸尴尬的处在那里,冯琳玲遂伸手解了柳木的外袍,“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
柳木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后退了两步,“琳玲,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可记得我是因何来到中原的?”
冯琳玲被柳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讷讷的说道“相公不是说当时惹了命案,所以来到中原躲避的。”
柳木忙点头,“不错。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成亲倒是可以冲冲煞气,不过因为我手上沾了人命,行房就不太吉利了,要五年之后方可经男女之事。否则不仅会招惹怨气,而且还有可能将上一辈的罪孽延续到下一代。我们这样共处一室,我难免心中会生出些许杂念,所以……你不介意我们分房睡吧?”
“不想草原关外竟有这样的说法。”冯琳玲尴尬的说道。
柳木讪笑“是啊。以前也没觉得这规矩有什么不好,如今倒是恨死这规矩了。可是这种东西很邪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说*一刻值千金,我自然也想与你多亲近。可为了咱们儿女日后的福泽,咱们也不应该逞一时之欢。不过还好,如今已是第四年,过了明年六月我们便可同榻而眠了。”说着便搂住了冯琳玲的肩膀,那动作看似温柔,又映着房中的烛光,如此气氛之下,一时之间倒也猜不出柳木这动作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冯琳玲咬了咬嘴唇,“谁要与你同榻而眠。”
癫然浮生 第122章
晌午时分,柳木与冯琳玲去了冯府,冯琳玲说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起要走后院的小门。”
柳木说道“走大门还要绕过一整条街呢,大晌午的日头这么足,这样省时又省力,也免得你被太阳晒坏了。”说着又讪笑道“倒是想起当年在金陵的时候……”柳木一时间竟险些说出当年在金陵喝花酒回家太晚,时常要从后院小门溜回家的事情。
“金陵?”
柳木正琢磨着编什么谎话蒙混过去关于那脱口而出的金陵,一时失神与另一个抱着竹筐往外走的人撞在了一起,那人急忙向柳木赔不是。
“不碍事。”柳木将竹筐捡起,交回那人手中。
柳木站在原地,转身看那人走出小门,到门外胡同停着的马车上又取下一筐蔬菜搬了进来。
柳木上下打量着马车和那送菜的菜农,冯琳玲说道“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看那菜蛮新鲜的,突然有些馋了。”说完傻笑了两声,从那路过的菜农的筐里顺手拿了一根黄瓜出来,很咬了一口,“嗯!果然新鲜!琳玲,你要不要吃!”
冯琳玲摇头一笑,拉着柳木朝内府走去了,“瞧你,像个小孩子似的,上面还占着泥土呢,也不洗洗再吃。”
柳木磨磨蹭蹭的故意拖沓着步伐,只听院子里的家丁说道“你上次送来的米不错,我家老夫人说那米香得很,有老夫人小时候家乡稻米的味道。我家大公子听了十分高兴,叫你去前院领赏钱呢。”
那送菜的人连连点头随着家丁去了前院。
柳木随冯琳玲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拉着二人的手笑道“还以为你们这新婚燕尔的小两口把我这老太婆忘了呢。”
柳木笑道“怎么会呢祖母,琳玲这几日可惦记着您呢,若不是有规矩三日内不得回娘家,只怕她第二日一早就急着要跑回来了。”
老夫人笑道“就属你会哄人。”
不一会儿,丫鬟端着酸梅汤和点心走了进来,老夫人说道“入伏了,天气热得让人头昏眼花的,快来喝点儿冰镇酸梅汤,解解暑。”
冯琳玲笑道“相公,这冰镇酸梅汤可是我太奶奶家传的秘方,和外面的不一样呢,里面还加了些许草药。”
柳木喝了一口“嗯,果然独特。”
冯琳玲正要将酸梅汤送到嘴边,却又被柳木拦下,“这几日就不要贪凉了。”
冯琳玲期初一愣,随后又红了脸,将茶碗放下,“你……”冯琳玲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见冯琳玲如此,柳木也红了脸。早上无意间听到丫鬟们的谈话,方知道冯琳玲来了月事。刚刚只想着好心提醒,却忘了老夫人也在这儿。
老太君笑道“瞧我这孙女婿,一表人才的,没有读书人的酸腐气,也不像那些习武的那么粗鲁。我们琳玲倒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又细心又体贴的俊俏相公。”
“祖母……”冯琳玲红着脸唤了声。
老夫人笑道“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害羞的。”
柳木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说道“这京城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不如我们关外了,没有这么热的酷暑,冬季漫山的大雪也漂亮……”
老夫人突然说道“说起关外……老身也几十年没去过喽。”
柳木正等着老夫人这句话呢,遂问道“祖母,怎么您也去过关外?”
老夫人笑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爹当年是驻守边关的守将。从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北方。那时候外族也未犯我中原,我爹与当地的游牧民族相交甚好,边关两族相处和睦,夏季一起骑马种田,冬季漫山的大雪,回到京城之后再也没见过了。现在还能在梦里梦到当年的北方呢。”
柳木说道“自打来了中原,我也是做梦都想着回到关外去。虽说中原比我们关外繁华不少,可始终比不了家中。就连中原的大米,吃着也不如我们关外的米有嚼劲。”
老夫人说道“是啊,我也是怀念关外稻米的味道呢。天仇你有口福了,前些日子正巧有人送来了关外的稻米,味道香着呢,我一闻就知道是北方的稻米。”
柳木说道“奇了怪了,最近关外几个部落局势紧张,粮食掌控得紧,关外的大米很难进来中原,我走了城中大大小小这么多家米铺,也找不到一家北方来的稻米。还是祖母您有口福。”
老夫人笑道“听说是个关外的朋友送来的。定是琳玲她爹知道我馋北方的稻米了,所以托人带来的。”
冯琳玲说道“祖母和相公还真是有的聊,聊着聊着就聊到这稻米上了,还聊了这么久。”冯琳玲想起那送菜的小贩,又想起柳木看似无意的举动,心中不禁思索些什么。
冯琳玲笑道“相公刚吃的黄瓜,可有关外的味道?”
“呵……娘子你可真会说笑,若是关外运来的,只怕还没到京城就烂掉了。”
冯琳玲转向老夫人,笑道“日后天仇带我回关外的时候,祖母和我们一起回去不就行了。”
“老啦,折腾不动了。只怕到时候你们会嫌弃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添麻烦呢。”
“祖母,到时候还要麻烦您给我和琳玲照看孩子呢。您到时候别嫌您的重外孙淘气才好。”柳木忍不住违心说了这些哄老夫人开心。
晚饭后,二人散步回府,“相公,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那送菜的人,口音不像是京城人。”
“哦?是吗?”柳木自然听出了那人的关外口音,只说道“今日只顾着那一车的蔬菜了,倒也没注意那人的口音。”
夜里,曾青溜进柳木房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小两口新婚燕尔,大白天卿卿我我的走在街上,好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看了好不羡慕呢。”
“曾青,你又拿我打趣了。我找你来是有要紧事的。”
“说吧,什么事。”
“我今日在冯府见到一送菜的商贩,听口音应该是关外人。我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了。这人一定不是普通送菜的商贩。”
“京城有好多在此谋生的关外人呢,有什么可疑的。”
“一个普通运菜的马车,怎么可能用那等好马。冯浪渠若是想打赏那商贩,只让下人送了银子去便好,完全没必要单独接见此人。想必这人身份不简单。而且我总觉得这人我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如今关外几个部族之间战争一触即发,又有异族想要入侵中原,我总觉得冯氏父子像是有什么阴谋……我想起来了!”柳木突然说道“今日那送菜的人我的确见过!当年在金陵的时候他曾来我爹的钱庄兑换过一大笔银子,我记得他好像说过是做贩马生意的。”
“如今关内关外局势紧张,关内外早就停止了通商,大臣更是不敢轻易和关外商贩往来的。关外的马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冯府呢,”曾青恍然大悟,“木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国师曾给的那个批命,冯氏父子已经动了谋反之心?”
“这老狐狸果然是藏不住了。曾青,这些日子你盯紧他们父子,看看往来冯府的都有什么人……”
曾青打断说道“这就不劳烦你这新郎官操心了,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相公这么晚还没睡吗?”门外响起冯琳玲的声音。
柳木吓得竟一口吹灭了油灯,“啊,睡了睡了,马上就睡。”
冯琳玲笑道“怎么我一来相公就吹灭了油灯,这是要避而不见的意思吗?”
柳木又怕引起对方怀疑,只得示意曾青躲起来,打开了房门,“娘子怎么这么晚也没睡。”
“太过闷热,有些睡不着,本想出来坐坐,见相公房里还亮着灯,便想来看看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柳木笑道“怎么说‘请’字呢,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又有何区别,娘子想进来,随时推门就来就好了。”
冯琳玲笑道“我刚刚在外面好像听见相公房里有声音,还以为你在会客呢,若真是如此,冒然闯进来岂不是唐突了。”
柳木笑道“谁会大晚上的在自己卧房里会客呢。许是我刚刚读书的时候不自觉读出了声。”
“相公这么晚在看什么书呢。”
“哦,不过都是一些地方杂记,随意翻看的。”
柳木一边说一边将冯琳玲迎入房中,紧张的看着周围,也不知曾青藏哪儿去了。柳木一手拉着冯琳玲,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摸着衣襟,说道“也不知火折子被我顺手扔在哪里了。”一来柳木怕冯琳玲来了兴致借着油灯想看自己那随口胡诌的地方杂记,二来又怕躲在暗处的曾青被冯琳玲看到。而冯琳玲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一番事情,只以为这柳木装模作样的不过是想趁着黑暗与自己亲近些。
“相公可是在书中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
“那些个地方杂记倒是比什么四书五经有趣多了,改日我再慢慢讲给娘子。”
冯琳玲说道“今日你说道要祖母日后为我们照看她的重孙儿,不知她老人家多开心呢。我打小就听祖母说,她就想看到我嫁个好夫婿,儿女绕膝……”
儿女绕膝……曾青捏着拳头,脑袋里这四字不断重复着,心想,好个不知廉耻的柳木,也不知这些天都跟冯琳玲说了些什么。起得在暗处随手捡起手边盆景里的石头朝柳木的腿扔了过去,柳木毫无防备的被这石头打得一个踉跄朝冯琳玲扑了过去。
冯琳玲被柳木扑倒在床上,不禁喊出了声。
“相公……你……”
“对不起……我我我刚刚没站稳……”
不等柳木起来,冯琳玲抱住身上的柳木,“相公不是说过五年之期未过,若是……经男女之事会不吉利的……”
柳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吓得急忙起身,“对不起。”
冯琳玲起身嗔怪着笑道“夫妻之间,何来对不起一说。”又附在柳木耳边说道“冒失鬼,白天还提醒我这几日不可贪凉,晚上又忘了这事。”说完不再理会柳木,直径走出了房间。
柳木关了房门,点起了油灯,猛然发现曾青就在自己眼前站着,吓得险些喊出声来,压低着嗓子说道“你想吓死我啊!”
“娘子长娘子短的,叫得还真亲热!想必我今日在这儿坏了柳大公子的良辰美景了吧!”
“你说什么呢你!”柳木低着头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暗处偷袭我,我才扑到她身上的。”
“若是没动歪心思,你脸红什么!”说着一巴掌打在了柳木的脸上,还没等柳木反应过来,曾青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夜色里。
癫然浮生 第123章
天刚蒙蒙亮,柳木写了封飞鸽传书放了出去,正巧被冯琳玲瞧见。又想起那日遇见的关外口音送菜的人,不禁对柳木起了怀疑。
“相公当日的举动分明是对那送菜的人起了怀疑,和祖母谈话的言语之中也似是在打听家中与关外的关系,若相公是从关外来拉拢我父兄的细作,那便不应如此。如今关外异族欲进犯中原,相公会在此处多做留意,莫非相公是朝廷派来监视我父兄二人的?”冯琳玲心下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与尹天仇从初见到今日时日也不短了,更何况以自己父兄的作风,定会去查探尹天仇的身世背景,只怕连这些年在中原的足迹也会查探得一清二楚,父兄没有组织这二人婚事,想必是尹天仇的身世背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若尹天仇真是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又岂能花这么多年去精心布局呢。冯琳玲越想越糊涂,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曾璞那老匹夫与我互相牵制,做起事来本就碍手碍脚,如今皇帝又有意削弱相权,兵部尚书又被革职,对我们父子实在是不利。”冯良放下手中茶杯,又说道“温家那废物父子,在朝中只怕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今日曾璞设计撤了我的兵部,只怕过不久就该对温家动手了。”
“这老匹夫终于是按耐不住要对付咱们了。多亏了爹您这么多年谋略高深,让曾璞没什么把柄可寻。如今兵部这位子空缺,皇上尚未有人选,我们何不趁此时机举荐咱们的人再顶替上去。”
冯良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曾璞这些日子往御书房送了不少秘折,谁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东西,皇上会突然查办了兵部尚书。若是你此时再向皇上举荐咱们的人,只怕会正中曾璞的下怀,反而让皇上对咱们产生猜忌。你还当他是当年与你一同下棋的太子殿下吗。”
冯浪渠皱了皱眉,“爹,我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你的意思是……”冯良压低了声音。
冯浪渠点了点头“爹,与其在朝堂上和曾璞闹得两败俱伤,还不如以退为进,一来让曾璞以为咱们父子知难而退,放松警惕。二来还可以消除皇上对咱们的猜忌,等咱们的势力弱了,皇上自然会去打压曾璞的势力。到时候朝中势力分散,咱们直接攻取京城。”
“妹夫,你不是说令尊是关外贩马的,那想必手中应该有不少好马吧?”
柳木猜到冯家父子要开始动手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柳木笑道“那是自然。虽说比不上大宛进攻来的宝马,不过我们关外的马膘肥体健,论体格或体力,都要好过中原的马。”又说“大哥若是不信,你去我家中看看我那匹马,那只是我当初逃走时在马厩里随便牵出的一匹。只怕这脚力会甩出你那坐骑两三个城镇呢。”
冯浪渠对柳木的马是有印象的,一看就知道比御马监里的马不知好了几个级别。问道“那令尊手中有多少马匹呢?”
柳木回道,“马商手中的马匹都是流动数量,不过少说三五千匹还是有的。”
冯琅渠眼前一亮,柳木又问“大哥可是要挑选些好马?”
冯浪渠点头说道,“的确是需要些上等的好马。”
“要多少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
柳木说道“我们关外的草原多得是好马,虽说我爹手上的马匹不是很多,不过我们部落其他商人家的马也是可以借来的,大哥只管说个数量,其他的交给我去办就行了。”
冯琅渠说道“两万匹。”
“两万匹?大哥要这么多马做什么?”柳木心下暗笑,冯浪渠,你终于按耐不住了,看来我们柳家大仇得报的日子也不远了。
“妹夫不必多问,只管去办就是了。而且此时局势紧张,关内外不得通商,妹夫切记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就是和琳玲也不能说,你知道,妇人家一项胆小,最容易生事端。”
“别说是两万匹,就算是再多的马,我也会竭尽所能为大哥筹办。可大哥若是如此不拿天仇当自己人,我便有些过意不去了。”
冯浪渠忙说“妹夫何处此意!”
柳木一笑,“别说是官宦人家,就算是皇室用于消遣只怕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马匹。更何况岳父大人最近与关外塔尔罕部落的图阁王子来往密切。一个在朝中势力削弱的丞相与关外部落不得宠的王子来往密切,大哥觉得我会仅仅当做这是巧合吗?”
冯浪渠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暗器,“想不到妹夫如此细心,我倒是小瞧你这闲云野鹤了。”
柳木说道“大哥不要误会,我们草原人对朋友一向是坦坦荡荡,我不过是希望大哥能够坦诚相告。你放心,那两万匹战马包在我身上了。”
“你……”
柳木笑道“想必大哥和岳父已经着手此事了吧,现在若是想收手也不可能了。如今我已经是琳玲的相公,若是冯家出了事,只怕我和琳玲也难独善其身。更何况关外与中原战事一触即发,关外各部落之间又多有不和,胜算不大。若是有一天中原灭了我关外各部族,我爹这样有威望的马商又岂能落得好下场。你觉得我除了站在岳父这边,还有别的选择了吗。”
冯浪渠说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不过有妹夫与令尊大人的帮忙,想必此事必然胜算大增。”
柳木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妹夫尽管说出来便是。”
“他日你事成之后要准我带琳玲回关外生活,不以皇权干涉我关外的生意,我也绝不出入朝堂之上。我要你赐我免死金牌,还有与关内自由通商的亲笔手谕。我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与琳玲安享晚年。”
冯浪渠心想尹天仇倒是看得透彻,遂笑道“果然是商贾人家出身。好,我这便答应你。”
“相公这几日怎么总是去大哥那里。”冯琳玲趁着柳木去冯府的时候,潜入柳木书房中翻看了柳木这些日子与关外往来的书信,不禁又对柳木近日所为起了怀疑。
“大哥这几日找我有些事情商议。”
冯琳玲追问,“奇怪了,你一项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两人有什么事情好商议的呢。”
柳木故作敷衍,“不过是喝喝茶下下棋,消遣而已。”
冯琳玲又说道“刚刚还说有事情商议呢,这又变成消遣了。相公莫不是有事情瞒我?”
“怎么会呢娘子,大哥又不是外人,我们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你。”
冯琳玲说道“就是因为你不拿大哥当外人,我才怕你为了他故意瞒我些什么。”
“娘子真会说笑,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柳木故意打断冯琳玲的谈话,看似逃避找个借口回了房间。
柳木从冯府回到家中,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冯琳玲坐在屋中,“娘子是在等我吗?”
冯琳玲并未回答,只问道“又去找大哥下棋去了?”
“哦,大哥说皇上今日赐给了他一些进贡的好茶,这不邀我去品尝品尝。”
冯琳玲说道“若是有一天我与相公回到关外,相公会留恋京城的生活吗?”
“娘子这话何处此意,我自幼在关外无忧无虑的长大,怎么会留恋京城这束手束脚的生活。”
冯琳玲说道“若是有一天相公能够加官进爵,在京城大展拳脚呢?”
柳木笑道“琳玲,我本就无心仕途,怎么会想着跻身官场呢。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问这些呢。”
冯琳玲说道“相公,关外那两万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有半点隐瞒。”
“这……”柳木故作惊愕,“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琳玲将手中的信递给柳木,“我早觉得你这几日怪怪的,正巧今日有人送信给你,我私自将信拆开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书房的那些信件我也都看过了。相公,你不要再瞒着我了。你告诉我,那两万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哥逼你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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