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筑梦者
这一句话看似软绵绵毫无力度,可是却切中要点,这番话拖到现在才说分明就是在撒谎,这并不是尚工局的初衷,而是推卸责任的狡辩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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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 第十三章 冰山一角
“若你早早如此给本宫解释清楚,本宫何来要打你的板子?还惊动了皇上,是何居心?你给本宫解释清楚?”淑妃立刻发难。
荀真在这冯贵妃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心提到嗓子眼,果然还是有漏洞被她寻到,看到皇帝的表情又从晴朗变为乌云密布,赶紧再度磕头,“奴……奴婢初任女史,本来正要向淑妃娘娘禀明的,只是……陛下突然驾到,奴婢初次得见天颜,立刻被陛下的天龙之气所震慑,一时吓得不敢开口说话,这才让淑妃娘娘白白发了一顿脾气,确是奴婢的不是。”
“她今天方才出任女史,一时慌乱也在情理当中,庄典制,倒是你怎么没有及时向淑妃娘娘禀明一切呢?”许悠把矛头指向庄典制,这次的疏忽她要负全责。
因为荀真的巧辩令庄典制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此刻听到许悠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奴婢,奴婢……也是一时吓傻了,况且此次的绣品非奴婢所做,奴婢没有荀女史了解的透彻。”
“看来她们也不是有意相瞒,贵妃妹妹小题大做了,淑妃妹妹又何必与几名宫女过不去?现在自当是龙种重要。”唐皇后站了起来一派母仪风范,“皇儿,怎么好端端地到了淑明宫来?”适时的转移话题。
皇帝宇文泰这才没有再纠结于这件小事上,方才发现太子来得不合时宜,“皇儿,出了什么事?”
宇文泓起来道:“禀父皇,边疆有紧急军情,儿臣接到消息后特来向父皇禀报。”虽然现在父皇对他颇为信任,但是为了防止小人造谣,所以要紧事必会第一时间就来禀报给父皇知晓。
“你怎么不早说?”宇文泰怒喝道,“宣柳相进宫了没有?”边说边起身,“爱妃,朕迟些再来看你。”
几名在场的后妃都赶紧行礼恭送皇上。
“父皇,虽说是紧急军情,但淑妃娘娘腹中的龙种同样是大事。”宇文泓道。“柳相已在进宫的途中。”
宇文泰闻言,龙心大悦,太子友爱兄弟自然是好事,身为帝王又是父亲的他最不愿见的就是儿子相残,喜道:“太子心地仁厚又知进退,甚好,甚好。”
几句甚好自然引起一旁的皇后与冯贵妃两人侧目,一个自然是心花怒放,一个却是柳眉微皱。
刚站起身子的荀真还来不及抹去额头的冷汗,经过她身边的宇文泓却是不经意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孤今天才发现你极有说谎的天分。”那声音依然透着一股寒意。
荀真被这句话吓得差点又要跪下去,一面对他,她连呼吸都要停窒,“太子殿下……”
宇文泓微不可察地按了一下她的手,“你想引人注目?嗯?”
荀真看了一眼已经是成年人的宇文泓那张极俊美的脸,他给她的感觉一如寒冬腊月般冷人心扉,看到他脸上的玩味之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大胆了,赶紧低垂着头做恭顺状。
宇文泓嘴角微勾,这才放过荀真,随宇文泰而去。
离开淑明宫返回尚工局的路上,许悠的脸色始终都没有和缓过来,耳边回荡着皇后刚刚离去时意味深长的话,“许悠,尚工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庄典制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这件事她是推无可推了,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一路上更是冷汗直冒,惟有勉力支撑下去。
尚工局的门前人头涌涌,四名司级宫女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自从许悠被唤去之后,她们就坐立难安,这些表情让后面的宫女们更是无心工作,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许悠刚踏进大门,司级宫女就围了上来,遂摆手道:“进屋再说。”
表情难安的庄典制与一脸淡定的荀真走过不明真相的宫女群中,很快就看到温妮扶着许悠坐在大殿中惟一一把交椅上,顿时四司都会意地领着各自辖内的宫女们站好,听候最高上司的裁决。
许悠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心神,这才把刚刚淑明宫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这次若不是荀女史反应机敏,尚工局恐怕就要遭到责难了,庄典制这次是罪无可恕。”
“尚工大人,都是属下管教不严,身为庄典制的上司,属下也是责无旁贷。”谢司制一脸自责地出列。
许悠看了眼谢司制一脸的悔恨,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揽责确是无可指谪,被茶碗掩住的嘴角笑得莫名,当茶碗放下之时,她已是恢复常态,“谢司制无须把此事揽上身,你把应做的功夫交代下去,那就是庄典制的份内事了。”
“谢尚工大人谅解。”谢司制一脸感激地弯腰行礼。“不过此事应该给荀女史记上一功以资嘉奖。”
庄典制脸色惨白地看了眼谢司制大公无私的脸,虽然事件发生时她只疑吕蓉粗心,事后细思,冷汗直冒,混在尚工局多年的她深知这一潭水有多深,退一步兴许海阔天空,这么一想,她镇定了许多,跪下道:“尚工大人,属下甘愿受罚。”
“好,你有这觉悟自当是好事。”许悠站起来道,“从今天起庄典制连降两级贬为女史,还要前往司徒尚宫处领罚,此事才算了了。”
“是,尚工大人。”被贬的庄典制只能一脸感激,多年心血一朝无,只能概叹自己的手段没有别人高。
尚工局一时因为庄典制的被贬,所有人眼睛瞠大之余也开始摩拳擦掌,温妮是第一个表现出喜色的人,她是掌制,典制之位空缺出来,下一个晋升的人会不会是她?目光看了看另外同样是掌级的宫女,对方的眼中同样也有一抹热意。
庄女史被罚去做三个月的粗重宫女,回屋去收拾好东西时,真正是人走茶凉,昔日巴结的小宫女们一个个都不见人影,只有她凄凉地看了一眼这间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屋子,颇有几分留恋,轻掩好门准备转身离去,却见到荀真站在身后,“典制大人。”
给她送别的人居然是荀真,庄女史的眼中涌上热泪,内疚地握住荀真的手,“你不恨我?在淑明宫时我分明就想牺牲你来保全自己。”
庄典制的被贬对荀真的触动很大,大殿之上没有她发言的权利,原来荣辱只在一线之间。
“荀真不是圣人,做不到对典制大人毫无怨言的地步,但荀真却记得这七年来都是典制大人教导荀真的,这点恩义荀真会牢记的。”荀真真诚道,既然已经从那种绝境中逃了出来,再去计较庄典制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太明智的行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痛打落水狗非君子所为。
庄女史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大度,内疚之情更甚,“都是我对不住你,荀真,别再叫典制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唤一声庄姨吧。”按年纪她确是荀真姨字辈的人,“你是个聪慧的姑娘,将来能走的路会比我宽广得多。”光是这番胸襟就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
“庄姨。”荀真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
荀真一直送着庄女史离去,临离去时,庄女史看了看四周没有尚工局的人时,方才小声道:“荀真,我能给你的报答不多,只能赠你几句话,别小看了任何人,不然会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丫头,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就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庄女史的眼中突然有了一股怨气,“当然我的疏忽与自傲更是要不得。”
荀真听到她这一句带着恨意的话,突然打了个冷颤,炎炎夏日里竟觉得那干了的衣裳又开始湿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尚工局,竟觉得在夏日里泛着寒光。
远处的二楼之上,同样有人看着庄典制走出去。
“尚工大人,此事颇有蹊跷,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比许悠年龄稍长的司级宫女皱眉道。
许悠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红柱子后一闪而逝的人影,冷笑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是深查下去,尚工局只怕会有个天翻地覆,所有人都脱不了身。”
“庄翠娥还是可惜了,她那手刺绣功夫不比别人差,只是野心写在脸上,这才被人暗算了去,只怕接下来为了这空出来的典制名额,尚工局又要有一番争斗了。”
许悠抬头看了看天空不做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夜晚,吕蓉回来的时候,听说了白天的事情,急道:“真儿,怎么这么惊险?那种情况下,你干嘛为我担着?”心里是又急又感动,抱着荀真连连道谢。
荀真笑道:“蓉蓉,在这宫里,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又怎能推你出去送死?对了,你还没给我说说你家里人的事情呢?”
吕蓉的心里觉得暖和得很,从这一刻起,她吕蓉为了荀真可以上刀山下油锅,感谢之情会永记心中,抹了抹泪水说起了家人的事情。
荀真一边做绣工一边听她手舞足蹈地说话,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气氛正好时,她突然道:“蓉蓉,你下回不可以如此粗心大意了,怎么能连绣样都描错了?”
吕蓉的嘴顿时张大了,“我没有啊,庄典制给我的图就是那样的,我回去找给你看。”说完,赶紧下炕回自己屋里寻去。
某一个阴暗角落里,于如艺一脸紧张地看着莫华依,“华依,这张图我已经交回给你了,不会牵涉到我吧?”
莫华依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如艺,你怎么胆子那么小?这样你还想找荀真报仇?一点小事也担不了,将来如何办大事?我若是得了机缘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将来还愁没有机会找荀真的麻烦?”
于如艺也不是傻瓜,典制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管升谁,掌级宫女的位置必定要空一个,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肯定是莫华依,她还有个当司制的姨母呢。想到这层关系,她的心里安定下来。“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忘,要不然被查出是我暗中调换了吕蓉那个笨蛋的图纸,那可就不得了了。”
“放心。”莫华依笑着捏紧手中的图纸,只要一销毁它,那就什么证据也不会留下了。
一等宫女 第十四章 特殊赏赐
“你说图纸不见了?”许悠看着深夜往她这儿来的荀真与吕蓉,挑了挑眉问道。
吕蓉急得要哭般看了眼荀真,跪下道:“尚工大人,为淑妃娘娘所绣的香囊真的不是我大意,而是按庄典制所给的图纸绣的,现在我回头去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这才不得不来向尚工大人说明一切。”
“尚工大人,这事情看来也不是庄典制一人的错,属下……总觉得背后还有人,若不是因为蓉蓉的图纸不见了,属下也不会如此猜想。”荀真道。
许悠起身轻踱至窗外,看着黑夜中半明半灭的灯火,半晌后,才转身道:“这事情往后你们两人不要再提了,吕蓉,你赶画一幅图出来交回去存档。”
“尚工大人?”荀真不服。
“荀真,记住我说的话。”许悠的表情一冷,放重了声音。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庄翠娥会有今天是她自找的,别让这两年我在你身上费的苦心付诸东流,夜深了,回去吧。”许悠不再搭理她们,下了逐客令。
荀真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许悠的冷面孔,这才与吕蓉敛衽行礼告退。
回廊上,吕蓉侧着脸不解道:“真儿,那庄翠娥也不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还为她出头?你可别忘了少时我们可挨了她不少板子?”
荀真却道:“蓉蓉,不是我想为她出头,我只是怕……”怕什么呢?这话她又不好说,如果现在尚工大人肯彻查,也不怕他日此事再引来祸水,谁知尚工大人却是按下不发。
“真儿,我看你这回真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浪都经不起,放心好了,尚工大人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吕蓉依然笑嘻嘻地挽着荀真的手,“走,到我那儿吃点心去。”
荀真轻弹吕蓉的额头,“整天就知道吃。”反正此事也不到她烦,何不放开心?这么一想,她又轻松起来,在这回廊里与吕蓉有说有笑地走着。
许悠仍站在窗前看着那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门框“咿呀”一声响了起来,颇为不悦地道:“不是让你们回去吗?此事休要再提……”
“哟,好大的火气。”司徒尚宫倚在门框处笑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许悠听到这把声音,脸上的表情更见冷漠。“我以为你这会儿还在凤仪宫呢?”
“来关心关心老朋友,不行吗?你这儿今天可是出了大事了。”司徒尚宫仿佛对许悠的冷脸视而不见,径自走进来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怎么,茶水都没有一碗?”
“想喝茶就回去,我这儿没有茶水招待你。”许悠会回绣绷前继续飞针走线。
司徒尚宫这回却没有动怒,声音沉稳道,“许悠,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的,你可知这件事不寻常?”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搭在她的肩上。
许悠的表情仿佛是被脏东西碰到一般,肩膀抖了抖,一脸不悦地站起来避开,“你是来传达皇后娘娘的旨意吗?是不是准备把我撤下?”
司徒尚宫的眼中有着一丝恼怒闪过,她是洪水猛兽吗?她许悠凭什么看不起她?一把冲上前去抓着许悠的衣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许悠……”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她愤而松手,深呼吸了一口气,“许悠,你明知道娘娘是不会撤下你的,尚工局虽然不若其他几局那么风光,但这个位置特别,只有你坐上去她是最放心的,一切为了太子。”在许悠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许悠不做声,只是漠然地站着,多少次在梦里都会梦到当年的事情,若是没有眼前这人使的计,当年她就会诈死离开宫廷,但现在这儿却有着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牵挂,“你放心,转告娘娘,现在我会按兵不动的,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那就好,这件事尽量不会牵涉到你的身上……以及那个叫荀真的小宫女身上。”司徒尚宫派了颗定心丸。“不过对于手下你可得看严了。”
翌日,谢司制借送衣裳为名到了冯贵妃所住的贵绮宫,在小宫女的引路下往内殿而去,看到冯贵妃正在心腹太监的服侍下喝药,此刻正拈着绢儿抹了抹樱桃小口染上的药汁,素手一挥,所有宫人都弯腰退了出去。
谢司制把衣物呈上,“娘娘,已经做好了,请过目。”
冯贵妃没有看上面的衣物,而是拿起衣物下的香囊闻了起来,那张有几分病态美的小脸上笑得万分妖娆,“是这味儿了。”
“娘娘,此事若被许尚工知晓,只怕我会吃不了兜着走,更遑论染指尚工之位了。”谢司制提醒着。
“你慌什么?此事还有本宫呢,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本宫自然有的是耐心。”冯贵妃脸上又恢复了平日常挂着的温和笑容。
谢司制狭长的眼睛里光暗交替,这个香囊事件里她也是受益者,起码没有了那个虎视眈眈的庄典制在背后盯着,她也可以暗松一口气,想到昨天侄女已经把图纸烧了,那就再也查不出是谁的手笔了。
荀真正在描着花样的时候,突然有绿衣太监进来尖尖地喊道:“这儿有位叫荀真的女史吗?”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了荀真,这个太监是哪个宫里的?那态度还真是高傲。
莫华依的脸瞬间“刷”白了,这不是七皇子宇文淳身边的苟公公吗?他找荀真有什么事?紧紧捏着手中的绣花针,小脸阴得出水,恨不得将绣花针刺进荀真的身体。
荀真赶紧起身,走到苟公公的面前,“公公,我就是荀真。”
“哦,你就是尚工局的女史?”苟公公把拂尘甩了甩,微昂着头打量着荀真的长相,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殿下怎么会让他给这个女史送赏赐?看到荀真的眼里也有疑问,咳了咳,“咱家是七皇子殿下身边的苟公公。”
“苟公公好,七皇子殿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的吗?”荀真一听到他提到七皇子,顿时就想到那天的情形。
“殿下让咱家给你送来赏赐。”
荀真愕然,给她赏赐?她还以为七皇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来真的?顿时颇为好奇地看着苟公公。
苟公公回头接过身旁小太监提着的小笼子,从里面抱出一只白色松毛犬,看到荀真的眼里有着惊奇与喜悦,清了清嗓子,总觉着这狗有损他的形象,可能与他自身的姓氏有关,“这是殿下赏给你的,以答谢那天你对他的提醒,你可得好好养着喽。”最后提醒一句,“这可是贡品。”
宇文淳为了这份赏赐可是费尽了心思,想着若赏给她金银首饰她一介小宫女也戴不了,后来想到她纯净眼里的寂寞,这才硬是从贡品中要来了这只松毛犬,想着这小宫女应该会喜欢吧?
荀真欣喜地接过苟公公手里的白色松毛犬,宫里只有主子可以养着活物,其他人是不准养的,“我……真的可以养它吗?”
“苟公公,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荀真只是小宫女,哪来的资格养宠物?”从二楼迈下的许悠板着脸道。
“许尚工大人,这是殿下的赏赐,旁人不能拒绝的,而且殿下还说了,此狗的费用他会出。”苟公公看到许悠出现,微弯了弯腰恭敬道。“往后殿下每月会送纹银二百两给你养狗的花费。”最后的话已是对荀真说了。
许悠瞄了一眼荀真开心的连连致谢,两只手都紧紧地抱着这只犬儿,七皇子是什么意思?还送狗的花费,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使赏赐黄金千两也不会让她如此惊讶。
一旁的宫女都有两种反应,与荀真交好的都围上前逗着狗儿,毕竟这在尚工局有宠物还是首次,至于像莫华依那一类的都暗恨于心,这赏赐实在太出格了。
“看她得瑟的。”于如艺踱到莫华依的身边恨恨地道。
莫华依两眼紧盯着荀真等人开心地逗着狗儿玩耍,一枚绣花针都被她生生地扭断了,手上顿时冒出了血珠子。
“华依,你的手?”于如艺轻呼一声,赶紧拿开绣绷。
“不碍事。”莫华依把手放在嘴里吸吮着,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她的心事,当年随姨母前往贵绮宫送华衣时,她就暗暗喜欢着七皇子那般俊美如画中的人儿。七皇子之美在众多的皇子之上,因此一直颇得圣宠,现在居然送一只狗讨好荀真?咬紧嘴唇,她满是嫉妒地看向荀真的方向。
自从得了这只狗儿,荀真整个人看起来开朗了不少,身边有活物陪着总比冷冰冰的死物强,尤其这只狗儿极乖巧,不愧是贡品。
这日,荀真坐在炕上正给绣绷拆架,而松毛犬正趴在她的脚上打盹儿,睡得鼻子都冒泡了,她低头看了看它,脸上挂着一抹笑。
许悠正好捕捉到她脸上的那抹笑容,最近她时时观察这女孩儿的动作表情,内心的忧虑渐渐加深了。
“荀真。”
“尚工大人。”荀真赶紧站起来应道。
“安幸公主正要做件华衣,指名要你过去一趟,把手边的事情放一放,随她派来的嬷嬷走一趟吧,听听公主有何吩咐?”许悠道,安幸公主这要求真的很古怪,荀真并非出名的绣女,怎么会点名指她去一趟?
荀真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一脸刻薄的嬷嬷,脸上明朗地笑着,“是,尚工大人。”
一等宫女 第十五章 公主刁难
花红柳绿的青青葱葱之中,荀真跟在那个刻薄脸相的嬷嬷身后走着,越走眉头越皱,很明显这不是通往安幸公主所住的平安殿,忍不住拉着前面的嬷嬷,“嬷嬷,是不是走错了?”
嬷嬷斜睨她一眼,端着架子,干瘪的嘴唇裂了裂,“跟着我走就没错啦?这可是公主吩咐的。”挣开荀真扯着的衣袖,继续在前面领路。
荀真咬了咬唇跟在后面,这个嬷嬷真不好说话,若她现在是掌级宫女的话,这嬷嬷哪敢用这种态度与她说话。
走了大半天,荀真累得有点口渴了方才到了一处临湖的树荫下,几名身着凌罗绸缎的少女们都执着香罗小扇笑着说话,互相追逐,那恣意挥洒的青春让荀真也不禁有几分羡慕地多看了几眼,一旁的高案上正放着宣纸,空气中飘着墨香,很明显众人正在临湖做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身穿黄色锦缎的少女,头戴着金凤宝簪,项挂赤金镶红宝石的璎珞圈。
只一眼,荀真就知道她是帝女安幸公主,果然,身旁的嬷嬷行礼道:“公主,老奴已经把荀女史带来了。”
安幸公主这才停下追逐的脚步,昂着头一脸狐疑的慢慢踱近荀真。
荀真忙低头,“参见公主,奴婢是尚工局女史……”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的下巴被人使劲地捏着抬起,尖尖的指尖刺进肉里生疼生疼的,被迫仰着头看向上方那双充满傲意的凤眼,“公主……”
安幸公主一句话也不说,涂满丹寇的指甲狠狠地捏着荀真的下巴,看到她眼里的诧异与不解,半晌后,方才狠狠地一甩,轻蔑地一笑,“本宫还道是长得多有国色天香?原来不过是尔尔。”顺手接过宫娥递上的手绢擦着手,一副嫌脏的样子。
荀真顾不上被捏疼的下巴,低着头不卑不亢地道:“公主殿下,奴婢做错了什么让公主动怒?还请公主指出来,奴婢一定会改。”
另一边,长着一张瓜子脸穿着一身淡紫华服的少女柳叶眉微拢,缓步上前,“公主,她不过是区区一名宫女,你何必与她计较坏了心情?”
“只可惜有人不守妇道,做了宫女还要勾引男人,本宫自然饶她不得。”安幸公主一派悠闲地坐在铺有上等红绸绣粉梅垫子的圆椅里,接过宫娥递上的茶水轻茗了一口。
荀真顿时头大,一年到头见到的男人都有限得很,勾引谁去了?“公主殿下明察,奴婢绝对谨守宫规,未敢有忘。”心里转了转,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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