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一章雌雄难辨
??费章节(12点)
方墨早就在男人窝里混惯了,丝毫不忸捏,该喝酒就喝酒,该说笑就说笑,与众人闹成了一团,倒累得呼延龙白白担心了一回。
结义堂里酒席闹哄哄喝成了一团,后门棉布帘子被人掀了一道小小缝隙,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悄悄探了头在看方墨,圆瞪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喃喃说道:“她就是大当家?怎地是个男子?不是说她跟我一样吗不跳字。
她越来越是惊讶,正十分专注。门帘子一下子被人夺了下来,一个四十来岁圆脸妇人牵了她的手,就拽离了后门,一边埋怨说道:“我的大小姐,这里哪里是你能来的地儿?”
那少女十分不情愿被拽着走开,嘀咕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那圆脸妇人皱着眉说低声说道:“这是爷们喝酒的地方,你一个未出阁姑娘家,你说你能不能来这里?”那少女扬了一扬眉,一张嘴,原是想反驳几句的,想起方才情形,终是闭了嘴巴。
结义堂喝酒的方墨瞟了瞟微微晃动帘子,站起身笑着大声招呼说道:“来,方墨敬清风寨诸位寨主。”一昂头,尽干碗中酒,翻转碗底,微笑让一众人示看。叫好声满堂喝起,清风寨四大寨主纷纷举杯共干。
酒宴完毕,方墨已是累极了,被人引到厢房睡下。酒醉朦胧之中依稀看见眼前灯火晃荡,一张模糊脸忽远忽近而来。
方墨难得醉一回,头脑有些混沌,只觉得口舌干燥,不由得抓了一方飘动衣袖,喃喃说道:“我口干,水,给我水喝……”
那人一惊跳起,欲待转身走,无奈衣袖被方墨攥得死紧,昏黄灯火下,方墨尖细脸上起了两团晕红,望着人的一双眸子黑幽幽水汪汪。那人看着方墨这样子,心砰砰直跳,倒了茶水,扶着方墨饮下。
方墨咕噜噜将一杯水尽数喝完,口干好转,瞪着圆溜黑眸,说了一声:“多谢了。”然后一松手,就呼呼睡去。
那人坐在床边上,屋内没有其他人,很安静,除了方墨呼呼声,就是她乱跳的心声了。她神使鬼差凑低头下去,看床上躺着方墨。
方墨睡得极死,脸似婴儿沉静,肤如凝脂,眉眼似水墨轻画,乌黑光亮头发仅用绿玉冠束着,露出了光洁额头,一身青布衣衫略有些狼藉,却也越显磊落潇洒。真真是雌雄难辨。
那人看了良久,想及男子都是有些喉结,犹豫一阵子,终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鼓起勇气,伸了手要去捋方墨衣领,想看看她是否有那东西。不料,手才触到方墨衣领,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冷厉弯刀就搁在了她脖子上。屋内一下子变得刺骨寒冷,方墨突出气息里依旧是熏天酒气,说出的话却冷静寒森:“你是谁?”
那人骇得哆哆嗦嗦,牙齿直打架,说道:“我,我是呼延佳柔。”
呼延佳柔,呼延云庆的**,清风寨大寨主呼延龙的堂妹。方墨头脑里闪过这一条信息后,复又变得混沌,手上一松,昂面再躺床上,呼声又起。
呼延佳柔过了良久才止住自己的哆嗦,再一看,床上的人四仰八叉躺着,死活不知,若不是床上的人手中还握着一柄弯刀,她就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她的一个梦罢。
呼延佳柔这时手脚冰冷,背心冷汗津津,可再没有勇气看方墨是男是女了,开了屋门,拔腿就跑。过呼延龙屋前时,有一人正扶着墙吐酒完毕,见到了见鬼似狂奔的呼延佳柔,不由得出声道:“四小姐?”
呼延佳柔听见是二寨主张均平声音,停了脚步,走了回来。
张均平是个不善饮酒,整张脸这时通红,看着呼延佳柔,微笑说道:“四小姐这是去了哪里?”
呼延佳柔莫名其妙脸红了,讪讪说道:“我,我到处走了走。”又反问他:“二寨主怎地还没有回去?”
张均平酒上了头,人也有些混沌了,丝毫没看出呼延柔佳的异样来,只微笑说道:“大伙也都没有走。”呼延佳柔见他脚步有些踉跄,上前扶了他进屋。
呼延龙屋里其他几个寨主都在,分了两边坐着,正在说话。呼延佳柔乃是呼延云庆**,与这几人也都是熟识的,众人都要唤一声“四小姐”。当年惠州城破,呼延龙侥幸活命,呼延佳柔因是在城外,躲过一劫,被张均平一路护着找到了呼延龙。这两堂兄妹年岁虽是差得大,却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亲厚非常。呼延龙有事鲜少瞒着呼延佳柔。这时见她扶着张均平进来,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柔佳,怎地还没有歇下?”
呼延佳柔低着头,含糊说道:“我睡不着。”扶着张均平坐下了,她自己又在呼延龙下手寻了位置坐下来。
呼延龙将目光看着张均平,问道:“老2,你好些了没有?”
张均平吐了酒,神智略清,遂点头说道:“不碍事。”
旁边三寨主是个黑脸大汉,名唤刘海平,这时不由笑着说道:“老2,你也就这点出息,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喝爬下了。”
呼延佳柔心里砰砰直跳。
她实在是不相信方才那人是一女子。哪有女子拥刀而眠?沉睡之中还这般警觉,乍起动作如狼。她父亲乃是肃北名将,她平素也会骑马射箭,后来跟着自己堂兄进了山寨当土匪,又从张均平那里学的一手好枪法,功夫自认不差。可是昨夜方墨突然惊起,她居然连还手机会都没有。比不过男人还好说,但是若是跟一差不多同年女子相比,还有这么大差距,就实在太伤她自尊了。
她却不知道方墨从前就是在死亡边上游走的人,对危险的直觉相当敏锐,时刻保持着警惕,枪不离身,后来到了这里,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好不容易才改掉这习惯,结果漠北一夜惊变,她身上就不曾少过刀剑。
呼延柔佳心思还在方墨是男是女这问题上纠结,那厢张均平红着脸,说:“方大当家的可不是寻常女子,她行事作为哪一点比男子差的?”
三寨主刘海平也点头应承这话,说:“这话倒是真的,今日我可是头一回见到他,从头到脚都没有看出她是女的。若不是事先知道,我一准认错。奶奶的,她这酒量,我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又前倾了身子,问呼延龙,“大哥,帧少爷突然派了这么一号人物到咱们寨子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一点也猜不到吗不跳字。
呼延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尚未跟帧少爷打过照面,实在猜不出他的意思。”
坐在最末位的四寨主黄永江瘦长脸上眉头一皱,缓缓说道:“帧少爷会不会是想让她来接手咱们寨子?”
张均平摇头说道:“这个大家可放心,我与帧少爷细谈过,他一点这方面意思都不曾流露。”
黄永江想了一阵,皱着眉头又说:“这会不会是方大当家自己意思?去年漠北冰灾延续到了现在,各处得收成都不太好,我听说寨子里粮食好像不多了。咱们这边可是进出南北要道,南北两地的私货有一大半是从这边出去的。她若接手了咱们寨子,也等于掐住那些富商的钱袋子啊……”
“老四”呼延龙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说道,“你进山晚,前头的事情你不知道,咱们这寨子原本就是大当家打下的,她便是要接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这些浑话以后休要再说了。”
黄永江被吼了一句,讪笑说道:“我不过是一说罢了。大哥勿要动气。”
呼延龙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说道:“不要说咱们寨子,就是大伙的命也都是大当家给的。不管大当家这回上山要做什么,我都会头一次支持的。你们也勿要再猜大当家来意了,天也晚了,大伙都回去罢。”
几人见他面色似有不愉,只得站起身,告辞离开。
呼延龙见呼延柔佳未起身,问道:“柔佳,你有事?”
呼延柔佳看着呼延龙,小心翼翼问道:“二哥,大当家真是个女的?”
呼延龙一愣,哈哈大笑说道:“这还能有假?自然是真的。”低头细看呼延柔佳脸色,“柔佳,你今日是不是看大当家与众人喝酒样子,所以才疑心她的?”
呼延柔佳讪笑说:“二哥,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呼延龙笑呵呵说:“不要说你,我也惊到了。大当家那酒量豪气,真真是不让须眉。柔佳,你有空了,多跟大当家说说话,我们几个是大老粗爷们,便是敬佩大当家,也不知道要与她说什么。你们两个年岁差不多,应是能说到一起的。”
呼延柔佳怕呼延龙看出她的异样来,也不敢久留,说了几句话后,就站起身来告辞离开。
方墨一觉睡醒,天光大亮,头依旧有些沉重。她要了水洗了一把脸,人这才清醒,看了看床边弯刀,突然记起昨日夜里似乎有人进来过,还喂了她一口水喝,那人好似呼延云庆的**,名唤呼延柔佳来着。
方墨一边回想,一边摸了摸脖子,喃喃说:“呼延柔佳?”
好端端的,她捋她衣领做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二章
一早呼延龙张均平两人就过来了,方墨见没有外人在场,关了门,低声将来意说出。
呼延龙张均平不由得释然一笑,呼延龙说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大当家想挑个点子要点东西,这事还不简单?我寨中兄弟方才就过来说,有一家商队大约今日下午就会打咱们山头过,带的东西也不少。大当家你要不一会跟去看看?”
方墨笑着说道:“行,既是送上了门,那就去看看吧。”
呼延龙笑呵呵说道:“咱们靠山吃山,原本就是干得这一行买卖,只是这一家带的东西多,这附近打主意的只怕不少,咱们若是想吞下大头,必是要想个办法才好。”
方墨知道这一代山寨多,为蚕食对方地盘,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不断,但是有时候遇了大笔买卖吞不下时,也会联手一把。说白了,这里就是一个狼窝,一伙恶狼中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强者生存,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看得就是谁更狠。当年她和孙瑾瑜就是带了人马直接灭了别人山头,接手的现成山寨的。后来派呼延龙到这一处,也是看中了他的实力。毕竟呼延龙手下人马是无数血战里过来,远非其他杂牌军可比。呼延龙到这里来,将两边人马一中和,就成了现在的清风寨。
三人坐下商议一番后,呼延龙就带着方墨去踩点。几人上了山顶,居高临下往下方看去,脚下山道蜿蜒盘旋,四五十个镖师护卫拥簇着中间二三十余辆马车正缓缓过山。福威镖局的旗帜迎风飘展,镖师的喊号声在山中回旋。
呼延龙在一边介绍说:“大当家的。这福威镖局也是漯河一带老镖局了,镖局里的趟子手也都是些硬茬。这家请了福威镖局做保,车里好东西一定不少啊。”
方墨看了一阵子,跃下了树来,笑着说道:“就这几车东西,咱们寨子里都嫌不够,哪够分别家的?”
呼延龙与张均平对看一眼。呼延龙微笑说道:“大当家有所不知,咱们这一带有个不成文规矩,凡是打这里过的点子,若是有哪家先看中,留下了记号来,其他家也就不好动手了,只有过了他山头,才有别家的份。山下这点子已是被人留了记号。咱们若是想要点东西,要么跟那家合作一回,要么只有等过了他家山头才行,咱们才能下手。”
方墨问道:“这先下记号的是哪家?”
呼延龙说道:“黑虎寨。”方墨一愣,这黑虎寨这名头她是听说过了,是这一带盘旋年头最久,也是最大的山寨,听说寨众足有四五百号人,黑虎寨看中的东西。哪里还有别家的份?
方墨看着呼延龙,问道:“大寨主是想跟黑虎寨合作一回?”
呼延龙笑着说道:“黑虎寨虽然先下了记号,但是这点子要先打咱们山头过,咱们若是提出想分一杯羹,想来两家也是可以坐下来说叨说叨的。”方墨一笑,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可不愿意跟别人分东西。黑虎寨既是看中了。就由他们动手好了。”
呼延龙听方墨这么说。心里叫了一声可惜,依旧是笑容满面说道:“大当家既是看不中,那这回就算是便宜黑虎寨了。大当家放心了。眼下正是开春时候,南北两边商队来往多得去,要想捞点东西还不简单。”
方墨斜着头看了呼延龙一眼,淡笑说道:“谁说要将这大便宜白白送黑虎寨了?”
呼延龙一愣,与张均平又互看一眼。张均平小心翼翼问道:“大当家是想来个黑吃黑?”
方墨拍了拍身上散雪,说道:“这么多年了。玉泉山也该变变样子了。”
呼延龙心里一惊,张了张嘴。要问上几句话,但是看了看方墨脸色,终是什么也没有。
方墨站在山头瞭望玉泉雪山峰顶,云雾缭绕之中的那堆洁白美得不像是真的。眼下已是二月天了,南方早到了播种季节,可这里依旧是一片冰封天地,漠北今年的日子不会比往年好过。他们山寨之中若是没有大批粮草在手,恐怕也会人心泛散,难以成大事。萧帧一旦举事,后续粮草军械需求那是源源不断的,这些东西靠一时抢劫是绝对不行的,也只有彻底掌控住了玉泉山下这条南北私货要道,适当加以作为,举事的后援才能无忧。
呼延龙也看了看连绵起伏雪峰,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江南一带的水只怕要比去年更大,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会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方墨看着这浩浩雪峰,青白脸上黑幽眸子沉寂。去年的江南冰灾的惨状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早听人说了无数遍,上游冰泞汛期化开,一泄而下,黄河沿河一带成了一片泽国,洪水过去后,十村九荒,处处都是无人收捡的尸骨。去年冬季雪天更长,漠北到了现在依旧是一片冰封,若是到了汛期,这里冰泞化开,黄河下游的水患冰患只会更加惊人。
她抬头望了望头顶无尽灰蒙蒙天。光明其实始终都在头顶,只要拨开了那层厚重乌云,万丈光芒就会洒满了这冰寒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方墨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转头说道:“走吧,咱们还是回寨子里等黑虎寨好消息吧。”
几人回到了寨子里,路过校场时,听得周边围着的人叫好声不断。方墨在马上看去,校场上面有一人正在舞枪,那人一身红衣,手持一支红缨枪,在一片白苍苍中,犹如一朵肆意绽放的红梅,十分耀目。
方墨不禁看得有些入神,呼延龙笑着说道:“大当家的,这是我家四妹。”方墨不禁摸了摸自己脖子,微笑说道:“四小姐好身手啊。”
呼延龙哈哈大笑,说道:“大当家缪赞了,她这枪法也就学了个样子,好看归好看,上阵杀敌可是不成。”方墨跟着呼延龙笑,一跃而下马来,才将手中缰绳丢给马厮伙计,就听见迎面一阵劲风袭来,头于是一偏,眼前红缨一闪,那枪尖就从耳边划了过去。
还未等她转过身来,划过去的长枪又回收几寸,转方了向,迎面又刺来。方墨连退数步,背顶树身,眼看已是退无可退,黑眸一沉,细白纤手如灵蛇出动,一下子就抓住枪身,将枪尖送进树身数寸。
长枪刺进树身,那人一抽之下,枪未出来,却将树上积雪震动下来,落了方墨一身。那边呼延龙已是大步过来,一边叱责说:“柔佳,休要胡闹。”
方墨握枪手未动,另一手弹了弹了头发上散雪,微笑说道:“四小姐。”
呼延柔佳一愣,白皙面上起了一团可疑晕红,又使劲抽了抽红缨枪。方墨打定了主意不松——这位呼延家的四小姐在呼延一系中是比呼延龙还要重要的人物,她不想被她伤了,又不能伤了她,只好这样了。
呼延龙已经过来了,拱手说道:“大当家的见谅,我这四妹是个鲁莽性子。”一边又皱着眉头喝道:“柔佳,还不跟大当家道歉?”
方墨看了满面通红的呼延柔佳,笑盈盈说道:“不过是个玩笑罢,大寨主勿要责怪四小姐了。”这才松了手,让呼延柔佳抽出长枪。呼延柔佳握了长枪在手,红着脸,看着方墨,说道:“早听说大当家身手了得,常盼着能见识一回,刚才一时冲动,还望大当家见谅。”
方墨微笑说道:“小事罢,何足说叨?”呼延龙见两人转眼和解,脸上神情一松,微笑着将方墨邀到结义堂中,转身见呼延柔佳居然也跟着进来,不禁眉眼一沉,与她一个勿要再乱来眼神。
呼延柔佳吐了吐舌头,嘟着嘴巴出了门去。
剩下几人在结义堂两边坐下来,不大会,清风寨前寨哨岗喽啰就传来了消息,黑虎寨已是动手拿下过山的那家点子,将东西搬上山了。呼延龙放下手中茶盏,看了一眼方墨,问道:“黑虎寨伤亡如何?”
那喽啰跪地回话说:“黑虎寨死了八人,伤了十六人。”
呼延龙站起身来,问道:“看准了没有?”那喽啰回道:“是小六子亲眼看得,他数过人头了。”
呼延龙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后,亲自过去掩了屋门,低声说道:“大当家既是想吃下黑虎寨,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黑虎寨拿了货,这日晚上必是大肆庆贺一番,这时出手往往有出其不意的功效。
方墨微微一笑,说道:“不急,再看看罢。”
呼延龙心里着急,坐立不安,眼看天色渐晚,方墨仍是慢条斯理喝茶说话,说得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小事。张均平虽然年岁比呼延龙小些,可是比他能沉住气,心里虽然也着急,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微笑着与方墨闲话一些家常。
到了掌灯时候,呼延龙让厨房在结义堂里摆了饭菜,招了三四两位寨主过来,众人围坐了一桌,一同用饭。还没有动筷子,呼延柔佳就突然掀了帘子进来,大步说道:“二哥,咱们寨子门口有人点名要见大当家的。”
众人满脸疑惑,都转头看方墨,方墨微笑说道:“快请进来。”
妆罢山河 第十三章 吃黑食
人很快带了上来,是一个五十来岁老者,穿一身山里人常穿的粗布袄子,腰间拦了一根草绳袋子,花白头发,面容不奇,形容质朴,一进来,便微笑垂头说道:“大当家的。”
方墨站起了身,笑盈盈将他引给清风寨四个寨主,说:“这位就是萧家黑卫中排行第四的萧四爷。”
清风寨一众寨主纷纷站起来,面带惊讶看着眼前萧四,呼延柔佳更是惊讶的美目圆瞪。萧家黑卫俱都是从漠北各军中抽出的精英,几个黑卫头目更是漠北赫赫有名人物。永历三十年肃北一战,在漠北的萧家黑卫几乎全军覆没,几个黑卫头目除了在燕京的老大老六,就是眼前的萧四。萧四这人素有影子之称,见过他真容的没几人。
呼延龙一愣之后,立时离桌,笑着说道:“原来萧四爷,快请坐。”
萧四只微笑垂首道了谢,却不真坐下,反是恭敬站到了方墨身边。方墨微笑说道:“萧四爷,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萧四将头垂更低一些,微笑应了一声,缓声说道:“今日黑虎寨拿下的点子是定远方家的,共是六车绸缎,四车香料,其余的全是粮食,押镖的是漯河福威镖局的人。方才两边人手交手,各有死伤,黑虎寨黑虎寨死了八人,伤了十六人,三寨主何土豹受了伤。福威镖局死了二十四人,被活捉了十二人,另有五人逃脱,被活捉的人关在黑虎寨地牢里,三寨主何土豹拿其中一人点了天灯。黑虎寨现下正在依功庆贺。”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黑虎寨地图。大当家请过目。”
清风寨一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会功夫就将黑虎寨的老底都摸清楚了,这速度委实太惊人了一些。方墨接过萧四递过的地图,粗粗看了几眼,对众人说道:“大伙也都别愣着,快些吃吧,吃了咱们好办正事。”
都这时候了。哪里吃得下?众人都匆匆忙忙拨了几口饭,呼延龙就让厨房撤了酒桌,开始商议这夜的行动安排。
彼时黑虎寨正在大肆庆贺,寨中牛羊烤起,大碗酒各各斟满,寨中人闹了一团。因是这回收获实在可观,就连几个要塞的岗哨都得了荤肉,一边放哨。一边吃喝。方墨等人悄悄摸上来时,这些人正吃喝的热闹,还有人埋怨说:“可惜没有酒,这些白水也实在他娘的太没劲了一些。”
他对面的人正要响应说话,隐约瞟见他身后一团黑乎乎人影,还未等他出声质疑,对面人脖子里的热血就喷溅了他满脸,紧接着一阵劲风突至,将他惊慌叫声扼杀在了喉咙里。
方墨和萧四等人悄无声息拔掉了几个岗哨后。上山通道已是畅通无阻,呼延龙带着大批人马骑马上山,突如其来冲进闹哄哄山寨里,一边放火烧寨,一边四下大喊:“官兵进山了,官兵进山了。”黑漆漆夜里,对面不识人。方墨等人有马有弓。来势极猛,初始黑虎寨众人还真以为是官兵进山剿匪了,吓得四下里抱头逃窜。
强马横冲进四下逃窜人群。马上的人刀起刀落,惨叫声不绝于耳响起。黑虎寨大寨主胡虎和二寨主张铁生正在前堂饮酒,正值将醉未醉之时,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场地里修罗惨状,忙让人关紧大门。据门把守一阵,见形势实在不妙。一边让几个手下继续死守,一边偷摸到后堂里,一包裹贵重金银,带了美貌姨娘小妾,从后门出去。原想凭借熟知地形从后山下去,熟知刚出门去,眼前就一亮,后门前面一排立着十余高头大马,马上的人弯弓冷箭在耀目火把下流转着冷冽寒光。这些人居中的一是纤瘦少年,着一身青衫,冷面如霜,一挥手,箭如雨下,立时将这几个企图逃走的人射杀在当场。
三寨主何土豹因是有伤在身,不能饮酒,将福威镖局伤他那人点了天灯之后,就扯了后寨里掳的一美貌婆娘,正在行了风流快活之事,听了外面闹哄哄响动,提了裤子出来,一下子惊愣当场。好在他也是个人物,一愣之后,立时反身进屋里,一刀砍死正床榻里呜咽哭泣的女人,裹了私藏金银,牵了后院里系着的马,手持一柄大刀,想强冲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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