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鲁锡元只沉默片刻便后退一步,冲赵含章一揖到底,“某愿追随女郎。”
赵含章翘了翘嘴角,扶住他,让他不必多礼。
鲁锡元就看向地上还跪着的随从,一脸歉意的道:“使君,我这随从顽固得很,出手也没个轻重,不小心打伤了您的亲兵……”
赵含章一听,立即把人扶起来,还给他解绑,笑道:“他是您的随从,护您周全是他的职责,此乃忠义之士,何罪之有呢?”
赵含章给他松绑后叫来一个亲卫,“快去给鲁先生安排帐房,让军医过来为先生主仆二人看一看。”
亲卫应下,领了俩人下去。
赵含章等他们走远了才对听荷道:“你代我去看一看受伤的亲卫,让军医好好医治他们。”
她道:“他们活捉了鲁锡元,此是大功,让孙令惠给他们记一功,回头你再拿些东西私下去赏赐他们。”
听荷应下。
赵含章新得一个幕僚,心情好了许多,总算在天亮前安心睡了一个时辰。
天才亮,外面便有了士兵们锻炼的声音,赵含章起身,眼圈还有一点点黑,她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问听荷,“我看上去憔悴吗?”
听荷摇头,“不憔悴。”
“那就好,”赵含章直起腰道:“今日要去见苟将军,可得精神一些。”
听荷想了想,就建议道:“女郎何不敷粉?这样就可以把眼底的青色也遮住了。”
赵含章想了想后摇头,“算了,万一需要动手呢,一会儿出了汗,脸上的妆要花了,那样不好看。”
赵含章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和听荷道:“我们简单点儿就行。”
赵铭要跟着赵含章去见苟晞,所以也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很低调平常,但依旧是宽袖大袍,而且垂感更好,最主要的是,他今日的妆容更加的好。
用早食的时候,惹得赵含章和傅庭涵不断的去看他。
赵二郎最直接,见阿姐和姐夫一直看铭伯父,便也跟着去看,然后直接道:“铭伯父,您今日真俊。”
赵铭嘴角翘了翘,给赵二郎夹了一个包子,“多吃些。”
赵二郎高兴地一口将包子咬了一大半去,憨吃起来。
赵铭目光这才滑向赵含章和傅庭涵,问俩人,“看够了吗?”
俩人立即低头吃东西,也跟着夸了一句,“伯父,您今天很好看。”
赵铭轻轻地哼了一声,和傅庭涵道:“作为君子,仪容应当整洁得体,并不是穿好衣裳,整理了头发就算,回头我让人去教一教傅安。”
傅庭涵并不太想化妆,但长辈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于是道:“我问问傅安,他可抽得出空闲来吗?”
那肯定是抽不出空闲的。
赵含章默默地想。
念头才闪过,赵铭目光已经对准了她,“你是女郎,更应该在意自己的容貌才是,看看你……”
赵铭一脸的嫌弃,“每日灰头土脸的,你看谁家女郎似你一样?”
赵含章一听,立即加快了吃饭速度,想要远离赵铭。
他道:“便是当了刺史,也该从从容容,体体面面,急急忙忙的像上面样子?”
赵含章啃馒头的动作就一顿,放慢了速度。
一顿早食吃完,赵含章觉得撑得慌,她偷偷地扭头叮嘱听荷,“以后我们用早食不必凑在一起,各自在自己帐子里用饭就行。”
听荷应下。
赵含章呼出了一口气,听到营地里传来的锻炼声,这才松了松肩膀感觉活过来了,“去点兵吧,我们去见一见苟将军。”
赵含章和明预约定了时间,看时间不少了,赵含章便带了一队人马去江边见苟晞。
这是战后两支军队第一次正式会面,所以赵含章把自家的将军都带上了。
汲渊和赵铭这样重要的幕僚自然也给带上。
对岸的东海王发现这边动静不一般,立即跑到江边看。
江面挺宽的,就是拿弩机都射不过去,所以他很放心的让人在江边搭了高台,就站在高台上往这边看。
赵含章往那边看了一眼,“难怪汲先生要坐船过去劝说,在这边喊话,那边是真的听不见啊。”
傅庭涵递给她一个盒子。
赵含章伸手接过,好奇的打开,“这是什么……望远镜?”
傅庭涵点头,“昨天上蔡玻璃坊送来的,本来就要给你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赵含章高兴的拿出来往对岸看,问道:“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信上说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在打仗,这些东西都送不过来。匈奴军都退走以后才送过来的。”
赵含章转了转,一下就瞄准了高台上的东海王。
东海王年纪很大了,胡子花白,人有点儿胖,他正眯着眼睛往这边看,或许是察觉到了赵含章的视线,游离的目光一下抬起对准了赵含章,隔着望远镜,俩人似乎遥遥对视了。
赵含章冲对方微微一笑,对着对岸竖起一个小指,还往下倒转了。
傅庭涵:……
赵铭没看懂这个手势,却觉得她这样很不礼貌,忍不住严肃的叫了她一声,“赵含章!”
赵含章就放下望远镜,扭头乖巧的冲赵铭笑。
赵铭很不悦,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仅是个女郎,也该做个君子。”
她可做不了君子,她想报仇,赵长舆的死她一直记在心里呢。
魏晋干饭人 第382章 会面
赵含章讨好的将望远镜递给赵铭,“铭伯父您看看。”
赵铭皱眉看她手中的东西,这是用木制的一对小镜子,从赵含章拿着往对岸看的时候他就在疑惑了。
此时伸手接过,便也学着赵含章的模样放在眼前往对岸看去,模湖的东海王一下就蹦到了他眼前,赵铭一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再次拿起来看,心情忍不住高高扬起……
“这是……哪来的?”
赵含章指着傅庭涵笑道:“庭涵让玻璃房的人琢磨出来的,我们出门前还在琢磨呢。”
赵铭看向傅庭涵正要说话,耳边便听到了马蹄声,他回头去看,正好看见苟晞带着一队人马过来。
他立即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直接塞到了宽大的袖子里。
他整理了一下袖子,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了澹笑,他低声警告赵含章,“在苟晞面前,你谨慎些。”
赵含章也冲苟晞扬起了笑脸,用气音回答道:“我知道!”
苟晞带着兵马过来,俩人在对岸东海王的注视下正式会面,双方都扬起了笑脸,足以让对岸的东海王看到的模湖笑脸。
东海王气坏了,原地转了两圈,大怒问:“赵含章是什么意思,豫州军是在和我,和朝廷正式宣战吗?”
左右都没说话。
苟晞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含章,颔首招呼道:“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赵含章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苟将军还如往昔,依旧这么精神。”
俩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一声招呼过后,赵含章便开始介绍他们这边带来的人,“豫州之困多亏了苟将军出手,豫州上下皆感激不尽,我特意带了将士们过来拜见将军。”
赵含章先介绍了赵铭,笑道:“这是我赵氏嵴柱,含章的伯父,赵铭。”
“原来是赵山君,久仰大名。”
赵含章微愣,不由去看赵铭,啥赵山君,她怎么不知道她的铭伯父有这个名字?
赵铭只在马上微微点头,“赵某亦久仰苟将军大名。”
赵含章忙介绍起汲渊,然后是荀修等人。
也不知道为啥,俩人都没下马,其实赵含章是想下马的,还想去碰一碰江水,但见苟晞没有下马的意思,她便只能继续坐在马上。
苟晞也看到了对岸高台上的东海王,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一边看着对岸,一边问赵含章,“赵将军猜,东海王会怎么猜测我们这次见面?”
赵含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苟晞是为了不显得比对岸站在高台上的东海王矮,所以才坐在马上的吧?
赵含章心中无语,脸上却很严肃,“他必认定我们二人结盟,恭喜苟将军。”
苟晞偏头看她,“只恭喜我,怎么,赵将军心中不愿与我结盟吗?”
赵含章和他道:“苟将军,我心中只有豫州和大晋的利益,东海王倒行逆施,而苟将军能够为了大义暂时放弃与他的恩怨,助我豫州脱困,此情此义,含章永不会忘。”
苟晞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她现在与他结盟是因为对豫州和大晋有好处,但有一日,他的存在反过来威胁到了豫州和大晋,结盟之类的事也就不存在了。
他扯了扯嘴角,心中思虑的事却已经飞快闪过,他点头算应下了赵含章的话,问道:“以他现在的布防,赵将军觉得我们要从哪里动手?”
赵含章微微蹙眉。
苟晞看到了,便道:“赵将军不会以为将豫州军陈列于此便能吓退东海王吧?”
他冷笑道:“他是个骄傲的人,这两年又独断专行,受不得一点儿委屈,你觉得他会主动退兵?”
“这一场仗,赵将军打也要打,不想打也要打!”
赵含章眉眼舒展开来,笑道:“苟将军说的不错,你想从何处出手?”
苟晞也不客气,直接道:“要打他,须得渡江,但我们渡江便先弱了三分,他们若趁势发起进攻,于我们不利。”
“所以?”
苟晞瞥了一眼对岸,见东海王已经被他们气走,便一跃下马。
赵含章便也跟着下马,俩人站在河边,苟晞随手取来一根木棍在地上画,“这一处,赵将军应该很眼熟吧,你们偷偷渡江回来的地方。”
赵含章点头。
苟晞翘了翘嘴角道:“东海王的军队战意不盛,这一片他们都没探查到,所以赵将军可以从这里再渡江。”
他手中的棍子一转,在地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顺手用棍子往河道上指,“那上面还有一处易渡江之处,我的人会从那里渡江,从另一处进攻东海王营帐。”
赵含章没有表示反对,而是问道:“仅凭我们两支军队吗?他们再没有战意,也有二十万人吧?”
苟晞就翘了翘嘴角道:“赵将军放心,此战是我和东海王间的争斗,我自然不会拿你做马前卒。”
他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荀修等人,赵含章便笑道:“将军放心,我这些将军都是信得过的。”
苟晞就微微笑道:“我自然是相信的,能被赵将军带到这里来的,总不会有二心。”
他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汝阴郡的章太守今日为何没来?说起来,我与他也算旧相识。”
赵含章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笑吟吟的,“章太守生病了,正在营帐中养病,不过苟将军要想见他,我想他是很愿意来见将军的,不然我让他晚上去拜见苟将军?”
苟晞拒绝了,笑道:“不必,替我与他问一句好就行。”
赵含章身后的荀修等人脸上冷汗都快下来了,就是赵驹都忍不住提起了心,脸上神色几度变化。
能够始终如一的也就赵铭和汲渊,还有……傅庭涵。
赵驹忍不住看向傅庭涵,没想到他也能有这份定力。
打完机锋,确定来的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以后,苟晞这才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想赵将军拔营离开,豫州军做出回陈县的姿态,而我带人羊攻,将他的大军吸引过江。”
魏晋干饭人 第383章 疑兵计
赵含章挑眉,“今日我们当着他的面见面,又如此亲密,他能相信我真的退走?”
苟晞自信的道:“若换个谨慎一点儿的大将,或许会怀疑,但对东海王,我有信心让他相信,赵将军只管带着人退走,在八十里外等我消息。”
赵含章垂下眼眸思索片刻,点头应下,“好!”
她一脸严肃的道:“我听将军调遣。”
见赵含章如此爽快,苟晞眯了眯眼,问道:“赵将军想要点多少兵马渡江?”
赵含章沉吟道:“江对岸也是我豫州治下,我不愿将战局扩大,因此宜速战速决,渡江的人贵精不在多,所以我会带两千精兵,再有三千步兵,待我冲杀营帐,若能擒获东海王自然好,不能,我还可以在撤退时阻断江中回援的人,打掉他们最多的有生力量。”
苟晞都忍不住惊讶的看着她,见她一脸认真,显然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由道:“赵将军好计,此一来,凡渡江的人,我们前后夹击,至少可以留下六成。”
这样一来,东海王再难东山再起,甚至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苟晞兴奋起来,和聪明人合作就是好,他当即就敲定作战计划,“便如此吧,具体的,我们见机行事。”
赵含章笑着应下,问道:“但不知另一路渡江的人苟将军派了何人领军,要多少人?”
“一万人,是我从弟苟纯领兵,赵将军可放心了?”
赵含章露出笑容,放心了。
苟晞身后一个青年走出来,冲赵含章抱拳道:“在下苟纯,请赵将军多加指教。”
赵含章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论行兵打仗,我们豫州军所有将士加起来都比不过苟将军,小苟将军哪里用得着请教我等呢?”
赵含章拍苟晞的马屁,“苟将军可是我大晋韩信呢。”
虽然苟晞为人严苛方正,但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地翘了翘嘴角。
俩人商量好作战计划和时间,苟晞便先告辞了。
赵含章领着一众将士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荀修等人还有点儿慌,问道:“使君,我们就这样对东海王动手?朝廷会不会将我们豫州军定为叛贼?”
赵含章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盯着,苟将军与陛下关系亲密,手中有皇帝的密诏。”
荀修等人心中吐槽,皇帝那密诏都闹得天下皆知了,那还能是密诏吗?
而且皇帝早在东海王的逼迫下否认那封密诏,虽然没人相信皇帝的话。
但苟晞手中的那封密诏在公开下就是假的。
赵含章:“何况还有我呢,苟晞顶不住,那先砸到的也是我。”
荀修等人就放下心来,不是那么着急了。
赵含章笑眯眯的道:“走吧,回去准备准备,大家应该拔营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和众人道:“我们人多,八十里外我记得是在许昌城外,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进城,但在城外驻扎也没那么大的空地,还是得分为几波,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让大家先挤一挤营帐,便少支些帐篷……”
荀修等人觉得为了不使士兵厌战,还是应该尽量让他们住得舒服一些的,正要劝说,赵含章已经道:“但饮食不能少,一定要保证粮草供给……”
粮草可是大事,几人立即把此事押后,先和赵含章谈起粮草的问题来,反正就是各位将军都和赵含章要粮草。
毕竟她现在是刺史了,粮草的事本来就该她负责的。
一行人边谈边回营帐,当天赵含章就下令拔营离开。
将士们收到命令,先是最边上一些营帐的将士拔营离开,向许昌而去,他们会先在那里驻扎,搞好营帐,确定安全后大军才会陆续过来。
毕竟十几万人,赵含章总不能同一天出行,她很有序的让人退走。
等对岸的东海王察觉到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豫州军的营帐几乎少了一半。
他问底下的将军,“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直到此时才知道?”
众将士低头,本来洛阳连续两年打仗,大家都很累,这一趟又是主动出来打,偏打的还是苟晞。
曾经被苟晞吊打的众将,一点儿作战热情都没有。
将军如此,更不要说士兵了,大家都怠战,懒惰得很。
东海王蹙眉,“他们前两天不是刚结盟吗,赵含章怎么会此时退走?莫非是在引蛇出洞?”
他的将军们听到他如此说,纷纷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表示他们都如此怀疑,所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东海王也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吩咐道:“派人出去查探,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退走。”
但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江,苟晞和赵含章的斥候都不是吃素的,他们的人一过江就被人发现好不好?
别说带回来消息了,简直是有去无回。
虽然士兵不值钱,但能力强的斥候是很难培养,很值钱的。
几位将军都互相推诿,皆不想接过这个任务。
东海王直接指派了人负责,然后他就想坐着等消息,结果当天晚上苟晞军队便悄悄渡江发起了进攻。
突然响起的喊杀声让东海王在睡梦中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便大怒,下令道:“打回去,打回去!将攻过来的人都给我留下!”
苟晞的人立即后撤,此时对岸亮起了火把,为江中的人指明了方向。
因为是夜晚,东海王的人不敢下江去追,便是如此,苟晞派出去的人也损失不少。
赵含章听到斥候汇报,点了点头后表示知道了,让斥候退下,继续盯着。
“苟晞开始了。”
傅庭涵皱眉:“他这样拿士兵的命去填,得几次才能引诱东海王上当?”
“最少五次吧,”赵含章道:“苟晞名声太盛,东海王也不是傻子,除非苟晞当着他的面给我一刀,不然他是不会相信我们决裂的。”
赵含章说到这里一笑,由衷的感叹道:“苟晞这一招疑兵计用的是真好,除非是很有耐心的老将,不然很难经得起他这么撩拨。”
魏晋干饭人 第384章 怀疑
果然,豫州军在渐渐退走,到第五天,他们的营地已经空了,而苟晞在两天时间里向他们发起了三次进攻,虽然都是很小的规模,且没有大的成果,但依旧让对岸的将士恼火起来。
尤其是东海王,他已经快气得失去理智了,昨晚上对岸敲了五次鼓,就在他们以为又是偷袭时,却发现人只是在江中心咚咚咚的敲鼓和打锣,即便怀疑他们是在故意折腾,但听到鼓声,他们还是害怕对方又突袭,所以只能起身准备迎战,来回折腾了五次,东海王及其帐下几乎一晚上没睡。
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无眠一个晚上了。
两天没睡好觉,任是谁脾气都不会好的,就算东海王帐下有人认为苟晞这是行疑兵之计,却也不敢劝诫暴怒的东海王忍耐。
缺觉的东海王在远望也看不到豫州军的踪迹,悄悄派出去的斥候跑回来了两个,他们道:“我们沿着他们退去的方向追了四十里左右,的确是走了,更深就追不去了,兖州军正在大肆搜查我等,对岸连普通百姓靠近江边都会被抓起来。”
“如此严厉,可探得到豫州军为何退走吗?”
“没有,一点儿消息也探不到。”
这句话本身就含有很深的信息量了,到底是什么事,竟让斥候特意查探的情况下都探不到丁点呢?
东海王越来越怀疑赵含章和苟晞闹翻了,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闹翻的,但很显然,那天他们当着他的面见面,却似乎没有谈妥,反而闹翻了。
东海王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怀疑,“难道是章太守把握住了豫州军,压下了赵含章?”
这是他随手的一步棋,他没想章太守能压住赵含章的,毕竟,这两月来赵含章的功绩太过耀眼,他手下的将军马加恩稀里糊涂死在了赵含章手中,两万兵马尽归她,而章太守手上才多少人?
他能斗得过赵含章才奇怪。
但现在看来,可能章太守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豫州军是真退去了。
东海王问道:“给章太守的信是谁送过去的?让他来见我。”
他要仔细的问一问当时的情况,可能有些线索呢?
当时去送信的斥候小心翼翼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回话,“……约在了河边见面,确认来的人是章太守的随从后,小的就把回函交给了他,当时就转身上船回来了。”
他顿了顿后道:“不过当时不远处的豫州军营很是热闹,说是正在办庆功宴,所有人都去喝酒了,小的也不敢久留,当时便上船离开了。”
“那随从没说章太守打算如何行动?”
“没说。”
他们就是传递信件的,不管是送信的,还是接信的,都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他们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说,确定双方身份后交接完信就走了。
东海王得到的信息少,心中就不免把情况往自己这边倾靠,越发认定赵含章和苟晞就是闹翻了。
不过他也不是莽撞之人,于是道:“选两千人出来,准备渡江,试试看苟晞是什么意思。”
苟晞可比东海王稳多了,他是名将,又了解东海王,对他这种心理再了解不过。
他有条不紊的组织反击,既没有很出彩,但也没失败,只是小胜对方。
但这也给了东海王信心,他甚至感觉到了苟晞的急切,他似乎想要速战速决,莫不成是豫州或者兖州出了什么事。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东海王想了许多,各种怀疑都冒了出来。
苟晞这招疑兵计用得极好,赵含章决定和他学习一下,于是从大军开始拔营时,她就在做一些布置。
轮到谁拔营离开,她便见一见主将。
他们这一批是最后一拨人,走到半路,赵含章招手叫来赵宽和孙令蕙,吩咐他们道:“你们没必要去许昌,到了前面便领兵南下,回汝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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