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马蹄声响起,傅庭涵循声看去,看到赵含章和北宫纯领兵杀来,大喜,立即伸手给他们指了方向。
赵含章从他身边越过,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躲远一些……”
魏晋干饭人 第483章 支援
范兴是个小什长,手底下带着十个小兵,箭矢飞来时,他人是很清醒的,和队员们背靠背的打落飞来的箭矢,但他身边的人还是不断的倒下,不远处传来队主的嘶吼声,“支起盾牌,反击,反击!”
范兴:……先不说他们是一群步兵,如何反击骑兵。
就说盾牌,他们有盾牌这种东西吗?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拨箭矢越过他们的头顶朝着对面射去,范兴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为首的女将军持枪策马飞跃,直接越过他们,迎着箭矢就杀了上去。
射手用箭压制住对面,北宫纯和赵含章一起带人趁着这个空隙杀入敌军之中。
傅庭涵胆子大,又带着傅安迂回回来,再次喊道:“豫州赵家军来援……”
这次不等他喊完,士兵们呼啦啦便拿着手中的破烂刀剑跟着他跑了。
队主见手底下的兵都跑了,干脆也跟着一起跑。
混乱逃跑的参将见后面的士兵脱离大队,立即大怒,“他们这是临阵脱逃不成,命他们立即回来,凡有逃跑者杀无赦!”
“将军,我们有援军!”
“哪里来的援军……”参将说到这里一顿,跑出老远的他也看到了赵家军和西凉的旗帜,他一顿,瞪大眼,“赵含章和北宫纯?”
“是!是赵家军和西凉铁骑,赵含章和北宫纯亲自带来的援军。”
参将却是心脏巨跳,叫道:“那赵含章和我们王爷有仇,她会来救我们?”
“但她就是来救了,将军,赵将军的人让我们不要挤在一处,从东南撤离,我们也走吧。”
参将忍不住看向前面也打成一团,混乱四散的人群,咬咬牙,还是听从亲兵的建议跑了。
其实他对东海王很忠心的,只是他得先活着才能尽忠。
傅庭涵带走一拨人,剩下的直接被圈进战场中,他已经不能再进入,晋兵和随行的家眷百姓也都不傻,并不会挤在官道上等死,他们四散着跑开。
傅庭涵带着人后撤,开始在旷野中捡人。
石勒和匈奴军的主要目标就是东海王和他所带的朝廷官员和军队,因此兵力主要集中在这里。
晋军毫无斗志,也就失了抵抗力,又有家眷,世家部曲等混杂在一起,任王衍有诸多才情,此时也指挥不动他们。
所以他们防守得极为艰难,这也就造成了在后面阻击匈奴军的赵含章和北宫纯需要面对更多的匈奴军。
一直到天黑,双方才暂时停战。
赵含章手都有些发颤,她跳下马,迎着傅庭涵走去,她脸上扬起轻松的笑容,“没受伤吧?”
傅庭涵摇头,上下打量她,“你呢?”
赵含章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受伤。”
傅庭涵就指了火堆道:“坐下吧,我让人烧了热水,你洗一下脸,我一会儿给你擦药。”
听荷立即从旁边窜出来,“大郎君,上药的事我来吧。”
赵含章看见她一惊,“汲先生到了?”
傅庭涵“嗯”了一声,道:“他去安置难民了。”
晋兵和百姓们都不傻,赵含章和北宫纯替他们拦住了匈奴人,他们立即把腿就跑。
这会儿也不想着跟东海王迁徙了,自然是哪儿离他们远就往哪儿跑。
傅庭涵在外面收拢流民,指点他们汇合后结群定向跑。
还有一些则是晋兵,他们有武器,多为青壮,要是让他们散入乡野,日后会成匪患,所以傅庭涵有意让他们集中,便留在近处,不过他们不太听号令,跑了不少。
汲渊带着大军赶到,傅庭涵干脆把这部分人交给他收拢。
赵含章湿了湿帕子擦脸,擦手,衣服上的血迹就没办法了,她把抢插在身边的地上,从衣服里拿出干粮袋,掏出一个干硬的饼子来吃。
这饼子干,加了黄豆粉,有些粗,她啃了一口,渣滓就开始掉,她用手接住,然后往嘴里倒,“干粮还得改进,太他么难吃了。”
北宫纯笑了笑,也拿出饼子来吃,他觉得这份干粮已经很好了。
傅庭涵瞥了她一眼后道:“别说粗话。”
赵含章点头,改口,“写信回陈县和西平,让厨子们没事儿多琢磨琢磨,怎么做出可口方便好携带又能保存许久的干粮,凡有成就者,我重赏!”
范颖应下,她看着赵含章身上的血迹,内心澎湃,“女郎,明天我与您一起上战场吧。”
赵含章摇头拒绝,“你是文官,协助汲先生管好后方就行,我们的粮草呢,逃掉的晋兵需要收拢,还有那头散落的行李,有空就翻一翻,捡有用的用起来。”
赵含章扭头问傅庭涵,“走脱了多少人?”
傅庭涵道:“粗略估计有十五万。”
他随手拿过一根木棍,在火堆边画起来,“我让旗令兵带他们绕行南下,回项城,或是从项城这一带重回洛阳附近,分了三路,每隔两刻钟一队,一队大约在两千人到四千人之间,我让旗令兵送他们到洛阳附近后回来。”
“沿路都是荒野荒村,他们要是想留下,可以就地留下,如果他们不听令兵的话,四散开去,那也是往豫州方向,进入豫州境内,”傅庭涵道:“十五万人,要么留在洛阳到项城一带,要么去豫州,都是你的人。”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普通百姓不必拘束太多,但要是晋兵,须尽量收编,他们手上有武器,又当过兵,要是不加以约束,以后怕是会形成匪患。”
傅庭涵点头应下,“汲先生正在做这件事。”
天黑了,但四散着逃命的难民们并没有停止脚步,范兴就带着一队士兵在艰难的跑着。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聚起来一堆同袍,大概有百十来个。
当了逃兵,他们心中都有些慌,“什长,我们这是要跑去哪儿呀?”
范兴就停下脚步,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只有后方很远的地方有零星的火光,那里是战场。
黑暗中,有人在大喊:“豫州赵家军在招兵啦,所有晋军皆可去投靠,有军粮吃!”
大家就一起眼巴巴的看着范兴,“我们去吗?”
“回去万一要跟匈奴人打起来呢,岂不是找死?”
范兴也在迟疑,最后咬咬牙道:“回去,我们这么跑,回头也是当土匪,身上一点儿干粮也没有,要饿死的。”
于是他们又往回跑,很快碰上举着火把出来收拢乱军的士兵,将他们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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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魏晋干饭人 第484章 民心
黑暗中,陈二郎一手抱紧怀中的行李,一手拖着受伤的陈二娘前行,结果因为看不见,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也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二娘被这么一砸,反倒清醒了一些,她艰难的爬起来,抹黑去摸她二兄,结果不小心摸到一个小小的腿,她吓得瞬间收回手,惊叫一声。
陈二郎就摸出火折子,颤颤巍巍的划出火来,兄妹两个这才看清地上倒着一个孩子,翻过来一看,脸色惨白,人已经没气了。
陈二娘忍不住哭出声来,扑进陈二郎怀里,“二兄,二兄,阿父和大兄他们呢?”
“没事,没事,”陈二郎抱着她往后退了两步,离那孩子远了点儿,但想到现在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他就又不动了,“等天亮我们就去找他们,当时我错眼看着,他们似乎往北边跑了。”
但这是乱世,一旦走散,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陈二娘也是经历过战乱的人,自然知道这有多可怕,再重聚的希望多渺茫。
她紧紧地靠在二兄怀里,泪簌簌而落,“二兄,我们决不能再走散了,不然,我必活不下去。”
“好好,我们不会走散的,你紧跟着我。”
兄妹俩跑了半天,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先是牛受惊狂奔,将他们和行李从车上颠下来,然后是附近一同逃命的难民们争抢他们的行李,一家人瞬间被人群淹没,下人离散,家人也在逃命的时候走散了。
此时一停下,兄妹两个就再也不想动弹了。
陈二郎就抱着妹妹呆呆地坐着,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还得站起来继续跑,趁着匈奴人夜里休息,跑得越远越好,不然天一亮,对方有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但感知上,他觉得他已经走不动了,他此时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更不要说继续逃命了。
“二兄,今日乱糟糟的,你听见他们喊什么了吗?”
陈二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后道:“他们在唱歌谣,西凉军的歌谣,好像是北宫将军来救我们了。”
陈二郎叹息一声,摇头道:“北宫将军虽然厉害,但他人少,又要去救东海王,只怕顾不上我们,所以我们还是逃命吧。”
“往哪儿逃呢?”陈二娘道:“东海王手握这么多大军都打不过匈奴,我们跟着他迁移去东海郡,他真的能护住我们吗?”
陈二郎没说话。
“也不知道阿父和大兄他们会去何处。”
陈二郎继续沉默。
“二兄,不然我们去豫州吧,听闻豫州有赵三娘在,要安定许多。”陈二娘道:“先去豫州,待我们安定下来再托人寻找阿父和阿兄。”
“赵三娘?”陈二郎坐直了一些,眼睛闪闪发亮,“先前太过混乱和嘈杂,我听不太清楚,似乎听到有人喊豫州赵家军来了援军。”
“豫州赵家军,那不就是赵三娘赵含章吗?”
陈二娘立即连连点头,想到黑夜中兄长看不到,便应道:“就是她,我隐约中似乎也听到了,我,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一定是她,既如此,不必去豫州,我们当下就能去投奔。”陈二郎兴奋地道:“我们家和赵家也有些交情,当初你和阿父不就是她的部曲送回来的吗?阿父还替她买了一批粮草呢。”
陈二娘应了一声。
“待天一亮我们就去投奔。”
兄妹两个就静静地躺在旷野中等到夜晚过去,他们并不敢睡熟,黑暗中,还时不时的有人走过,他们甚至能感觉到也有人在他们附近停留过夜。
晚上在旷野中行走其实也挺危险的,那些田地高低不平,总是会摔跤,摔得狠了,人可能就爬不起来了。
天微微亮时,陈二郎就睁开了眼睛,四处一看,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跑出很远,而四周都是躺倒的人,有真的再也醒不来的,更多的是和他一样跑累了躺倒在地的。
陈二郎一言不发,摇醒陈二娘,找到方向后拉了她便走。
有人醒来看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兄台怎么往回走?”
陈二郎顿了一下便道:“我等要去投奔豫州赵含章。”
地上躺着的人一一爬起来,足有百十来个,当中有人眼睛大亮,“赵含章?早听说豫州安定,不知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听说那边有赈济粮,不闹饥荒。”
洛阳饥荒严重,已经持续一年多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想跟着去,于是大家也不躺着了,就在晨曦中爬起身来,跟在陈二郎身后就走。
陈二郎和陈二娘没能见到赵含章,但依旧顺利的投奔了赵家军。
汲渊做主收编,听到底下的人说当中有赵家的熟人,还亲自见了一下陈二郎和陈二娘。
对于隔了一条街的邻居,汲渊也是认识陈家的,嗯,认识陈老爷,所以他直接把俩人收下,并提拔上来。
收拢了这么多乱兵,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只要认字和识数,他来者不拒。
赵含章和傅庭涵北宫纯则出兵去援助依旧被围的东海王了。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东海王死了。
赵含章觉得,他出走提前了两年,虽然被围也提前了两年,看着似乎没有变,但人的身体健康状况可能变化不大,所以觉得他应该还不至于病死。
不过他的确拉胯,手握二十多万人竟然能把仗打成这样,难怪这两年让苟晞和匈奴轮流压着打。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石勒士气高涨,天一亮就发出了总攻,赵含章他们路上被匈奴阻拦,还没来得及杀到前面去,石勒就攻破了防线,不仅把包括王衍在内的一众官员官眷全都抓了,还一路推到中帐,把东海王的棺椁给拖了出来。
赵含章他们堪堪杀到前面,正好与他们对峙。
石勒看到她,当即就道:“赵含章,枉我称你为英雄,今日难道你要为此乱臣贼子与我为敌吗?”
剩余的晋军跟在赵含章身后,手握兵器发颤的盯着石勒看。
赵含章目光扫过他们,然后与石勒对视,“东海王已死,死者为大,你何故辱我大晋王爷呢?”
石勒冷笑一声,当即让人掀翻棺椁,里面盛装的东海王从棺椁中翻出来,形容狼狈。
晋军将士一看,皆怒目视之。
赵含章却稳坐马上,继续道:“还请石将军手下留情。”
魏晋干饭人 第485章 救我
石勒目光扫过赵含章身后的赵家军和西凉军,再落到晋军身上。
晋军本来毫无斗志,但刚才赵含章和北宫纯一路杀过来,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所以现在至少有五六万的晋军站在他们身后。
绝对不能让他们燃起斗志!
于是石勒直接长刀一指,下令让人一把火把东海王和他的棺椁一起烧了。
火把被投掷在棺椁和东海王的身上,火瞬间将尸首吞没,不仅赵含章身后的晋军,对面被石勒卷走的官员和士兵都一脸悲痛,有人大叫一声,直接就往东海王的尸首处跑,被胡人一刀砍死,众人心内的悲痛一滞,都愤恨的看向石勒。
石勒打马上前,指着燃烧中的尸首高声道:“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尸骨以告天地!”
石勒直直地看向赵含章,见她脸上不见晋军官民脸上的悲愤,只有淡然,便嘴角一翘道:“赵将军,司马越与你有大仇,我为你报之,你不该谢我吗?”
赵含章淡漠地注视着被大火吞噬的东海王,目光上移落在石勒的脸上,“石将军,你不用在天下人面前挑拨离间,我和东海王的仇是私仇,我便是要报仇,也用不着你代劳,何况,你现在掳走的是我大晋的官兵和百姓,此乃国仇。”
她的目光越过石勒落在他身后的数万官民身上,枪抬起指着他道:“将人留下,我让你们走。”
石勒冷笑,“赵将军以为凭你这些人能留下我?”
赵含章便高声道:“我有两万兵马,现在又有十万晋军,甚至还有五万在你身后,倒是石将军,你拿什么与我斗呢?”
石勒不由讥笑出声,指着身后那些软倒在地的大官小兵,“赵将军说的是他们这群软脚羊吗?”
赵含章大吼一声,“对!”
“就是他们!”赵含章高声道:“世间男儿,谁无血性?连女郎都知道反抗,你们惧甚?如今身家性命都握在石勒手中,既然都是死,为何不再拼一把!”
“他连大王的尸首都不肯放过,又怎会放过你们这些活着的人?”
石勒见晋人躁动起来,便知道他们被鼓动了,当即就让人拉出一个双脚发软的官员来,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道:“你可愿降我?”
官员脸色惨白的道:“愿!”
“好!”石勒畅快地应了一声,道:“那你就告诉他们,你为何愿降我,说实话!”
官员察觉到脖子上的生疼,知道剑刃划破了他的脖子,他再不敢怠慢,连忙道:“因为跟着她一定会被杀死,但降了将军却可以活命。”
石勒便哈哈大笑起来,和身后被卷过来的晋国官民道:“不错,只要尔等降了我,我便让尔等活命。”
被重点看守的王衍见状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错失良机矣。
在石勒身后的不少晋国官兵都冷下心来,他们不想死,想法才在心中升起,赵含章便冷笑一声,伸手道:“弓来。”
亲兵就将一把弓奉上,赵含章抽箭搭弓,石勒见她拿弓箭瞄准他,不由冷笑一声,等着她射过来。
谁知箭突然往下一压,急射而出,噗的一声扎入地上晋官的脖子。
对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倒下。
赵含章吼道:“乱我军心者,该杀!”
“儿郎们,将我晋国百姓抢过来,绝不使其为奴!”
“吼,吼——”
赵含章一踢马肚子便带着人杀将过去,北宫纯紧随其后,身后的晋军被赵家军和西凉军的血气一冲,也战意勃发,举着手中的刀剑便跟着冲上去。
石勒大吼一声,迎着赵含章变杀去。
俩人面对面,不过片刻便过招七八招,赵含章这两年长进了不少,石勒同样进步,俩人依旧打得不相上下。
而在羯胡的包围圈中,被卷过来,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晋人官民冷汗淋漓,既怕石勒的人刀枪无眼戳中他们,也怕赵家军的乱箭伤到他们,因此两边一交战他们就胡乱跑,想要跑出去。
石勒大军一见,顺手就一划拉,将要跑的人给砍了,晋人官民本就被下了武器,此时除了双手再无可抵抗的东西,惊惧之下,只能又蹲回地上。
赵含章带着人和石勒杀得难分难解,一时顾及不到他们。
王四娘扶着王惠风避过混乱的人群往外跑,结果混乱中被人一推,她一下扑倒在地,连带着王惠风也倒在了地上。
王惠风一抬头,看到只要往外跑的,皆被胡人所杀,一时脸色发白,推着王四娘起身,“快去父亲身边。”
王衍是大官,也是大名士,石勒不会杀他,四娘跟着他还有活路。
王四娘却不愿,拉着王惠风一个劲儿的朝外跑,“阿姐,我们去找三娘,她定会救我们的。我不愿和父亲一样委身于胡人。”
王惠风一听,拉着王四娘便往外跑。
赵含章长枪朝着他脖子一刺,迅如闪电,但石勒还是偏头躲过,他大刀狠狠地往前一扫,赵含章后仰躲过。
石勒卷来的晋人军民是散了胆气,只能被胡人驱赶着往前跑,但赵含章身后的晋军却被激起了斗志。
石勒见状,知道他们再拖延下去只会输,当机立断让人卷着抓来的晋国官兵离开,他则带人断后。
一片混战中,王四娘和王惠风被石勒大军挟裹着离开,就差那么一点儿,她们就能进入战场,碰到赵家军了。
王四娘一边被人推挤着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冲着赵含章的方向大喊,“三娘,三娘——”
赵含章似乎听到了,一枪将一羯胡兵从马上刺下,一边扭头冲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王四娘大喊,“三娘救我——”
赵含章只来得及看一眼,便有不少羯胡杀过来,她立即回神,抬抢挡住。
石勒的大军退得迅速,他又亲自带人断后,赵含章和北宫纯只抢下不到万人,其余人,尤其是大晋的大官和世家家眷等都被他卷走,根本救不下来。
北宫纯看到这么多汉臣和汉民被石勒卷走,心中不服,带着人就要追去。
赵含章伸枪拦住,“别追!”
魏晋干饭人 第486章 抢掠财物
北宫纯回头看,这才发现他们的人也受伤不轻,且他们从早上战到现在,再追,对他们的身心都是极大的考验。
赵含章也是一脸疲惫,“此时不仅人困,马亦乏累,不能再追了。”
她高声道:“傅庭涵和范颖呢,传他们上来听命。”
留在后方的傅庭涵和范颖立即上来。
赵含章道:“我需要钱,其他财宝也可以。”
傅庭涵道:“我已经让人去收集路上遗落的行李了。”
赵含章道:“不够就征召,”她冷着脸道:“强制性的。”
傅庭涵犹豫了一下便应下,和范颖带着士兵抢财宝去了,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手还有点儿发颤。
赵含章则是下马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北宫纯不解,“将军要财宝是抚恤以振士气?”
他道:“此时奖赏不好,赏功还是应该等战事结束之后。”这时候拿出大量财物赏赐,不免使人心浮动。
“谁说是赏功用的?”赵含章道:“这些钱是要拿去给石勒的。”
北宫纯:“啊?”
东海王说是离京出走,却把大半个朝廷都给带上了,像王衍这样的太尉,世家名士都跟着,更不要说其他官员和世家了。
简直是默认了抛弃皇帝,重建一个朝廷。
所以他走时不仅把国库、内库等各种库房都搜刮干净,连跟他一起走的官员世家门阀等也都带上了自家的行李。
他们是想跟着东海王重新开始的。
所以除了固定资产不能随身带着以外,其他的财物,小至一枚铜钱,大至屏风木榻等,只要是好料,他们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这也就造成了路上到处是被遗落下的行李。
当然,大多数都很笨重。
最值钱的那部分,大多被石勒搜刮走了,毕竟,洛阳的官员和世家家眷,现在基本都在他手里。
但因为混乱,总有遗下的人和……财宝。
傅庭涵和范颖各自带队,直接收缴了这一部分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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