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当时街上人畜交织,很是繁华,城外的田地里都种满了庄稼,百姓们日子虽过得清贫,脸上却总洋溢着笑容,现在,从洛阳城中救出来的百姓,有谁脸上带着笑?”赵含章轻轻地道:“连泪都没人流几滴。”
“他们是不知快乐,还是不会悲伤?不过是被这战乱压得麻木了,”赵含章道:“我不想让这片土地如此的悲伤,让他们就在这里住下耕种吧。”
“可是使君,待我们走后,谁能护住他们,护住他们才种下的田地呢?”
赵含章轻声问道:“谁说我们要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汲渊翘了翘嘴角,带头道:“是,使君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办。”
其他各人也纷纷应下,躬身退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傅庭涵才道:“你不给王弥回信,他恐怕不会信你。”
赵含章一脸严肃的与他道:“我的名声很重要的,别说我,就是汲先生也不会允许我和王弥扯上那样的关系,即便是假的也不行。”
她哼哼道:“我要是敢应下,铭伯父能打断我的腿。”
“那要是去掉汲先生和铭伯父的意见呢,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
赵含章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怕我为利答应他?”
她哼了一声道:“其他也就罢了,我的婚姻却不会拿来交易,而且我应了你,便会遵守诺言,再答应第二个人算怎么回事?”
傅庭涵这才翘了翘嘴角,不过还是问道:“那求娶的不是王弥这样声名狼藉的人,而是有才有德的名士呢?”
赵含章就牵住他的手道:“是玉皇大帝也没用,我只许你。”
虽然知道她可能只是甜言蜜语,但傅庭涵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颔首道:“我记下了你今日的话,也希望你能一直记得。”
赵含章狠狠地点头,俩人就手牵着手看了一会儿这荒景,转头回大帐。
赵含章最后还是给王弥写了一封信,在北宫纯和荀修同时攻击刘聪那一万大军时。
她很惋惜的告诉王弥,他们有缘无分,因为她早已经和傅庭涵定亲,两家世交,又自小一起长大,已是情深义重,再难许君。
赵含章想了想,觉得光拒绝容易激怒王弥,于是又叫来赵良问话,“族兄啊,王弥有妹妹吗?”
赵良:“……倒是听说过有两个庶妹,不过他有一兄弟叫王章。”
“王章我知道,他现在跟在石勒身边,我来前刚和他干了一仗,我问的是他有没有妹妹,最好是没嫁出去的。”
赵良摇头:“这却是不知了。”
“没有妹妹,或许有女儿?”赵含章摸着下巴思考,“他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有女儿也不一定,族兄啊,你定亲了没?”
赵良心生不好的预感,当即道:“家中已经在说亲了。”
赵含章惋惜不已。
赵良顿了一下后道:“倒是赵宽,一把年纪了,到现在也没定下亲事,或许他需要三妹妹关照一下。”
赵含章就抬头看向赵良,兄妹两个对视了一眼,皆露出笑容。
傅庭涵就盯着赵良看,这就是铭伯父说的,比赵宽还要方正古板的人?
赵良死道友不死贫道后收了笑容,和赵含章道:“使君,王弥豺狼虎豹,你小心引火烧身。”
赵含章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摸了摸肩膀上的伤,更加认真的写起这封信来。
信送出去,她就开始静等消息,哦,还去了平民营里看了一下从洛阳城里救出来的百姓。
这是洛阳的百姓第一次见赵含章,但他们对跟在赵含章身边的傅庭涵却很熟悉了,看见他纷纷要跪下磕头行礼。
被傅庭涵拦住了,他正式将赵含章介绍给他们认识,“这是豫州刺史赵含章,也是此次出兵救你们的人。”
魏晋干饭人 第507章 心思各异
大家一听,呼啦啦的跪下磕头,“拜见赵使君。”
赵含章抬手让众人起身,仔细地看这些逃出来的洛阳百姓,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神色麻木。
也是,有些资产的不是早就自己逃走,就是跟着东海王走了,又怎么会留在洛阳?
留下的都是走不掉的。
赵含章叹了一口气,与众人道:“春天到了,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多艰难,莫忘耕种,我会给你们圈一块地予你们耕种,给予你们粮种,今年收获,朝廷不收分毫,全做你们安家之用。”
大家神色有了些变化,但依旧沉默地看着她,赵含章道:“我会给你们一户一些赈济粮,但之后要怎么生活,还得靠你们自己。”
赵含章道:“你们选出来的领事人来见我吧,我让人带你们去圈地。”
赵含章给他们圈的地就在城外三十里左右的地方,那里有水源,地势开阔,曾经是一片良田,只是现在长了不少荒草。
被领到这里来的百姓心中都很忐忑,有个人中年人知道的多些,忍不住道:“使君,这,这是王爷的田地。”
赵含章:“哪位王爷的?”
“不知道,反正这一片,还有那一片都是王爷和王太尉家的田地。”
赵含章面不改色地道:“现在都是我的了,我给你们耕种,那你们就安心种着。”
众人面面相觑,见她说得肯定,以为赵含章是将这一片地都买下来了。
那他们给她耕种土地,岂不是她的奴隶或者佃户了?
其中原来有家境还可以的人犹豫了一瞬,但想到现在日子艰难,当良民未必就比当奴隶好,于是也应下了。
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赵家军能把他们从洛阳带出来,又赈济他们,他们就很感激了,现在又给种子让他们耕种,于他们看来,这就是再造之恩了。
别说只是让他们替她耕种,就是让他们拼命,他们也会考虑一下的。
“既然定了,你们就去选地吧,这一片地随便选,除草犁地,准备播种。”
众人齐声应下。
就在赵含章带伤安置百姓时,在城里和赵二郎对峙的刘聪终于收到了一些消息。
“你是说王弥和赵含章暗中联络,想要叛我汉国,投奔晋国?”
刘曜恨盛道:“是,末将的人几次看见他们暗中往来,不会有错的。”
刘聪嗤笑一声道:“你觉得可能吗,那王弥出身士族显贵,却投身贼寇,杀了这么多汉人晋兵,晋人能愿意接受他?”
“打仗岂有不死人的,东海王苟晞之流不也手上沾满鲜血?”
“那如何一样?”刘聪道:“王弥名声如此差,我不信晋国世家士族能接受他。”
“可末将听闻,赵含章愿和王弥结亲,只为救出晋帝。”
刘聪脸色一沉,眼中闪着寒光,“为了晋帝,她倒是舍得。”
刘聪本就对王弥很不满,此时便不由生起杀心,“确定吗?”
“确定,这还是从王弥帐中传出来的消息,听说是王弥提出的要求。”
刘聪不由原地转起来,“好算计,他名声不佳,但赵含章在民间的名声却极好,若能娶到赵含章,不仅能白得一个豫州和赵家军,还能借她洗刷他身上的污点,他这是想做东海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呀。”
刘曜一直记着王弥先他一步攻入洛阳的仇,所以极尽挑拨之能事,“恐怕不是要做东海王,而是要做曹孟德。”
刘聪顿时杀心四起。
可现在正在战时,怎么杀呢?
刘曜提议,“将军,他有三万大军在此,又有赵含章这样的劲敌在,诱杀显然不可能,不如我们退出洛阳,一把火把洛阳和皇宫一并烧了,晋帝在皇宫里必死无疑,王弥想要做晋臣,一定会救晋帝,到时候我们守在城外以逸待劳,岂不是一举三得?”
刘聪皱眉,摇头道:“不妥,洛阳是大城,父皇还想迁都洛阳呢,如此宏丽的宫城岂能说烧就烧了?”
刘曜却觉得洛阳晦气得很,劝说道:“自晋国定都洛阳,这都遭了多少战事,迁都至此实在晦气。”
他觉得这座城池留着,不仅会给晋民以妄想,还会让汉人的那些士大夫们源源不断的想要反抗汉国。
所以他道:“灭城如灭国,让其成为灰烬,晋室江山也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刘聪沉思。
“将军,此是最省力的方法,不然王弥一旦和赵含章达成合作,别说攻破皇宫,我们连命都保不住!”
刘聪思索良久,迟迟拿不定主意,但很快便有城外的士兵回来禀报,“将军,我们城外的大军遭豫州大军攻击,张长史勉力逃了出来,只带走三千多人。”
刘聪又惊又惧,一下站起来,“你说我们一万人只剩下三千人了?”
“是!”
“他是怎么领兵的,以逸待劳,还能被赵含章打成这样。”
“赵含章出将北宫纯和荀修,两边夹击,又出兵迅捷,张长史根本反应不过来。”
刘聪一听是北宫纯,不由咬牙,“北宫纯不是在城北郊外吗,何时转战城东了?”
“斥候侦查不力,请将军降罪。”
刘聪脸色难看的问道:“王弥有没有出兵相助?”
“没有,王将军藏于郊外的两万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聪最后咬咬牙,脸色发寒,“好,好,好啊,刘曜!”
“末将在!”
“去准备桐油和木柴。”
“唯!”刘曜倒退两步退下,等走到大街上,他就冷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屋。
王弥此时也收到了斥候的禀报,他同样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谁,赵含章大胜刘聪留在城外的大军?”
“是,斥候不敢靠得太近,但的确是豫州军,还有北宫纯的西凉军。”
王弥瞬间想明白了赵含章的计谋,恨得牙痒痒,“她这是在逼我!”
他冷笑一声道:“她逼我,我便要就范吗?她赵含章也太小看我了。”
王弥叛逆心起,冷着脸道:“我偏不降晋国。”
“将军,何必与她意气用事,只要我们能掌控晋帝便可。”
王弥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得不布置下去,“派人留意刘聪和刘曜的动静,准备一下,找个理由请刘聪和刘曜过来饮酒,到时候……”
魏晋干饭人 第508章 博弈
杀人的方法除了明着干仗,自然还有阴着来的。
历史上多少人的脑袋是在参加鸿门宴时被莫名其妙砍下来的?
王弥就想用这个办法。
但刘聪也不是傻子,他已经决定对王弥动手,又怎么肯冒险去他的地盘?
所以他反邀王弥过来,王弥已经怀疑上刘聪,自然也不会去。
他们在拉锯的时候,与他们对阵的谢时也察觉出了异常。
他不得不亲自出城找一趟赵含章,“……士兵调派频繁,而且,今日午时过后,他们就没有再攻打皇城。”
赵含章蹙眉,“刘聪不攻,王弥也不攻吗?”
“是。”
按说不应该呀,以王弥的智商,就算想投他们了,也先做样子迷惑刘聪,怎么会……
“午时……”赵含章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点头,“应该是北宫将军他们军报进来后不久。”
赵含章便眼睛大亮,“看来这招挑拨离间奏效了。”
谢时却心中不安,“那刘聪会如何做?”
他道:“王弥有一万大军在城中,我们也有一万大军在里面,若我是刘聪……”
“我一定会悄悄离开,”赵含章道:“保命要紧。”
“可皇宫近在迟尺,就差一步便可攻破,我必定不愿就此放弃,”谢时低声道:“使君,我心中不安,刘聪和刘曜皆是匈奴人,天性残暴,临走前若是放一把火……”
赵含章一听,神色一变,起身道:“招北宫将军和荀修回来,守住城东城门,让米策在西城门十里外驻扎,陈兵以备,拔营,进城!”
刘聪和王弥还在城中拉锯时,赵含章带着大军进入南城,直接看住南城门占下南城,同时,收到消息的北宫纯和荀修也从东城门入城,占据城门。
等刘聪和王弥收到消息时,带着粮草落后一步的米策也在西城门外十里处驻扎下来了。
刘聪:……
王弥:……
这时候除非王弥动用自己在城外的三万人,或者能马上攻入皇宫拿住皇帝,不然他们就要被赵含章困死在洛阳城里。
赵含章的兵马一入城便大肆搜刮起来。
如今洛阳已是一座空城,除了被困在皇宫里的人外就只有他们的三支大军。
所以赵含章直接下令大掠,将掠夺来的农具送到城外给百姓们耕作,铁具送到军中打成农具和兵器,其余财富则被归拢在一起。
搜着,搜着,还搜出了一些人,赵家军也不伤人,直接把人连带家产给送到城外,是离开,还是去郊外种地,由着他们选择,反正就是不能留在城中了。
刘曜每日就站在楼上看着赵家军在街巷里穿梭搜刮,他气得拍碎了桌子,“要不是王弥与我们相争,这些财物本来应该是我们的。”
刘聪见他这时候还想着钱财,不由失望,“当务之急是想如何出城,三道城门都被她把守,我们要是放火,谁也逃不掉。”
他是想一把火把晋帝和赵含章王弥都给烧了,可不代表他愿意和他们陪葬啊。
刘聪一看这布置就明白了,赵含章这是在逼他离开洛阳,特意在城西给他开了一个口子。
王弥也看出来了,他脸色几经变换,有种被强压着算计的感觉。
“赵含章就这么确定,我会和刘聪反目?”
谢时也道:“使君,王弥要是不反,我们此番布置就无用,他们城内有两万人,而街道狭窄,两万人可抵抗住我们的进攻了,城外还有三万人可用,完全能够全身而退,我们会损失惨重。”
赵含章:“所以现在就在堵,堵王弥是选已经对他生疑的刘聪,还是选择皇宫里无害又无权的晋帝。”
谢时欲言又止,“只怕他会担心使君你。”
赵含章啧了一声道:“静等消息吧。”
该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各自的选择了。
王弥的确在顾虑赵含章,他担心他前脚掌控晋帝,后脚赵含章就对他叫阵,那样岂不是便宜了她和晋室?
他的心腹却已经被这个紧张的局势磨得受不了了,不由催促道:“将军,要尽早做决定,此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赵含章虽是大敌,但我们外面还有三万兵马。”
“不错,这次合作又是赵含章提起的,可以一拼。”
“再不做决定,等苟晞到达,一切就来不及了。”
王弥这才想起还有苟晞呢,洛阳受困,他就是晚来,也一定会来,不然晋帝没了,对他也没好处。
刘聪也在担忧苟晞,现在赵含章给他留了一条出路,可若是苟晞来了,他可不会给他留。
赵含章也是这么告诉刘聪的。
她让米策在西郊外十里驻扎,转头就给刘聪写信,告诉他,“将军何必以命搏此功劳呢?我心肠软,为了陛下可以给将军开一条生路,可等苟晞到了,他未必有此柔软心肠。”
赵含章明言道:“将军应该也看出来了,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将军知道,王弥已投靠晋庭,你若此时离开,你好我好大家好。”
刘聪收到这封信,气得揉碎了信件,却不得不听她的建议。
他闭了闭眼道:“让大军撤回来,带上我们这段时间的东西,天亮之后立即离开。”
“是。”
而纠结中的王弥也终于下定决心,“已和刘聪刘曜结怨,再回汉国也是受气,不如搏一场。”
“是!”众将士跟着应下。
盯着刘聪的人跑回来禀报,“将军,刘将军在调军,与赵家军对阵的军队正在后撤。”
王弥眼睛微眯,道:“刘聪想走,他想得倒美,正好,我向晋庭投诚,除了晋帝外,也该给他们一个礼物,那就拿刘聪和刘曜的人头来敬献吧。”
他冷笑一声道:“正好,为日前无故战亡的那些将士报仇,传令给于辉,让他也去西城门准备着,不许刘聪他们跑走一个人。”
“是!”
王弥还给了王寿一个军令,“交给对面的赵家军,对刘聪动手,不能只王弥出力,让他们分担火力。”
“是。”王寿领命而去。
王弥当即下令,“全军备战!”
赵含章此时正在一座楼上望着皇城的方向,此时天还未亮,她刚打了一个盹醒来,此时正在着急的等待天亮,等天亮就知道刘聪的选择了。
魏晋干饭人 第509章 交战
“将军,王弥送了信来。”
撑着脑袋又要睡过去的赵含章瞬间惊醒,“拿来。”
听荷立即去接信奉上。
赵含章将信拆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瞪大眼,“快,快让人去阻王弥,不能让他动手……”
一语才毕,远处突然“杀——”的吼叫声起,
赵含章就从窗口那里探头看去,见皇城的方向一片喊杀声。
她眯了眯眼,最先怀疑,“如此急,不会是诈我吧?”
傅庭涵和汲渊也听到了动静,从睡梦中惊醒,跑过来问,“何处打起来了?”
赵含章这会儿倒是不急了,主要是急也没有,已经打起来,以她和刘聪王弥那点及及可危的交情,难道她还能拦住俩人不成?
她转手将信给他们看,下令道:“派斥候去看看,看他们是真打还是假打。”
汲渊觉得赵含章谨慎些好,傅庭涵却觉得不可能是假打,“王弥已经避无可避,只能选择你们。”
赵含章一听,让人去查探的同时点兵,“全军准备。”
同时抿了抿嘴,下令道:“去东城门处找北宫将军和荀修,让他们准备,听我号令行事。”
“是。”
赵含章原地转起来,汲渊和傅庭涵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皇宫里的人。
曾越见状,上前请命,“女郎,让我带一队人马进去接人吧。”
赵含章:“宫门关闭,中间横着刘聪和王弥的大军,你们怎么进去?”
傅庭涵道:“两边要是真的打起来,趁乱进去也是可以的。”
赵含章想了想,点头应下了,“也好,你去挑选一百壮士,寻机进入宫城。”
曾越问:“可有什么信物吗?”
赵含章苦恼起来,她能有什么信物可以取信宫里的人?
傅庭涵想了想,将自己的佩剑给了他,“这是赵祖父的佩剑,虽然剑被重新打过,但剑鞘和剑把并没有改变,赵仲舆一定能够认出来。”
“对,叔祖父认得这把剑,你将它带上。”赵含章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干脆又给他写了一封手书,“他们要是还不信,你把信交给他们。”
曾越应下。
赵含章转身去换盔甲,拿了枪出来点兵。
刚点好兵,斥候飞速的跑回来道:“将军,是真的打起来了!”
王弥是真心想留下刘聪和刘曜的,所以出手极为狠辣。
骤然发难,刘聪和刘曜都反应不及,好在俩人都是战场上的老将,且都勇勐,在亲兵的护卫下逃脱了王弥的包围圈。
但双方的将士却混战在一处,刘聪前一刻还想偷偷离开,这一刻却是想杀了王弥,他用刀指着王弥大骂,“狡诈阴毒,无怪乎汉人皆骂你,背主小人,我看以后谁敢用你!”
王弥冷笑:“不过以匈奴野种,也妄想认汉室为父,你们难道不是晋臣?不还是反了晋室,哪儿来的脸说我?”
刘聪大怒,举着大刀就朝王弥杀去,两支大军就在大街上混战成一团。
洛阳的街道很宽敞,可容四辆马车通行,但在士兵们看来,这条街又很小,骑兵在这里发挥不了作用,所有人都丢弃了马,一刀一枪的对砍起来。
喊杀声响彻整个洛阳城,皇宫里的人听得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攻城。
于是大家悄悄的爬上城楼往外看,就见在距离皇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火光炽盛处两军交战正烈。
赵仲舆咽了咽口水,忧心不已,“这是三娘和王弥刘聪打起来了?”
傅祗也忧虑,“让所有人到此处准备,以策应豫州军。”
其他大臣也都没意见,于是把皇帝从床上挖起来,穿戴好以后给搬到了皇城门不远处,等着随时冲出去。
赵含章带着大军过来时,王弥和刘聪正打得难分胜负,看到赵含章,一人心喜,一人心惊。
王弥大叫道:“赵将军,还不快来助我!”
刘聪则是心中一凉,知道赵含章要是也出手,那他多半要凉。
赵含章看到如此惨景,就知道让俩人停手是不可能了,她就高声答应了王弥,带着人就冲上去……
二对一,刘聪见走脱无望,干脆大吼一声,“刘曜,放火!”
“是!”
刘聪双眼通红的一刀砍向王弥,刀用力的往下压着,目露寒光道:“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王弥没想到他竟然想放火,心神晃了一下,刘聪的刀趁此机会用力往下一压,无限的接近他的脖子。
王弥用力撑住他的刀,脖子青筋凸出,正要发狠时,一支枪刺来,刘聪不得不回刀护身。
赵含章旋身来到王弥身侧,上一次还打得要死要活,互相辱骂对方祖宗十八代的人此刻却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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