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但跟着赵铭是良民,只需熬过半年,半年以后第一茬粮食下来,日子就能够慢慢好转。
而且做良民的积累是越来越好,只要没有战祸,也少天灾,日子必定越过越好,不似奴隶,可能数十年都一个样,一眼就能看到头。
但赵铭看了一眼赵瑚,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世上总有愚人,只能看到脚尖那一点点地,而且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赵铭又不是那种每一口都要喂到孩子嘴里类型的父母,所以他很看得开,道:“既然七叔决定了,那就去选地吧。”
魏晋干饭人 第627章 好处
他冲赵瑚微微一笑道:“含章有规定,一户能在一地拥有的最高限额土地,良田、旱地、山地,各有要求,您可以比照着来买。”
赵瑚忍不住抱怨,“她的要求怎么这么多,我有钱,她缺钱,我要买多少她卖我就是。”
赵铭:“用她的话说是,她这都是为了七叔好。”
他道:“她说了,若是不要求,现在您买了大量的土地,给了她大量的钱,等以后她把钱花完了,天下太平,百姓增多,她没地可以分给百姓了,就不免再盯着您手里的田地看,偏她手里又没钱,她就不得不想办法用很少的钱,或者干脆不用钱将您手里的地又给抢回来。”
赵瑚呆住了,手里的茶碗差点就摔了,赵淞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思考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地方落子,“你慌什么,三娘这话不是和你说的,是和我说的。”
赵瑚愤怒,“五哥,对你她都敢如此,难道对我不敢吗?她可真是白眼狼。”
“别胡说,”赵淞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赵铭,“后半截的话呢?”
赵铭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将他爹的黑子吃了五颗,在他爹的目瞪口呆中捡起棋子道:“下半截的话是,她不齿这样的做法,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做这样不义的事,她决定从源头就断绝这样的事,她宁愿现在艰难些,也不大量出售田地以谋其私。”
他道:“这样长远发展,你好,她好,治下百姓也好,大家其乐融融。”
赵瑚就松了一口气,他的田地可不少,汝南郡内各个县都有一点,现在更是跟着赵含章发展到了外面。
有一天她真的不顾脸面那什么,他也拦不住啊。
好在她还要脸,不知为何,赵瑚突然安心了许多。
不过了解了一下三种土地的购买上限后,赵瑚立即不操心了,“我才不买这么多呢。”
赵铭笑了笑,在他爹纠结着落下一子后,他直接把他后路给封了,又吃了一片黑子,现在,赵瑚自然是这样说,可等将来豫州更加安定,他更有钱了,难道他能忍住不买地吗?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赵淞气炸了,丢下手中的棋子,发脾气道:“不下了,与你下棋一点趣味也没有。”
正想着买地的赵瑚闻言低头一看,乐了,“哈哈哈哈,五哥你又输了!”
赵淞瞪了他一眼,直接起身就走。
赵瑚撇了撇嘴,“明明棋艺不佳,非要喜欢下棋。”
滴咕完赵淞,他又说赵铭,“你也是,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让着你阿父一些。”
赵铭全然不在意,慢悠悠的将黑白棋子分开捡起来,掀起眼皮道:“地您还买吗?”
“买呀,走,我们这就去选地。”
这种小事赵铭才不去操心呢,他直接叫来亲随,让他带着赵瑚去衙门找牙人,叮嘱了一句,“照规矩办就行。”
赵瑚立即停住了脚步,转了转眼珠子道:“子念啊,我们叔侄间提钱就过于俗气了,但我不得不问一句,你不得给我算便宜些?”
赵铭沉默了一下后道:“看在三娘的面子上,地价我给您便宜半成吧。”
赵瑚:“这个价钱你好意思出口?”
赵铭脸色一肃,沉声道:“七叔,您才说了陈县穷困,三娘现在有多穷您也知道,就这样,您还要占我们的便宜吗?”
赵铭脸色好的时候,赵瑚自然是敢插科打诨的,但他脸一沉,他就有点怂。
赵瑚没再还价,只是忍不住滴咕,“这也太小气了,怎么都跟大哥似的了……”
赵瑚也滴滴咕咕的走了。
亭子里一下只剩下赵铭一人,他垂下眼眸一子一子的将棋子收起来放好,然后冲亭外站着的下人吩咐道:“去将长史请来。”
他觉得赵瑚刚才说的模式不错,他们完全可以在陈县,不,是整个豫州推广,由县衙或者郡守府收购麻团,提供蚕种,收购蚕丝等,提倡百姓闲暇之余种麻种桑养蚕。
不必大开作坊,直接包产到户,衙门只做收购,到时候只需开一个作坊,专门纺织麻布和绸缎就行,或者都不兴开作坊,衙门完全可以稍稍提高价格,又转手卖给似七叔这样的人。
他翘了翘嘴角,觉得这个主意是真的很不错。
这些麻布和绸缎,都不用往外销售,只豫州和洛阳就能吃得下,现在两地最缺的不就是布匹吗?
赵瑚不知道他就转身的功夫,他的大侄子就照抄了他的主意,他亲力亲为的去看了一下牙行推荐的几块地。
哦,这牙行是挂在县衙那里的,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地是衙门的。
嗯,都是赵含章当上豫州刺史以后让人清点出来的荒地,超过三年以上不耕种,或者经查实原主人已经离开陈县,土地丢荒超过一定时间以后,她直接大手一挥,直接都成了她,哦,不,是公中的土地。
除非之后原主人回来申诉,并且能交上一定的赋税,不然这地就只能是她的了。
除了公中的土地,还有别人挂在这里买卖的土地、宅院和铺子等。
赵瑚都看了看,用了三天时间才定下要买的田地和铺子,还顺便给自己买了一个宅院。
距离郡守府不是很远的一个空宅院,三进院,有花园,有假山,还有水,花费不少。
嗯,这笔钱还是给到了衙门。
赵铭说什么也不愿意降低价钱,用他的话说是,“这个宅院本是不卖的,三娘特意叮嘱过,将来这一片宅院都是要赏赐给有功之臣的,要不是七叔,这栋宅院我是不会卖的。”
赵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一片不少人都想买,尤其是外地来的客商,他们常走陈县,若能在这里买一栋别院……
将来出入的邻居就是赵含章身边的将军和谋臣啊。
可惜赵铭不卖。
赵瑚算是第一个从他手上买到宅子的人,因为这份特别,虽然价钱很高,肉很痛,他也是带点开心的。
也因此,他倒有点期盼去洛阳了。
赵瑚不傻,他知道,这种特权是赵含章给他的,既然如此,那他也得付出点什么,和赵含章把关系搞得更好,将来才能享受更多的便利。
赵瑚终于下定决心去洛阳,并且选定了时间。
一直等着的赵铭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枉费他一路给他的便利,他要是再不去洛阳,赵铭就要忍不住炸毛了。
魏晋干饭人 第628章 松动
赵淞亲自将赵瑚送到城外十里长亭,一路叮嘱,“去了洛阳,好好与子程说话,你不要总是气他。”
赵瑚无言道:“五哥,到底我是他老子,还是他是我老子?”
“说你一句你就生气,这脾气何时能改一改?”赵淞道:“都这么大年纪了,性情就不能温和些吗?三娘性子也硬,你记得让一让她,别总是与她吵架,我不在,她要是对你做什么,可没人能拦得住。”
赵淞可还记得当年赵含章和赵淞一见面,她就敢拉着他一起给赵长舆陪葬呢,若论硬,别看她整日笑眯眯的,她脾气可比赵瑚刚硬多了。
赵瑚更能屈能伸一些,所以赵淞劝赵瑚,去了洛阳,多屈一屈,少伸。
说得赵瑚都不想去了,想要转头回西平。
赵铭连忙劝住他爹,“阿父,您不是说有东西要托七叔给三娘带去吗?”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劝去洛阳,可别让他爹又给说回来了。
赵淞这才想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封老厚的信来交给赵瑚,“你将此信交给三娘。”
他顿了顿后叹息一声,幽幽地道:“你一定要叮嘱她,莫要忘了,我们赵氏是忠义之后,绝对不做背主叛君之事,你既去洛阳,也多看着她一些,不要让她做太出格的事。”
在赵铭之后,赵淞继承他儿子的想法,想要谨防赵含章造反。
这一次赵铭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冷眼旁观一年,又和赵含章共事了两年,赵铭隐约摸到了赵含章的想法。
“阿父,我却觉得三娘没有那个意思。”
赵淞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是你一直坚持说她有不臣之心吗?怎么,现在当了她的郡守,开始为她找补了?”
赵铭无奈道:“阿父,您知道的,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后低声道:“我觉得她并没有不臣之心,从她对陛下的态度便可知,她,只怕想做的是一方诸侯。”
赵淞微愣。
赵瑚却是眼睛大亮,“做诸侯好啊,到时候让她把司州和兖州都占了,我们豫州就包在中间,一定是最安全的。”
赵淞和赵铭:……
赵瑚却是野心勃勃,“其实光占司州还不够,那匈奴就在并州,一下就能碰到洛阳,最好把并州也给占了,那就怎么打都打不到豫州来,最多能到洛阳。”
他嘿嘿一笑,“到时候只要守住洛阳和长安,豫州就安全了。”
赵淞深吸一口气,然后还是忍不住暴怒,“你怎么不说让她把冀州和幽州也占了,这样还断绝了北鲜卑南下的路,可保并州。”
赵瑚沉思,“这样也不错,但她占得了这么大的地盘吗?”
赵铭扶额,果然赵瑚就被他爹暴打一顿,“幽州、冀州和并州都在她手上了,那跟这整个天下是她的还有何区别?你这是想撺掇她造反吗?”
赵铭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假装看不到他爹动手,唉,长辈打架,做晚辈的,看到了不劝是罪过,劝了又过不了自己的良心,所以还是当没见吧。
赵瑚最后是抿着嘴不开心地走的,赵淞也不开心,他狠狠瞪了一眼赵铭后上车,没有让他儿子再回到车上,直接和车夫道:“走,回城。”
赵铭拢手站在一旁,车夫一个劲儿的偷眼看他,赵铭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走回去的时间,还是踩着凳子上车,不过没往车里去,而是坐在车辕上。
车夫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马回城。
快进城时,赵淞突然隔着一道帘子和他道:“赵铭,司州还罢了,兖州如今是陛下所在之处,你们不得染指。”
赵铭应了一声,没有告诉他爹,兖州现在还不是皇帝的,而是苟晞的,不过,用不了多久,皇帝应该能掌握兖州一半的权势,到时候他又有天然的身份压制,说兖州是他的倒是也没错。
赵淞叹了一口气,忧愁的扭头看向窗外,马车进城了,街上人来人往,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还有商贩大声的叫卖声,正值上学的时间,七八岁的孩童背着布包,从马车间飞快的窜过去,旁边有商贩见了大声笑起来,“二狗子,你们上学又迟了,一会儿先生该打你们手心了。”
赵淞静静地看着,嘴巴微动,若几州都在赵含章手中,那天下是不是都会和陈县一样?
他没看到过战乱时的陈县,但赵淞一生经历颇多,他见识过被敌军破城的城池,甚至见过屠城。
西平当年是何等的惨状?
现在却比陈县还繁华一些,百姓也很是安定,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战乱给他们带来的伤痛。
至少城中看不到那样的痕迹了。
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而赵含章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到。
赵淞嘴巴来回抖动,到底没有收回刚出口的话,只不过内心的某个想法有片刻的松动。
赵铭并不知道他爹的纠结,一回到郡守府,扫眼看见躲在墙根后面的人,他就跳下马车,隔着车帘和他爹道:“阿父,我先去处理公务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赵铭大步离开,才拐弯,一个做兵士打扮的亲随立即小跑上前,附在他耳边道:“他们接到明预了,只是苟将军的人追了过来,赵驹将军带人越过了边界,惊动了苟纯,只怕要打起来。”
赵铭蹙眉,沉声道:“让赵驹便宜行事,但一定不能将战事扩大,不得伤到苟纯。”
他顿了顿后道:“让他找个越界的正当理由。”
亲随皱着脸苦恼道:“什么理由呢?”
赵铭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道:“随便什么理由,苟纯在边界不是常惹事吗?就说他的人杀了我们的人,那人是赵驹的小舅子小叔子结拜兄弟都行;或者……”
赵铭目光沉沉,“苟纯近来越发严苛,边界百姓苦不堪言,而兖州和豫州交界的地方多为相邻的两个村,我听说,甚至有村庄被一分为二了,既如此,苟纯就真的能分出,他抢掠和惩罚的百姓就一定是兖州的人吗?或者,他会特意去分吗?”
魏晋干饭人 第629章 性情大变
亲随反应不够快,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这不妨碍他先记下,然后将话传给赵驹,最后他才细细琢磨起来,恍然大悟。
赵铭则已经开始准备后手,他立即给皇帝上书弹劾苟纯,同时将此事报给赵含章。
皇帝和苟晞那里,还是得赵含章去应付,赵铭目前还不够格。
而且,赵仲舆还在兖州呢。
就是因为赵仲舆在兖州,赵含章才有些束手束脚,但也正因为他在兖州,她想做的许多事才有可能成真。
比如,赵仲舆在兖州,赵含章就不能和苟晞撕破脸皮,苟晞也才会自制一些。
明预一走,赵仲舆就进宫去找皇帝了,能在苟晞盛怒之下保住他们父子性命的,也就皇帝了。
只要过了苟晞盛怒的那个点,再下来就看赵含章的手段了。
赵仲舆进宫先去了偏殿,目光一扫,问道:“赵侍中呢?”
立即有官员起身,躬身道:“上蔡伯今日未曾进宫。”
赵仲舆抿了抿嘴,温和的与他道:“现在宫中办差,论官职而不论爵位,下次叫他赵侍中就好。”
他道:“让人去叫他进宫,由他值班,你们暂时歇息去吧。”
众官吏应下,等赵仲舆走后便一笑,潇潇洒洒的收拾东西等赵济入宫后离开。
谁都知道,赵仲舆这是生气了,打算惩罚赵济加班干活呢。
哼,之前赵济仗着他父亲和侄女的威势,没少把手头上的工作推给他们,今日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报仇了。
能休息白领俸禄,谁喜欢工作呀。
人类体内都有惰性的基因,只是聪明的人会克服惰性,特别聪明的人会让惰性转移,将学习工作一类的事情变成爱好;
只有大晋的官员会想也不想就放任惰性,潇潇洒洒的顺从天性,这叫顺应天命,哈哈哈哈……
反正他们很顺其自然的摆烂了,把所有的工作都摆在了赵济的桉头,等他被叫进宫来,他们就纷纷起身告辞,开开心心的相约喝酒去了。
赵济:……
他倒是也想撂挑子不干,奈何他胆子没那么大,只要赵仲舆在一日,他头上的大山就压一日。
赵济愤愤不平的一边处理着工作,一边在心底咒骂,眼底都阴鸷了两分。
赵仲舆不知道这一切,确定他儿子进宫以后,就时不时的给他安排一些工作下去,做不完就不许出宫。
于是赵济当天晚上被留下值班,赵仲舆也留在了宫中,他和皇帝相谈甚欢,于是留宿宫中。
苟晞当天没发现明预跑了,他醉倒在了温柔乡中。
在宫里的赵仲舆收到消息,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样沉溺于权势带来的好处,比之东海王也不差什么了。
皇帝并不知道明预跑了的事,但见赵仲舆叹气,便问了一句。
赵仲舆就道:“听闻苟将军又进了一百婢女,其中不乏颜色上佳者,今日与在园中设宴歌舞,这会儿已经醉倒了。”
他叹息道:“可真是酒肉池林,只是长此以往并非好事,陛下,苟将军如此奢靡,耗费的都是兖州和朝廷的财物啊。”
下人不要吃,不要穿吗?
近身伺候的奴婢,跳舞唱歌奏乐的伶人更是需要华服美饰,还有饮用的美酒,吃的佳肴,这些不需要钱吗?
钱从哪里来?
自然是用的兖州的财政,以及从皇帝这里抠出来的。
兖州的财政从兖州百姓身上来,而皇帝这里,则是各方供养。
皇帝迁都郓城后,各州郡都送了一些钱财物资过来,就连才经历过战乱的洛阳,赵含章都要从口里省出一部分来送给皇帝,就是养他和朝臣的。
这些钱进进出出多少都会过苟晞一系的官员之手,有的人为了讨好苟晞,就会想办法扣出一些来给他。
现在,就连皇帝都感受到了,可见他们扣下的钱越来越多。
皇帝目光幽深,但他知道自己羽翼未丰,此时发难,不是枉死,就是被圈禁,还不如暂时维持表面的平和,只待一日……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赵仲舆,每一个成为权臣的人都会丧失理智,再没有从前的品德吗?
东海王如此,现在苟晞也如此,那将来赵含章呢?
东海王少时就有为人谦逊,平易近人的好名声,皇帝以前接触过东海王,他的谦逊,近于平民的品德不是假的,也是因此,当初他离京出走,才有这么多人跟着他一起跑。
他的权势是一方面,他的好名声也是他被信任的根基。
但自从他做了摄政王之后,皇帝便被他强力压迫,他独断壮行,他只是亲理政事便能惹得他不悦,又和苟晞反目成仇,再不复从前的谦虚与平和。
而苟晞,从前是个正直廉洁之人,举朝闻名,在进洛阳之前,他都能保持自己的品格,为何迁都之后却变成了刑政苛虐,纵情肆欲?
皇帝垂下眼眸,心中有些悲伤,“赵尚书,是不是在朕身边的人,最后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赵仲舆也有点悲伤,他虽然想赵含章掌握更多的权势,让赵氏更强大一点儿,但更想天下太平。
要是朝局稳定,天下太平,他何苦用命搏这点权势呢?
苟晞但凡谦逊公正一些,没有苟纯这个一心想害赵含章性命,夺豫州之势的弟弟在,他都会劝赵含章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以,如果天下一定要乱,那他就得保证赵氏不败。
天下和宗族,他无能选择天下,只能选择宗族了。
赵仲舆闭了闭眼,再睁开就开始温声安慰皇帝,“陛下为何只看东海王苟晞之流,不看如傅中书这样的忠臣良将呢?”
现在朝廷中忠于皇帝和大晋的官员也不少,他们一心拥护正统,从惠帝那一朝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
其实,赵长舆和赵仲舆也算其中一员。
不管他们怎么为家族谋算,他们从未想过超越皇帝而存在,现在也是,赵仲舆想的还是帮助赵含章掌控洛阳和豫州,以保赵氏在乱世中不亡。
皇帝要是遇险,赵氏自然还得救皇帝,救不了,还是得扶持另一个司马氏子弟继承。
除了个别人,正常的臣子,没谁想着给皇帝换一个姓氏。
魏晋干饭人 第630章 出逃
苟晞烂醉,但他手底下还有人,虽然慢了一点儿,但第二天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上报给苟晞。
消息经过一层层的上报,终于在中午到达苟晞面前。
苟晞面色大变,立即丢下酒杯离开。
苟晞出府了!
算一算,他已经有一个多月不出府邸,公务都是送一份到他这里,也是因为这个,皇帝才能容忍他扣下朝廷的钱奢靡享乐。
苟晞,好歹不会像东海王那样,连他关心一下哪个郡发生天灾都会不悦,皇帝开始亲理政务,与各州郡的刺史联络,了解各地情况,对如今的大晋渐渐有了了解。
苟晞出府,直接扯了一匹马快速到达明宅,因为阎亨的死,苟晞收敛了一些,他先让人敲门。
见门敲不开,他这才带人闯进去。
待看到空荡荡的明宅,苟晞终于确定,明预跑了。
苟晞胸膛急剧起伏,气得眼眶通红,他一脚踢飞眼前的席桉,脸色铁青道:“派人去追!”
他道:“兵分三路,往洛阳、青州和并州方向追,晓喻各县,务必要把人给我拦住,八百里加急,立即去!”
“是!”
明预能投靠谁?
除了石勒刘渊和司马睿,就只有洛阳的赵含章了。
往这三个方向去追,必能找到人。
不要紧,他有的是人,不必选择哪一个方向,他全都找!
因为阎亨的死而生起的丁点愧疚消散,他没错的,这些人若不为他所用,若不遵照他的心意而往,那就杀了。
不然留之成祸,到最后只会伤及自身。
苟晞越想,脸色越发阴沉,他又叫来一个亲卫,命令道:“去查一查,阎亨死后,谁来见过明预。”
“是。”
苟晞原地转了转,还是觉得对方去找赵含章的可能性更大,他的这两个幕僚了解他,同样的,苟晞也了解他这个幕僚。
司马睿的可能性最低,因为他们虽然提保司马氏,但谈及从前,他们都不太看得上司马家,并且认为现在天下大乱的祸首是司马氏,所以重新选择,他们应该不会再选司马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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