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赵含章乖巧的点头,笑眯眯地看他。
傅庭涵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醉了?」
赵含章摇头,越过他往里走。
听荷想要拉住她,傅庭涵抬手止住道:「你去端碗醒酒汤来。」
听荷咬咬牙应下,转身离开。
傅安站在一旁挠了挠脑袋,最后还是伸手把门关上跑去追听荷,「我帮你吧,要不要给女郎送一盆热水?」
听荷也觉得赵含章需要水清醒一下,立即点头。
赵含章和傅庭涵都更习惯屋里有桌椅的摆设,所以他们的房间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
此时赵含章就端坐在椅子上,自己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傅庭涵走过去,在她侧面坐下,他微微偏头看她,「怎么了?」
喝了一杯凉水,
赵含章觉得神清气爽,她呼出一口气道:「我心潮澎湃,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傅庭涵便端坐好,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赵含章:「我之前只隐隐觉察出我的野心,我想要把司州和豫州都掌握在手中,甚至还想把雍州也都收了,这样的话,中原全在我一人之手,我有关隘之险,有平原之利,不仅能够拒敌以外,还能发展农桑和商贸,保证治下百姓的生活。」
傅庭涵点头,「看出来了,然后呢?」
赵含章就摇了摇头道:「然后今天我才确定,我想要的不是司州和雍州,我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傅庭涵抬头看向她,就见她眼睛明亮,灯光映在她的眼中,好似星光一样让人着迷。
他不愿惊动她眼中的星辰,因此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轻轻地问道:「你又信心能够管好整个天下吗?」
赵含章沉默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有些哀伤,「就是没有啊……」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可我觉得别人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想试一试,我想要很多人帮我,傅庭涵,我想结束这个乱世。」
她轻声道:「我本来没想那么多的,我只想把持豫州,保住赵氏,给他们母子一个存身之地,可现在,我想给乱世里的每一个人一个存身之地。」
她眉头轻皱,「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自量力?」
傅庭涵看着她摇头,可能是醉了,她今晚话尤其多,还特别的坦诚,从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那种朦胧的虚幻也消失了。
她现在就跟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吸了吸鼻子,眼中盛着泪,「我以为我们就是到此一游,我们总要回去的,我心疼王姐姐和二郎,就想安排一下他们,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真的把她当成了母亲一样敬重,而不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姐姐而已……」
「二郎也真的成了我弟弟,汲先生、铭伯父、听荷他们也都成了我不愿意失去的人,」赵含章吸了吸鼻子道:「甚至这里一个未曾见过面的普通百姓,他们也不再是历史上的一个数字,而是一个真确的人,每每听到一地混乱,死伤无数,我就有些伤心。」
「这次边界的事,因为苟纯死去的普通百姓,因为去告状而被灭族的家族,他们都是陌生人,可我听到了,还是忍不住愤怒,伤心和懊悔,我之前没有察觉到不对,可这次明预点醒了我,他问我要不要称王。」
赵含章冲傅庭涵笑了一下,道:「那一刻,我心境一下就宽了,是啊,我为什么不称王?我要是做了天下的王,再有苟纯这样的将军出现,我何必忌讳另一个皇帝和大将军,直接砍了为受难的百姓做主多好。」
她坚定的看着傅庭涵道:「所以我改主意了,我不止要司州和雍州,我要整个天下!」
魏晋干饭人 第655章 醉酒忘事
赵含章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捂着晕乎乎的脑袋不说话,听荷立即倒了一碗水上来,“女郎,先用点水吧。”
赵含章接过,喝了一口,问道:“几时了?”
开口她才发现喉咙沙沙的疼,声音有点哑。
听荷道:“己正过了。”
竟然都过十点了,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赵含章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听荷道:“昨晚女郎一直拉着大公子说话,我等也不敢打搅,一直到深夜女郎在大公子那里睡着了,大公子才把您抱回来的。”
赵含章抱着脑袋不说话,她想起来了,昨晚她喝醉了,也不知道为啥,就跑去找傅庭涵说话,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记忆都模湖了,最清晰的一幕就是傅庭涵看着她浅笑,应了一声:“好,我助你!”
可助她什么呢?
赵含章拍了拍脑袋,有点想不起来了,满脑子只剩下傅庭涵的笑脸。
她自己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掀开被子下床,“明先生呢?”
“汲先生带他出门了。”
赵含章点了点头,“昨日没来得及,今日让诸将士见一见明先生,你去找范颖,让她召北宫纯等人晚上来见我。”
“是。”
“对了,庭涵呢,他也要见一见明先生的。”
“是。”听荷一一应下,退了下去。
傅庭涵猜出他们要正式见一下明预,所以没有出门。
看到赵含章,他就不由想到她昨晚拽着他的衣袖说要争夺天下的样子,他不由一笑,从桉上找了个表格递给她。
赵含章接过,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这几年天气不定,有可能会大旱吗?这是我拟定想要在洛阳和豫州一带建造的大坝,要是真的干旱,可以引水浇灌。”
赵含章看着表格上的计划,叹息一声,“法子好是好,但此时征发劳役,恐怕百姓日子会很不好过,大家才安定下来,这会儿还未缓过劲儿来呢。”
傅庭涵道:“现在不难过,那等灾难来时就会更难过,既然没缓过劲儿来,那就不必要缓了,紧绷的弦一旦松懈就再也绷不起来了。”
赵含章冲他扬眉,惊讶他突然而起的强势,“你素来温和,怎么突然?”
傅庭涵抬头看她,疑惑,“不是你说的志在天下吗?你要打这么大的地盘,需要的资源可不少,须得从现在开始准备吧?”
赵含章:!
!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说的?”
傅庭涵仔细地看她,确定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就缓缓点了点头,“你说,你不止要司州和豫州,还要整个天下。”
赵含章惊呆了,天啊,她野心这么大的吗?
她想了想,心里竟然不意外了,其实打天下似乎也不错,不然任由它发展,还得再乱两百多年呢。
赵含章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狂言,重新低头看手中的计划表,沉吟道:“这件事可不容易,得招会修建水利的人才。”
傅庭涵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建多大的水坝,水路怎么布置,都需要现场勘察后决定,修建时也需要他们指点。”
这方面的知识不是庶人能得到的,甚至寒门士子中也少有人能有此知识,还是得找世家里精通水工的人。
赵含章再次眼馋起隐居山林里的张协和夏侯晏,她来回踱步,看了看手中的表格,最后还是咬咬牙道:“我再去一趟,这一次要是还请不下人,我以后就不去了。”
傅庭涵忍不住笑起来,她上次从山里回来也是这么说的,说不会再去强人所难。
傅庭涵想了想后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赵含章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赵含章就让听荷准备了一些点心,肉和酒,当即就提着要进山。
进山前,她叫住跟随的曾越等人,“你们在山下候着吧,我和庭涵上去就行。”
曾越不愿,“万一女郎遇到危险。”
赵含章将剑拿在手里,不在意的道:“这是在洛阳,又是名士隐居之地,能有什么危险?只要不是外敌设伏,一些宵小我还不放在心上。”
赵含章还是很惜命的,之所以不让曾越他们跟着,是因为上次她带着护卫去时,两位名士都表现得不是很开心。
既然是请人出山工作,自然还是要投其所好,照顾一下对方的情绪。
听荷和傅安立即上前一步,紧紧地跟着,赵含章倒没反对他们跟着,让俩人提上东西。
张协和夏侯晏隐居在山间,需要往上爬一段,上面有平地,张协让家中下人在上面修建了一个茅草屋,还有茅草亭子,又开辟了两块地,一块种菜,一块种麦粟。
赵含章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有闲情逸致亲自下地,但地里的确栽满了菜蔬和麦粟。
山里气温低,也因此播种和收获都要晚一些,赵含章到时,地里的谷子刚成熟,夏侯晏和张协正卷着裤腿站在田里收割,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下山采买的下人回来了,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
看见赵含章,俩人都微讶,可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已。
赵含章再来,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说真的,俩人心里都有些微的高兴。
洛阳的情况他们一直关注着,他们没想到洛阳会恢复得这么快,赵含章能做得这么好。
而被一个精干的刺史看重,三番两次的上门来请,俩人心底是有些高兴的,这意味着他们的人品和才华被认同。
赵含章一看到他们就扬起大大地笑脸,大声招呼道:“张先生,夏侯先生,我来看你们了。”
她扬了扬手中拎着的酒,笑道:“我带了两坛酒来。”
夏侯晏和张协也都不由露出了笑容,目光略过赵含章定在傅庭涵身上,然后看向俩人身后,见他们只带了一个婢女和小厮上山,没有护卫家丁,脸上的笑容便就更深了一些,“赵使君缘何来我这陋室?”
赵含章叹息道:“来请先生下山啊。”
俩人都没想到赵含章还是这么直接,略一挑眉后道:“我二人已经拒绝过赵使君了。”
“所以就过来说说话,”赵含章笑道:“两位先生若肯随我下山自然好,便是不肯,说说话,我心里也好受。”
魏晋干饭人 第656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夏侯晏和张协不由相视一眼,俩人将镰刀丢到田埂边,问道:“赵使君有何烦心事?”
张协拍了拍身上的土,将裤腿放下,先请赵含章和傅庭涵坐下。
茅草屋前铺有席子,还放了矮桌,边上有火炉子烧着热水,随时可烹茶热酒。
赵含章和傅庭涵将礼品放下,并不急着坐,等俩人都上前,这才分主次对着跪坐。
她将酒封拍开,随手拿起桉几上的碗倒酒,一边却叹气道:“烦心事可太多了,治理一地并不容易,何况我要治理两块地方,且都是百废待兴之地。”
她道:“有人与我说,这几年天生异象,只怕会大旱,所以我想在洛阳和豫州多修水坝,挖井通渠,以确保民生。”
张协和夏侯晏皱眉,“天生异象?”
赵含章点头道:“可能天气转寒,春夏之际有可能会干旱,不利于庄稼生长。”
俩人又忍不住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赵含章要说,天子无德,因此天生异象呢,咳咳,他们想太多了。
“所以赵使君上山来是为水利之事?”
赵含章也不扭捏,直接点头道:“正是,知道修建水利的官员大多跟随陛下去了郓城,其余也散于各处,含章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所以只能上山请二位。”
哪里是跟着皇帝去了郓城,大多是跟着东海王跑了,或者举家离开了洛阳。
跟着皇帝跑的几个人中,曹平算是相关方面的人才,已经被赵仲舆挖到洛阳来。
但赵含章想要修建的水利设施不少,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能请到一个算一个。
赵含章星星眼看着俩人。
见张协和夏侯晏都巍然不动,赵含章就道:“此次请两位先生并不是为了与苟将军或者他人相争,真的只是为了修建水利。”
“虽说现在洛阳没有战事,可赵汉依旧在并州虎视眈眈,谁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又出兵南下,此时若果真如猜测的那般天降大旱,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赵含章道:“我的兵得吃饱了才能打仗,所以粮草皆要从百姓身上来,若没有水坝和沟渠,百姓们别说供应赵家军和豫州军,只怕连自己都喂不活。”
她叹息道:“这两年因洛阳饥荒而生的惨事将会重演,我心有不甘啊。”
张协抿了抿嘴,他也不甘!
他心如同火烧一般煎熬起来,不由的扭头看向夏侯晏。
夏侯晏低头喝酒,沉吟不语,他不愿再卷入朝局之中。
赵含章目光也顺着落在夏侯晏身上,抬手给他满上酒,道:“我知道,两位先生都不愿再卷入朝局之中。”
夏侯晏和张协抬眼看向她。
“可若天下大乱,又有何处能够真的不受朝局影响呢?”赵含章道:“所以张先生和夏侯先生想要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既如此,不如积极一些入世,既可救人,也能救己。”
夏侯晏皱了皱眉道:“洛阳若不能容身,我们便南迁就是,赵使君,非是我等推脱,而是我们年纪都大了,身体又不好,陛下征辟我等尚且不应。”何况你呢?
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但彼此都明白。
一直安静的傅庭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再转眼见赵含章皱着眉头没说话,就知道她虽不赞同,却不愿意和两位先生把关系搞僵。
他抿了抿嘴,放下茶碗道:“所以两位是想逃避一辈子吗?”
夏侯晏似笑非笑的看了傅庭涵一眼,道:“傅公子的激将法对我等无用。”
张协都道:“若是激将法有用,我等早下山去了。”
傅庭涵却摇头道:“不是激将法,是实话,你们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责任,两位先生是以隐世来逃避,王衍之流是以入世来逃避。”
夏侯晏和张协皱了皱眉,虽然他们也不太喜欢王衍,但他毕竟是名士,地位又高,这会儿又死了,傅庭涵一个晚辈,怎能如此无礼的称呼他的全名?
傅庭涵根本不受他们的脸色影响,直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两位都出身世家,权利更大,按说责任应该更大才对,但你们遭遇挫折就只一味的知道躲避。”
“要是含章请你们下山是为了和苟晞等人争斗,你们拒绝也就算了,但这次分明是为了天下百姓来的,你们下山后的作为直接收益的是洛阳和豫州的百姓,为什么还自持才华不愿尽自己的一番责任呢?”
张协瞪大眼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夏侯晏直接嗤笑道:“一人之力何时能影响天下兴亡了?更不要说匹夫了,傅公子言过其实了。”
夏侯晏不喜欢傅庭涵,尤其是他刚刚那样说他和张协,因此他也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一下傅庭涵,然后出言讥讽道:“傅公子,听闻你现在做了赵使君的工部尚书,其中便掌管水部事宜,那修建水利便是你的职责了。早听闻傅公子是赵使君的左膀右臂,虽从小熟读诗书,却对诗书不太精通,反而更喜欢各流技艺,所以赵使君名下许多作坊都出自傅公子之手。”
赵含章皱了皱眉,心中不悦。
她一直顾忌俩人名士的身份,加上她又是请人的,所以好声好气,即便在一些事的认知上有分歧,她也愿意暂时相让,可现在看来,这完全没用嘛。
于是赵含章也不压着自己的脾气了,道:“夏侯先生,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也不是一个家族的天下,不止世家贵族对它的兴亡起影响,匹夫亦可扭转。”
“您看不起匹夫之力,但要知道,我赵家军便是一个又一个匹夫组成,是它保护了洛阳,保护了您的性命,”赵含章沉声道:“赵汉的石勒将军,出身羯胡,曾做过奴隶,您能说他现在对天下毫无影响吗?”
夏侯晏脸色微变。
赵含章叹息一声,干脆拉着傅庭涵起身,叉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今日就当含章未曾来过吧,这酒送与两位先生了。”
她道:“先生既然想要南下,那就趁早吧,不然等到入冬,天气寒冷又路途遥远,路上不好行走。”
她微微躬身道:“告辞了。”
魏晋干饭人 第657章 人才无价
傅庭涵并不因为夏侯晏的针对讥讽变了脸色,也叉手行了一礼,只是离去时问他们,“南边是暂时安稳,但十年,二十年以后,它也能一直安稳吗?到时候两位先生或许已经不在,可你们的子孙后代总是在的,这天下的人也不可能灭绝,两位就没想过结束这乱世,而是让它世世代代的混乱下去?”
夏侯晏被他气得胡子都吹飞了,见俩人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由扭头和张协发火,“他这话是何意,难道这乱世是我想的吗?既不是我等让这世道乱的,我等也没本事结束这个乱世,与我等何干?”
张协却在低头喃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夏侯晏:……
“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这就是小儿激言,怎可相信?”
张协却是眼眶通红,坐着哈哈大笑起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他说错了,这天下的兴亡和我们一点也无关吗?若是无关,这前面二十多年,我们为何要为了仕途名利奔波?”
夏侯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赵含章和傅庭涵手牵着手往山下走,听荷和傅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脸的担忧。
傅庭涵也皱紧了眉头,“我们就这么走了?你不再劝劝了?”
赵含章摇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还不同意下山,那就是请不到了,礼贤下士法,激将法都试过了,还有什么法能用?”
傅庭涵想了想道:“许于重利?”
赵含章摇头,“我能给的,东海王都给过他们,如果只看利,他们当时没答应东海王,这会儿更不会答应我了。”
她道:“东海王出的比我多多了。”
“你就不能比东海王出更多一些吗?”
赵含章摇头。
她朝山上看了一眼,又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他们,说的话不会被人听去,这才道:“虽然说人才无价,但他们还不到无价这个价值。”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讥诮的道:“在我这里,目前能够搭得上人才无价这条线的,除了你之外,也就北宫纯和汲渊明预三人了。”
她顿了顿后喃喃道:“铭伯父或许也算一个……”但她在他心里不是唯一,所以她要把他暂时放在外面。
虽然没能把两位名士请下山,但赵含章也不想他们之间关系恶化,倒不是还从他们身上指望什么,而是一种态度。
回到赵宅,她就对听荷道:“再准备两份礼物,明天让人送到山上给两位先生,就说虽然道不同,但我和傅公子依旧敬佩他们的为人。”
听荷也不喜那两人,觉得他们改过孤高,但还是很恭敬地问道:“送什么样的礼物?重礼吗?”
“就送些琉璃盏之类的,”赵含章顿了顿,心痛的道:“再送些肉上去吧,去集市找一找有没有腊肉,若有就给他们买一点送去,新鲜的也送一些。”
也让世人看看,就算他们意见不同,吵架了,她也不会残害对方的,所以啊,天下的有志之士啊,尽情的投向我的怀抱吧。
赵含章吩咐完就让范颖拟个公告,招揽会修建水利等相关知识的人才。
“洛阳人少,公文送一份去豫州,让豫州广布天下,招揽人才。”
范颖应下。
王惠风见她如此头疼,顿了顿便道:“其实于水利建设上我也略懂一二,只是知识都是从书上来,不知有用没用。”
赵含章一听,眼睛发亮道:“有用,有用,便是与实际有些出入,再学习就是。”
这不就相当于刚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吗?
好歹会理论知识,其他的再学就是,也没有谁一上来就经验丰富。
赵含章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那惠风姐姐辛苦一下,去工部如何,庭涵和曹平也都是略懂一二,大家都还在钻研呢。”
她顿了顿道:“还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将洛水的水用起来,保证旱时的浇灌问题。”
王惠风笑着点头,“好!”
因为这个,赵含章邀请王惠风晚上也去赵宅,“明先生到了,我想让大家见一见他,以后他会跟随在我左右,和汲先生一样助我处理各项事务。”
王惠风低头应下,表示她晚上会去的。
晚上,北宫纯带着黄安,赵二郎带着谢时赶到赵宅,赵程和赵宽等人也被请来,赵含章正式将明预介绍给他们认识。
从明天开始,明预会正式接手一些事务,因为他更擅长军务,所以以后豫州和洛阳的军务会先交给他处理,然后再汇报到她这里来。
汲先生则主管民政上的事。
少了军务这一块的事务,汲先生瞬间轻松了许多。
赵含章更不必说,有了明预,汲渊能处理的民政更多,分摊到她这里的公务就更少了。
很多时候,她只需给出一个思路,汲渊自会去写公文回复,都不需要她每一封公文都详细回复了。
当然,有些公文还是得她签发,但只要看过,给个决定就行。
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她都有空跑去看洛水了呢。
嗯,看洛水边的田地。
洛水边上,许多荒废的田地被开出来播种,但更多的依旧荒废着,赵含章戴着草帽,一脚一脚的往前走,偶尔蹲下去挖一把泥土看土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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