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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这样的日子来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不能长久呀,不然他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柴县令想要躲走的,但躲不掉,被人堵在了县衙,就只能坐下听他们抱怨。
“要说土地最多的,整个上蔡县谁比得上她赵三娘?结果她竟然还要强买我们的粮食,县君,您是父母官,可不能不管这事儿啊。”
“是啊,他们赵家在西平已经一手遮天,这是还要做上蔡的主不成?太霸道了!”
“是啊,太霸道了!”
柴县令扶额靠在矮桌上,叹气道:“我也无奈啊,这交易已成,你情我愿的事,我如何能找她评断?”
大家激动起来,“怎么是你情我愿的事?县君,她三千兵马在城外,我等敢说不卖吗?”
柴县令:“可尔等生意未成前也没找我呀, 而且她并不是压低价格买的, 她还出了比市价高的价格呢。”
说起这个柴县令就湖涂了, 疑惑问道:“若是她压低粮价,可以说她是强买,但她可是出了比市价还高的价钱,反正你们都要卖粮,卖给谁不是卖?”
他问道:“你们为何不愿卖给她?”
众人沉默。
常宁掀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等他们被柴县令噎走以后才和柴县令解释,“他们在囤积居奇。”
柴县令虽然不太聪明,但理解能力在,一听就明白了,一时气得脸都红了,“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囤积居奇,今年上蔡县已经够难了,他们再扬高粮价,到明年我这县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说完又忧愁起来,“赵三娘一下从上蔡买走这么多粮食,以后我们上蔡的粮价不会涨得更高更快吧?”
常宁道:“县君可以想个办法,使他们不敢控制粮价。”
“什么办法?”
常宁道:“不如趁着赵含章的这股东风,趁机与他们收购一些粮食充盈粮库,还有这次的秋税,其实我们可以只上交一部分,另一部分找些理由扣下,等到冬后和来年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放出,可平抑物价。”
常宁蛊惑道:“这样一来,不仅百姓受益,不受高粮价所害,县君也能趁机赚一笔,县衙也能存下一笔钱,来年重复此操作,那平抑物价和赚钱这样与百姓共享受益之事便不会断绝。”
柴县令没吭声。
常宁就给他举例,并且算出具体的数据,“现在麦子的价格已经涨到十五文一斗,以现在的上涨速度,以及外面的乱势,入冬后只怕会涨到十八文或者二十文,而等过完冬季到夏收,至少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他道:“四个月,以这两年每逢乱势就疯涨的态势来看,到时候涨个两倍三倍不成问题,县君这时候以十五文一斗的价钱买入,等开春,哪怕以二十文的价格缓慢卖出,也能赚不少钱了。”
常宁的提议是,“其中,成本十五文还是属于县衙的,剩下的五文完全可以算做县君的私产,二十文一斗的粮价还有些高,但比之三十文,五十文,甚至是更高的粮价来说,这个价格,普通的百姓都还能勉强支付,有您平抑物价,其他家的粮价也只能往下压一压,这是造福于民的好事。”
“县君此举不仅赚了钱,还得了美名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数据一摆出来,柴县令就心动起来,但他还有些犹豫,“我买他们就卖?”
常宁道:“县君强硬一些,他们才被赵含章吓唬过,此时正惊魂不定,就算心痛也会卖县君一些的。”
而与此同时,赵含章也在和汲渊道:“先生还是得想办法从各处购买粮食,我不介意出比市价高的价钱,若是平民百姓家中有愿意卖粮的,也都买回来。”
汲渊略一思索便问,“女郎是为了平抑来年的粮价吗?”
赵含章叹息道:“我们手底下养着的人太多,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我只能尽量让手底下的人不饿肚子,到时候若有余力再平抑物价,所以我们可以尽量多购买粮食。”
“价格上限是多少?”
“不超过市价的五成吧。”太高了她也心疼。
汲渊明白了,颔首道:“我明日便开始派人去各地收购。”
赵含章满意的颔首,“我这次会带母亲回西平,上蔡这边还是交给先生。”
她得尽快想个办法让汲渊从上蔡的事务中脱离出来,西平那边也很需要他啊。
正想着,一个部曲小心的从外面进来,附在汲渊耳边低语。
汲渊微微惊讶,扭头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汲渊笑道:“女郎曾经说过,想要收常宁为己用?”





魏晋干饭人 第174章 邀请(给书友“雪*花”的打赏加更1)
赵含章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汲渊就道:“我觉得女郎的这个想法很好,常宁的确是可用之人。”
将常宁建议柴县令提前收购粮食,以期来年平抑物价的事说了。
赵含章目光扫过那部曲,“这是……”
“哦,我们在县城里为质时,我与县衙里的两三衙役交好, 平时有什么消息,他们也都愿意告诉我。”汲渊平澹的道:“这是才收到的消息。”
赵含章冲汲渊竖起一根大拇指。
汲渊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手势,但奇迹般的看懂了,他有些骄傲的抬起下巴。
俩人相视一笑,都笑得像只狐狸。
赵含章道:“先生充当一次说客?”
汲渊想了想后摇头,“我不合适。”
他道:“在县城时, 我们二人争锋相对,很不和睦, 他心中只怕对我有芥蒂,而且,现下有一个更合适的人。”
“谁?”
“女郎你呀,”汲渊道:“还有比女郎你更合适去劝说他的人吗?”
赵含章思考起来,一想还真是,老板亲自出面请人总是显得更有诚意的。
她道:“让赵驹带着人押运粮草先回去,我多停留两天。”
汲渊笑着应下。
这一次他们买到的粮食不少,加上庄园这边也收集了一部分,于是,不到三千的兵马浩浩荡荡绵延得更长了,粮食基本上都是用手推车和扁担运到西平。
路上的灾民看见,先是下意识的往荒野和树林里跑,跑了一阵发现没人来抓他们,便又冒出来,待看见他们推着这么多手推车和挑着这么多担, 就忍不住凑上去问,“喂, 兄弟, 你们挑的这是啥?”
士兵瞥了他们一眼,骄傲的道:“我们的军粮!”
灾民们一听,脚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走了,等到了西平城外才反应过来,他们好似走偏道了,他们本来想去洛阳讨活路的。
普通的百姓并不知道洛阳又打仗了,他们只是觉得洛阳是天子脚下,皇帝老爷子住的地方,那自然是安全又富足的。
今年赋税又增加了,他们在家乡已经活不下去,只能往可能活命的地方去。
但才走出两个县,他们就顺着到了西平。
难民们为难起来,既想转身去洛阳,又想进西平县城看看,万一在这里面找到活路呢?
看到那一车车的粮食,有身强力壮的忍不住上前问走在后面的士兵,“你们将军还招人吗?我力气也很大的,可以打仗,给口饭吃就行。”
“已经招够了。”见对方一脸失望, 士兵顿了顿便道:“这次我们去灈阳死了百多号人,可能要补足,要不你去县衙问问,可能还招人呢?”
对方一听,立即道谢,抬脚就跟在后面进县城去。
边上其他人也听到了,大家立即跟着涌进西平县城。
正站在县衙门口的傅庭涵没等到赵含章,倒是等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难民。
傅庭涵:……
季平来禀报,“女郎要在上蔡多停留两日,还要接夫人回来,所以西平这边还得劳烦郎君。”
傅庭涵就问:“二郎呢?”
“二郎君还在军中,幢主领着他们去安顿了。”季平道:“这一次女郎买回来不少粮食,粮食要入库造册。”
难民们蜂拥而来,挤在县衙门口,扯住一个衙役就问,“你们还招兵不?你看我,我力气大。”
“瘦得跟竹竿似的,能有什么力气?”边上一个难民脱掉自己的上衣让衙役看他的臂膀,“您看我,我才强壮呢,要我吧。”
“他吃得多,我吃的少,官爷,收我吧。”
衙役都呆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傅庭涵。
难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丰神俊朗的傅庭涵,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当家做主的人,立即往上冲。
季平立即挡在傅庭涵身前,剑出半鞘,喝道:“大胆,还不快退下,郎君岂是尔等可冲撞的?”
其实不用他喝骂,对上傅庭涵清冷的目光,众人也不敢冲的太上前,在离他三步的位置跪下磕头,“郎君,收了我吧,我能打仗的。”
傅庭涵扫了一圈呼啦啦跪下的人,招来两个衙役道:“让他们排队登记吧,问清楚来历姓名。”
“郎君,我们的纸张又不多了。”
傅庭涵就叹息一声,“让人去赵氏坞堡里借一些,再让人出去买。”
他一定要加快造纸的速度,说好了要给他造纸的人呢?
承诺了要给他造纸的人正坐在酒楼的二楼上喝酒呢,一边看着下面的街景,一边等人。
赵含章的人马一离开,柴县令就放下心来,对于赵家的庄园也就不那么关注了,因此还不知道赵含章没跟着一块儿走。
县城的事务本就不是很多,何况是柴县令管理的上蔡县,那县务就更少了,大部分事务在里正那一阶段就处理了。
所以常宁也闲。
他收到赵含章私递的信件时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县衙悄悄的来酒楼见人了。
这家酒楼不大,在街道的拐角处,生意很一般,所以赵含章直接包下了整座酒楼。
不管是她来,还是常宁来都不惧人看见。
但常宁还是佩服她的胆大,在上蔡县城里私见柴县令的幕僚,这事一旦传到柴县令的耳里,赵含章和柴县令之间一定会出现裂痕,当然,他和柴县令之间更会心生疑虑。
不过现在他们之间就不是很融洽了,他也已经决定寻找时机辞职回家,所以是否疑虑更深,常宁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常宁坦然而来,赵含章也坦然接待了他。
“常先生请坐。”赵含章起身相迎,并且亲自热酒,“这是先父十二年前埋下的酒,今日高兴,我便挖出一坛来邀先生共饮。”
常宁惊讶的看向赵含章,这酒的意义可不小,他忙双手捧住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没有下口,半晌后苦笑道:“赵女郎有话不如直说,不然这酒我可不敢下口。”
这酒太贵重了,要是他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赵治给赵二郎埋的酒。
赵含章便也放下酒杯,正襟危坐道:“含章来请先生助我。”
常宁不解的看向她,助她干啥?
赵含章一脸正色道:“含章身边还缺一幕僚,想请先生为我参谋。”
常宁一听,立即问道:“汲渊弃你而去了?”




魏晋干饭人 第175章 相让
赵含章都愣了一下,忙道:“这倒没有。”
常宁热切的心就冷了下来,冷澹的道:“三娘请回吧,我们不合适。”
“先生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常宁就静静地看着她。
赵含章笑起来,“汲先生亦对先生推崇得很,知道我对先生有意,便特意托人为我给先生送信。”
常宁冷笑, 挑拨离间的奸诈小人,他才不信呢。
赵含章见状,端起酒杯叹气道:“先生这是记恨汲先生先前亲近柴县令之举吗?但那时先生和汲先生是各为其主,虽然冒犯了先生,却是为了含章,所以算起来, 此是含章之过,含章自罚一杯,还请先生见谅。”
说罢仰头饮尽,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柴县令为人敦厚老实,而先生大才,处事灵活,他怕是不能理解先生所思,再留在柴县令之下,太过委屈先生了。”
赵含章郑重道:“含章虽不才,但有幸在祖父身边听诲,多少有些见识,初次见面时,含章便心折于先生之才,奈何先生一心忠于柴县令,含章这才不敢开口。”
常宁脸色微缓,只是依旧面无表情,“现在就敢了?”
赵含章就叹气道:“柴县令太过老实敦厚了。”
这和直接说柴县令太蠢了有什么区别?
常宁努力忍住, 但脸色还是不由怪异了一瞬,他想起了赵长舆当年劝戒武帝废黜太子的话,就是说太子有“淳古之风”。
今日赵含章的这句“敦厚老实”和那“淳古之风”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祖孙俩都一脉相承的……体面, 给人留体面。
赵含章继续道:“听闻昨日先生建议柴县令趁着秋收之际收购粮食,以待明年粮价上涨时平抑物价,但柴县令认为有违道德法度,所以没答应?”
常宁就垂下眼眸,一直紧闭的心房便有所松动,这也是他悄悄来见赵含章的原因之一。
昨天他说了一大堆,柴县令本已经答应,但出门走到一半,他又反悔了,估计是害怕事情闹出来不好看,到时候不仅有损他县令的威望,于名声上也多碍,所以中途回转。
常宁当时便失望不已,思索了一晚上便决定辞去幕僚之职回乡去,今早上收到赵含章的信,他也不知为何,就稀里湖涂的避开人找了过来。
这下被点开,常宁心中苦笑, 或许他心里还是有些期望和不甘的。
他是庶族, 好不容易才求得读书识字的机会,飘零多年才投在柴县令门下,这一次回乡,可能就要断绝前途,一生在劳作于田野之中了。
别说抱负,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但……继续留在上蔡心中实在抑郁。
幕僚和主公犹如情人,本该互相信任,亲密无间的,但自汲渊在其中横插一脚后,柴县令对他越来越不满,以前他的建议柴县令总能听取,而现在,他十个想法,柴县令能质疑九个。
现在离开,他和柴县令间还能有一分情谊,再留下去,他们只怕要成“怨侣”,到时候他性命能不能留住都成问题。
常宁毕竟跟随柴县令多年,并不想与他闹到这个地步。
他抬头看向赵含章,纠结不已。
赵含章立即道:“先生若肯到含章身边来,柴县令那里我来说。”
常宁垂下眼眸问道:“女郎身边已有汲渊,以汲渊之才,女郎哪里还用得着在下呢?”
赵含章却听出了他的动摇,立即道:“先生之才与汲先生不一样,汲先生跟在我祖父身边,习的是谋士之道,而先生跟随柴县令多年,于民生经济上另有见识,虽然与先生来往不多,但仅仅几次见面,含章便心折不已。”
话说到这里,赵含章想到他们现在什么都是刚刚开始,收留了这么多难民,最需要的就是搞活民生经济的人。
赵含章心中瞬间做下决定,目光闪闪的看向他,“先生肯到含章身边来帮忙吗?”
常宁垂下眼眸思考,半晌后道:“我得再想想。”
赵含章便请他喝酒,“那含章等着先生的好消息。”
常宁瞬间压力颇大。
他喝了一杯酒后起身离开。
赵含章回到别院,汲渊已经等在书房,立即问道:“如何?”
赵含章道:“他还没答应,但他态度软和了。”
汲渊沉思道:“常宁对外人虽凶狠,但对内里却有些心软,柴县令虽愚笨,但对他还算不错,又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已看出女郎对上蔡的必取之心,也能猜出女郎用他志在上蔡,他只怕不愿与柴县令交恶。”
赵含章都囔道:“我也没有说要和柴县令交恶呀,我们先求同嘛,实在不同路,再分开不迟。”
汲渊瞥了她一眼道:“女郎,你现在也只是西平县县令而已,柴县令此人,除非你地位在他之上,不然他是不会听你的。”
而赵含章大批的产业在上蔡,俩人势必会有矛盾,到时候想要不交恶基本不可能。
常宁早预见到这一点儿,所以站在柴县令的位置上一直对赵含章不假辞色。
现在赵含章挖常宁,那常宁就要考虑到以后,他需要代替赵含章对上柴县令。
昔日主君成了对立面,常宁怕是有的顾虑了。
汲渊摸了摸胡子,沉吟半晌后突然一笑。
赵含章一脸莫名的看向汲渊。
汲渊对上懵懂的赵含章,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是我受限了,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女郎将西平县主簿之位给他吧。”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汲渊,“那先生呢?”
汲渊不在意的挥手道:“渊之所想并不在于女郎的一个主簿之职,我留在上蔡,替女郎夺取上蔡。”
常宁会顾念柴县令,对他手下留情,汲渊却不会。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他,思索片刻后颔首:“也好,上蔡距离灈阳更近,又是汝南郡最大的县,这里往来客商文人都比别处要多,消息也更灵通,有先生在此坐镇,含章也更放心。”
汲渊满意不已,他就知道女郎不可能只满足于西平上蔡两县,看,现在上蔡县还没到手,她就已经盯着灈阳了。
去西平,也只是受困于西平县务,不如留在上蔡,替她盯着全局。
汲渊便起身催促她,“女郎再去一趟县城吧,也让常宁看看您的诚意,争取今日便把他拿下。”
赵含章一听,立即起身,“我这就去。”
汲渊见她说走就走,又忍不住吃醋,酸起来,幽幽道:“看来女郎是真喜欢常宁啊,如此的迫不及待。”
赵含章:……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魏晋干饭人 第176章 答应
赵含章这次直接到了县衙外的那条街上等着,招来一个小孩儿,给了他两文钱,让他给县衙里的常宁送了一张小字条。
常宁正在公房里看书,收到这张小字条内心是崩溃的。
说了要好好想想,这才分开两个时辰怎么又来了?
他现在还是柴县令的人呢,她还真不怕被人发现?
常宁觉得赵含章挺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不理智?这也太黏湖了!
虽然这么想,常宁还是收了字条出门。
才出县衙便看到对面摊位上坐着的赵含章,她带了个秋武,正在吃馄饨,看到他,立即殷勤的站起来招手。
常宁无言的走上前去, “女郎怎么又来了?”
赵含章笑眯眯的道:“中午光想着喝酒,忘了请先生吃饭, 所以我特来补上, 这家馄饨就开在县衙对面,味道应该还不错,先生不嫌弃就坐下吃一碗吧。”
此时近傍晚,的确是快到用晚饭的时间。
秋末太阳下山早了点儿,此时县衙里正有人外出,常宁像偷情的妻子一样往后看了一眼,心虚的小声问赵含章,“女郎就不怕县君看见吗?”
赵含章当然不怕了,柴县令要是看到,她正好顺势和他提出要人。
当然,当着常宁的面不能这么说,她先给他点了一碗馄饨,这才道:“我回去思之又想,实在心急,一刻不得先生答复我都坐立难安。”
常宁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 问道:“女郎是在逼我做决定吗?”
“自然不是, ”赵含章立即道:“我怎舍得勉强先生,不过有件事想告诉先生,您若肯到我身边来,我想让您主管西平县户房。”
常宁蹙眉,“西平县主簿不是汲渊吗?女郎让我给汲渊打下手?”
“不,西平县主簿是您。”
常宁惊讶的看向赵含章,俩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有些事情不必要说透,彼此便已心知肚明,赵含章这是把主簿之位给了他。
那汲渊就是要留在上蔡了。
他留在上蔡干什么?
常宁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想到现在日渐信任汲渊的柴县令,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赵含章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做出决定。
常宁想了许久,终于回神,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三娘是女子之身,只要嫁入傅家,轻松便能衣食无忧,安稳度过一生,为何想要如男子一般在战场上拼杀, 与男子谋夺官场呢?”
“你先是掌了西平县, 现在又志在上蔡, 那你的尽头在哪里?”常宁问:“这是三娘自己所想做的,还是赵氏指使?”
他总得问明白目的,才好决定是否要投靠。
赵含章沉默了一下后道:“常先生,这世道,连帝姬都不能安稳,我不过一普通女子,又如何能坦然的认为只要嫁人便可安稳一生?”
“依靠夫家的女子,若是连夫家都不安稳,女子还能安稳吗?”赵含章道:“所以我不想把安稳放在其他人身上,我想要自己握在手中,安稳与否,要我自己说了算才行。”
她回答第二个问题,“赵氏是赵氏,而我是赵含章!”
常宁一听,一下抬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嵴背不由挺直,问道:“那女郎想怎样?”
赵含章道:“我志在豫州,我想要以一州之力保护好我的家人,家族,以及生活在豫州之内的人。”
这是要割据一方啊。
常宁却不慌张,他早想过了,他以为赵含章和赵氏的目的是汝南郡,却没想到她野心更大,竟然是整个豫州。
倒……也不是不可以。
常宁咽了咽口水后低声道:“三娘,我不过一庶族,没有定品,怕是不好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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