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赵含章把教他们阿拉伯数字的事交给傅庭涵,自己先跑了。
她一路跑回老宅,和王氏道:“还请阿娘帮忙把东伯母和他们家的两个妹妹请来做客。”
王氏好奇,“请她们做什么?”
赵含章:“就吃吃饭,说说话,这还在年内呢,我们不好去别人家,却是可以把人请家里来的,也不必大闹,大家坐着说说话就好。”
赵含章想了想道:“上蔡的琉璃作坊送来两套特别精美的琉璃瓶,您请她们赏赏瓶子?”
王氏便派人去请。
当然不可能只请赵宽一家女眷,既然要请,那就多请几家。
赵含章就在家里等着她们上门,等人到了她便去前厅见人。
看见赵含章竟然在家,几人微讶,“三娘不是去县衙了吗?”
赵含章笑道:“还在年内,衙门里不忙,所以回来陪一陪阿娘。”
她乖巧的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伯母和婶婶们却有些拘谨,小年之后,家中的男人对老宅越发恭敬,也让她们好好的和王氏相处。
面对王氏,她们如同朋友般亲近,但面对赵含章,她们却不太敢。
赵含章好似没发现她们的不自在,竖着耳朵听她们从衣裳首饰说到东家长,西家短。
因为赵云英还有半年出嫁,东伯母就不免提及此事,“宽儿还是她兄长呢,却还是不肯成亲,也不知道他将来会看上什么样的,唉,他既不成亲,也不立业,云英和云欣将来出嫁都不知该依靠谁。”
赵含章一听立即道:“东伯母,将来姐夫和妹夫若欺负她们,我来替她们出头。”
东伯母一听,眼睛大亮,“真的?”
赵含章笑着点头,“自然,我们一家子姐妹,这种事还有假吗?”
东伯母高兴起来,立即拉了赵云英和赵云欣上前,让她们给赵含章行礼道谢。
两姐妹也不扭捏,当即上前行礼。
赵含章伸手握住她们的手,阻止她们,还将人拉到身边,和东伯母笑道:“东伯母这就羞煞我了。”
赵含章拉着她们的手道:“要说依靠,依我说,父兄还比不上自己,自己要强,且不等事找到父兄上面,自己就解决了,不必麻烦到父兄多好?”
东伯母笑道:“这是什么话,父兄拿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拿来依靠的吗?”
其他人连连点头,笑道:“兄弟姐妹就是要互相扶助的,将来二郎成家立业,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帮吗?”
“是啊,一样的道理,将来伱要是被傅家欺负了,二郎也要帮姐姐的呀。”
赵含章立即一脸赞同的点头,“伯母们说的甚是,这让我想起了王家的惠风姐姐。”
怎么提起她来?
女眷们有些不安,却又好奇的竖起耳朵,却见赵含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言了。
大家就跟看见毛球的猫一样难受,实在没忍住,悄声问道:“王惠风怎么了?”
赵含章这才道:“大家都知道王家姐姐是先废太子妃,当年废太子被冤软禁,她写信回王家求救,奈何王太尉拒绝帮助,还不顾她的意愿强令她与废太子和离,王家姐姐最后是一路哭着回王家的。”
赵含章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王姐姐一路从废太子的府邸哭回王家,路人无不动容,那时我便想,女子是可依靠父兄,可有一天父兄若不愿为其依靠,那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了吗?”
不说东伯母等人,连王氏都张大了嘴巴。
(本章完)
魏晋干饭人 第263章 劝说
赵含章笑了笑又道:“那不过是玩笑的想法,可又一想,我如此无能,将来又能帮扶父兄多少呢?”
她昂然道:“我若有力,遇事大可不必让父兄为我操劳,到得不得已时再求救,便是父兄一时不能相助,我有能力,自然也有周旋的办法;而且,父兄若遇事,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帮的,和我有能力可以帮的度量是不一样的。”
赵含章压低了声音,蛊惑道:“比如一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
她道:“一年前,二郎遇事,我只能以命相救,还未必能救到,可现在,谁敢轻易欺负了他去呢?”
没有!
现在西平上下谁敢欺负赵二郎和王氏啊。
虽然从前赵长舆更尊贵,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赵长舆到底是公爹,而赵含章是亲生的女儿。
众人咽了咽口水,精神层面大受震撼,一时找不到话说。
赵含章就拉着赵云英和赵云欣道:“我还想云英姐姐和云欣妹妹去县衙和学堂里帮帮我呢,她们也可历练一二,将来出嫁,便是宽兄不在家,她们也不会被谁欺负了去。”
东伯母一听心动起来,不由去看两个女儿,“这样不好吧,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不会,”赵含章笑眯眯的道:“我会好好的教他们的,而且宽兄也在学堂里,他总会照顾妹妹们吧?”
东伯母更心动了,便再次去看两个女儿。
赵云英和赵云欣压住心中的兴奋,眼巴巴的看向她们母亲,“阿娘,我们也想去。”
东伯母道:“此事重大,得问过你们父亲。”
赵东想也不想便拒绝,“云英六月就要出嫁,云欣也要说亲了,这时候出去瞎闹什么?”
“怎么是瞎闹呢?”东伯母不敢列举王惠风的例子,也不敢把赵含章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只道:“云英出嫁后要操持家务,她去学堂历练,也能多学些本事,将来到了夫家不至于被人轻看。”
“家中由你主持中馈,你带她不就好了?”赵东道:“去学堂里是教学生读书认字,和管理家务有什么关系?”
东伯母噎了一下后道:“我也想她多能干点儿,将来也能帮衬宽儿。”
“她好好的相夫教子,维持赵家和钱家的关系,将来宽儿但有所需,钱家自然会想帮,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做什么?”
东伯母心里有万般话,对着赵东的脸却全都说不出口,只能郁闷的背过身去。
还是赵宽晚上回来听说,难得和父亲坐下来恳谈,“阿父,如今县衙里有两位女吏,一位是先范县令之女范颖,因范家义举,她在县中也颇有威望。”
赵东点头,“我知道,正要与你说呢,我想为你求娶范颖。”
赵宽没想到这点儿,微微瞪圆了眼睛,噎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父,此事不急……”
不远处坐着做针线的东伯母却一喜,立即放下手上的衣裳上前,“怎么不急,我觉得范家女郎挺好,她是忠义之后,又能干,又贤惠,你们年龄也相彷……”
他们年龄哪里相彷了,他大了好几岁好不好?
赵宽连忙问道:“阿父,范颖在县衙中为女吏,您能答应她在县衙中做事吗?”
“为何不答应?”赵东正色道:“她在县衙中正好可以帮一帮你,我早让你从学堂里出来进县衙,现在西平县这边是常宁把持,听上蔡那头的消息,三娘在那边威望日重,我看子念的意思,竟是要容着三娘拿下上蔡。”
“如今世道混乱,在朝中任职不如在家乡经营,你若能在三娘身边做副手,我们家便也能够安稳度日。”
赵宽听懂了,疑惑的问道:“阿父既然认为我未来的妻子在县衙里做事可以帮到我,为何就不容许妹妹们进县衙帮我呢?”
赵东一呆,帮赵含章转换成帮赵宽,他愣了好久才换算过来,“可……她们不是要进学堂吗?”
赵宽道:“阿父,铭叔父让我们好好跟着三娘,先在学堂里教书,我们现在不进县衙是因为没有合适我们的位置,妹妹们自然也一样,她们可以先进学堂,待将来县衙里有了合适的位置,她们自然就进了。”
一旁的东伯母连连点头。
赵东沉思许久,还是摇头,“你大妹妹已经定亲,六月的婚期,此时还出去做事,恐怕钱家会有意见。”
“这就是儿子要说的第二件事了,阿父,县衙里还有一女吏,是宋家的寡媳陈四娘,”赵宽道:“宋家想要陈四娘殉葬,陈家竟连个反对的人都没有……”
赵东有些生气,“怎么,你以为我们赵家也会如此吗?谁敢这么对你妹妹,我必不饶他,我们赵氏也不会轻饶,你莫要拿陈家那等胆小没骨气的人与我们家相比。”
“儿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要告诉父亲,宋家要陈四娘殉葬,陈家不出面,还真没人能拦得住宋家。”他道:“若不是碰巧遇到了三娘,而宋家当时又惧怕三娘,现在陈四娘早成一具尸体了。”
“而现在,宋家再有这样的打算,就算三娘不出面,他们也强压不住陈四娘了,她完全可以自救,”赵宽道:“她依仗的是什么呢?”
“不还是她的能力,她现在县城中的威望和人脉吗?宋家也不敢再让她殉葬的,”赵宽道:“虽说我们赵家的女儿不会有此危险,但她们出嫁了,有的还要随夫家而动迁,到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家里能帮她们的不多,遇事能靠的最多是自己。”
赵宽压低了声音道:“再举个不太好听的例子,若三娘还是从前的三娘,她带着婶娘和二郎扶棺回乡,便是族中同情怜悯他们,但七叔祖闹着要让成伯殉葬时,又有几人站在他们那边帮忙劝阻了?”
成伯是赵含章的人,虽然七叔祖未必有那个意思,但让成伯殉葬的确是打赵含章的脸,同时砍掉了她的臂膀。
魏晋干饭人 第264章 说服
虽然赵宽当时不在,但作为赵含章止婴儿啼哭而在坞堡里广为流传的事迹之一,他可是没少听当时在现场的族人转述。
听说当时除了五叔祖和铭叔父训斥阻止了七叔祖外,其他人都是沉默的。
而赵含章一把将七叔祖按在了棺材上,拉着他要一起殉葬,这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赵东脸色尴尬,横了他一眼,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认真的思索起来。
他内心深处并不想答应,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觉得很别扭,他的女儿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工作呢?
赵宽道:“阿父,教书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您不必担心丢脸,何况还有我呢,我同在学堂里,会好好照顾妹妹们的。”
东伯母憋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小声的道:“你就答应了吧,你看弟妹,现在族中上下谁敢给她脸色看?就是从来不喜她的五叔对她都和缓了许多,难道这一切是因为已经仙逝的大伯吗?还是因为二郎?”
“都不是,而是因为三娘啊,”她小声道:“我女儿若是能和三娘一样大有出息,那我也能享受到荣光了。”
赵东这才默认下来。
见他不再啃声反对,东伯母便知道这事成了,忙推了一把儿子。
赵宽就笑道:“我明日就带两个妹妹去县城。”
东伯母大松一口气,笑吟吟的道:“你照看好他们。”
赵东却问道:“你和范颖的亲事呢?”
这事想让他以一换一呢。
赵宽无奈道:“阿父,此事只是您一厢情愿,范颖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
“你不用管她答不答应,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赵宽思索片刻后道:“阿父若能求到,儿子自然无有不应的。”
范颖绝对不会答应,范家重孝,范颖要为父母家人守孝,至少两年半内不会说亲。
赵东却有自己的打算,他让妻子去找王氏,想要王氏请赵含章出面说这门亲事。
王氏都没告诉赵含章,直接就拒绝了,她道:“三娘还小呢,她自己就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哪里能去做媒婆这样的事?”
东伯母:……
她没想过是这样的理由,还要再说,王氏突然收了脸上的笑容,肃穆道:“这话也就是你和我说,要是别人,我必定一茶缸砸到他脸上去。”
东伯母一愣。
王氏道:“我不比你们读过许多书,但基本的礼节还是知道的,范家重孝,这时候上门去提亲,不是在戳范女郎的脊梁骨吗?三娘也在守孝,谁要是敢这时候上门来提亲,我必把人打出去的。”
“范家皆没了,但我们却不能欺负人家孤儿弱女,”王氏低声道:“以后这样的话嫂子不要再提了。”
东伯母尴尬的道:“我们也知道,也不是立刻就要定亲,只是想请三娘帮着提一句,她若有意,也好在这两年和宽儿接触一二。”
王氏依旧拒绝,“这不符合礼节。”
东伯母只能失望而归。
转过头王氏就和赵含章吐槽,“我又不傻,你是范颖的上官,她又将你视为救命恩人,唯命是从,你提了这事,她能不答应?”
“但她答应了,心里未必不介意,”王氏道:“她是你的属下,和属下有嫌隙,万一将来她不够尽心怎么办?我们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当然了,要是她也有意另算。”
赵含章想到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范颖,摇头道:“她还在守孝呢,年纪也不大,等出孝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氏给她夹各种好吃的,问道:“怎么今日还是只有你回来,庭涵呢?”
赵含章:“他忙着呢,过两天我再带他回来吃饭。”
赵含章其实也忙,但她今天特地回来是为了请赵铭出面照看一下县衙,她得去上蔡一趟。
“阿娘,云英姐和云欣妹妹已经进学堂了,您最近多在人前夸一夸她们,多羡慕一下东伯母。”
王氏问:“你还看上谁家的小娘子了?”
“所有识字,有本事的小娘子,”赵含章道:“学堂里缺人呢,不仅缺识字的人,还缺会纺织刺绣的人,不过族里的叔伯们肯定不答应姐妹们去给我做工匠师父,唉,只能在教书上用力了。”
王氏若有所思起来。
纺织这种事情,大晋大部分女子都会,尤其是家境略好一些的,家家都有织机的。
赵家也一样,王氏虽仆役不少,但也是要亲自织布裁剪做衣裳的。
赵含章和赵二郎贴身的衣物基本上都是用她织的布,她亲自裁剪做出来的。
还有不少衣物都是,她自觉自己的纺织技术还行,但……
她欲言又止。
她既想为女儿分担一些,又不太想抛头露面的去做这样的事,心里多少有些胆怯的。
赵含章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见她面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王氏这才道:“我倒是会纺织……”
赵含章眼睛一亮,立即问道:“阿娘,你要去学堂帮我吗?”
见她这样高兴,王氏便下定了决心,道:“要是有人想和我学,我倒是可以教一教,不会藏私的。”
赵含章立即握着她的手道:“好,待我从上蔡回来,我亲自奉母上大人去学堂。”
“又调皮,”王氏心里也放开了些,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你去上蔡做什么?”
赵含章嘿嘿笑,“我去看看柴县令,开春了,不知道他可好吗?”
柴县令很不好!
过完除夕,连日的艳阳高照,虽然还是很冷,但野外的雪开始化了。
猫冬的百姓陆续走出家门,准备春耕的事宜,当然,此时大家都还是懒洋洋的,能做的活儿不多,准备粮种是第一件。
于是有人把去年留存的种子拿出来挑选,想要挑选出更好的种子来,柴县令也要想着下放一批粮种。
实在是去年上蔡县的百姓日子很不好过,他很怕他们把留的种子给吃了,今年没有种子耕种,所以他也要买一批种子发下去。
一查库房才发现,他好穷,买完种子他就不剩什么钱了,但距离夏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县衙里这么多官吏要吃饭,要发俸禄,没钱怎么办?
------题外话------
明天见
魏晋干饭人 第265章 只剩一个
第265章只剩一个
赵含章是来给柴县令送钱的。
当然,这不是她的主意,作为正直、善良、守法的好人,她怎么可能想得出这么腐朽的方法呢?
这是汲渊的主意,他的原话是,“女郎手中的人还是太少了,想要做的事又多,仅凭西平一县是不够的。”
“而上蔡,不仅您有大量的田地在此,赵家的食邑也在此,只要柴县令愿意,您完全可实际掌控上蔡。”
这对他们来说不难。
哦,食邑其实是她大伯赵济的,他现在是上蔡伯。
作为上蔡伯,他有相当一部分俸禄是从食邑上来,比如食邑下百姓交的田税,人丁税和商税等,属于他。
相当于那些百姓都是他上蔡伯的佃农。
可是,他现在不是在洛阳吗?
赵长舆当上蔡伯的时候,上蔡的食邑都是交给赵淞管理的,每年都是他去和上蔡县令交接,取回食邑上交的各种赋税。
而现在是赵济当上蔡伯,自去年赵仲舆的幕僚来过一回后,洛阳便默认了上蔡一切照旧。
赵含章便和赵淞要了上蔡食邑的管理权,“我那么大的庄园在那里,和柴县令来往颇多,反正管一个是管,管两个也是管,您放心,每年食邑上交的赋税不会少于往年的。”
赵淞知道赵含章现在不缺钱,于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把管理权交给了她。
赵含章回到上蔡,先去看了一下地里的情况,然后去看过琉璃作坊和砖坊,最后才去了上蔡县城。
上蔡县城静悄悄的,街上就没几个人。
赵含章一叹,“这样的情况,别说上交赋税,今年能不饿死人都难。”
汲渊点头,“某亦如此认为。”
俩人对视一眼,汲渊笑道:“所以我们才有机会。”
柴县令正在无限烦恼中,如果是从前,他还能找常宁商量一下怎么办,但现在,他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一刻,急切需要幕僚的柴县令才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抢不来汲渊,那他是不是应该赶紧招一个师爷?
但这会儿去哪儿招合适的幕僚呢?
正发愁,主簿小跑着进来道:“县君,赵含章和汲渊来了。”
随着赵含章的地位越来越稳,外界已经很少再叫她赵三娘,而是改而叫她的字。
柴县令眨了眨眼,“她来做什么?”
他脊背有点儿发寒,心底却又有点儿渴望,如此复杂的情绪一同冲进心头,让他眼睛忍不住泛红,莫名的有点儿委屈。
就是她抢走了常宁!
赵含章领着汲渊大踏步进来,一见到柴县令便温和的笑开,“县君别来无恙呀。”
柴县令扯开一抹笑,将赵含章迎进前厅坐下,“还好,还好,三娘怎会有空回上蔡?西平现在不忙吗?”
赵含章笑道:“还在年下,忙的事情不多,我听说庄园里人心浮动,所以回来看看。”
柴县令忍不住酸道:“如今全县的百姓里就你庄园里的人过得最好,他们有何浮动的心思?”
赵含章就叹气道:“不瞒县君,他们是被流言所困,但要说全是流言,也不尽然。”
她道:“现在庄园里的长工和佃户有一部分是从外头收进来的流民,并不是我上蔡人,甚至有些都不是我汝南郡人,他们怕我不要他们,所以心中惶恐。”
柴县令心中冷笑,赵含章去年收拢了这么多难民,报上来的不过十之一二,收隐户收到这样的地步,会放庄园里的人走?
柴县令面上却不动声色,终于,在离开常宁后,他终于察觉到了赵含章的险恶用心。
他惋惜的看了一眼汲渊,奈何这么好的人却投了赵含章这样奸诈的主子。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不在意的顺口一问,“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赵含章:“县君可知这流言因何而来吗?”
柴县令特别诚实的摇头,“不知。”
赵含章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因为食邑呀。”
她道:“我赵家在上蔡有那么大一片食邑,今年他们日子也难过得很,外面便有传言,我要为了食邑里的百姓驱赶庄园里投奔来的流民,收食邑里的人做工,唉”
柴县令一呆,握着茶杯的手一颤,他忙道:“那虽是你们赵家的食邑,却是有别于封地的,伱们只能取当年缴纳的赋税,是无管理之权的。”
“是,但他们从曾祖开始便为我赵家食邑,祖辈都为我赵家纳粮纳税,如今见他们难过,怎能什么都不做呢?”
柴县令生怕她要把食邑变成实际封地,到时候和她那大庄园一合并,加上她在上蔡其他地方的田地,上蔡将有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到她手上,这样他这个县令还玩什么?
因此就想要表示她什么都不要做,安心等着夏后和秋后收税就行。
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赵含章下首的汲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柴县令身后的主簿。
主簿便悄悄的拦住了柴县令,小声道:“县君何必拒绝赵含章的美意?虽然她可能居心不良,却可以解我们县衙的燃眉之急埃”
柴县令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悄悄看了眼主簿,找了借口先离开。
赵含章看着他拉着主簿离开,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就凑到汲渊身边小声问道:“先生,这县衙里您收买了多少人啊?”
汲渊冲她笑了笑道:“除了柴县令,其他人都已在瓮中,再过不久,我想柴县令也会进去的,恭喜女郎了。”
赵含章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忍不住在心中啧啧两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