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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囤种田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楂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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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心怀感激地站在三岔路口上,胸前抱着装兔子的筐子,口袋里揣着三块零七分钱。
在他对面不远处就是那家烧鸡店,正好是往西边两百米的距离。老旧的黑匾牌下,不断地飘散着诱人的烧鸡香味儿。
匾牌上写着:“洪家百年老字号。”
“烧鸡两元一只。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耍话儿1:玩具。





王满囤种田记 第十九章
满囤站在洪家烧鸡店对面。
这家的烧鸡真不错,即使离了一百米远,他也闻得到扑鼻的香气儿。柜台里的大铜盘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层烧鸡,鸡皮酱红,泛着油光,另有几个小盘,满满当当盛了鸡头鸡爪鸡肝等等鸡杂。
满囤咽了一口口水,紧紧盯着满满一柜台货真价实的散养鸡。这还是用传统方式加工烹调的鸡,是没有任何一丁点儿添加剂的优质美食。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吃到过真正的农家土鸡。他怀念记忆里的味道,甚至流连于回忆中鸡皮酥烂而鸡肉紧实的特殊口感。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重温记忆里的美味,一瞬间他心驰神往,恨不能立刻就飞扑上去。
然而他捏了捏那个小小的深蓝格子纹的手帕卷儿,没有动。
他眼前又出现小四活泼的脸。
小四还在满怀期待地问他:“哥,他们家烧鸡有多好吃?”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信誓旦旦地对小四说:“当然好吃,等哥买回来,你就知道了。”
“等把烧鸡买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不,他不能买。
小四露出一脸的肯求:“要能吃着一个鸡爪子该多好啊。”
他弟弟的愿望渺小的近乎卑微。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走得头也不回。
我真是冷血。明知道哪怕只带回去一个鸡爪子,都能让几个小孩子欢天喜地上好几天。
满囤走在回乡的路上,背叛的耻辱压得他越发脚步沉重。
只是这一回。只是这一回。满囤心里不断地为自己解释。可无论怎样的解释,与他弟弟们充满渴望的眼神相比,都如此苍白。
只是这一回。只是这一回。
满囤满心愧疚地念叨着,紧紧地抱着他的兔筐子,只觉得回家的路无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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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几声狗叫,王氏起身冲着院门儿小声喊了几句,没人回话,她只好又回屋睡下,她三儿子出门了两天,该回来了。
满囤其实已经回来了,不过进村儿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星斗满天。
啊,这星子可真亮。照着原始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他们村村落落里的烂瓦破房,赤白的贫穷无从掩藏。
王氏跟孩子们早已睡下。他离开这两天,王氏在门前的荒地上新扎了十几米长的两行菜架子,满囤心里感动,这菜架子是特意为他搭的。
他没有直接进院儿里,而是先跑去了院后头的兔子圈儿,把筐子连着兔子一股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折腾了一整天,兔子们都团在一起安静地睡着了。
满囤又踩着星光,去了后山的地里。种子揣在他胸口,他一分钟都不愿耽误。
他的身体又饿又累,叫嚣着要他回家休息,他的心却始终坚定,他要用他的双手把贫穷这只饿狼远远地赶出家门口。
月光照着满囤忙碌的身影。这个小小的黑影先给他的新地浇透了水,又把萝卜籽按着张家大爷口述的要点,挨着片儿的播洒了,再浅浅地盖了一层浮土防止鸟雀啄食。接着又挖了沤肥的大坑,把这一路上收集的肥料填埋进坑里。
一直忙到半夜鸡鸣的三四点,满囤才拖着一身的疲惫,连澡也没顾得冲,就直接往牛棚的草堆里一倒,跟他们家的黄牛睡在了一起。
“孩儿,你啥跑这儿睡来了?出啥事儿了?”王氏早上起来喂牛,吓了一跳,远远看着牛棚子里好像趴着个人,还以为是进了贼。
“昨儿夜里回的,怕吵醒弟弟们,就搁外头睡了。”满囤顶着一头的稻草花儿坐了起来,黄牛一伸舌头,把它的草料又从满囤头上卷了下去。
“赶紧把那几个臭小子叫起来,你上屋里睡去,呆外面净喂蚊子。”王氏心疼道,“也先别睡着了,叫娘先给你煮几口吃的。”
然后她就急匆匆地去生火烧茶了。
小四睡眼惺忪地起来上厕所,也从他身边经过,迷迷糊糊地问他哥:“哥,一会儿你带我去地里看看套着兔子了没。”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一蹦老高地又窜了回来,一个飞身扑住满囤:“哥,你可回来啦!你走这两天,秋贵儿嗷嗷叫地想你呢!”
“小七没你叫得响,”王氏已经冲了鸡蛋茶出来,直接揭了小四的老底儿,顺便冲满囤抱怨道:“你出去这两天,一帮皮猴儿们都快翻了天了。你就安安生生在家歇两天,替娘管教管教他们几个。”
“知道了,娘。”
小四一吐舌头,小跑着撒尿去了。
“吃的都热在锅里,等他们仨起来了照看着点儿,娘出门办点事儿,你可不许跑远了。”王氏简单收拾了一下,交待了一声,就出门了。
满囤就看着弟弟,顺带着喂家畜。
通过在红星养殖场的一圈儿学习,满囤心底对怎么喂养家畜多少有了些了解。
他从空间取了从老乡那里买来的二十来斤玉米,用石碾碾了两遍,当成家鸡们的辅助饲料。往里面拌了一大把豆渣、菜叶和其它下脚料,才刚往食槽里一倒,公鸡母鸡们立刻扑腾着聚拢过来,争抢啄食。
猪食里当然掺的豆渣更多。
豆渣是跟荣岗镇上的一家豆腐坊里收的。豆腐坊本身也喂了猪。不过天热,豆渣放不住,满囤就用一大捆干柴换了些,可惜量不大,也只够家里的猪吃个十来天。
牛也喂了一份清水,一捆鲜草料,一捆干稻草,一小捧豆渣。
接着是兔子。兔子需要喂的是新鲜多汁却不含露水的嫩菜叶。满囤看看圈里,兔子们都已经跳出了筐子,在沙地上跳来跳去。
养殖场的兔子喂得非常好,不管大的小的都圆滚滚,毛色油亮。
尽管昨天被装在筐子里一路折腾,兔子们都有点儿发蔫儿,但今天早上它们已经是一副适应良好的样子。这会儿正各自占了一小片儿地盘,有舔毛的、有吃食的,也有追着玩儿的。
筐子已经给踩得翻了过来,唯一的那只大兔子把它当了窝,正趴在里面,三瓣嘴一动一动地嚼着青草叶,看起来已经真正地安家到张家口村王家小院的兔子别院儿里了。
兔子安然无恙,满囤就放心多了。
地里的种子要四到五天才能出芽,满囤照顾着四个弟弟吃了早饭,趁着天早凉快,就母鸡带小鸡似的把他们都领出家门,到附近草地里头逮蚂蚱去了。
逮了蚂蚱可以喂鸡喂猪,三个小的捉得最开心。
小四很懂事儿的在帮着满囤打猪草,满囤就在边儿上教他怎么喂兔子。
小四还不知道他们家后院儿的变化,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春来雨来这对儿双胞胎明显运动神经发达,一小会儿就装满了一蝈蝈笼子。小四就领他们回家喂鸡。
秋贵儿还在那儿抓一个跑一个,抓两个跑一双的瞎玩儿,他还不到五岁,个子瘦小得很,满囤就把他驮到背上,让这小子咯咯咯得笑个不停。
满囤是笑不出来的。他没办法指着种菜垦田渡过难关,虽然家里现在即有兔子也有种子,但安逸的时光远在未来。眼下种子才播下地,兔子是满月小兔儿,他手里缺粮少钱,必需得乘着这几天有闲功夫,去打些短工来贴补家用。




王满囤种田记 第二十章
兔子的事儿满囤没有打算瞒谁,小四天天跟着他哥,几乎最早发现他家的新大陆。满囤只让他先不用跟王氏讲,到时候两人一起把兔子喂肥,给他娘一个大惊喜。小四使劲点头,高兴得眉毛眼睛都是闪亮的。
每天喂兔子的事儿,自然就交给了王冬至。小家伙得了任务,积极得跟什么似的,除了喂食,每天早晚两次,准时牵着他家大黄狗沿后院巡逻上一大圈儿。
满囤自己这些天倒没了空闲的时候。
他在砖窑厂给人拉砖头。
利农砖窑厂是这方圆十几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赚钱快的地方之一。装一车砖头,拉到六里外的村口物资站,能得五块钱。只要肯出力,多拉多得。有人从早拉到晚,多的时候能赚上近十来块钱。
满囤打算一天只拉一趟,这样他四点多赶路,八点多的时候就能出现,中午之前还回到自己家里。
别小看这区区一车四百块砖头,算起来它正好跟张大千的拉的货车有一比,几乎也是小一吨的重量。
然而,就是这种粗笨活儿,还不是任谁都能干的。
五块钱能干什么?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五块钱轻轻松松能买到五十个鸡蛋;六七斤带皮猪肉;一麻袋玉米。那时候国营单位当月的奖金也不过就是这么多。
所以任谁也想进窑厂来拉砖头。
时间长了,窑上就专门有一支二十多人的拉砖队,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劳动力,借着势重,把持着大半的拉砖生意,谁要想来拉砖头,得先跟队长姚建国拉拉关系。
满囤去的时候,压根也不晓得这中间的关窍。
他是自己一人找到窑厂的。窑厂在附近的村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不难打听。满囤顺着拉砖车人的方向,很快就进了窑厂里。
去登记处一报到,管事儿的只当他是哪个熟人家介绍来的亲戚,直接给他了个号牌,从车棚里拉了架板车出来,让他自己去垛场装砖头块儿。
满囤就从最里边儿的砖垛上一五一十地装了四百块。别看一次才码五块砖,五块板板实实的大青砖差不多三十斤上下,装好一车就是一千二百斤。拉到物资站有足足六公里路,还加上一个慢上坡。当然,他有个空间,可以好过一些。
于是第一天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拿到了五块钱。
然而第二天,他就碰上事儿了。
分给他的是一辆破车,车把是断的,轮胎已经瘪了一个。
他只好找管事儿的要求换一辆。
管事儿的今天换了个新面孔,对着满囤爱理不理的样子:“架子车一人就一辆,你还拿这当自个家了,说换就换哪,找你们队长想办法去吧。”
满囤心下也奇怪,昨天自己也没得罪了什么人,怎么看样子今天是有麻烦了。
他转念一想,许是昨天没跟这人口中的队长打照面,人家不高兴,那今天就去问问清楚吧。
他只跟周围的人问了一句“队长在哪儿”,立刻就有人给他指了地方。
满囤跟着指点绕过一溜的砖垛。要找的人正高高地蹲在转弯处的半垛砖堆上,脚下边儿搁着一辆空车。附近只他一个再无旁人。满囤仔细打量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的大汉,眉眼低沉,凶光闪烁。大敞着怀,露出肌肉发达的铁黑色胸膛,一看就是那种爱逞凶斗狠之人。
满囤就觉出这人八成是要找茬。他站到这人对面,这人却压根没理采他。
满囤只得开口道:“队长,我今天第二回来拉砖,不过遇到了辆坏车,麻烦你给帮忙调换一辆。”
姚队长压根没拿正眼瞧他:“出门在外,靠力气吃饭,小孩子家家的就别往窑上面跑,免得磕了碰了伤着自己。”
这话一出口不仅难听,还带着危胁。
满囤心里就一股憋闷:“我出门在外也是没别的办法,只想卖个力气混碗饭吃。我娘自小也教我要做事走得正行得直,眼下有哪里做得不对,队长给个提醒。”
大汉没想到出来卖力气的少年居然还口齿灵俐,话里一点儿破绽没有,立刻把眼睛一瞪:“来我这儿干活,得听我的规矩,拉一趟车往我这儿交三块钱,不然赶紧滚蛋。”
满囤一听这话,心里就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感情自己碰到的是个村霸。一趟车卖半天的汗水才挣五块钱,这土霸王一张口就要从他这里刮去一大半。满囤可不认为这个队长有这种特权。
现在这个世界还是人民当家作主,出来干活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多是互相照应有个扶助,没听说过有谁骑在大家头上还能长久的。
何况这人把自己叫到这种无人经过的地方,想来做这种事还是要避人眼目。
满囤想到这里,直接开口质疑道:“出门在外,靠力气吃饭,别人拉一车四百块砖头,我拉一车也是四百砖头,不知道队长你这三块钱可是个个人都得收?”
大汉一时语塞。
“看样子队长是要管我一人收。我只知道这里是公家的地盘,个人挣个小钱归个人养家,村里挣了钱给大家伙修路看病建卫生所建学校,不知道还有人打着损公肥私的主意。只要村长也说我应该交这三块钱,那我王满囤也再不多说一句,直接交钱就是。”
“队长你看如何?”
“呸,你个小屁孩儿能干什么活,一车的砖头压也压死你。”这位队长应该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想跟满囤动手又碍着找不出个借口收拾这孩子,一怒之下就露了本性。
“谢谢队长你有心。我怎么说也不是三五岁的儿童,知道有多大的劲儿吃多大的饭的道理,不会叫人胡弄两句就听了去。”
“你,你给我走着瞧。”队长硬邦邦扔下一句狠话,走了。
满囤就捡了他丢下的空车,继续拉砖。不过倒底是留了个心眼儿,防着这位土豹子队长暗里找事儿。
结果这第二天才装完砖垛不久,就出了事儿。
出了窑厂不远就是一个小上坡,满囤把砖车拉过了坡,尽管空间里装着大半的砖头,但车上剩下的那一半儿也把他累得够呛,他就坐在坡下的树荫底下喝口水喘喘气儿。
不时有拉着空车回来装第二趟的老乡从他跟前走过,跟他打呼的,满囤也很客气地跟人聊两句。那些拿斜眼儿瞥他的,他都暗暗记下面容,以后留神提防。
不时有砖车从他身后经过,遇到是那些好相处的老乡,他也上前去推两把,帮他们推上前面的大坡。
等满囤休息好了开始憋着劲儿往大坡上拉车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身后好像过来了一辆空车,听着声音还速度挺快。他拉的车子重不方便让路,正巧这边儿路宽,足够后车轻松过去。
然而他一抬头,对面的老乡就露出一副惊骇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满囤再熟悉不过。那一天,当他被黄金招牌兜头砸下的时候,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表情。不同的脸都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危险!
他立刻知道是后面那辆车出了问题。于是他抬高了车把手,把自己的砖车停了下来。
当满囤扭过身来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果然,那辆车装了大半车的砖头,车轮飞转,看到他的车已经停了下来,不仅不减速转弯,反而直挺挺地冲他的砖车加速冲撞过来!




王满囤种田记 第二十一章
一辆装了几百公斤砖头的架子车直挺挺地冲王满囤冲撞过来!
他已经听到了身后老乡的惊呼和“快闪边儿快闪边儿”的吆喝声。
这么重一辆失控砖车,只要是撞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满囤没闪没躲。
这里土路平缓宽敞,好端端的哪里会有失控的架子车,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土霸姚大队长干得好事儿。他倒是能够闪开,但如果他闪开了,他拉的一车砖头肯定得被撞翻过去,那他以后就别想在这砖窑厂干活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
满囤站直了身板,他要给这个不知轻重的队长一点教训。
满囤猜的不错,在车的那一头推着车把甩着腿飞奔的正是一脸狠色的队长姚建国。
砖车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哐哐哐地飞奔过来,眼看着就要把王满囤给撞飞到路边。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满囤从空间里取出巴掌大一块带着绿苔藓的鹅卵石,看准了方向,把它丢到了姚建国的车轮下面。
飞速行驶中的大车突然被石子那么一硌,立刻蹦得离地有一巴掌高,然后哗地翻倒在路中间,堪堪离满囤一米远。
姚建国自始至终都没能料到会有异变发生,所以车子轧上石子时他还紧紧纂着车把往前使劲儿,冷不防车身倾覆,结果连人带车一起翻倒,落下的砖块把他砸得够呛。
满囤身后这时又传来更大的惊呼声,拉着空车回来的老乡已经丢下自己的车,先跑过来看看这孩子有事儿没事儿。
满囤赶紧双手抱头,做出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来。(真想让他手捧胸口)
“乖乖咧,孩儿你可真命大,差一点儿就给撞去阎王殿。让俺看看,让俺看看,啊,没事儿,没事儿,还是囫囵个儿,没伤住哪儿。”
然后老乡又对着趴在地上的汉子骂道:“谁咋这不长眼呢,怎宽的平路,往球这边儿瞎推,翻车也是你活该。”
这话一骂,原先还疼得哼哼的姚队长立马没了声儿了。
砖车一倒,砖头这么哗哗地一翻,把车来车往的路给堵死了。不一会儿功夫,路中间就聚了好些人。老乡把自己亲眼见着的情况给大家一说,众人也怒了,纷纷声讨推车的不长眼看路,甚至没人过去把他扶起来。
当然,还是有人立刻认出了他们队长,知道自己方理亏,也没敢跟大家吵吵,只赶紧把他给架上车,灰溜溜地走了。
剩下的人七手八脚地把散落的砖块儿捡了。整块的运走,碎掉的都丢到了路边。
满囤看着原本好好的大青砖块儿一下子变成了废品,也觉得怪可惜的,就蹲在那边儿,很仔细地把能拼成整块的碎砖全都挑拣了出来。
“年轻人,你这是干什么?”满囤正在认真挑砖头,耳边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我看这些砖有些还能拼到一起,就想把它们挑出来。”满囤仍在埋头翻拣着。
“扔了吧,没用了。”那声音劝道。
满囤可没理他,他有自己的道理。别人可能没办法利用这些碎砖,但他是个例外。只要能把两半儿的砖头拼合回来,他就可以把它们放进空间收好,到时用的时候取出来,除了砖上有道裂缝,其实是不耽误使用的。
他也不奢求用它们来建高楼大厦,□□小用处那简直不能再方便。
他蹲在那里一直挑了很久,因为专心,也不知道身后那人一直看了他许久,完了才叹息着离去。
这一天,满囤仍然赚到了五块钱,而且还收获了小半车的碎砖头。他觉得很满足,然后就收工回家了。
尽管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今天这一出惊险,但在乡下平静的生活中,但凡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它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立刻就传遍了四邻八乡。
满囤回家的路上,就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什么惊天英雄,大力好汉之类的对话。他只当是新流行的鬼怪故事,也没放在心上。
见着王氏的时候,王氏跟平常一样,显然是不知道她儿子在外面跟人交手的事情。但当大家坐着吃饭的时候,小四就吧啦吧啦地讲起了他听来的好汉传奇。
那讲得叫一个唾沫四溅,惊彩纷呈。这故事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人的口中,添油加醋了多少旁枝末节,只说得故事里的主人翁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把个黑脸夜叉手撕八瓣儿。又如同楚霸王再世,打得秦兵秦将屁滚尿流。
最后又讲到利农砖厂如何如何,那个横行霸道的姚队长最终也受伤住院的时候,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王满囤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这……这好像是拿他当的话本啊!
都说是好事不出门儿坏事传千里,满囤不知道今天的事儿是好事是坏事,但它传播速度之快已经让他咂舌,然而它的传播之广,更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说造谣的都是无中生有,可对于有些谣言来说,你想要忽略里面的真实性,那也是不可能的。每个讲这个故事的人都在竭力证明自己所说的故事完全真实,不出一个下午,这位大力神人,英雄好汉就配上了王满囤的名字。
小四激动地跑了回来,兴奋的满脸通红:“哥、哥,我听说那个砖窑村也有个叫王满囤的人,可厉害了!你明天去砖窑上拉砖,顺路过去看看他长得啥模样啊,就去看一眼,啊,哥!”
满囤吓得赶紧捂住小四的嘴巴:“好,我去看,这可是个大秘密,别在咱们家里说,说了哥就不去看了。”
小四赶紧小声答应:“知道了,我知道了,哥,你可记着去看看啊。”
满囤心说你天天看还看不够啊,昨天晚上你还把小腿跷在大力天神的肚子上压了一整夜哩。
其实在小四回来跟他回报之前,柱子已经过来跟他核实过一回了。
柱子自从上次的穿山甲事件后,看他的眼神就有了些变化,这一次更是明显地对他亲近了许多,末了还拍拍他肩膀:“满囤兄弟好样的,给咱们张家口村长了脸了。回头兄弟请你好好吃一顿,你可记得赏脸啊。”
柱子一向就是嘴上不着调,满囤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又拉着车往窑上赶。
当他九点钟准时出现时,窑上的人无不为之侧目。对他横眉怒视也好,对他满脸惊讶也好,满囤根本不在意。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已经习惯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和被完全不认识的人行注目礼了。
唯一能让他觉得欣慰的就是他们家住得偏僻,王氏还不知道任何消息。除了爱打听的小四,全家人都以为他只是简简单单打打短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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