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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语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和香
大公主想了半天,确实有些灰心,何家人算计她,她无所谓,横竖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真闹厉害了,大不了出手打一顿,可是何长彦的半推半就,却叫她恼了。
大公主就道:“嫂嫂说的是,我当初挑了这个人家,不过是瞧着驸马这个人,我也跟我哥说过,别的都不计较,只要他对我好,叫我喜欢,一切都能周全,如今,偏是他不叫我喜欢了!拿着驸马这个身份儿勾搭小姑娘,他也不想想,驸马这两个字怎么来的!”
她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要有了我,才有驸马,没了我,还有个屁的驸马!”
周宝璐拧她嘴:“哪里学来这样的粗俗,以前都不这样儿!”
大公主笑着往后躲,她是个豁达的人,而且从来的理念就不是有了驸马就有了夫妻情分,从一而终之类,她向来只要自己痛快。
这也是萧弘澄惯出来的!
情分这种事,总得你来我往,总不能只有一个人付出,萧大福肯下嫁,肯周全他们家的亲戚,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了,这何长彦一边享受着尚主的好处,一边却又要求获得娶普通人家女儿的丈夫权利,也未免想的太好了些。
这等不知足的人,这等不知足的人家,难道还得惯着他们不成?
大公主便道:“那就这样吧,横竖是他们家的事,他们家爱纳谁纳谁,来人,都给我撵出公主府去!”
何甚面如死灰,何老太太战战兢兢还没弄明白呢,就叫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给拖出门去了,何家几房的那些人,见何甚都不敢说话,更是没一个敢吭声,都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那老太太被丢了出门儿,才揪着何甚问:“这是怎么回事?公主这是要和离?就为着这样一点子小事?不能够吧?”
何甚这一回算是被他老娘给害苦了,可是面对老娘,又不能怎么样,偏心里头的火气按都按不下去,只得道:“公主哪有和离之说!娘您先回去歇着,我要找彦儿去,如今也只有靠他了!不管怎么着都要劝着公主收回成命,不然公主真要休夫,咱们家别说爵位,只怕命都保不住!”
说着跺跺脚,上了轿子,急匆匆往皇宫方向而去。
何老太太愣了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嚎啕大哭:“怎么办啊,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不能在这里哭啊!”几个儿子媳妇连忙上去拖何老太太,想尽快的把她塞进车里拖回家去,事情都这样了,她还摆着老太太的款在公主府门前撒泼,真是怕死太慢么。
就有媳妇顾不得那许多,去捂她的嘴:“老太太,不能这样说啊!”
儿子们也就罢了,几个媳妇心里头都恨毒了这不知所谓的老太太,原本那样的大好事,一块儿肥肥的馅饼落在何家头上。公主虽说嚣张些,可谁叫人家是公主呢,而且自己家看着麻烦的了不得的大事,落人家公主手里,也就是随口吩咐一句的事,而且确实赏了何家几房许多恩典,只要伺候好了公主,何家有的是好日子过,偏这老太太,平日里整治儿媳妇也就罢了,竟然连公主她也当普通孙媳妇般待?
这会子别说恩典沾光了,说不准就有灭家之祸!
那何老太太当然不是个善茬,挣扎着就要跳脚,谁敢上前就耳光伺候,一时间公主府门口只听劝慰声,哭叫声,耳光打的噼里啪啦的,闹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一家子都上车走了。
这门口的动静儿,自然有人进去回报,周宝璐皱眉道:“不知好歹!”
又问大公主:“怎么回事?我觉着怎么不像你平日里的行事呢?这样的事儿,你不是早该打出去了?怎么还在这一递一句的说起道理来。”
大公主罕见的扭捏了一下,才说:“不是你跟我说,虽说我是君,驸马是臣,到底还是夫妻,总得尊重他些才好……”
见周宝璐一副差点儿晕过去的模样儿,她又赶着补救了一下:“我不是给了那老虔婆两巴掌么?”
周宝璐叹气,说大公主笨呢,其实也不笨,看得懂事情,明白道理,知道亲疏,可说她聪明呢,又常常在某些时候显得十分的没心眼。
周宝璐真是又好气又心疼:“笨死了你!既然你记得你是君他是臣,那尊重总得他先尊重你才是,他尊重你,对你好,才值得你尊重他!如今他做出那样的事来,何尝有丝毫尊重?别说你是公主,就是三媒六聘父母给他娶的妻子,也没有他理该这样做的!”
周宝璐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其实就是这些日子,大公主学着尊重何长彦,养大了他的心,甚至可能让他以为,大公主是因为一直没有身孕而愧疚了。
有些人,真是给他一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就配叫人打着骂着驱使!
这种人,确实不是良配!
给他脸子,他就能一步一步试探着往你头上爬,可真拿他当属下待,这夫妻一世又有什么趣儿呢?
周宝璐对大公主说:“行了,就算有些夫妻情分,也叫他做这样的事给磨没了,咱们不理他,叫你哥给你出气就是,咱们再挑个好的!好不好?”
虽说休了驸马这种事确实有点不常见,也有不好的名声,可总没有自己的日子要紧,且别人家和离之女不好嫁,公主倒是不怕,挑好了人,皇上下旨赐婚,再不情愿也得奉旨,而且,就算公主嫁过一次人,愿意的人家还多的很呢!
横竖太子爷也不打算拿妹妹和亲!





鹂语记 145庄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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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大公主却摇头说:“离便离了吧,不过,我也不想嫁了。”她搂着周宝璐的手臂撒娇:“我还回宫去,和嫂子一起过日子吧!”
周宝璐啼笑皆非,不过看看大公主,却也没急着劝她,只笑着摸摸她的头:“随你高兴,横竖这会子与你出阁前不同,已经有了公主府了,你爱在自己府里住也行,进宫和我玩也行,都没什么要紧。”
周宝璐天分就深谙人心,大公主的脾气她也明白,那一日她会因为驸马叫她失望而流泪,这些日子来会学着尊重驸马,显然并不是因为自己叫她尊重驸马她就会那样做,这些举动已经表明,这三年来,她与何长彦并不是没有感情。
三年前大公主曾满不在乎的说,驸马不好了,换一个也就罢了,那个时候,和现在并不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若是出现今日的事,大公主定然说换就换,不带犹豫的。
周宝璐笑道:“今后的事慢慢商量也好,不过今儿你得跟我回宫去,见见父皇。”
驸马被公主提剑逼的要入宫请老丈人救命,大公主怎么也得进宫去见见父皇,不过……周宝璐冷笑,她不信皇上就会帮着驸马来镇压自己的女儿了。
皇上的性子,周宝璐不敢说了解,但多少知道一点儿,护短那是肯定的,人的天性本就偏向亲密的人,位高权重之人因为做事更容易,自然就更偏向自己人了,何况天下至尊,甚至他的偏心是为礼法规矩允许的。
否则为何天下别人家的女儿出嫁后都须得与婆母住在一起,要伺候婆母夫婿,而他家的女儿就能自己开府,也用不着伺候婆母夫婿呢?
所以周宝璐不信父皇就要给何长彦好脸色了,萧大福本来就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老人家恼起来,哼哼!
公主本来就与皇子不同,不需培养来当差承位,朝廷优待公主,原就为着她们这辈子能过的舒心顺意。
大公主总是有点厌厌的,无可无不可的应了,挽着周宝璐的手跟她坐一辆车,进宫去了。
进了宫门儿,周宝璐就叫人去打听圣上在哪里呢,不过片刻,那小太监跑了回来回道:“皇上在御书房与几位阁老议事呢,太子爷也在跟前伺候着,大驸马和一等奉国将军在外头跪着,皇上还没得空见他们!”
这小太监倒是伶俐。
周宝璐就转头问大公主:“要过去看看还是先歇歇?”
大公主心里头还腻味儿呢,嘟着嘴:“不过去,等父皇见了他们,召我我再去。”
“那也好。”周宝璐道,吩咐小樱:“你想个法子,递句话给太子,就说我的意思,大驸马无状,委屈了公主,不如离婚罢了。”
小樱应了,又小心的看看大公主,见一贯嚣张跋扈的大公主低着头一声不吭,哪里敢多说一个字,立刻就去了。
周宝璐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你向来是至情至性的人,就是养条狗没了,你还哭一场呢,何况是驸马。不过我宁愿落埋怨也要你听我一句话,趁着还早,这种人不要也罢。”
她瞧着,大公主果然有一滴泪落在手上,又说:“你为着他,哭了两回了,足够了。别的人家,女人遇人不淑,只有死忍,可你是不同的,你有的选,你哥哥愿意给你撑腰。”
说着周宝璐也叹口气:“当初选驸马,你哥哥的意思便是只为着你心里喜欢,只要不拖你的后腿,不叫你有危险,身份低些也无所谓。你选了这一个,你哥哥本来想着他们家不是显贵,能尚主,还不受宠若惊,好生伺候着么?驸马又是你看得上的,自然能得你欢心,叫你喜欢,没想到他们家这样不懂事!其实,若只是他们家长辈不懂事,倒也不是难事,解决起来也容易,要紧的是驸马,他既有了这个心,便再有一千个好处,也算不得好了。而且,这种事情,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便是赌咒发誓也没用,倒不如你慢慢的撂开手了,再细细的挑个好的。”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周宝璐还真是宁愿叫大公主埋怨她,也不愿意她再这么将就下去。
那家人的依仗无非就是这夫妻情分,驸马半推半就也不过是想着求了大公主,就能把这事情圆过去,大公主若是心软放过了这一回,那接着就有下一回,驸马再做出什么事来,再来求大公主谅解,这样一步一步,就能慢慢的爬上头上来了。
周宝璐是很了解大公主的,她看起来虽然厉害,可是却是个心软的人,又有那一丝未泯的天真,加上这又是个她喜欢的人,她说不准就会一步一步的退让下去。
夫妻之道当然需要相互之间的容让,但不是这样的!
何长彦品格太差,大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不过这事儿真得怪萧弘澄,当年他曾说:只要福儿喜欢,挑谁还不是随意?又不是父皇科举挑人,还得考校品格儿不成?
倒是父皇给二公主三公主挑的人,反倒比何长彦强。
周宝璐琢磨着,与大公主一起回了东宫,打发大公主去梳洗换衣服,又打发人收拾暖阁给大公主住,一应应用的东西都要细细准备,眼见得都错过午饭时候了,叫百合照着大公主的口味预备了东西来。
正乱着,小樱回来回话了:“奴婢已经把话递进去了,这会子皇上还没见大驸马父子呢!”
最终,皇上也没见大驸马父子,就把他们赶出宫去了,第二日,皇上才召大公主密谈,周宝璐见大公主去了半日,回来虽说眼圈儿红红的,精神头倒比昨儿好些,心中略微有点数了。
她跟大公主说:“你索性在这里多住几日,你回公主府,那帮子下作人,真觉得还有救似的,少不得闹出什么跪在你公主府门口磕头请罪的招数来,叫人看着,未免有些说头,倒不如你在东宫住些日子,他们总不敢到宫门口来磕头吧?”
其实最主要的是周宝璐生怕那何长彦跪着声泪俱下,大公主就心软了。
那种男人,以前瞧着倒是高大英俊,颇像个出息儿郎,如今日久见人心,吃着媳妇的花着媳妇的,一家子都靠着媳妇升官发财,转头还觉得媳妇没及时给他生儿子就是对不起他了!
这样的人,今后过久了,只怕越发有更多的不如意之处了!
大公主哼了一声,倒是嘴硬:“跪死在我跟前,我也不会心软了!”
周宝璐笑,不管是不是嘴硬,能这样说就好。
第二日,周宝璐又一早打发小樱亲自去卓府请陈熙晴来陪大公主说话儿,这个冬天,陈熙晴还在守孝,只穿了一件月青色绫缎素面白狐狸毛的斗篷,戴着珍珠白狐狸的昭君帽,衬着雪白的脸儿,简直分不出那个更白些。
周宝璐见了她先拉过来在院子里背着大公主嘀咕,陈熙晴与卓远山夫妻感情极好,琴瑟和谐,十分适合开导大公主,且陈熙晴因观念性格都与大公主极像,两人自认识后就很是投契,大公主不是那种在乎出身地位的人,拿她的话说,论出身,天下女子谁还能尊贵过她?横竖都比她低,那谁不是一样呢?
她与人交好只凭喜怒,大公主的密友既有诚王府的正经郡主,也有陈熙晴这样的侯府庶女,只凭心意。
周宝璐把昨儿的事跟陈熙晴说了一遍,又说:“你多开导她些,我是觉着这会子趁着她成亲不算久,她不如离婚重新挑个好的。”
陈熙晴顿时竖起眉毛:“离离离!这种男人,留着做什么!又要想尚主的好处,又要想纳妾拥美,打的一手好算盘,天下人都给他算计去了!”
周宝璐笑着扯她一下:“你激动什么,也温柔些儿,真不知道小姨父怎么受得了你!”
“哼,我在他跟前可温柔了!你又不是我男人,我在你跟前表现个什么劲儿!”陈熙晴藐视的说。
周宝璐真吃不消她:“你与小姨父好,这是咱们都知道的,你与大公主亲近,平日里也慢慢的劝她些夫妻之道,虽说她比驸马尊贵,可到底是夫妻呢?这一回离婚了,今后还得挑个好的不是?”
“我知道了!”陈熙晴说:“正好我给你预备了一只顶好的手捂子,这就便儿给你带了来,你瞧瞧。”
还真是顶好的狐狸毛的,绵密厚实,比宫里头这一季的皮子好几成,毛茸茸的像搂着一只猫,陈熙晴炫耀道:“你姨父亲自猎的,这皮子比上进的还强,就这么一张好的,我都没舍得做衣服,裁了做几个手捂子,嫂子那给了个,带个给你,也给大公主带个来。”
正要进去,又唠叨道:“对了,你跟太子、爷说,今年的银子大部分都得了,要用银子只管写条子来提,眼看冬至、年关就要到了,我替你倾了一千个金银锞子,预备你节下赏人。”
有银子当然眉开眼笑,周宝璐说:“横竖你要叫人弄这个,顺便打些金叶子金豆子,小巧些,花样细致些。”
这顺杆爬的!陈熙晴没好气:“你在宫里还少人手替你办不成?偏指使我,怎么不叫我把你节下的年礼一块儿替你预备好?”
“那敢情好!”周宝璐还真不怕挨骂:“你要替我预备,我哪有个不要的!”
真是把陈熙晴气的不善,他们家纯良可爱的小璐,这嫁了人怎么变得这样了!她说:“我不信你身边儿没人替你办这些事,我没叫你替我办就不错了,你还讹上我来!”
周宝璐笑嘻嘻的说:“瞧小姨母说的,你呀我的分的这样清楚,你真要我替你办年礼,我有个不替你办的?我可不像你这般小气,拿一万银子来,今年我就替你办好!”
“呸!”陈熙晴啐道:“这些产业外祖父怎么就没交给你呢?比我算的精多了!”说着也不再理周宝璐,自己进去瞧大公主去了。
陈熙晴是侯府庶女出身,嫁的也不是多高贵的人家,年下走礼自然有限的很,满破了花个两三千银子,周宝璐倒张口就敢叫一万两!
周宝璐身边儿倒是有专管这样事的,她嫁进宫来陪嫁的四个大丫鬟,四个嬷嬷,其中有位冷嬷嬷,就是原在静和大长公主身边儿专管收礼送礼这些事的,静和大长公主怕周宝璐年纪小,没怎么学过理家,弄出笑话来,特地把自己身边得用的嬷嬷都给了她。
周宝璐见陈熙晴进去了,倒也不进去打扰她们,回身回了自己屋里,这会子已经腊月十二了,这年下各地的孝敬、进项的都在进来,这是周宝璐在宫里过的第一个年,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她又生性不耐烦庶务,除了数银子,别的事都头大。
真得好生找个能干的帮手才是。
周宝璐刚坐下来,冷嬷嬷就送来了一叠礼单档子给周宝璐过目,待她看过了,上了档子进库房,周宝璐笑着叫她坐了,问她:“这些日子叫嬷嬷劳累着了。”
冷嬷嬷连忙站起来笑道:“奴婢不敢当娘娘这话,这原是奴婢的职责,就是进宫前,公主也吩咐过奴婢,娘娘才出阁,这些庶务上只怕得多看看,叫奴婢用心伺候着。”
周宝璐说:“这大节下的,各府里、地方上来往也多,宫里又与公主府不同,越发的千头万绪,嬷嬷一个人只怕也忙不过来,要不要再挑两个人帮一帮?也叫她们学一学出入道理。”
冷嬷嬷忙笑道:“娘娘这话说到我心里头去了,我前两日就想着求娘娘再拨两个姐姐来一起料理,又怕娘娘说我图受用,不肯尽心,这会子娘娘体恤奴婢,实在是想的周到。”
周宝璐微微笑,冷嬷嬷真是上道,不愧是祖母使出来的老人儿了,听自己有心要培养新人,立刻就说早就想要求人了,并不推诿,生怕来了人监察分权之类。
这样痛快,至少当差是仔细的,不会贪墨主子的东西。
周宝璐便道:“我年轻,并不大懂,嬷嬷是祖母使出来的老人了,也是祖母瞧着我不懂事赏我的,嬷嬷替我瞧瞧,有心细稳重,可堪教导的选一选,再来回我就是!”
冷嬷嬷想了想:“不知道是选娘娘身边的姐姐还是东宫原本伺候的姐姐呢?”
周宝璐微笑:“一边儿一个吧!”
周宝璐不懂庶务,却懂用人,三方势力互相作用互相监察,才是最有效最稳定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法。
收礼送礼库房这一大块,等于是东宫财政的半壁江山,也是非常有学问的事,周宝璐带进宫的人,一个小樱,打探消息堪称鬼斧神工,一个朱棠,打点周宝璐日常起居最为细致周到,一个百合,管着小厨房,也是不能动她,还有一个芍药,平日里不大言语,在进宫之前就替周宝璐管着头面首饰等杂务,周宝璐只等着看看冷嬷嬷怎么选了。
冷嬷嬷说了两句闲话退了下去,小樱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瞧小樱的表情,周宝璐开始头疼,不会吧,又出事了?还叫不叫人好生过年了!
果然,小樱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的说:“这一回是二公主!”
什么!
周宝璐睁大了眼睛,总共才嫁出去三个公主,前儿和三公主谈了心,昨儿和大公主谈了心,现在又轮到二公主了吗?
今年这是撞客了还是怎么?
“快说!”周宝璐道:“出什么事了?我是不是要去一趟?”
小樱说:“不用吧?还没闹出来,只是二驸马府里私底下在说,听说也是表妹。”
周宝璐手撑着下巴叹气,前儿还在想大公主自己挑的驸马不成器,还不如父皇挑的,这会子,父皇给挑的也出事了,看来这东西真不能靠眼光,纯靠运气呢。
周宝璐想了想,传了人进来吩咐:“你们带着东宫的车驾,去庄敏公主府接庄敏公主进宫来,就说我的话,这大雪天的,在家里闷着也没意思,正巧庄慧公主也在东宫,我预备了野鸡锅子,请庄敏公主也进宫,姐妹们说说话儿。”
等了小半个时辰,庄敏公主便进宫来了,周宝璐日常起居的有凤来仪的东边配殿里已经摆了红木的炕桌在炕上,野鸡锅子热腾腾的煮着,咕咚咕咚的正开呢,旁边放着七八碟配菜,一小坛杏花酒,热气模糊了周宝璐的脸。
从寒意逼人的雪地走进这暖烘烘的屋里,又有异香扑鼻,真是舒畅。
可是周宝璐却看得清楚,庄敏公主脸色红润,眉目舒展,看起来倒比出嫁前的气色还好的多,以前的庄敏公主,性子腼腆,身子也弱,不仅少见笑容,而且还真是见花落泪见月伤心,没事儿都能哭一场的。
看她这个模样儿,周宝璐觉得小樱这一回是不是弄错了?
庄敏公主进来只见到周宝璐,不由笑问道:“怎么只有嫂嫂在这里,大姐姐呢?三妹妹来吗?”
周宝璐笑道:“外头冷的厉害吧?快到炕上来坐,这儿暖和,庄慧在那边屋里呢,就过来,庄柔我已经打发人去接了。”
庄敏公主便坐下,随手把手里的八宝麒麟的手炉放在桌子上,笑道:“外头是冷些,不过这屋里暖和,这两日这样大雪,正好前儿驸马去弄了些好酒来,我也琢磨着请姐妹们吃热锅子呢,喝点酒乐一日,这还没下帖子,嫂子倒先想到了,我就把酒带了来,请大哥哥、嫂子和姐妹们尝尝,和咱们常喝的确实不同。”
周宝璐越发觉得蹊跷,这庄敏公主看神情看语气都没有丝毫委屈之处,甚至明显看得出来,成亲之后庄敏公主性子反是开朗了些,说话也放松,这种状态,应该是日子过的舒心才会有的。
就有丫鬟捧了几坛子酒进来,周宝璐命开一坛喝。
周宝璐扭着身子看丫鬟们开坛子,嘴里不经意的说:“我听说你们家今儿出了点事?”
庄敏公主一愣,才反应过来,怪道嫂子说了请姐妹们喝酒,进来一看却一个姐妹都没有,原来是那事叫嫂子听到了风声,特地叫她来问问。
想起来心里倒是暖洋洋的的,这嫂子年纪虽不大,待姐妹们却是好的,生怕公主们委屈了。
庄敏公主接过丫鬟捧过来的装酒的海棠大肚壶,恭敬的给周宝璐斟了一杯酒,笑道:“嫂子且尝尝惯不惯——嫂子说的事儿,我知道了,其实真没什么事。”
庄敏公主眉目舒展的笑道:“我自嫁到杜家,婆母、驸马,连妯娌们都是好的,我平日里只与驸马在公主府起居,隔三五日去一回驸马府瞧瞧婆母,我也不掌他们的家底子,他们家有事,若是不忌讳的,我也回来求求父皇并大哥哥,婆母是个会疼人的,也知足,咱们家真没什么事。”
她细声细气的娓娓而谈:“今儿这事,其实真不是咱们家的错,更不与驸马相干,是有个驸马的表妹,比他小着四五岁,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喜欢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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