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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陶夭夭
楚绿衣暗道,这也是个聪明人,只一个照面,便猜出案子背后的某些线索端倪。
她咬着筷子,目光湛然:“魏大人,我的名声很响么?你是明白人,迫于九王爷的压力选择助我,但是,你心存猜忌,认为我和盗宝组织有牵扯,对否?”
魏大人一脸正色:“此话何解?”
楚绿衣淡淡笑道:“我所在的牢房,隔壁就是盗宝组织的主犯,是你安排的,你忘了?”
魏大人眼神一闪:“早就听说你冰雪聪明,你果然一点就透。”
这时,养蜂人突然动了动手臂。而后艰难地张口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楚绿衣淡定地伸手按住他:“好好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语毕,她匆匆吃完饭菜,将瓷碗递给魏大人,魏大人有些无语,他难得伺候人,对方竟然是个女子。
另外一名文官突然一阵旋风似的冲进牢房:“大人,叶尚书召集刑部官员商议大案,你快去吧,叶尚书说了,这回你不能推脱,刑部文官之中,就数你资格最老。”
魏大人捋了捋下颌的短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楚绿衣取出银针,继续为养蜂人针灸止痛,不多时,魏大人无奈道:“楚大夫,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就麻烦了。索性,你有秘术防身,应该不会遭难吧?”
这算什么?试探还是作壁上观?楚绿衣暗暗好笑:“没事。我暂时死不了。”
魏大人带着手下不急不慌地离去,一名狱卒立即赶来,落锁,虎视眈眈地盯着楚绿衣,楚绿衣觉得莫名其妙,就听这狱卒笑道:“没瞧出来啊!你不仅勾引杜大学士,连威名震天的九王爷都沦为你的裙下之臣……啧啧,这张小脸,摸上去肯定滑。”
楚绿衣无视之,针灸结束,她有些困乏,便和衣倚在墙上打盹。不知何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开门进来,突然拦腰抱住楚绿衣:“你这小娘们儿,狱长说了,谁扑倒你,谁以后就是斐家的座上宾。老子不管了,老子一定要抓住高升机会。”
楚绿衣顿时惊醒:“你不怕九王爷怪罪么?”她飞快地用手抵住这人。
“嘁!狱长说了,你一个有夫之妇,谁会真的看上你?不过是美色惑人罢了!”这人正是先前对她冷嘲热讽的狱卒,鬼迷心窍了,竟然趁着楚绿衣不备,妄图侵犯她。
楚绿衣奋力挣扎,这狱卒的一张臭嘴拱过来,楚绿衣几欲作呕,无奈,他有一身蛮力,她一边挣扎,一边瞅准时机,突然用一根银针,扎进狱卒的腰椎大穴。
这狱卒急忙扶住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一脸痛苦猥琐之色。
楚绿衣一头冷汗,心中渐渐溢出一丝对未知的惶惑和迷茫。她使劲推开狱卒,然后狠狠踢中他的腰穴,将银针全根没入他的体内。男人的腰部都是软肉,经脉脆弱,很容易受伤。楚绿衣大怒之下,忘记犯人的身份,竟然将这名狱卒活活弄死了。
待狱卒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两眼翻白,浑浊的眼睛在灯火的掩映下,散发着一种颓败的死气,楚绿衣方才惊醒过来。
“你……走吧,别管我。”身后,突然响起养蜂人微弱的声音。
楚绿衣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冲到床边仔细查看,这养蜂人缓缓睁开眼,血红的眼珠子蒙着一层死气,楚绿衣大惊失色:“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求死?”
他艰难地眨了眨眼,被大火烧毁的脸部已经被白帛包住,他缓缓开口:“楚……”
楚绿衣急忙凑过去,将耳朵附在他的嘴唇上:“我没救了,除了火油,他们还给我灌了一条南疆巫蛇,我马上要死了,你记得帮我收留那些信。”
收留什么信?楚绿衣一头雾水,不过,这时候,她更关心养蜂人的安危:“巫蛇对么?我来替你诊治,我会找到办法的。”
话音刚落,这养蜂人猛地瞪大眼睛,简直是目呲欲裂,白帛上顿时渗出浓紫的鲜血,一股腥臭味喷薄而出,饶是楚绿衣定力过人,也被逼得后退一步。
“不!你别死!”楚绿衣不甘心地低声惊呼。
这养蜂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忍着剧痛,以极小的幅度抬起手,手指向着石壁,然后突然迅速回落,眨眼间,便了无生息。
楚绿衣小心掩住嘴,一脸难以置信。她急速呼吸几下,遵从本能上前为他检查,奇怪的是,他并未死不瞑目,并无半点怨恨,他的死因很古怪,巫蛇入体,五脏六腑被热火焚毁。
楚绿衣蹙着眉头,坐在床畔,久久地盯着养蜂人。
“你这个傻瓜,我的特殊体质,应该可以助你杀死巫蛇,你为什么不信?”楚绿衣苦笑一声,微微凄然。身为大夫,已经见惯生老病死,可是,面对这种不在掌控之内的死亡,她依旧感到一种难言的挫败,如果红袖和十一他们在,定会取笑自己多愁善感。
这时,牢房门口突然响起狱卒的叫声:“二流子去哪儿了?今天轮到他巡夜。”
楚绿衣急忙起身,将死不瞑目的狱卒拖到黑暗角落里,像对待死狗一样,将干草胡乱堆在他身上,遮住这副恶心的死相。
楚绿衣原地转了一圈,思忖片刻,突然走到石墙边上,将银针探入石墙缝隙之中,果然,石缝深处藏着一样东西。养蜂人临死之前,已经暗示过。
楚绿衣用两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夹出东西,待那些狱卒离开,她才借着灯光,仔细翻看,是一张薄薄的泛着旧色的羊皮纸,上面写着极小的文字。
“乾朝元景帝三十八年。于御花园假山邂逅。约定扶疏殿百合园相会。”
“养蜂人,她这么称呼我。因为我幼时的梦想,是养蜂。每逢春暖花开,便带着蜂箱赶着牛车,踏遍乾朝的锦绣山河。这是我和春天的约会。”
“昨晚,她被袁贵嫔气哭,我安慰她,与其争奇斗艳,不如山水之间云游随兴。”
“中秋晚宴,她惊艳四座,我独守空殿。袁贵嫔说,将她嫁于当朝权贵,可为封后之路奠基,皇上亦有此意。隔日,她送我信笺,相思长,莫辜负。”
“月末意外收到礼物,一箱蜜蜂。究竟是谁人在暗中窥伺?”
“情势突变。我有意疏远,却收到信笺,白首共枕,愿减十年功。”
“她很天真。我何尝不是?皇宫珍藏早就被他发掘,他说天机不可泄露。连皇上和三皇子都不知情,我一个袁家死士,有何资格做主?”
“我送饭给她,她一直看着我,依旧像小鹿一般。可是,我救不了她。”
“她死了。最后一封信笺,等不到约定的自由,愿君安好,携我尘土,归于山野。”
楚绿衣一个字一个字读完,这是属于养蜂人的感情,并不曲折,最终落败。不知何故,读到最后一句“余生还她春暖,独守年年花开”,楚绿衣竟然忍不住泪盈于睫。





惑国医妃 第82章 开始破局
牢房门口响起脚步声,楚绿衣急忙用银针将羊皮纸塞回石缝里。
半夜,油灯的光亮越来越黯淡。楚绿衣怔怔地坐在床边,不知何时,开锁的动静传来,她转头一看,两个狱卒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走吧!别磨蹭!”
楚绿衣虽然疲累,满心失望,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险境。
来到审讯室,还是这间屋子,拷问的人却不是刑部官员,而是大理寺卿,他自报身份,并未赘言,命狱卒将犯人带到,楚绿衣只瞧了一眼,便猜出犯人的身份。
这大理寺卿负手而立,目光含威:“听说你很聪明,你解释一下吧?”
楚绿衣盈盈而立,虽然沾了死囚牢房的潮湿霉气,却清美如故。她神色平静地回答:“身上有陈腐的酒气,呼吸之间杂音很大,想来肝肺都受了淤积的损伤。根据第一印象判断,此人之前应该流窜于烟花柳巷,生活颓靡。”
“就这些?太武断了吧?”
楚绿衣冷冷一笑:“指腹上有薄茧。显然经常用手指做活,比如培养毒虫。掌心却无茧,显然不是辛苦劳作或者干重活的普通伙计。他发丝泛灰,眉眼泛青,应该是受毒气影响,长期吸收毒虫的毒气?我这么猜测。”
“还有呢?”这大理寺卿一改之前的冷淡,眼中透出一抹兴味。
楚绿衣微微蹙眉,有些不喜此人的态度:“常人都可以推断出来,容貌猥琐,神情奸猾,恐怕不是善良之辈。按照本大夫的眼光,他步子虚浮,该是被酒色掏空,他指甲青灰,似乎有不足之症,观他肌肉松弛,应是后天习惯养成。最关键的一点,大人想知道么?”
这大理寺卿不急不缓地点头,楚绿衣却神秘兮兮地笑起来,此刻她身上镣铐已除,除了神色有些困乏,旁人还真瞧不出她哪里像一个死囚犯妇。
此刻,审讯室内,除了楚绿衣,只有大理寺卿和两个精干侍卫,这侍卫捉着犯人,并不避嫌,应该是这位大理寺卿的亲信。
楚绿衣忽然缓步上前,距这位大理寺卿只有半丈远,她唇畔绽放出一抹微笑,染着南方新酒的醇净,又如千年深雪,折射着寂静的光亮,瞬间刺痛了这人的眼睛。
这人不自在地清咳一声,却不避不回,径直迎上楚绿衣的目光:“你说吧。”
楚绿衣暗赞一声,不愧是朝中重臣,这份涵养气度,委实难寻。
“他常年醉酒,酒气伤肝,不过,这股陈腐的味道,并非全因肝脏受损。而是……”
这人立即竖起耳朵认真倾听。楚绿衣并未卖关子:“而是因为掺杂着罂粟果浆,最关键的一点,他以酗酒之名,掩盖了他被人控制之实。”
这大理寺卿蓦地脸色一沉:“被人控制?他又不是小孩子。”
楚绿衣冷嗤一笑:“如果我没猜错,这罂粟果浆里加了极品迷幻药焦狐,分量很少,罂粟果浆用来麻痹他,让他上瘾。焦狐用来让他产生幻觉,让他长年自甘堕落!”
“你……你猜得没错。”这人无奈地叹息一声,“本官差不多也查到这里了。”
楚绿衣漠然而立,就听他笑道:“本官是袁家的家主,你可以称我一声袁大人。”
楚绿衣低声嘀咕:“这个大人,那个大人,太多。不能来点特别的么?”
“有。”他耳尖地听到,突然凑近,相距不过五尺,呼吸相闻,“本官叫袁斯莲,在天丰府有个外号,叫袁阎王,入了大理寺,就必须听本官的调遣。”
好强势的口气!楚绿衣不由得冷笑,抬眼望去,却吓一跳,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如此靠近,幸亏审讯室内并无旁人,否则,她跳进澜江也洗不清这种暧昧。
楚绿衣急忙后撤一步,一脸戒备:“据说阎王凶恶,却是面恶心正的神官。世间之苦,贪嗔痴,爱别离,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一场。你也有这种境界么?”
淡淡讽刺,却丝毫不让人反感。她乌发静垂,素衣清简,宛如青莲含苞。
袁斯莲眼神一闪,兴致颇高地笑道:“咱们做个朋友吧。你医术精湛,比起太医院的老家伙来,毫不逊色。这巫医被乔太师认定为盗宝案的主谋,你我却不约而同地提出质疑,依照我们的判断,这件案子的幕后黑手尚未浮出真面目……”
楚绿衣暗暗吃惊,这人深夜特地赶来刑部大牢,就是为了征询她的意见么?不得不说,她很反感“我们”这个词,她跟他哪来的这种合作关系?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推门而入,吼道:“楚绿衣,你竟敢杀死牢里的狱卒!”
楚绿衣心中一突,急忙看了袁斯莲一眼,这袁斯莲气定神闲地笑道:“这狱卒该死。”
来者正是狱长,他见到袁阎王,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讨好地笑道:“袁大人,你是皇上的人啊,怎么能替这个楚绿衣说话?你不知道吗?她是九王爷藏在府里的姘头……”
话音未落,就被袁斯莲怒斥道:“胡言乱语!来人,扇嘴巴!”
一名侍卫得令上前,毫不犹豫,大手狠甩,“啪啪……”正巧凑成八个巴掌。
楚绿衣惊呆,就见这个肥胖嚣张的狱长被打懵了,瞪大眼睛,一时回不过神来。
袁斯莲摆摆手,一脸不耐烦,他的贴身侍卫立即将狱长揪住,然后甩到审讯室门外:“大人在此审案,闲人不得干扰!”
楚绿衣忽然扑哧一笑:“嗯。确实有阎王的气势。”
笑容敷面,宛如竹垂玉露,远远胜过那些胭脂水粉的伪装。袁斯莲眼睛一亮,暗道,难怪九王爷对她赞赏有加,如此风姿,难得一见,恐怕连乔妃也要略逊一筹。
“袁大人,这巫医不是已经被大理寺定罪了么?还有养蜂人,他刚刚被火烧死。接着,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件盗宝案?”楚绿衣很快恢复原样,开始讨论正题。
袁斯莲也一脸正色:“这袁家死士,被人纵火烧死,刑部大牢责无旁贷,日后再议。本官现在最关心的是,这幕后黑手究竟躲在哪里?本官已经查到,这巫医研究出子夜毒虫,卖出高价,以此花天酒地。他对盗宝案也知晓一二,所以才被乔太师揪住把柄。”
楚绿衣沉默地注视着他,这人不到而立之年,尚且保留着几分少年的英勇气概,更多的是一种沉稳和明睿。如果说九王爷是芝兰玉树跨马征伐的铁血英雄,这人就是清贵睿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品公子。至于阎王的外号,应该来源于他的行事手段。
“楚大夫,你不准备给大理寺提点建议?本官知道你观察力惊人,刚才已经展示过了,现在才来掩饰,为时过晚,不如,开诚布公地聊聊……”
现在是半夜,聊什么?楚绿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是罪犯,你问我有用么?”
袁斯莲神色一滞,思忖片刻:“你不妨告诉我真相,那袁家死士就在你隔壁,他精通旁门左道,在宫里负责盗窃,他肯定会对你透露一些幕后黑手的线索。”
就在两人对谈的时候,一名侍卫突然惊呼:“大人!这巫医吞毒自杀了!”
袁斯莲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他手指一点,解开巫医的哑穴,这巫医唇角顿时流出一丝黑色血迹,眼神变得虚无,缓缓倒下,袁斯莲急忙招呼:“楚大夫,你来查!”
楚绿衣大吃一惊,这人……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不过,她顾不上那么多,毕竟这巫医是重要证人,他掌握着子夜毒虫这个杀人元凶。
楚绿衣检查完毕,叹了口气:“毒药没有藏在舌头下面,也没有藏在头发和指甲里。”
袁斯莲微一思索,无奈道:“你别卖关子,本官会帮你洗脱谋害太后的罪名。”
楚绿衣冷笑一声:“刑部已经给我定罪,大理寺还能插手么?”
袁斯莲登时露出微微吃惊之色,没想到,这女子如此镇定,作为女子,她正常的表现应该是哭哭啼啼哀哀凄凄,或者一脸死灰绝望怨恨……可是,他突然想到九王爷。
袁斯莲顿悟,背有大树好乘凉,难怪这女大夫看起来从容如风。
“这个……刑部直接审理大案,确实不许大理寺干涉。但是,按照乾朝的规矩,必须在三司会审之后,才能执行死刑,你放心,本官在会审的时候,给你伸冤……”
楚绿衣无语,说实话,她暂时不敢信任此人。
“这巫医死于南疆巫蛇,这种巫蛇腹部藏有火弹,一旦钻入人体,巫蛇会渐渐窒息而死,火弹失去空气,闷在肚子里会爆炸!巫医的死法虽然古怪,对南疆来说,却实属普遍。”
袁斯莲奇道:“本官知道,巫蛇焚心,是南疆的一种残忍刑罚。可是,这巫医一直在大理寺的控制之下,他什么时候吞了这条巫蛇?”
对!这就是巫医自尽最大的疑点!
楚绿衣淡淡回道:“你看到的是表象,没有发现蹊跷的细节。”
此话何解?袁斯莲难得露出不解之色。
“你打开他的肚子,就会发现他的肺叶少了一半,这条巫蛇就藏在空缺位置,有肺部的空气流动,因而存活下来,按照我的推断,至少在他肚子里活了半个月。这幕后黑手,早就准备充足!所有证人,都必须死在他被抓获之前!”




惑国医妃 第83章 秘密处死
袁斯莲大吃一惊,面上掠过一抹深思:“先是袁家死士,然后是巫医,区区两个帮凶,却以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遭难,这幕后黑手就算不够手眼通天,在京城也肯定门路颇广……”
“袁大人,那么你打算如何追究此事?”楚绿衣盯着他。
“当然是尽快找到真正的主谋……”袁斯莲看着巫医的尸体,面色沉凝,“本官早就发现疑点,为了证实楚大夫和我的猜测,马上将尸体带回大理寺解剖检查吧。”
楚绿衣微微颔首,这人雷厉风行,不愧是执掌刑狱的一品大官。其实,她很想当面解剖巫医的尸体,因为,她对南疆巫蛇也十分感兴趣。养蜂人和巫医都死于南疆巫蛇。可惜,这儿是刑部大牢,她现在的身份是死囚,做不了主,只能听从袁斯莲的安排。
“袁大人,我有一事相求。”楚绿衣忽然幽幽地开口。
袁斯莲一愣,随即目光湛然地看向她:“说!”
“养蜂人已经死了,你帮忙将他的尸体带回大理寺。在本案中,他负责皇宫盗窃,和负责杀人的巫医同样是重要案犯,他被关在刑部大牢,日日受刑,按理说,你们大理寺应该尽快给他定罪,因为证据确凿无需隐晦……袁大人,你别不屑一顾,我的意思很明白,人死灯灭,你们将他的尸体带走,和巫医的尸体一起保存起来,等抓到主谋,这就是证据。”
楚绿衣风姿潇潇,语声利落,面色虽然冷清,却透着一股娴雅大方。
袁斯莲思忖片刻,突然疑道:“这件事,本官可以帮忙。不过,养蜂人这个称呼,你是从袁家死士那儿得来的么?他临死之前,有没有透露幕后黑手的线索?”
这人果然不会一笔带过,问到关键的点子上了。
楚绿衣早有准备,当即洒然一笑:“当天我和九王爷在皇宫御花园抓住他,他自称养蜂人,据说,他和当年的二公主有约定,离开皇宫之后,会以养蜂为生,年年守候春暖花开。这养蜂人是你们袁家的死士,他自知身份卑贱,却一心建功立业。二公主身份高贵,反而向往宫外的自由世界。可悲可叹!”
这袁斯莲眼神一闪,敛去面上的淡淡笑意,神色变得有些严厉:“楚大夫,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是我们袁家的污点。当年袁贵嫔是老家主收养的嫡女,二公主天资不凡,原本也是袁家十分重视的嫡系子孙。先皇盛宠,原本袁家立足稳固,岂料,因为这两个女人犯下的错误,袁家差点遭受灭顶之灾……老家主临死之前,犹自不甘,袁家历来子嗣维艰,这袁贵嫔和二公主都是袁家的血脉,她们一死,袁家在宫中的势力,直接被其他家族取代,对袁家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楚绿衣静静地听完,她听得出来,这袁大人一心为袁家着想,但是,并非愚孝之人,相反他很有想法,对袁家保持着清醒的审视。
“袁贵嫔,和袁大人你,是什么亲属关系?”楚绿衣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袁斯莲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老家主是本官的大伯,她是老家主收养的女儿。”
楚绿衣了然地点点头,看来,这些京城贵族都自持身份,嫡庶之分,彰显着地位的不同,难怪那天太后说袁贵嫔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
“袁大人,你向我透露这些袁家的家事,是因为我帮你破解巫医的死亡原因?”
袁斯莲一愣:“楚大夫何出此言?”
这人还真是滴水不漏。楚绿衣无奈地摆摆手:“我回牢房了,你请自便吧。”
这是准备赶人么?真是难得一见,换做别的女子,早该抱住他不放,死命求助了,可惜,这女子一脸淡定之色,似乎半点儿也不将死囚身份放在心上。袁斯莲暗暗称奇。
已是深夜。楚绿衣回到死囚大牢,大火早已熄灭,狱卒简单收拾了一下,大理寺卿将养蜂人的尸体带走,又将那名狱卒的尸体丢给狱长,狱长碍于大理寺卿的官威,敢怒不敢言。
“线索看起来似乎断了,他会怎么做?他们会怎么查?”楚绿衣躺在土坑上翻来覆去。
凌晨,皇宫,慈宁宫佛堂。
皇帝披着一身露水,急匆匆地走进佛堂,路嬷嬷来不及禀告,只能碎步跟上。
太后坐在宽榻上,手里捻着一串檀香佛珠,正闭目养神。
皇帝近前,驻足,语声沉肃:“太后,你真的准备置楚绿衣于死地?为什么?”
太后缓缓睁眼,神色祥和,却透着一股疏离:“路嬷嬷,皇上来了,去沏一杯茶。”
路嬷嬷得令,急忙退下,皇上缓了口气:“太后,别装模作样。”
太后冷笑一声,慢悠悠地问道:“你早朝完了?”
皇帝在原地走了两步,目光突然直逼太后:“你不会是因为,楚绿衣戳破你当年的秘密,你不甘心受人要挟,才做出如此顽固的决定吧?”
太后不答反问:“你喜欢她?”
“当然!”皇帝毫不犹豫,“她为朕破案,有功在先,朕不想失去这么优秀的帮手。”
一抹诡异的笑,自太后唇畔一闪而逝:“可惜,你有乔妃,再不济,袁妃也是可以的。她现在属于九王府,你想再次上演两虎相争的戏码?跟九王爷一试高下?”
皇帝微微一怔,却突然朗声大笑:“太后,当年的较量,谁胜谁负已然有了结果,莫非你在为九弟抱不平?可惜,朕得到先皇的传位诏书,这乾朝江山,注定是朕的。至于,楚绿衣归谁所有,朕可以保证,时日一久,她自然可以判断出孰优孰劣。”
好自大的口气!
太后暗暗冷笑:“你别忘了,当年九王爷是怎么输的。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
皇帝立即接口:“怎么,太后担心朕步上他的后尘?太后似乎多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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