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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复仇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否
江以则这话明着是为了安抚江惜华,细细听来却有暗指江柔华借花献佛,略逊一筹的意思。
“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女!”江老爷不知是否听出江以则话里的机锋,只哈哈一笑含混过去了。
徐氏死死盯着江老爷腰间那个黑底红纹卐字不断头的荷包,暗暗咬牙,大的狐媚子也就算了,小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咦,今日怎么不见十妹妹,以往这时候她早该过来给母亲请安了。”江淑华将茶叶交给丫鬟,除去卧病在床的八小姐江绮华,随大姨娘照顾李老夫人的十一少爷江以信,以及去京都给外祖母贺寿的哥哥江以礼,瑞和院里还少了一个人——江柔华。
“我方才经过锦绣园,正巧看到柔华欺负容华,作为妹妹,目无尊长,我已经罚她去抄《女戒》了。”说起这事儿江老爷还有些来气,脸上也没了好颜色。
屋内众人这才将视线落到安静坐在一旁的容华身上,后者星眸微敛,眉宇间淡淡的冷意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江淑华微微一怔,捧着甜白瓷茶盏的素手紧了紧,江惜华的神色就有些复杂了,仿佛见怪不怪又带着丝惊奇,江悦华则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摆弄腰上一个白玉比目佩的穗子。
江容华无视众人的目光,微笑道:“十妹妹行事急躁了些,心肠却是不坏,父亲让她抄写《女戒》,想来也是为了让她定定性。”
江老爷见容华非但不怪柔华,还帮着她说话,又体察了自己的本意,顿时老怀甚慰。
看她打扮得素净,头上仅两根墨绿发带,头饰镯子耳环全无,想起方才柔华穿金戴银的样子,皱了皱眉朝徐氏道:“天冷了,给孩子们做几身冬衣吧,容华年纪虽小,却也不能太过朴素,母亲病着,我向来不管这些,你作为主母,合该多上些心!”
专宠落梅院的狐狸精还不够,现在又嫌她家当得不好!
徐氏气得浑身发抖,碍于人前不好发作,只沉着脸道:“老爷放心,新的首饰前日刚送了每人一套,想是容华还未戴上,至于冬衣明日我就让织锦阁的人来给他们姊妹量身!”
徐氏没好气地看了眼这个庶出的九女儿,心里一阵厌弃,故意作出这副寒酸穷酸样,是要打她这个江府当家人的脸吗?
江容华冲她微微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感谢她裁制新衣,只有徐氏仿佛感受到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的刻骨凉意,好似要在她的心脏上刺出九九八十一个窟窿,不由得汗毛根根竖起。
她闭了闭眼,待再看时,那种感觉又没了,小姑娘正侧着头与丫鬟商量要做什么式样的,天真烂漫,莫不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江老爷与徐氏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又略坐了坐就出了瑞和院,去福寿园看望老夫人。江家姊妹除了江淑华其余惜华等人也相继告退,各回自己的院子。
望月楼内,江容华吩咐小丫头青柠搬了板凳在前院嗑瓜子儿晒太阳,自己则带着青梅上了二楼,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黄梨木桌面,蛾眉微蹙:“我那日落水是怎么回事?”
青梅知道自家小姐醒来后身子并无不妥,只单单不记得令她昏迷的那起事故,便替她倒了盏热茶娓娓道来。
“四日前,十小姐提议小姐和八小姐到府中北面的太明湖划船,小姐推辞不过,只好去了,不知怎的,那船到湖中心的时候漏起水来,十小姐因为说要如厕中途下了船,只留了两个看守的丫头,北面来往的下人本就稀少,两位小姐在湖中挣扎了半柱香的时辰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十小姐如厕回来,才喊了婆子救起的!”
单从青梅的话粗粗来看,不过是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但那船坏地太过巧合,而且三人游湖,偏她与绮华落了水,柔华却是躲过一劫,若要说与她无关,只怕连傻子也不会信。
然而,据她对江柔华的了解,虽然爱占点小便宜,偶尔打打下人,却还没大胆到敢谋害亲姐姐的地步。
照这样说真凶却是另有其人,这出戏码不过是借了江柔华的手,是谁那么狠毒要害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他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那日跟着我的丫鬟是谁?”江容华停下手中的小动作问道。
“正巧那日大厨房的午膳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小姐打发我去瞧瞧怎么回事,所以跟去的是青杏那丫头。”
青杏么?江容华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
两人正喁喁说着话,却听楼下传来不小的喧闹声,青梅下去一看,原来是五姨娘房里的小丫头蕊儿:“青梅姐姐,不好了,六姨娘带着丫鬟在七姨娘屋里闹起来了!”
江容华神色一凛,眉间浮上一丝戾气,不知死活的东西!
从江老爹当着下人的面训斥江柔华,又罚她抄书开始,她就知道以六姨娘泼妇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去寻七姨娘的晦气,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锦绣园分东西两苑,中间只隔一道月洞门,西苑住了二姨娘和柔华的生母六姨娘,绮华与容华的生母五姨娘,七姨娘则住在东苑。
而三姨娘李若梅较其他妾室身份更高,江老爷做主在南边红梅林外单独建了个院落,也正是为了这个事情,徐氏与江老爷大吵一架,两人的关系更加疏远。
另外还有一位曾经生了庶长子江以良的大姨娘初雨,原是徐氏进门前老夫人送给江老爷的通房,为什么说曾经,却是因为江以良在三岁上头掉到井里死了,大姨娘哭得死去活来,此后就跟着老夫人住在福寿院,诵经念佛,不理外务。
江容华闭了闭眼,低声吩咐了青柠几句,八岁的小丫头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又郑重点点头一溜烟跑没影了,倒是个可造之材,就是年纪小了点儿。
江容华带着青梅并两个粗使婆子来到东苑,却见七姨娘的小院子院门紧闭,只从里面隐隐透出女子谩骂的声音,青梅上前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反传来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小姐,怎么办?”小丫头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着急地手足无措。
江容华寒着脸吐出两个字:“撞门!”
跟来的两个婆子一得命令,使出吃奶的劲儿,连撞了四五下,才把院门撞开,门一开,江容华便看见一个穿青衣的小丫头想往里跑。
青梅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逮住,让婆子把她捆了扔到柴房,然后又循着声音找到七姨娘的卧房,撩起帘子正看到六姨娘抓着七姨娘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而服侍七姨娘的丫鬟珊瑚则倒在地上,额头破了个黄豆大的洞,粘稠的鲜血不断流出来,打湿了前襟。青梅惊呼一声,赶紧将她扶起来,用自己的手帕子包了香灰替她止血。
“住手!”江容华大喝一声,六姨娘瞧见是她,手下越发用力。
江柔华被江老爷训斥以后,回到飞星楼对着小丫鬟们发了一通脾气,无奈一口怨气仍咽不下,加之新得的虾须镯不知在哪儿丢了一个,更加懊恼,思来想去到锦绣园找了她。
看着女儿委屈的泪水,六姨娘哪里忍得住,好言劝了江柔华回去,便气冲冲地带了个小丫鬟珠儿闯进七姨娘的院子。
“娼妇就是娼妇,大的不要脸爬上了老爷的床,小的也惯会逢高踩低的伎俩,怎么就没淹死了你,让你在别人面前作三作四……啊!你,你居然敢打我!”江容华冷冷地看着捂着左脸的半老徐娘,成色不佳的珠玉金钗插了满头,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她突然为江老爷感到悲哀,这样一个品味低劣的山野村妇如何下得去嘴?
其实这也不怪江老爷,六姨娘纤巧当年被徐氏送给他时也才十五,正是最水嫩青葱的时候,无奈七年过去,少女变成了恶妇,又养成了这么个暴发户的恶俗习性,细算算江老爷也已经快大半年未进她的房门了。
“我打你又如何?你若再敢来找七姨娘的麻烦,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容华森森的语气把五姨娘着实吓了一跳,但想到她母女二人在自己手中不知吃过多少闷亏,也只是一味忍气吞声,便认定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当即又要动手。
江容华朝身后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二人咽了咽口水不敢上前,其中一个动动嘴皮子还想劝说几句,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在当场。
纤巧虽说只是个不怎么得宠的姨娘,但到底高他们一头,青梅见状撇开二人,以搏命的姿势一把将六姨娘按到地上,养尊处优多年的六姨娘哪里及得过一个常年做活的健壮丫头,半个脑袋贴着地面,像个大甲虫似的划动着四肢。
那两个婆子知道事情没法善了,只得硬着头皮一左一右将六姨娘按了个严实。
六姨娘不禁后悔来的太急,没多带点人手,实际是她根本没想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庶女敢“造反”!
江容华先将早已累晕过去的七姨娘安顿好,才蹲下身应付这个不停咒骂的恶妇。
“你个小贱人,快放开我!”六姨娘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恐惧,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胆小怯懦,又大病小病不断的江容华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容华从六姨娘满头的珠钗中捡了根镶满珍珠的金簪在她脸上比了比:“这支簪子真漂亮,难怪姨娘喜欢,不如我就用它在你脸上留下点什么……”
六姨娘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簪子在自己脸上逡巡,只要江容华稍稍用力,她这张脸从此就不用见人了,前所未有的惊悸让她声音里带了丝颤抖:“你敢?老爷夫人要是看到我脸上的伤疤,必定不会饶你!”
“哎呀,我确实不敢,不过姨娘你倒是提醒了我,这样鲜血淋漓地场面想想就怪吓人的……”江容华轻呼一声,自责地收回金簪,让六姨娘大大舒了口气。
然而不待她将心落回肚子里,江容华又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眯了眼,“不如咱们试试更漂亮的手法?”
“你,你要干什么?”
“青梅,将这根簪子上的十颗东珠喂六姨娘吃下去!”
前世的她隐忍不发,任人欺凌,可结果呢,却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所以这一世她不想再忍,她要睚眦必报!
自那以后,六姨娘再不戴任何镶有珍珠的首饰。





庶女复仇手札 第4章 容华立功
经过六姨娘一事,江容华深深感觉到自己力量的不足,这个力量不仅包括人手上的,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那日若不是她提前让青柠给福寿院的大姨娘通风报信,希望能看在七姨娘与她曾共事一主的份上助她一助,惩治六姨娘的善后也不会如此干净。
小丫鬟珠儿的舌头从东苑出来就少了一截,没过几天索性连人也不见了。江容华对大姨娘手段暗暗咋舌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与福寿院交好的决心。
徐氏办事效率挺高,第二日一早便请了织锦阁有经验的师傅来给几个姊妹量身裁衣。
“小姐真有眼光,这蜀锦产自四川,做工精良,繁复细密,最特别的是它的颜色,就好比这个湖蓝,真真是深一分太艳,浅一分太素,今年整个杭州府也不过进了八匹!”
云娘在生意场上打滚了十几年,初初见到这个年纪不大,衣着朴素的小姑娘竟丝毫不敢小瞧了去,让随从将带来的几卷样料都拿出来一字排开,江容华的视线不过在其中一卷上多停留了几息,她就及时地注意到了。
“不知其他姊妹都挑了什么颜色?我需避开才好,否则撞了恐怕不美。”江容华素手在那缎子上轻拂了拂,随口问道。
“正是这个理儿,八小姐选了这匹烟熏紫的,十小姐看上了那卷鹅黄色缎,五小姐和六小姐心意相通,倒是选了一样的秋香色。”云娘将几个小姐挑好的面料一一指给江容华看。
“七姐姐呢?”江容华手上一顿。
“按着往年的惯例,我等都是先量了七小姐的身量,再到各位小姐房中,方才七小姐说自己衣裳太多,这回定要让姊妹们先选了,她再挑剩下的颜色,真真是个谦逊和气的大家闺秀。”云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说不出的赞赏敬服。
江容华心中却是一动,别人不了解江淑华,前世自己与她相处了整整十七年,难道还看不清她那颗早已黑透了的心?只怕谦和是假,又要算计什么人才是真!
江容华最后又挑了两个颜色,让云娘量了身,吩咐青梅开了抽屉拿一两银子给她做轿马钱,小丫头怔了怔,依言做了。
送走云娘,青梅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江容华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说话。
“青梅,你点点从前大夫人送来的首饰和银两,看看总共有多少。”
青梅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手上拿了一个不大的红漆木盒:“小姐,都在这里了。”
江容华仔细数了数,散碎的银子大概有七八两左右,其他的都是些簪子,戒指,耳坠等物什,数量不多,好在成色不算太差,便挑了几件不常戴的让小丫头包起来。
“小姐,你这是?”青梅看着怀里的包裹满脸疑惑。
“你让大厨房的崔妈妈出府采办的时候顺带当了,再许她些好处。”江容华再一次发现前世的她竟是处于这样一个窘迫的境地,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在这深宅大院里,没有几两银子傍身,只怕今后她的复仇之路将会寸步难行。
“可是,小姐,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会被有心之人拿来为难你。”青梅虽然机灵,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捧着包裹心里惴惴的。
“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有些人也会无事生非,你只管去,我心中有数。”
青梅看着自家小姐淡然自若的样子,面上的担忧淡去不少,也罢,如若哪天真的东窗事发,她就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只说是自己偷了东西拿出去当的。
江容华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淌过一丝感动,正是这个有些胆小的傻丫头,忠心耿耿地陪着她走了两世。
青梅走后不久,大夫人便派小丫头过来传话:老夫人病情突然恶化,凶险万分,只怕是要熬不过去,让几个孙子孙女都到福寿院守着!
江容华猛的一惊,老夫人不过偶感风寒,怎会忽然严重到性命垂危的地步,又想起前世李氏到八十高龄才寿终正寝,如今还差两年才到六十,复放下心来,或许这是她结交福寿院的一个绝好的机会。
江家大小主子十几号人将不算小的福寿院挤得满满当当,江老爷也得了小厮的通报从布政司坐了马车匆匆赶回,这会子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眼圈儿都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日我过来看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不省人事了?”大姨娘前后服侍老夫人二十载,从未出过纰漏,是以,江老爷的语气虽然焦急,却并未有责怪的意思。
“老太太昨晚睡前水喝多了些,夜里起来好几次,今早风寒就有加重的迹象,四更天的时候咳得越发厉害,妾身正打算派人去请回春堂的陈大夫,谁知一转头,老太太竟厥过去了……”
大姨娘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清,众人也无法只得等陈大夫到来。
江容华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个前不久助她一臂之力的容长脸的温婉女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待看到一旁六岁的江以信顽皮地冲她眨了眨眼,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中形成。
三姨娘李若梅虽说只是个贵妾,老夫人的病情徐氏也没有让人通知到各位姨娘,所以按身份本不该出现在此。
但她又是老夫人的内侄女儿,亲疏有别,理所当然地挨着江老爷在床沿上坐了,不住拿帕子拭着眼泪,倒把大夫人徐氏挤在一旁,恨得徐氏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江淑华见自己娘亲处境尴尬,语带哽咽地朝江老爷福了福身:“三姨娘素来体弱,当心哭坏了身子,不如回落梅院歇歇,也让母亲尽一尽孝道。”
江淑华的这番话说得动听,却让容华冷笑不已,若说这屋子里最希望老夫人归西的当属徐氏了。
婆媳矛盾自古有,然而像李氏和徐氏这般激烈的却也少见。
李老夫人原是前太傅李佐的小女儿,虽是庶出,却深受李太傅的喜爱,可以说比一般人家的嫡出小姐也不遑多让。
不过问题也出在这儿,徐氏是谁?定国公家的嫡次女!怎会甘心被一个庶出的婆母压在头上。
新婚第二天就称病不去给老夫人请安,把李氏气了个仰倒。
李氏出身名门,见惯了大宅子里的勾心斗角,自然也有几分手段,徐氏三年未出,大小通房不知塞了多少,期间病死的病死,上吊的上吊,发卖的发卖,竟一颗种子也未留下。
最后老太太果断让江老爷纳了李若梅为贵妾,瑞和院才突然沉寂下来,当然自那以后两人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不顺眼了。
这也是江容华选择福寿院作为靠山的原因之一,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朋友!
不过场面上的戏自然还要做足,徐氏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怆声道:“淑华说得极是,侍奉婆母是我这个做儿媳的应当做的。”
说着正要上前,孰料三姨娘身子一软,顺着江淑华那句“三姨娘素来体弱”哭倒在江老爷的怀里,徐氏差点没气晕过去。
幸而此刻回春堂的陈大夫来了,江老爷扶着李若梅让出位置,才暂时平了徐氏的恨意。
陈大夫细细摸了半日的脉,又说了一大堆之类听不懂的话,最后才摸着山羊胡让江老爷放心,不过是浓痰迷了窍,只需让人将痰吸出便可。
听到李氏并无大碍,江老爷心中一喜,只是想到要将痰吸出来又皱起了眉头,他身为男子,虽说是儿子,但到底不妥。
底下或坐或站的江家儿女神色也都僵硬了几分,李若梅爽性两眼一翻,在江老爷怀里哭死过去。
江老爷充满希望地看着大夫人,徐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方才说要尽孝道的是她,眼下机会不是来了?但是一想到要从老太太嘴里将痰吸出来,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当场吐了起来。
江老爷气得脸色铁青,却听到一个恬淡的声音响起:“父亲,容华愿意救治祖母!”
江老爷惊讶地望着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九女儿,想不到她不仅能体贴庶妹,竟还有这份孝心:“容华,你……”
“祖母为咱们江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容华作为孙女不能好好报答她,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应该。”
江容华说得大义凛然,屋里众人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江老爷自然是深受震动,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三分,大姨娘嘴角也露出赞赏的笑意,江以信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又冲她甜甜一笑,露出细细的小虎牙。
徐氏的脸色难看无比,江容华的言行无疑是当着江府上下的面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江淑华贝齿轻咬,眼中的恼恨之意一闪而过,旋即又露出一脸感激的神色。
江以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九妹妹,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转过无数个念头。
江柔华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江容华这个小贱人居然要替老夫人吸痰液!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江容华垂眸掩住眼底的寒凉,走到老夫人床前俯下身去,比起她前世丈夫背叛,孩儿惨死的种种苦难,区区吸口痰又算得了什么!
若要取之,必先予之!
如果仅仅一口痰就能取得老夫人的信任,那么也算值了!




庶女复仇手札 第5章 初步获宠
江容华将异物吸出后,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老夫人悠悠醒转。
“仲友!”李氏睁眼看到满满一屋子人,江老爷虎目含泪地抓着她的手,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这个儿子虽不是亲生,但孝顺她的心也跟亲生差不多了,二十年前嫡子江伯友战死沙场,她哭得死去活来,正是当时十岁的江老爷承欢膝下,成家立业后又一心一意侍奉跟前,才让她将其当江伯友一般看待。
“这次多亏了容华,替母亲把痰液吸出,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有些人平日里说得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各种推脱,可见所谓的孝心统统都是虚情假意!”
江老爷亲自扶老夫人喝了水,又狠狠瞪了眼正在漱口的徐氏,最后目光柔和地看向江容华。
“原来是容华救了祖母一命,好孩子,难为你不嫌我老婆子脏,快过来让我瞧瞧。”
李氏颇感意外,在她记忆里因为七姨娘初晴的关系,江容华自小在众姊妹兄弟里抬不起头,养成了胆小怯懦的性子,想初晴也算是她院子里出去的人,无奈性子左犟,鲜少到她面前奉承,母女二人便日渐与福寿院疏远起来。
李氏牵着江容华的小手将她拉到面前,鹅卵脸庞,眉清目秀,容貌不算出挑,但胜在肤白剔透,然而一双丹凤眼像两丸白水银里养了两丸黑水银,竟让人望不到底。
李氏不禁暗暗自嘲,真是病糊涂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心思单纯,不过安静一些,哪里会有这样深沉的眼神:“怎么这般清瘦?”
“老太太可是忘了,九小姐当年是不足月出生,先天体弱,前几日又不甚落了水,病的越发瘦了!”大姨娘将一件灰鼠大氅披在老夫人身上,笑着解释道。
“身子弱就该补,咱们家又不是那些吃不起好东西的人家,初雨,你拿了牌子去我的私库里拿些上好的血燕和茯苓,每天晨起吃一点,最是滋补养人的!
“还有这翡翠镯子水头也忒差了点,小姑娘带着也嫌老气,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带过一个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最衬肤色,现在年纪大了,没脸再戴,正好给了你,再配一个八宝攒丝长命金锁……”李氏拉着江容华的手越看越喜欢,老人家便是这样,一高兴起来,什么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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