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复仇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否
徐氏眼睁睁地看着大姨娘领命离去,李氏贵为太傅之女,又极得宠,不说当初嫁给江老太爷时从娘家带来的八八六十四抬嫁妆,光陪嫁的铺子,田庄一年就有好几万两银子的进账,这些钱公中一分不能挪用,全进了她的私库。
从前没闹翻的时候,徐氏几次想从老太太手里挖点出来,却没一次成功,现在这些想得到却摸不着的好东西,却一点点到了一个低贱的庶女手中,简直让她肉痛得几欲捶胸!
江淑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嫉妒得发狂,她几次向老夫人卖好,对方却因为徐氏的关系从不领情,对她还不如对江惜华姐妹来的和颜悦色,现在江容华却轻轻松松讨了她的欢心,怎能让她不心生怨怼。
江淑华藏在宽袖下的素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十个月牙白印,忽然她灵机一动,扑到老夫人床前,痛哭道:“祖母,淑华惭愧,作为嫡姐竟没有妹妹这样的觉悟,淑华愿意从今日起为祖母端茶递药,直至祖母康复!”
江淑华这几句话说得涕泪俱下,不知情的真要被她话语里的悔过和真诚感动。
江老爷心中一软,开口道:“难得淑华也有这样的孝心,那便……”
“我要容华来照顾我!”江老爷还未说完,便被老夫人打断,都说越老越小孩,可不就是李氏现在的状态。
江老爷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太太,正左右为难之际,江容华轻声道:“不如我和姐姐一同照顾祖母罢!”江淑华,既然你硬要扒上来,那就让你好好喝上一壶!
江老爷听了十分高兴,直夸江容华懂事。
李氏既然已无大碍,剩下只需好好调养,众人便都慰问了一番相继离去。
江容华与江淑华排好轮流协助大姨娘照顾李氏的日子,这日先由江淑华当值,容华便回了望月楼。
江容华一路行来,经过倚月楼,顺道看了仍未痊愈的八小姐江绮华,小姑娘正闹着要下床出去玩儿,贴身丫鬟紫苏在一旁不停地劝说。
“八姐姐身子没好全,还是快躺下吧。”紫苏给江容华倒了杯热茶,又赶紧替赤着脚走来走去的江绮华拿绣鞋。
“你这丫头,先别管我,我倒是听说你醒过来后的这两日着实干了不少事儿呢!还不老实交代!”
江绮华长相甜美,一双随了五姨娘的大大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而且天性活泼,娇憨可人,在这暗黑如墨的江家大宅里也算一个奇葩了。
江容华目光一动,六姨娘打骂七姨娘本就是五姨娘报的信,所以惩治六姨娘的事她也没想过要隐瞒,而借江老爷的手处罚江柔华,奚落徐氏不过顺手为之,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方才福寿院发生的事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江绮华便得了消息,看来,这个天真烂漫的八姐姐也不容小觑啊!
“我哪里做得出什么大事,不过倒有一件于你来说是大事的!”江容华打了个马虎眼,将话题扯了开去。
“什么事?”江淑华听她如是说立马来了兴致。
“再过一月,钱参政家的老夫人过七十大寿,特散了请帖给交好的同僚朋友,母亲必会带了我们前往,八姐姐可不是又能出去玩了?”
“当真?”
“这还能有假?”江容华故作嗔怪得睨了她一眼。
江绮华高兴地欢呼一声,又拉着容华,紫苏挑选衣裳首饰,江容华忙推说还要去看望七姨娘,小姑娘才放了她离去。
江容华舒了口气,前世的江绮华跟现在一样的无忧无虑,她与五姨娘一直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既不争宠也不闹事,仿佛所有的勾心斗角都跟她们不沾边,所以在前世江家众姊妹当中跟她唯一还算要好的就是江绮华了。
江容华又去看了七姨娘,见她刚用了膳正在午睡也不打扰,径自往望月楼行来,穿过抄手游廊,一眼便望见红墙青瓦的绣楼二层一个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江容华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么?
青梅不在院子里,小丫头青柠去大厨房领午膳,只两个粗使婆子坐在门槛上唠家常,见她回来,忙站起来做活去了。
江容华穿过会客的雅间,正对上行色匆匆的青杏从耳房转出来,青杏望进她古井无波的黑眸,面色一白,强笑道:“小姐,你回来了?”
江容华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眼里的惊慌,让她给自己拿了个小手炉,天生体弱,令她特别容易畏寒,这才十月,夹棉的小袄就已经上身了。
江容华示意青杏在踏脚上坐了,又和颜悦色地问她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都干些什么生计。
青杏此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与青梅同龄,今年也是十二,也一样不是家生子,有一个弟弟今年七岁,上了村里的私塾,还有个妹妹才刚断奶,老子娘在生妹妹的时候难产死了,老爹不定期给大户人家打打短工糊口。
正这么一问一答着,外间传来塔塔的脚步声,原来是青梅回来了,正巧听到江容华笑着对青杏说:“你家里人口不少,想必需要你每月多少接济些,跟着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小姐,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若真有困难,告诉我,我也会想法子帮你的。”
青杏忙说不敢,一双手却死死揪着衣摆,江容华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竟让她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那好,你先下去吧!”
青梅疑惑地看着青杏如蒙大赦般飞快地走出雅间,又往外张望了会子,将房门阖上:“小姐,青杏她……”
江容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她,小丫头一脸愤恨地吐了口唾沫:“呸,欺上背主的东西,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事实是否如此还有待考量,不过想必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江容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想起晨起的事儿又向青梅问道:“当了多少银子?”
说到这个小丫头欢喜起来,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牛皮纸包,一层层打开:“小姐,竟有五十两之多呢。”
江容华皱了皱眉,她让青梅去当的那些金银首饰撑死了也不会超过四十两……
“你可有叮嘱崔妈妈避开我江家的当铺?”
“这一点奴婢哪能想不到呢,一早就嘱咐了她。”青梅在丫鬟堆里向来引以为傲的智商遭到了怀疑,瘪了瘪嘴委屈道。
这便怪了,天底下哪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难道说……原来如此!
江容华眼中闪过一丝了悟,又让青梅把大姨娘派人送来的血燕和茯苓各拿了一半出来送去给七姨娘。
第二日江容华起了个大早,让青梅服侍她梳了个俏皮的双平髻,穿了素绒绣碟袄配暗花细丝褶缎裙,又戴上老太太赏的手镯和金锁,吃了冰糖炖的血燕,神清气爽地往福寿院行去。
不得不说,傍上个大靠山的感觉真不错!
庶女复仇手札 第6章 李氏中毒
前世江容华以庶女的身份嫁到陆家,虽步步小心,时时留意,却仍让陆梁的母亲王氏百般刁难。
这会子照顾起老夫人来却是顺手无比,从端茶递水,到梳头擦身,无一不熟练老道,把李氏服侍得舒舒服服,对她更加欢喜,而大姨娘初雨在一旁竟无可插手的地方,不由得暗暗称奇,心中的想法却是又坚定了两分。
就这般过了两日,李氏的风寒差不多快痊愈了,江容华从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白兰手中接过药碗,拿汤勺搅了搅,送到李氏嘴边,笑道:“陈大夫说祖母吃了这最后一帖药能康复了!”
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两日辛苦你了!”
刚挑起门帘打算进来的江淑华一听这话,心里仿佛被毒蝎子蛰了一般,又酸又妒,她与江容华轮流照顾老太太,不同样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天知道她给李氏洗漱时,对着那双树皮一般干枯的老脚有多想吐,现在倒好一竿子将她的功劳全部抹杀,满心满眼地只有江容华这个小贱人!
不过那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们祖慈孙孝的戏码能上演多久!
江淑华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腾的心绪,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江容华伺候李氏躺下,转头看到大姨娘朝她使了个眼色,当即会意地与她往旁边的小暖阁走去,青梅则拉着大姨娘的贴身丫鬟珍珠守在外面小声说话。
“容华多谢大姨娘相助!”两人在美人榻上坐下,江容华亲自倒了杯水给大姨娘。
后者推辞不过,只得双手接了,又仿佛不知所措地将鬓角的碎发顺到耳后:“我与你姨娘同样出身福寿院,我幸得老夫人庇佑,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她是个可怜人,跳不出那个火坑,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七姨娘的事是一件,还有一件却是容华自己要感谢大姨娘!”江容华说的意味深长,大姨娘却仿佛满腹疑惑:“哦,我倒不知道还有哪里值得你谢的?”
江容华见她故作糊涂,便盯着她低垂的双眸循循善诱道:“大姨娘跟随祖母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祖母睡前并无喝水的习惯,既喝了水自然容易起夜,然而即便起了夜也不至于加重风寒,我问过当晚值夜的小丫头,她说大姨娘不小心睡得迷糊,给祖母少穿了一件夹袄……”
大姨娘猛然抬头,正对上江容华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不由得赞道:“初晴性子软弱,木讷敦厚,想不到竟生了你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女儿!”一点点话头就被她扯出整个事故。
“不知大姨娘何故助我至此?”江容华拿杯盖轻掠了掠茶面上的浮沫,一缕清香在暖阁内四溢。
“我说了,是看在你姨娘……”
江容华不是个傻子,谋害老夫人可是大罪,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大姨娘不着痕迹地给了她机会,让她讨得父亲和老太太的欢心,难不成会是善心大发?殊不知有句话叫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姨娘是个聪明人,我原以为跟聪明人讲话不会这么费劲!想不到……我猜是为了大哥哥吧!”
“你!”江容华最末的那句话让大姨娘煞白了脸,她怎么会知道!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娶正妻前都不会让通房怀孕,为的就是避免庶长子出生,而让后院多起争端。
“不过咱们家又有不同,母亲嫁到江家三年未出,不得已才断了大姨娘的避子汤,从而有了大哥哥……
“我听说大哥哥玉雪聪明,三岁上就能背千字文,老夫人和父亲异常疼爱,而就在这时候母亲却有身子了,大夫诊断说那是个男胎……”
江容华故意在这里停顿下来,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体会出她未尽之语所要表达的意思,她一直注意着大姨娘的神情,自然没有忽略她眼底的刻骨恨意。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个孩子,他那么小,却那么懂事,她不过去大厨房拿他喜欢吃的杏仁酥,回来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下人们跑来告诉她西苑的水井里捞起来一个小孩的尸体,好像就是大公子!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在她脑海里炸响,连手上的杏仁酥掉了都没有发觉,她发了疯似的往西苑冲去,从婆子手中把早已冰冷的江以良搂在怀里。
以良一直很听她的话,从不去井边玩耍,而且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府里的水井都是用大石板盖住,又哪里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搬得动的!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而这个人除了一直视庶长子为眼中钉的主母徐文佩还能有谁呢?她要报仇!
然而她不过一个卑微的姨娘,出身低贱,即便再有手段,不过能弄死个把丫鬟,却没有与一家主母抗衡的能力,而且老夫人虽然看在往日的情分和以良的面上怜惜她,却也决不允许她把江府弄得鸡犬不宁。
所以她一直蛰伏着,直到那日望月楼的小丫头青柠跑来请她助九小姐一臂之力,她隐约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老夫人忽然病重,正是她试探江容华的一个计策,而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能将自己的意图洞察地如此分明!
江容华看着大姨娘不断变化的神色,知道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催促,不紧不慢地小口啜着茶水,老夫人是她在江府立足的靠山,而大姨娘却是她指向徐氏母女的第一把利刃!
“老夫人,老夫人!”白兰恐惧的尖叫惊醒了耳房内各自沉思的两人,江容华跳下美人榻往外走去,大姨娘跟在她身后仅一步之遥。
江容华忽然转过身用只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大姨娘,我对徐氏的恨绝不比你少!”低沉阴狠的声音好似冰凉的毒蛇缠上她的脖颈,惹得她一阵战栗,初晴怎么会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李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四肢不住抽搐,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江容华眯了眯眼,吩咐白兰去请陈大夫,又让青梅赶紧去拿一根筷子来,又与大姨娘合力掰开李氏的嘴,将筷子探到喉咙底按压,李氏感到一阵恶心,哇——一声将方才吃的东西全吐了。
正这般忙碌着,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江容华冷笑一声,来的倒快!
江淑华亲亲热热地挽着徐氏的胳臂,有说有笑地走进李氏卧房,后面跟着江柔华和六姨娘。
“啊,祖母,你怎么了?”江淑华一眼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氏,忍不住掩唇轻呼,又一把扑到李氏床边哭道:“昨天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病情反而加重了!”
“啊!七小姐,你看,老夫人的样子倒不像是病情加重,而是中毒啊!”六姨娘纤巧仿佛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语气惊惧得颇为夸张。
江容华冷笑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演戏,昨儿还好好的,今天就中毒了,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她做的手脚?
“来人,把这个毒害祖母,忘恩负义的小贱人给我拿下!”徐氏清楚地记得这个不起眼的庶女前几日为了讨好老爷和李氏,是怎么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的!所以未及江容华说话,便迫不及待地给她戴了一顶罪大恶极的帽子。
“母亲说是我给祖母下的毒,不知可有证据?”江容华替李氏掖好被角,清淡的语气仿佛此刻的不利境地与她无关一般,江淑华心里更加嫉恨,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
“今日母亲所用的膳食汤药皆经过你的手,如今她中了毒,还说不是你!”徐氏一脸愤恨的指控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李氏的有多深厚的婆媳情意,只可惜她眼角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最好李氏就这么被毒死了,正巧一计除去两个不顺眼的人,徐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一旁的两个粗使婆子得到徐氏的授意,正要去拉江容华,青梅赶忙拦在跟前,不让他们靠近。
“好大胆的丫头,这是要造反吗?来人,把她和江容华这个小贱人一起抓起来!”徐氏又是一声令下,那两婆子伸出大掌,探上江容华的手臂,却正对上她无比阴冷的黑眸,眼底的寒意堪比来自地狱的恶鬼,竟吓得他们不敢再有所动作。
“还愣着干什么?”徐氏等得有些不耐烦,却听见门帘一阵响动,紧接着是江老爷微带薄怒的声音响起:“不好好看顾母亲的病情,却忙着捉拿什么真凶!徐文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氏一惊,本想趁江老爷不在,悄悄将江容华处置了,想不到他竟回来的这么快,自那日为李氏吸痰保命以后,江老爷对这个庶出的九女儿可是大有好感,连七姨娘的房里也去留宿了一次。
与江老爷前后脚来的陈大夫赶紧上前为李氏诊治,观色,把脉,开了方子让小丫鬟去煎药,最后才抹了把额头的细汗道:“幸而贵府的九小姐及时采取措施,让李老夫人将服下的毒药吐出大半,这才保住了性命!”
江老爷重重舒了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容华道:“容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老爷此话一出,徐氏恼怒不已,满满一屋子的证人,他却偏偏问这个庶女,分明就是想给她脱罪的机会!
庶女复仇手札 第7章 将计就计(捉虫)
江容华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道:“我若真想谋害祖母前日又为何还要替她吸痰呢?”
“或许你正是利用这一点,让我们认定你绝不会给祖母下毒!”江柔华今日戴了满头的廉价珠翠,一说话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活像一只移动的大铃铛。
如果不是情境不对,江容华定要大笑出来:“都说害人需要动机,祖母对我这么好,我又为何要给她老人家下毒?”
江柔华听她这么说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由于太过悲伤而让碧桃扶到小姐椅上坐下的江淑华红肿着美目,楚楚可怜道:“祖母年纪大了,一直说等她驾鹤仙去,便把她私库里的家什留给我们孙儿辈,想是九妹妹前几日得了祖母几件好东西,便……你也太心急了!”
江淑华这几句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了,江容华见钱眼开,为了得到老夫人的私房钱,而蓄意加害,当真天理难容,连江老爷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不确定。
江容华心里冷笑不已,深宅大院里所谓的血缘关系是多么的脆弱,一旦牵扯到利益财禄,亲生女儿也可以不再相信。想想也是,前世如果没有江老爷点头,徐氏又哪里敢把她当作江淑华的替代品嫁给陆梁呢?
“老夫人今日就用了两块桂花糕和治风寒的药,那桂花糕妾身一时嘴馋也吃了几块,却没有异样,想来那毒是被下到了汤药里。
“只是这药虽是由九小姐喂给老夫人的,但妾身一直在旁看着,她若要动手脚谈何容易,而且在厨房煎煮汤药,乃至把它送到福寿院的过程中,又是经了不少人的手,当中混了心怀不轨之人,在老夫人的药里下毒,倒是十分有可能。
“况且九小姐对老夫人的孝心老爷您也是知道的,今日若不是她及时给老夫人催吐,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听到大姨娘替自己说话,江容华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把利刃已经为她所用了。
“替母亲煎药和拿药的人是谁?”江老爷在屋内环视一圈,沉声问道,徐氏手不由得一抖,却被江淑华不着痕迹地按住,微微摇头示意她放心。
这一幕落在江容华眼里,她倏然笑了。
“回老爷,煎药的是大厨房的丫鬟五儿,把药拿回来的是我。”白兰一直守在老夫人身边,这会子听到江老爷问话,便在人群当中跪下,不慌不忙道。另一头早有下人去叫五儿。
五儿是个长相普通的小姑娘,十来岁年纪,这样的丫头在江府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此刻她跪伏在江老爷脚边,不住地瑟瑟发抖,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虚,跟旁边一脸坦荡的白兰形成鲜明对比。
“五儿,你为什么要在祖母的药里下毒?”江淑华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问道。
“奴婢,奴婢没有!”小丫头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囫囵了,一颗脑袋巴不得埋到地里去。
“你不要害怕,我江府素来治下宽厚,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的,必会从轻发落!”徐氏走到五儿跟前,用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柔声道。
“是,是九小姐让我下的毒!”有了当家主母的保证,五儿好似胆子一下变大了,猛地抬起头,小手直指江容华。
“你胡说!我们小姐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让你下毒!”青梅气得直跳脚,恨不得上去堵了她的嘴,让她不要再乱说。
“今天晨起,奴婢刚进厨房就被九小姐屋里的青杏姐姐叫住了,她问奴婢是不是要给老夫人煎药,奴婢说是,她就给了奴婢一小包白色的粉末,让放到老夫人的药里,奴婢自然不敢。
“她又跟奴婢说只是一般的安神助眠的药,奴婢也不懂,只想九小姐必不会害老夫人,便放了半包进去……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五儿说完将那剩余的药呈给江老爷,又不住磕头,嘭嘭的撞击声仿佛在证实她所言不虚。
“江容华,青杏是你的丫鬟,她怎么做还不是听命于你!”
就因为江容华,害的自己被父亲责罚,而六姨娘去找七姨娘的麻烦也吃了暗亏,江柔华对这个她从前欺负惯了的妹妹可以说恨得咬牙切齿,如今来了机会自然要狠狠踩上几脚。
这边正审着,不一会儿青杏也被带了来按在地上。
青杏的视线飞快地在屋内众人身上掠过,触及江容华淡淡的目光时好似见到什么极其恐怖的怪物,惶惶不安地垂下了头,众人皆以为她是做贼心虚,也不在意,只大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的神采。
“大胆青杏,你可是受了江容华的指使让五儿在母亲药里下毒!”徐氏一见青杏,心中大定,青杏是江容华屋里的丫鬟,若从她嘴里指正她是凶手,岂不是更让人相信?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高高扬起,仿佛已经看到江容华被投进监狱,受尽折磨的惨状,毕竟毒杀祖母可是大罪呢!然而青杏的回答却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确实是奴婢让五儿在母亲药里下毒,但是我却是受了十小姐的命令啊!”
“什么?”不仅是徐氏,连江老爷也大吃一惊,想不到竟是与江柔华有关。
“你,我把你个烂了嘴的贱蹄子,你是江容华屋里的丫头,与我有什么关系?”江柔华先是一懵,待反应过来顿时急的直跳脚,头上的钗环不住晃动。
“十姐姐何必大动肝火,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十姐姐若真是无辜的,父亲母亲必不会让她冤了你去。”江容华恬静的声音仿佛一汪清泉一下子淡化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江老爷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点头。
“十小姐因为老爷的责罚,对九小姐一直怀恨在心,她对奴婢说九小姐在府里最不受宠,连带着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也被其他下人看不起,只要我替她陷害九小姐,她就替我向大夫人求情把我要过去。
“她还给了奴婢一个金镯子,让我笼络五儿,喏,就是那个镯子!但是奴婢实在受不过良心的谴责,一定要向老爷,大夫人和诸位小姐说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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