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卫风
呃……
小冬把事情想严重了。合着这事儿还真就该这么处置。戏里头醉打金枝之后,皇帝好象也是轻轻放下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不管皇帝是真不介意还是要装大度,反正罗渭算是逃过一劫了。
小冬松了口气:“唉,真不省心。罗渭的脾气也急,六公主又刁蛮了一点……”
“谁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才吵起来的呀?”
安王只笑,没有说。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赵吕也不跟小冬说。
“昨天五公主出嫁,六公主本来就有些窝火,被宋婕妤劝了几句没消气不说,还憋着气。晚上偏偏罗渭又喝了酒回去晚了,六公主就和他吵,说他在外面有人啊,说他窝囊废啊……后来连罗骁还有罗家其他人都给捎上了……罗渭要走她还拉扯着,结果那么一挥一拉的就……”
小冬完全明了,她就说罗渭不是打女人的那种人,这种推推搡搡的事最说不好,喝了酒,他手劲儿又大,六公主那小身板儿哪扛得住啊。
“窝囊废是怎么说的?”
赵吕摇头苦笑:“罗府是罗骁媳妇当家管事儿的,六公主心气儿不平已经好久了。罗将军那儿她闹腾不了,罗骁媳妇她弹压不住,最后也只能找找罗渭了。”
唉,窝囊废这三个字可真是……六公主深谙打人要打脸骂人要揭短的要诀,什么话什么事儿越能得罪人她就越要那么干。就说昨天她送五公主那镜子吧——对,人家成亲嫁妆里是有镜子的,可那不该她送。再说,还单单只送了一面,对曾经生病,现在容貌还留着痂痕的新娘子来说,收到这种礼实在不够恶心的。五公主还能面不改色笑着道谢,可见这道行比六公主高了不是一筹。
小冬想想从前,六公主小时候还不这样,怎么越大好象越活回去了似的。
难道是那个……咳,阴阳失调?
不不,她出嫁前就一两年已经有这种苗头了,和五公主正面冲突,还有,设计沈静那事儿,都瞻前不顾后的,特别不对头。
别是有什么躁郁症之类的吧?这种事很难说,宫里那种地方不光能磨练出人精,还能折腾出疯子来,掖庭里就专门有这么个地方,人人讳莫如深,据说专用来关住宫里疯了病了发了狂的人。
胡氏问她想什么呢,小冬顺口就说了。本来只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而已,结果胡氏脸色一肃,低声说:“郡主这话可不要乱说。”
“嗯?”
胡氏郑重叮嘱她:“这话对旁人可不要说起。”
只是顺口说一句六公主是不是得病,胡氏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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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鸟,大家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嫁时衣 第六十一章 来信
第六十一章来信
关于六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情绪上精神上的毛病这事儿,小冬当然不会对旁人说起。(免费小说 )
转眼三日回门,五公主偕驸马回宫去请安,先拜见了皇帝皇后,又去见过了太后,小冬本以为刚爆过家丑的六公主不会来,没想到人家依然来了,而且打扮得还是光鲜亮丽,那发髻梳的叫一个高啊,首饰戴的叫一个多哦——咳,小冬都怕她动作大了点就折了小细脖子。两相比较,五公主却穿的十分简素,头发挽着个翻荷髻,既温婉,又动人,首饰也不过两三件。两人一比较,六公主活象一棵会走路的圣诞树,而五公主却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就连面上淡淡的红痕看来都十分顺眼。
果然美女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魅力,而六公主……
小冬对她不予置评。
六公主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小时候还能在她身上勉强找到可爱之处,现在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没人提起三天前的事情来,好象那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可是等六公主先离席去探望宋婕妤,屋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许多人都对这段“醉打金枝”好奇不已,保不齐以后大夏朝也会流传出醉打金枝的戏目和话本小说来。普通人心中对皇宫是有无限好奇和向往的,这一次的事儿,肯定会让民间津津乐道,公主如何刁蛮,驸马如何忍无可忍,皇帝又如何的宽容大度……
三公主四公主一起打趣起五公主来,生了孩子的女人说话百无禁忌,小冬在她们一开口的时候就知机的避出去了,免得她们打趣完了五公主,说不定还会顺便捎上自己。《免费》
“小冬妹妹。”
“五姐姐?”
小冬正要去长春宫,五公主向她招了招手。小冬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多谢你送我的贺礼,我把那轴画挂在书房里了。”
呃?
小冬送的礼明明是自己做的绣品,画……
是沈静送的。
是沈静自己画的吗?画是什么?
小冬十分好奇,当时她是挺想看看那卷轴里到底是什么内容的,硬忍住了没看。
五公主笑容温和,但是小冬却敏锐的觉察到,她目光中并无太多新嫁娘的喜悦,落在庭院中的目光有些怅然和空洞。
“嗯……姐姐喜欢就好。”
“有空到我家中来做客,你也知道吧?就是翊善坊的候府。”
“知道的,我跟哥哥去过一次。”小冬轻声问:“驸马待你好不好?”
“嗯,他还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很爱读书。”
小冬和五公主不算熟,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她好象亲近得多。[看小说上]
大概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共同保守了一个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不算什么,沈静和五公主连发乎情止乎礼的境界都没达到,顶多算是彼此有好感。五公主曾经在多年前赠了沈静一条锦带,沈静又在五公主大婚时回赠了一轴书画而已,就这么淡淡如水的情谊……
青涩,含蓄,悄无声息。
沈静和五公主,一个是名动京城的才子,一个曾经是皇宫中最美丽的少女,他们两个人都太守礼,太懂得克制。
也许这样才是最适合的方式。既然知道彼此不合适,那就不会开始。
他们和另一对小冬知道情侣,是多么不同。
三皇子和姚锦凤。
一个天真懵懂,一个少年莽撞,只知道跟着感觉走,最后……
小冬叹口气。
她自己乱糟糟的心绪还没理清楚呢。
眼看她生辰的日子就要到了,小冬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简直是恐慌的在数着日子,等待生日的到来。
都是秦烈害的。
而且这种烦乱还没人可以倾诉,没人能给她建议,如果赵芷还在就好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五公主轻声问她:“小冬妹妹?怎么……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小冬差点都快忘了五公主还在她身边儿呢。免费小说
“也没什么。”
五公主淡淡一笑:“外头怪冷的,你这是要去太后那里?”
“是啊。”
五公主忽然朝前倾身,在小冬耳畔轻声说:“小心皇后,上次刺客的事就算不是她所为,她也肯定出了一把力。”
不等小冬反应过来,五公主已经转身走了。
小冬怔怔的站在原地。
刺客……皇后……
直觉的,小冬相信五公主所说的话。
上次刺客的事情一直没有结论,虽然后来发生了景郡王和二皇子的叛乱,然后就有人顺水推舟将上元夜的刺客也推到他们头上。
可是这是很荒唐的。如果是他们中其中一个干的——景郡王想除掉的应该是安王或是安王世子才对,至于二皇子……那更荒唐了。
如果不是皇后,也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谁想要她的命?安王还有什么仇家?还是她的存在阻碍了什么人?
小冬想不通。
宫人来来往往,小冬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她拢紧了斗篷,紧紧攥着手炉。
结果从宫中回来小冬就病倒了。
她的身体这些年一向很好,注意养生和适当运动,除了小小风寒,这些年差不多不算生过什么大病。[看小说上]可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先是高烧烧了一夜,吃了药之后好了没有一天,又跟着低烧不断,反反复复。本来安王府已经喜气洋洋的预备给她过个热闹的生日,这一来也没法操办。正主都卧床不起了,还如何操办?
赵吕催逼了几回,太医也看过几个了,都只说是外感风寒,阳气亏虚,可是治来治去,虽然病没再加重,也总不见好。赵吕气得直骂庸医。
太医们这碗饭也不好吃,总是但求无过的。后来安王又请了一位并非太医院供奉的魏郎中来看诊,那人不过三十刚出头,虽然安王的吩咐不能不听,可是赵吕难免疑惑——都说郎中越老越好,这嘴上没毛总怕办事不牢。不过这魏郎中倒是没那么多废话,只说:“郡主平素身体应该挺好的,吃食上也精细,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养着吧。”开了方子后又说:“吃两剂看看。”
赵吕问:“倘若两剂不好呢?”
他口气不善,魏郎中也不恼,只说:“先吃着罢。”
结果,不知是之前那些汤药灌下去终于累积出了效果,还是这两副药真是特别有效,小冬发了汗之后,觉得身上轻快多了,第二天胃口也好多了,吃了一碗半饭。赵吕喜出望外,直说“人不可貌相”,又让人备礼,要好好谢谢那位郎中。
小冬病是渐渐好了,心情却不怎么好。
秦烈一直没露面——
难道生日不过了,他也就不登门了?
这人……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要是小冬不嫁他,那以后是不是就断了干系再不往来了?
结果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小冬念叨他,小冬扫过后面窗子一眼,那窗子忽然就被人轻轻推开了。秦烈轻巧的跳了进来,又转身合上了窗子。
小冬看一眼外头,隔着屏风还能听见红芙她们在外面做针线说话。
“你好些了么?”秦烈往前凑凑,手在小冬额头上试试,松了口气:“不烧了就好,魏郎中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小冬一怔:“那个魏郎中是你请来的?”
“嗯,他不是京城人,我和他有旧交,正巧前些天遇见他了,当时没在意,前几天满城里搜罗一通才把他找出来。这人虽然没名气,但是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太医院那些太医经年的闷坐在屋里,看来看去,病人也就这么几个,眼界忒窄,光死啃医书和方子有什么用?这位魏兄走南闯北,手下不知经过多少疑难杂症,太医和他可没法儿比。”他看看小冬手底下的纸,微微皱起眉头,不赞同地说:“你这才刚有起色,写字看书太劳神了,等好了再写再看也不迟。”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憋闷得慌。哥哥他们又不让我出屋子,也不让我动针线,我再不写两个字,骨头都生锈了。”
秦烈摇头:“那也不行。你要实在闷得慌,就陪梅花玩一会儿。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出去逛。”
梅花儿正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被暖气熏得正打盹呢,忽然听到有人提起它的名字,耳朵竖起来动了动,转头朝这边瞅。这猫好吃好喝的,被养的油光水滑体态丰腴,已经胖得快不成样子了。看到这边也不是生人,尾巴甩了甩,又趴下了。秦烈小声骂了句:“真是只懒猫。”
“胡妈妈说今天风大,你怎么还过来了?”
“我看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秦烈在怀里摸了摸,拿出一封信来:“给你。”
小冬没接,脸朝一边侧了些:“什么呀?”
有什么话不能说还得写信?
秦烈一愣,马上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的脸也有点微热,瞅着小冬半边侧脸微微有些泛起粉桃色来,耳朵白嫩精致象贝壳似的,也渐渐染上一点点绯色,心里一热,拿着信的手就悬在那儿。
小冬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秦烈有些痴怔的目光对着正着。
“你看什么?”
秦烈定定神,低声说:“这是你那个旧交写的信。”
旧交?
她的旧交……赵芷写的?
小冬把信接了过来拆开看,果然是赵芷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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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快要结束鸟。。
看到有亲留言说,这文快完结了。。
呃,俺可没这么说过。。
嫁时衣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信写的并不长,赵芷说自己一切都好,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说章满庭待她很好,让小冬不要牵挂。免费小说同时,在信末她还托小冬代为打听一声,不知小满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活着,又在什么地方。
小冬注意到信是赵芷的亲笔,用的纸和墨质地也还可以。当然不能和以前比。以前赵芷就算不蹭着小冬的洒金笺狠用,自己用的也是上好的玉版和飞檀。现在用的纸就是质地普通的宣纸和墨,小冬鼻子敏感,墨的味道闻起来有细微不同她都能分辨出来。
“这是……她让人捎的信?”
“我打发的人花了好几天功夫,终于靠着一个绣娘进了章家,带了这封信出来的。”秦烈问:“她都写了什么?”
“她想知道她侄儿的下落。”小冬把信递给了秦烈,缓缓坐下来。
景郡王府早已经被封,成年男子差不多都入罪了,景郡王妃自尽,府里的其他人被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但小冬并没得到过那个乳名叫小满,还没来及取大名的孩子的消息。
小满是赵芷二哥的孩子,生得珠圆玉润,很是活泼可爱,景郡王府事发时他才一岁多点。可是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那应该是景郡王妃提前把孩子送走了。”秦烈说:“就和把赵芷嫁出去一样,嫁出去总比留在府中好些。那孩子应该也是提前送走的……倘若能成事,那自然可以再接回来。免费小说若是事败了,家里也算是留了一脉香火。”
是啊。
但以景郡王妃的手段,谁知道她把孩子送哪儿去了?赵芷都不知道,小冬就更不知道了。
“要回封信给她吗?”
“好。”
秦烈替小冬打下手,把她写过字的纸抽出来放在一边,又从搁架上取了一迭信笺纸。
小冬看着信笺,沉吟一会儿,放下了笔。
“怎么?”
“我不知道写什么。”
秦烈点个头:“那就想到了再写。还要不要捎点东西给她?”
“听起来能捎信都不容易了,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回生两回熟嘛,要捎还是有办法的。”
“等我想好吧。”小冬想起他来了半天也没喝口水,倒了杯茶亲手端给他:“喝杯茶。”
秦烈伸手接茶杯的时候,两人的手碰了一下。
要搁以往,小冬是没什么感觉的,这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秦烈的手特别热似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秦烈捧着茶杯发了一会呆,一仰头把一杯茶倒进喉咙里,咕咚一声全咽了。
小冬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鲸吞牛饮就是形容这样儿的吧?
“你病才刚有起色,还是别劳神了,就是不困,也靠着歇歇。《免费》”
小冬点头应了一声,就在窗边的榻上靠着,秦烈拿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这回又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我本来就南来北往的跑,这不过是顺带。”
跟他的确是不用客气。
说完这两句话,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对方——
屋里一时间变得极静。
小冬先轻轻咳嗽一声,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秦烈低声说:“你这些天肯定没好生吃饭,又瘦了。”
小冬小声反驳:“喝了药以后总觉得肚子饱饱的,再吃什么也吃不下。”
“那也得吃,人不吃饭怎么能行,怪不得病好得这样慢。”
吃饭这个话题很安全,两人总算没有那么尴尬。梅花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转脖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碎步靠近,先在秦烈脚边绕了个圈儿,又奋力一跃跳上了卧榻,在小冬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又卧下来不动了。
小冬忽然想起前些年,有一回她生病时,秦烈也带了礼物来看她。
那礼物是一只活的小鸡,就这么待在她的被子上头。
记忆是一样多么奇妙的东西,欢乐时情景仿佛被装进了酒瓮里,密密封藏,慢慢的发酵,变得更加甜美幸福,打开盖子之后,那种浓郁的欢悦从里面飘散出来。《免费》
“那年的那只小鸡,后来怎么样了?”
秦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
“唔,回去之后我把它放在屋里养着,还给它小米吃,后来它长大了一点,不能再养在屋里头,就把它交给长随带出去,和别的鸡一起住鸡窝去了。”
小冬低头忍笑。
梅花的尾巴左右摇动,一下又一下。
“那天你说的事……我想过了。”
秦烈没出声,可是小冬能感觉到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我有点事没想明白……”小冬抬起头来,看着秦烈嘴唇抿着,定定的看着她。
究竟秦烈想娶她,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秦烈待她就象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一样。
现在她慢慢长大了,秦烈对她还是一样的好。
可是,在秦烈心中,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只是把她当妹妹吗?只是觉得她是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
还是……
她断断续续的,还是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免费》
“小冬妹妹……”
“嗯。”
“你问的话,我也想过。”
屋里静的很,梅花耳朵抖了抖,看看小冬,又转头看看秦烈,一双圆圆的眼瞳仿佛能看透人们的心事一样,格外显得透澈。
“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想起京城的人和事来,只觉得牵挂。越走远,心里越觉得……象挖空了一块似的。那时候要说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上来。我走时大着胆子和王爷提了那话,王爷并没喝斥责备我。我就是请王爷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比所有人待你都好……”
“后来日子长了,我时常想起你来,不知你是不是长高了,变了样子,脾气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有一回跟别人搭队去南陀,乘船出了海,遇上大风,他们都说船会沉,我那时候就想起了你。我想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还想回去见你……幸好那一回拣了条命。从海上回来,我就想去京城,想见你,胸口有一股劲儿在那儿冲,胸膛象是要被顶破了一样,怎么都克制不了。回来之后我先去见了王爷,若是王爷觉得我是商贾身份不合,我也可以捐个官,捐个五品的……那会儿说话的时候,我还没见着你。等你和世子回来,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又漂亮,又和气,笑起来露出小糯米牙……我当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象……那次在海上的大风之后,船漂泊艰难的终于驶进了港口,靠着了岸,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了。”
小冬静静听着,两个人离得并不远,中间就隔着梅花。
小冬的脸颊不知何时染上了绯红色,也或许是屋里的地龙烧得太旺,熏得整个都热乎乎晕陶陶的。
她有那么好么?
记得那次久别重逢其实是很糟糕的,那天她有点中暑,嗅了药油醒了之后,什么都没来及说就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眼泪鼻涕一塌胡涂,半点美好形象也寻不着啊。
那,只能说秦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小冬好象听见什么声音,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响。
是心跳的声音。
她的心跳的很快。
人也傻傻的,脸也热热的。
“小冬?”
“嗯。”
她答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他怎么把妹妹两个字去了?
啊,是因为不想再让她觉得,他对她象是对妹妹吗?
“秦烈。”她也喊了他一声。
“诶。”
小冬忽然有些想笑,两个人都有些傻气。
梅花跟着凑趣,也细细的喵了一声。
秦烈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小冬的手。
梅花被挤到一旁,不满地甩甩头,跳下软榻小跑走了。
“你……是怎么想的?”
小冬有些恍惚,屋里真热,她的额头上和脖颈里都出了汗,窗户上糊着密密的棉纸,屋里特别敞亮。
秦烈的手温和有力,比她的手整整大了一圈,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茧子,小心地握着她的手,象是怕用力太大把她握疼了。
“其实我也想过,将来会不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很投缘,对我很好……也许梦里也梦过,但是总是很模糊,看不清脸。”小冬声音很小,比梅花细细的喵呜声差不多:“有没有权势,地位,钱财,长相是什么样,脾气品格如何……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我没仔细去想过,也可能因为是有些害怕。害怕出嫁之后的日子不会再如意,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新的生活……我还没来及进一步的,去想清楚,你就已经……”
秦烈符合她心中那个长久以来的,模糊的衡量标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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