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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狗看狼崽子饿了,还叼回来喂奶呢,何况一个大活人,咋这么不进人情的抠抠馊馊,还大少爷救回来的人呢,真没人味?”彪九还直愣上了,鬼迷心窍的理直气壮,“师妹你就袒护吧,饿坏孩子,我可找你算账?”吉德看彪九这么执着的好心义胆,笑归笑,还是很感动的,劝说:“师哥,咱们出去,叫大梅给孩子喂奶。咱在这儿瞅着,大梅咋喂吗?”彪九气哼哼地跟吉德走出屋。
来到院子,就听屋里哄的笑得能把房扒都能炸开。
吉德乐弯了腰的扶拂着彪九呵呵:“俺的傻师哥呀,你咋能幼稚到这个地步啊?这女人,不生孩子是不会有奶的。羊啊牛啊,都这样儿。”彪九蹲在丁香树旁,还耿耿于心地不忿,手指着天叫,“咱师傅在九泉之下,就盼这当姥爷这一天哪,这孩子要饿着了,我这又当舅舅又当大爷的可咋向师傅交待呀?这大梅就是骗我,你也跟着起哄,师妹也是吃谁向着谁,替大梅蹚溜,大梅那破玩意儿那老大能没奶?”大梅跑出来,叫吉德进屋后,嗔逗扎实的说彪九,“彪哥,你不懂,俺不怪你?你不信,你咂咂俺这个,瞅能咂出汤不?”彪九瞪起虎眼,“你骂我?吃你奶,你这不就想叫我给你当儿子吗,你咋翻的眼皮呢?叫我吃你的咂咂,一个大老爷,你咋想的呢?一次食乳,必是其母,你小小年纪咋这么会埋汰人呢?”大梅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不开奓的纯爷们,也就更看重彪九了,撩逗地说:“有那一天,看你管俺叫娘不?”彪九梗下脖颈子,“你咋脸皮那么厚,搁抹板子抹大羊角泥了,还黄花呢,死了那个心吧?我妈早死了,还找个小妈养着,那我还不如弄个媳妇呢?”大梅赶上道的驴,就彪九的话扽绳套,“那你就弄个媳妇呗!”
“大梅,快拿个痰盂来,心儿爹下口,裹出奶来了!”殷张氏在屋里喊,彪九一蹦高站起,“师傅,师妹有奶了!”脑袋瓜子就扎进了丁香树枝里,成了刺猬,大梅拿胳膊肘一捂嘴,笑得咯咯地跑进屋里。
“德增盛商号开张了!”
鞭炮咕咚乍响的撼天动地,黑龙镇沸腾了,大人小孩儿空巷的,都糊到东西大街中心塔东头,把德增盛商号围得水泄不通。
高悬的商号匾额蒙着红绸,八盏大红灯笼喜庆阔气。铺子门楼下,现从奉天赶回来的百灵,和艳灵身着艳红的花旗袍,两头扯着一条长长的扎着大红花的彩绸,好灵也一身喜庆的红缎子旗袍,手端红漆的剪盘,亭亭玉立。
门楼一侧,一身洋装的吉德,笔挺挺的满脸都是笑,不时看一眼如花似玉的身着白缎红牡丹卡肩花旗袍的小鱼儿,两人对视甜蜜的笑笑。身后的吉增带着身穿牡丹红旗袍的美娃,一身略显紧绷的西装。吉盛领着打扮得花姿招展的爱灵,也是一身的西装,精精神儿神儿的。吉增和吉盛两旁的牛二等哥几个,也长袍马褂的,溜光水滑。再身后就是老鱼鹰、牛二爹妈、大丫儿抱着小德、姜板牙和香香、钱大掌柜、周大掌柜和老伴带的两儿子一个姑娘一个姑爷、云凤、春花、小樱桃,还有明月楼老板娘月容等家里外人。
吉德闯关东道上结识的好哥们老林场的老海,找杉木有事儿,碰巧也赶上了,拉上杉木,也混在吉德的家里外人里面。
另一侧,唐县长胳膊上挎个文明棍儿,人模人样的西装革履,阴笑阳不笑的绷个脸,站在头里;左侧镇长崔武,一身的蓝便服。旁边是一身黑礼服的殷明喜;右侧东兴镇商会会长兰会长和俏美的三姨太;一旁的黑龙镇商会会长邓猴子和他大老婆大傻瓜。身后一片的黑呢礼帽,是县、镇衙署的各路官员。道上,黑压压的,都是凑热闹的镇上商号掌柜、伙计们和镇民。马六子的警察和商会团丁,荷枪实弹的在人群外巡视着。
“******,谁拿鞭子抽俺的鼻子了,俺招惹谁啦?”孙二娘的独生女巧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想找个好位子,习惯的一甩辫子,听有人骂,就回头一瞅,爬在猪头脸上的滚圆肉乎乎一个大蒜头红鼻子上,有一条紫茄子的檩子印痕,那人“哟哟”的眯眼捂挓鼻子,巧姑没理那人,回头顺手又把另一根儿辫子一甩,就听有人骂,“谁缺大德损寿的,咱牲口啊,左右开弓又一鞭子呀,眼睛都抽出水冒金星了?”巧姑这回傻眼了,一缩脖儿吐下舌头,辫子惹祸了,挤又挤不过去,硬着头皮回头问:“那啥,你咋啦?”旁边儿站着的细拉挑个儿,略有背锅儿二十大几的爷们揉着眼睛说:“还问呢你,眼睛都叫你辫子打锈了?”巧姑仔细一看,“抠门啊,活该!你不叮我,能打着你狗眼珠子?”抠门哎你这臭丫头,咋还有理了?一旁的小转轴子捅捅抠门,“哎抠门,看在这小脸蛋儿上,得了?一个铁匠铺的少爷,开个破绸缎铺子,叫美人抽一辫梢儿,算你的福份?”抠门亮开充满血丝的兔子眼,雾里看花的说:“这不是孙二娘的俊气丫头吗,该抽,再抽一下我也乐意。”巧姑一瞪秀眸,“你狗踩脖子了,嗷嗷啥?拿开你的狗眼,再瞅我醢死你?”抠门凑凑的“别走啊?”小转轴子拽拽抠门,“这丫头片子可野了,跟她妈似的,你别招惹她啊?”抠门不舍地踮脚翘首,“鸡窝飞出个金凤凰,邪门了啊,这不糟烬人吔?”小转轴子说:“这丫头叫邓猴子的两个宝贝儿子嘎巴上了,编筐编篓的挺靠排,整天泡在孙二娘新开的小馆子里,气得孙二娘直骂八辈祖宗!这丫头野是野点儿,可本份了,从不招三惹四的瞎挂套,人气高,还没个婆家,眼红眼馋眼气,睁个大蛤蟆眼,想吃天鹅肉的,可不指你一个?孙二娘孤女寡母的,谁都想欺负,要不孙二娘楞实,这母女早叫**害了。难啊!”
巧姑窜到一团刺鼻香气穿戴花拉胡哨的妖里妖气的人堆里,一帮人正张目往前瞅着议论姜板牙的小老婆香香。
“那可是咱花行姐妹中的佼佼者,老梨花压海棠,从良嫁给了大土财主,瞅现在香香那身行头,溜光水滑的,值老鼻子哗哗大洋了?”
“人家香香不仅面相好,那身隽肉,紧绷绷的能弹死个人儿?那玩意儿还用说了,更紧乎了,能掐死个大活人?那江上绺子鱼皮三,就得意香香这一口。咱咋再蚊子吹哨子,虮子吹喇叭,虱子再咋哼哼,也是没人家香香会使那股骚劲儿?”
“……”
大白梨胸前兜个两个大肥贼,抹头扯下巧姑,“你是哪个花街柳巷的烟花女子啊,这么俊,我咋没见过呀?”野玫瑰也凑凑的歪头盯盯地说:“是啊,这也不像青楼出来的呀,耳头眼儿都没扎,谁家的,怪叫人疼的?”一个流里流气的痞子,挤挤挨挨的,拱拱的凑过来,讨好献媚的对巧姑说:“这边是翠花楼的姐儿们,那边是美人寨卖大炕的,你是哪家哪院的姑娘啊?瞅着,风味不一般,天姿淡雅清秀,又俊又靓,美人一个呀?”巧姑冷眉冷眼的瞥了这人几眼,又瞟瞟身前身后左右,妈呀咋钻到这伙儿人堆里了,巧姑冲那火辣辣放邪光痞子一筋鼻子,“臭货!我是你姑奶奶!”
巧姑蹿蹿达达的挤到浑身散发着大葱、大蒜夹杂着臭汗溷气难闻味的,粗手糙脚鸡零狗碎的一伙大老爷们人堆里,没事儿闲嘎搭牙,呛呛的面红耳赤的抬杠子。这伙人,巧姑是再熟悉不过了,都是嗅她娘屁股的死党。大饼子脸的老面,指着张着大嘴叉子的老邪,那架势要伸手的样子,净挑狠的话说:“昨格儿,我还看你老婆,从茅楼的苞米杆子缝当中,伸出一条肥肥直淌油的大白腿,粪坑里头一头老泡卵子拱满嘴黄登登的大粪,还拱哧那大白腿了呢?你老邪的老婆煽情的在茅楼里‘哼嗤哼嗤’揉扯两个大瘪布袋子……”老邪气得嘴叉子直呼搧,“尻老面,你老婆我还见跟你家那大牙狗起秧子了呢,一连裆连三天,你老面跪下求你老婆,你再不撒口就长一块堆了?你老婆一跨腿,把你老面的头裹进裆里,说是她又生了一个大儿子!”老歪嗤溜嗤溜的,两手从中掰开他俩,嚷嚷,“好了,别狗咬狗一口毛的乱咬了?他妈拉巴子的,绿豆出芽,都不是哑巴豆子?******,土豆、山药蛋,都是一个揍性!别吵吵了,二掌柜这贼儿子出来了。”
二掌柜露脸了,从铺子里走出门,扯犊子的人们,眼珠子刷刷集中到二掌柜身上。
二掌柜一身的喜庆,浅灰长袍胸肩上,挎条扎一朵大红花的红绸彩带。他拿手压压,叫喜乐班子停了乐。手里扬扬烟袋锅,脖子爆起老粗的青筋,扯开沙哑的高嗓门宣布,“德增盛商行,今儿开张了!”又是一片鞭炮锣鼓,“下面,请黑龙镇崔武镇长和德增盛商行大东家吉德,揭匾!”吉德走出来,拉着走过来的崔武,两人笑笑,拿起扎红绸的竹竿儿,挑开红绸,一幅黑漆鎏金的匾额上书“德增盛商行”五个苍劲有力大字,显现在人们眼帘里。
“啊!”
惊呼!一片哗然。
“谁的手笔啊?”
惊异!不禁要问。
“好笔锋!”
惊赞!树大拇指。
“大手笔啊!”
惊叹!七嘴八舌。
吉德和崔武放下竹竿儿,两人转身携手,朝人群一抱掌,吉德指着崔武,“俺德增盛商行这匾额字号,是崔镇长所书!”声声字字,像烘炉的大铁锤,打在人们的心头上,惊讶之余,乍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和唔嗥,引来掌柜们一片争先恐后的赞美和邀请声。
“献丑!献丑!”崔武抱拳谦恭致谢。
吉德拉过崔武的手,紧紧的握住,“谢谢你崔大秀才,名声大噪啊!”崔武搂过吉德抱住,“不足挂齿!偷鸡下蛋而矣!”
这之前,吉德到镇衙找到包打听,递上润笔资百枚大洋,叫包打听转呈。包打听走了,没再回来,崔武倒走到吉德面前,惦惦的瞅着手中的大洋梱儿,瞭眼吉德,说你看,吉大少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沽名钓鱼的一个穷秀才,不值这个价,马毛穿豆腐,提不起来!我这赐予贵号几滴墨宝,不算啥,是想借此还要沾大少爷的光呢?说着,把大洋梱往吉德手里一坠,转身哼着不知哪出戏里的戏文,“我自幼儿吃妈的清汤奶,喝的清水粥,穿的青布衣,趿拉毛边儿破青鞋头……”
欢呼声中的唐县长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一阵的不好看。他对崔武堂堂正正的一个镇长,以这种雕虫小伎俩作贱个个儿,曲逢迎合商家,邀众取宠的献媚行为,嗤之以鼻。
“下面,请东兴镇商会兰会长代表商家致贺辞!”





乌拉草 第209章
兰会长大肚便便的,挎着美艳惊人的三姨太,向众人抱抱拳,乐哈哈的瞅瞅三姨太,三姨太报以浪浪的一抿嘴,娇滴滴的一笑,“鄙人哪也不是啥外人,俺是德增盛商号吉大东家大舅殷大掌柜的大师哥,吉大东家自然了,就是鄙人的大侄子,这还有说的吗?这当然了,吉大东家这才劐达几年呀,能有今儿,就牛长犄角随了龙根儿了,这癞蛤蟆不没毛吗,也是随的根儿。啊,俺黄县人别的不行,就是有一张好嘴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靠这光脑瓜子,能拨拉一手噼叭响的算盘儿,就凭这儿,俺们黄县人做的买卖,那是一步步、一天的一天天,蒸蒸日上,独站在鳌头上,冲上商界的巅峰!咱大侄子,不赖呀,敢跟俺抢食吃了,俺当仁不让,定在商海中和俺大侄子搏一搏,比个高下,争个好乾坤来。俺豁出俺的肩膀,愿作人梯,把俺大侄子送上那商界第一把交椅上,大鹏展翅,翱翔在蓝天中!”兰会长话音一落,黄县掌柜们欢声一片。掖县的买卖人不干了,嘁嘁喳喳的七不忿八不平的。
黑龙镇由来已久,黄县和掖县的买卖人,一直斗狠,互不相让。
“下面,由德增盛吉大东家说两句。”
你别看平常吉德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略显得腼腆,镇镇神儿,“各位官府老爷、各位商界前辈、各位老少爷们、各位小姐太太,……”
“哎吉大少,你别忘了,这还有咱们这些大老娘们呢啊?”吉德正说着,人群中有个大老娘们舞挓着手,大嘴皮上挂着毛嗑皮,直劲儿的冲吉德嚷嚷。一旁的一个朴素娘们,拽扯大叫的大老娘们:“别丢人啦?”簇拥一旁的老邪等几个大老爷们,推推搡搡的起哄,“大倭瓜,你不也是刘大麻子的宝贝太太吗,你还嚷嚷啥呀?”大倭瓜拿榔头一样的大拳头醢了老邪头一下,“我不是太太。我就是大老娘们!你咋啦,哎大少爷,把咱也说上啊?”
吉德呵呵的压压手,“好!俺就带上。小媳妇、老太太、大老娘们们,……”
“吉大少爷就是近人情,把咱们大老娘们给带上了,带上了!”大倭瓜激动得都快掉眼泪了,“吉大少爷,大老娘们稀罕你!”老邪一帮大老爷们,也跟大倭瓜学着起哄的乱喊:“吉大少爷,俺们都稀罕你!”
“哈哈……俺吉德来到黑龙镇,借贵镇一方宝地,开铺子做买卖,多谢大伙儿光顾!”吉德信誓旦旦的说:“俺德增盛这个字号,今儿起,敲得响,喊得亮,响当当,震天雷!俺老家齐鲁商人的信条是,‘经世济民,兴国安帮’。俺做买卖就像这头上的字号,就是以德为本,增财昌盛,兴旺发达,讲究诚信,做个义商良贾。俺字号的经营之道,言不二价,童叟无欺,布让半寸,棉让半两,足斤足秤,决不做缺斤少两坑害乡亲们的缺德事儿。如有违背诺言的事儿,乡亲们就砸了这德增盛的牌子!俺德增盛经营百家货,别的铺子没有的,俺的铺子有;别的铺子有的,俺的铺子更价低实惠。质量好,还便宜,俺管说不行,货比三家嘛!大伙儿比一比,就知道俺德增盛的货,货真价实了!俺货纳百家,不是想抢众掌柜们的生意,是想当个领头羊,把咱们黑龙镇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成为咱们县、咱们省、咱们东北、及至全国顶头的商业大镇!俺不敢吹啊,也不敢说大话,俺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头,牛尾巴啷(鲶鱼一样的一种鱼,尾巴酷似牛尾巴。)搅和,俺更欢迎。这有俺兰大爷在,他不叫号吗,俺要跟福顺泰摽上一膀子,还要压福顺泰一头!乡亲们,俺吉德一个堂堂大爷们,说得到,做得到!乡亲们,拭目以待吧!今儿德增盛开张,让利三天,让利两层。大伙儿可别跟俺吉德客气,敞开买吧!”
“咱大老娘们信得过你!”
“俺们捧你的场,愿买你的货。”
“……”
“下面,请黑龙县唐县长和殷氏皮行殷大掌柜剪彩!”
殷明喜向唐拉稀拱拱手,唐拉稀也对殷明喜拱个手,两人一笑,剪了彩。
二掌柜手拿铜锣,高高举着,鼓足气,高喊:“开市了!”
“咣!”
一锤敲出了德增盛这匹商界黑马,敲开了黑龙镇商业的腾飞!
随着一锣响,吉德让着唐县长等官僚和商铺同仁,进铺子赏光。身后是潮涌的百姓,蜂拥的一会儿就挤满了铺子。
牛二等各摊的柜头,招呼着顾客。伙计们站在柜台里,显得手忙脚乱,忙活得满头冒汗。吉德陪着唐县头等人转了一圈,由殷明喜陪着,到明月楼酒宴。
吉德在门口拉住老海,又叫来吉盛,“这可是咱的大恩人哪!救俺不说,还费劲巴拉的从老山沟里,给咱弄来那千年松柏装点咱那宅第院落,老三你好好陪陪。”吉盛搂住老海,“没想到你能来呀俺的老海哥!”老海哈哈的拉下一旁站着的杉木,“我能不来吗,瞅你说的?这杉木君是咱的老主顾了,有几年了。咱听杉木君说,你们之间还闹点儿误会,都在江湖闯荡,朋友嘛,说说就过去了,舌头跟牙有啥大不了的,碰碰嗑嗑的,实属正常,正常啊!杉木君……”吉盛指着必恭必敬,一个劲儿哈腰鞠躬的杉木,呵呵,“他呀?俺认识!俺不仅认识,就扒了皮,俺认识他的瓤儿?小东洋吗,你别看他个子矮小,可鬼道了,还能举动那老粗大梁柁醢人呢?老海哥,你不知道啊,杉木君这一柁,没把俺大哥醢死?这铺子和宅院好悬没晒屋地喽?”杉木仁丹胡抽抽的,尴尬的鞠着躬,“吉大东家、三少爷,误会!误会!我的,偏听了松木一郎的谗言,愧对了,我致歉!”杉木一躬九十度,吉德趁便摸着杉木的后背,“杉木君的脊背不软啊,能扛住这么大个脸?俺吉德,不是胸襟狭隘的小人,就冲老海哥的面子,咱这页翻过去。”吉德说着,扶直杉木,“杉木君,你能认错,说明你有所悟。你也看到了,在中国这地界,你想兴风作浪,那只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执迷不悟,那就是顽固不化,俺会以牙还牙的。俺知道,你们军界,对俺们这旮子虎视眈眈。不过,你是商人,不能混淆不清,就应该有商人的良心。俺中国有句老话,是朋友有酒肉,是豺狼有棍棒。既然你已认错,那就是有悔改之意,俺以诚相待,大喜日子,请!”老海呵呵地说:“杉木君,咱兄弟可说了,这往后就看你的了?如再有啥过不去的,咱就不认识你这东洋小鬼子?生意呢,还做他娘个腿呀?”杉木鞠躬的说:“不敢!不敢!”吉德吩咐吉盛,“好好陪陪老海哥,完了回家。杉木君,别拿房柁堵着嗓子,借光献佛,陪好你的老主顾,得罪了他,你就得卷铺盖卷滚蛋!”杉木躬躬点点的向吉德退着步,转身跟上吉盛和老海。
吉德转身进门,两团肉团儿堵住门口,老转轴子和小转轴子爷俩拦住吉德,有点儿兴师问罪的味道,“大侄子呀,爷们恭喜你了!你小子有种,没说大话。你那江南苏州蛮子织的锦缎,质的不错,成色也好,织工也考究,价格也公道,就是你这开张三天让两层,叫你转轴叔可吃不消了?你那布让半寸,那俺就买半寸轧头,你还卖吗?”吉德谦和谦恭地说常规,哪家开张不让利呢,兜兜人气呗!买半寸布,俺就不卖,送!“嗬!老大,你这一家吃百家,你嘴吃得下,肚皮容得下,你那没后门的貔貅屁股可得崩坏喽?走爹,赴宴喝酒去!哈哈……”小转轴子拉着老转轴子,走开的留下一串嘲讽的大笑和尿唧的郎当嗑,“松花江水浪打浪,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吉德无怨不恨的目送老转轴子爷俩走远,晃晃头,嗤溜一声,一回头见三盛永、福升永、义增永、东兴顺首饰行的陈、张、刘、袁四家掌柜出来,就迎上去,“几位前辈走啊!” 矮矬子三盛永陈掌柜哈哈他说:“吉大掌柜啊,珍珠、玛瑙、珊瑚、翡翠、和田玉,奇珍异宝齐全,还兼营金银首饰,有气势,有气派,有尿头,大手笔啊!”吉德抱拳地说:“还请前辈多指教!”长挑挑扁担个儿的福升永张掌柜,腿脚不利索的拄着拐,上前一步,豁牙嗤着风,“小侄子,你老道啊!金子看色泽讲究的是,九九赤黄,九五黄赤,九零黄白。俺看了,你那些金镯子、金簪子、金镏子、金耳环,不仅花样儿新,款式多,成色也足,不错!就那付孔雀针凤凰衔东海珍珠白牡丹金耳坠,有创意,手工精湛,堪称一绝,我赞叹不已啊!可有一样啊,你这一开张,顶的俺金行哪,哏喽哏喽的,将来只有卷铺盖到你这当个金银匠喽!哎吉大东家,俺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可是祖传的呀!”东兴顺的袁掌柜无不讥讽的笑问,“哎老大,你那啥棉花啊让半俩,这金子嘛,你别说让半两了,就让半早尼克,你一个金耳环就不用卖了?哈哈,笑话!”
“哎老大,你别听袁掌柜那鳖犊子的。”老山炮烧锅掌柜,接上东兴顺袁掌柜的话茬儿,“咱赞成你布让半寸棉让半两的许诺,叫人听了实成,心里有底儿。咱那老山炮有你德增盛承销,咱就是鸭子长老鹞子翅膀,鹞子翻身了!哎,咱那散打酒,你让半俩,算咱的。灌坛的,我一斤多加上半俩,不也是让吗?”
“得了吧,算你的,你也不吃亏,顶多,你再多尿泼尿呗!”义增永小瘦个子刘掌柜,嗤笑的嚷嚷,“咱那金首饰要尿上尿,只有卖给你老婆了?”
“去你娘的刘金末?咱就支持吉大掌柜让半俩的提法。” 蔫嘎的磨坊掌柜老面兜,申斥的吵骂,“老大,咱那雪花白你不拉来五十袋吗,一秤你让它半俩。那半俩咱掏,不让你吃亏?”
“你一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的,你咋也嘣气了呢?”大昌杂货行的成士权,拿礼帽拍着老面兜的脑瓜子嘻闹,“你让那半俩白面,你撅屁股一狗屁,还不嗤飞了呀,还半俩呢?”
“各位掌柜,别没屁搁浪嗓子了,在这起啥腻呀?”二掌柜一头汗的过来吆喝,“快开席了,去晚了,明月楼老板娘那嘟鲁肉就轮不上了啊!”
“轮不上,就拿垫裆褯子闻呗!”
“那还不造一嘴血沫沫呀?”
“那你倒省了口红胭脂了!”
“去去,别扯那王八连腣了?”二掌柜和吉德打声招呼,就说:“俺这席的酒呀,是俺现从老家黄县弄来的老龙口(老黄县),可好喝了,比打鼻子的老山炮强多了,一喝甜丝丝的,越喝越像喝糖水的,不醉人。”老山炮一听蹦到二掌柜跟前,喳喳地扯嗓子,“我说二掌柜,你別一脚踩老山炮,一手举着老龙口,谝哧谁呢?那老龙口地瓜烧的玩意儿,哪赶上咱老山炮拿五谷杂粮烧的好呀?二掌柜咱知道你嘴潲,那你也别当陈掌柜说矮话,当张掌柜说黑驴圣长的话呀,不埋汰大活人呢吗?”陈掌柜瞅瞅张掌柜,一齐撵着老山炮打骂,“你个缺大德的老山炮,脸比长城城墙都厚,狗皮膏药的难缠,你敢拿你爷爷扎枪毛涮大锅?”二掌柜点点的笑,“瞅瞅这帮馊味家伙,一个比一个糗。哎哎都跟俺走,头悠啊!二悠,吃折摞!俺看谁酒桌上装熊,就叫老板娘喂谁吃!”
“哎大少爷,你等一等。”油坊掌柜老油捻子煞后的,把吉德拉到门柱子旁,四周潲了几眼,鬼魔哈哧的凑近吉德低声说:“这生意经啊,紧打酒,慢打油。酒打的快,起茓窝。这一茓,潲下不少,一提溜酒就不足幸了,合适。这油呢,不稀浪,发稠。天越冷,油越稠。你打快了,那提溜上就兜浮一层,你得吃多大亏呀?这打油,就在一个慢上,得打起来,停一停,等茓盈拉拉平了,再倒进漏斗里,流完了,赶紧把漏斗拿下来,那挂在提溜和漏斗上的油,能淋下小半俩呢?我才看你的伙计打油,太快了,提溜上面能多兜半俩多,这哪行啊,你得教教他们,这有多少够你赔的呀?我这是好心。你帮我,我也得帮你不是?嘿嘿,人吗,你对我仁,我就得对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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