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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月皓云急,风魔兮兮,马蹄碎碎,芨芨草动,颗颗心火,狂驰希望。
“吁!吁!”
狂奔烈马刹住四蹄尘烟起,窗内灯光惶惶颤栗,牛二一跃马下,跌撞似爬的冲进屋里,牛二爹妈惶惑的瞪起四眼,盯着牛二肆无忌惮的乱翻乱蹿,东屋西屋,厦屋厢房,牛二爹妈张着大眼问涌进屋的大丫儿和众人,“这咋啦”
牛二手拿马鞭往炕沿儿一排(pia),“咚”的倚在墙上,两眼瞪着爹妈,“说吧,把小德藏到哪去了?”
“小德?”牛二妈疑惑的瞅着众人期盼的眼神说:“问大丫儿呀?”云凤也符合地说:“是啊,问大丫儿呀?”
“妈,小德不见了!”大丫儿扑在牛二妈身上,出溜的跪在地上,抱着牛二妈的大腿,痛哭的乞求,“您老开开恩,还给我!”
“这咋说的呀?”牛二爹扒瞪两只老眼,惊诧的起来跪站在炕上,两眼角和脑门子皱起的皱纹弥缝里,聚拢着蒙受诬赖的波光,烟袋锅从嘴中滑掉,“啪”掉在炕席上,燃焰的烟末崩得火星四溅,“咋来管咱老俩口要孩子呀?我俩从镇上吃完席,彪子送咱回来的。咱眯了一觉,喝点粥,干坐着,没上哪去呀?”
“小德不见了,不管你俩要管谁要?”牛二腾的站起来,拿鞭子敲着炕沿大声吼着,“你俩不想叫大丫儿带小德,怕大丫儿不好找婆家,这就是嫌疑?”
“二呀,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冤枉爹妈了?”牛二妈一手抚摸着大丫儿头,一手抹着脸上流个不停的眼泪,“孩子抱回来了,爹妈没说一句不赞成的话,还欢天喜地的当亲外孙女一样稀罕。你爹还舍老脸,叫人嘁嘁嚓嚓的匀羊奶喂小德。爹妈知道大丫儿的心思,哪能干出那缺大德的事儿呀?”说着,一堆缩,抱过大丫儿的头恸哭数落,“我可怜的姑娘啊,你咋命这么苦呀,都二十了,捞扯个小德,咋还这么不顺,出这岔气的大事……”
“妈、妈!你老别哭了,小德咱不要了,俺听妈的,找个人嫁了。”大丫儿看妈妈确实没有嫌弃小德的意思,更没有为她的前程抱走小德藏起来,就心疼的可怜起妈妈,规劝的嚎哭,“小德呀,她压根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不该带她,这是老天报应你姑娘啊!脚上的泡个个儿走的,妈你就放宽心,咱不想小德了……”
“你疯啦丫头啊?”牛二妈哭喊着。
春花拿没汤的**,叫小德咂咂着,“你俩这是作孽呀这是?大丫儿不知咋着急呢?这人家大丫儿捡孩子愿养着,关你俩啥屁事儿?牛二喝点儿酒,是对大丫儿捡孩子养不高兴,可没叫你俩偷走人家孩子呀?这可倒好,还偷家来了?你俩养着啊,还是咋的?再说了,一个圩子住着,哪有不透风的墙,这要叫大丫儿知道了,还不吃了你俩?我看哪好心做到底,趁大丫儿没觉景,趁天黑,找个人家,远远的,送了。可别搁在家里,这得惹多大祸呀?”
“不送不送!”大鼠吖语的倚在春花身旁摸着小德的小胖手,嗯嗯的喊叫。
“妈,妹妹好玩!”小鼠站在春花腿前,够够的摸着小德胖嘟嘟的小脸儿,稀罕的说。
“不送,拿你俩喂呀?”春花嗯怠大鼠和小鼠。
“大丫儿姑姑,喂小德咂咂吃!”
“瞎说?姑姑……喂咂咂……哎呀妈呀你俩死鬼,我就说嘛,大丫儿那两玩意儿咋像带孩子妈似的,鼓鼓挺挺的那大?哎呀这小德,八成是大丫儿生的。我就纳闷吗,这要喂的孩子,咋会裹咂咂这个上溜呢?你瞅瞅,还真哪像啊?”
蔫头耷拉脑的土狗子和土拨鼠,一下来了神,就春花手里端详着,“是咧!那鼻嘴,那小脸蛋儿,妈呀还真像!这小眼睛?像,像谁呢?”土拨鼠扒扒的瞅下,“像谁?像那野爷们呗!”
“对呀!大丫儿生孩子,哪来的种啊,不会是你俩扒洞的地老鼠吧?”春花纳闷的晃脑袋桄眼珠子嗤笑,“这大丫儿呀,一向眼眶高,谁谁也看不上,还有这一手呢,偷鸡摸狗的,真看不出来呀?”
土狗子一眼不眨的叮叮端详小德老半天,像明白啥了,“小德?”一巴掌“啪”拍在自个儿脸蛋子上,窜下地,“德哥,老大干的!”土拨鼠不敢相信个个儿耳朵的“呱呱”拍了两下,“吉德?小德!这名不明了?老大,就是小德那个野爹!”春花搂紧小德的在脸上贴贴,嘻嘻地叫喊:“合着你个臭丫头,是德哥的大千金呀!大丫儿呀,真有你的,好眼力!不亏,值!德哥,谁呀,大爷们!那多稀罕人,哪个有点儿女人味的谁不想啊?春花哪也不比你大丫儿差,论长相还是论俏皮,那要美美的搂在一个被窝里,啊,那一啥,嗲声嗲气的一嗯唧,多贼贼的逮歪呀?”春花忘情的忌妒大丫儿,尽情嬉闹地唱开了贵妃醉酒戏文,“醉在君王怀,魂归大唐梦啊……”举着小德在地上转了一大圈儿,又放在眼前,仔细瞅了又瞅,“这是德哥的丫头!德哥又有了一个丫头。”土狗子喝斥春花,“瞅你乐的损样儿,像似你亲生的?望穿秋水了,眼馋大丫儿了是不,是不想当大丫儿第二?这是个丫崽子,月娥给老大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傻不傻?”春花愣眼说:“是吗,没听说?”
“别傻了,送回吧!”
“送?往哪送?”
“是啊,往哪送?”
“哪抱送哪去呗!”
“走吧!”
“我不去!”
“你不去,谁去?”
“你去!还两肋插刀呢,出的馊主意?这回这一脚,踢到装牛角的地场了吧?”
“不是我抱的。谁抱的,谁送!”
“就能背后捅尿窝窝,好汉做事好汉当,我送就我送!大丫儿要敢吊腰子翻脸,我就把她和老大她俩的砢碜事儿,抖落出去,看臊谁的屁股?不要脸!”
土狗子一想起在麝香沟上暗门子仙草的炕,叫牛二发现他偷拿了花市布,吉老大悄悄赎回布放回原处,没叫他丢面子,这个好,滴水之恩,他老搁在心里感恩。“这事儿,哪说哪了,咱只是听大鼠一说,谁见了?我告诉你大鼠他妈,这事儿别嘴快,搁在肚子,烂了,臭了,千万千万,别咧咧出去!你那老娘们嘴咧咧啥都行,咧咧出个孩子我也不管,就这事儿不行?”土拨鼠点点头地说:“哥说的对!咱是德哥的铁杆儿,松花江上拜过把子,起过生死的大誓,德哥这是个丢人的埋汰事儿,说出去,杠那些坏种的舌头,咱也跟着丢人现眼?我去送。大丫儿要咋收拾就咋收拾,我都认了。”春花也冷静,安慰地说:“去吧!大丫儿不急成啥样儿了?当妈的,说捡的,是拿酱缸帘子盖脸,那是幌子,心里不知咋着急呢?这说捡的,要不咋说,好听!其实,这里大丫儿有难说出口的苦痛,兴许这里还瞒着所有人呢,就她一个清楚。你哥俩都去,好有说词。咱确实是觉得大丫儿一个姑娘家带个捡来的孩子耽搁了,为她好,就想了这个损招,好心办个错事儿,愿打愿挨,就大丫儿一句话。”
“我也去见姑姑。”大鼠拽着春花的衣襟吵叫。
“大鼠这话倒提醒了我,不用去老鱼鹰家了,省得见着大丫儿难为情,直接去牛二家,编个理由,把小德交到牛二妈手,你们就撤梯儿。”
土拨鼠抱着孩子,和土狗子鬼鬼祟祟的去了二牛家。春花不放心,大鼠小鼠也闹着去,春花就尾后跟着。
吉德从地上拉起牛二妈和大丫儿,苦劝的安慰着。牛二妈拉着吉德的手,“德子啊,你就是妈的亲儿子,好好照顾好你这个妹子呀,别骟了妈的心啊!”吉德说:“俺的心,跟妈一样,会好好照顾妹子的。”
二掌柜这边脑子一直转个不停,他相信个个儿的判断,不会错。排除了牛二爹妈,那就在牛二这伙小哥们身上,“咱别等了,在圩子你们小哥们家找找,这兴许……”牛二脑子马上回想起在土狗子家喝完酒后,土狗子送他时说的话,‘我会叫你当不上这个舅,背那黑锅?’
“土狗子!”
牛二扒拉开挤在屋门的众人,朝外跑。众人也向悟到了啥,也呼呼啦啦跟着。牛二出门,一眼看着土狗子和土拨鼠抱个襁褓进院。
土狗子和土拨鼠走到牛二家门口前,看见好几匹坐骑和马车,就认出了是谁的了。他俩胆怯了一下,说了两句这祸惹大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院子,碰巧就像约好了似的,看见牛二喊着“土狗子”气冲冲的冲出屋,和后面灯光焐下的众黑影。
土拨鼠腿一软,抱着小德跪下,双手托着襁褓。大丫儿跑过来,一愣的往后挓挲一下,好悬没跩倒,牛二扶了一下,大丫儿疯子一样,抱过孩子,呜呜的贴在脸上,猛然站起,照土拨鼠脸上“呱”重重打了一大巴掌,扭头跑回西屋。
大鼠、小鼠蹬上窗下倒扣的花筐,趴在他俩在窗户纸偷偷抠的两小窟窿,“小鼠看,咂咂!”小鼠舔着小嘴唇,把嘴贴在大鼠耳朵上小声的馇咕,“妈妈为啥不叫咱俩吃咂咂了呀?”大鼠蹭下了花筐,拉下小鼠,“走,找姑姑吃咂去!”
这寸节,老鱼鹰赶着毛驴车在门口下车,就冲院子里嚷嚷,“大丫儿呀,我想起了啥,我梦里恍恍惚惚梦见,是土拨鼠把小德抱走了!”老鱼鹰坚信不疑了,“是土拨鼠干的。”
土拨鼠跪在地上,牛二等一帮,木呆呆的站着,不说一句。
“这咋?”
二掌柜上前搀着老鱼鹰,喊着说:“老人家你费心了,土拨鼠把孩子送回来了!”老鱼鹰说:“我说吗恍惚的是他。”老鱼鹰似想有点儿啥的,个个儿磨叽,“不对呀,这大丫儿还不得恨我没看好小德呀?这要结了怨,再不上我那去了咋整?这都怨这鼠眉鼠眼的,欺我老了,多贪了两口,才偷走了孩子。”一想,生了大气,拿驴鞭子指着土拨鼠,“损兽!你拍花子啊?你算哪根葱哪瓣蒜哪,安的啥心,偷孩子想捣腾卖钱呀?”说完,举起驴鞭子,云凤没拉住,照土拨鼠就抽了下去,“我非抽死你这个无恩无义缺八辈大德的狗玩意儿?”土拨鼠抱头躲躲的就想挨这鞭子,为好心办错事儿付出皮肉之苦的代价了,以解脱好心给大丫儿造成的伤害和众人对他的误解,“啪”一驴鞭子是抽了,是抽在铤身而出春花身上,“鱼鹰爷爷,你老糊涂了,咋不识好人心呢?大丫儿一个没出门的大姑娘家,带个捡来的小孩子往后咋整?土拨鼠是为大丫儿好,才下四滥的抱走了孩子。谁知道大丫儿这么上心这孩子,要早知道这样儿,何苦呢?”
“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都是好心。”二掌柜安慰春花一句,“还疼吗?”
“啊,要这么说,我还真错怪了土拨鼠了?”老鱼鹰撂下驴鞭子,“这孩子是……”老鱼鹰瞅瞅吉德,把话又咽下去了,蔫巴了。牛二感激的扶起土拨鼠,拍拍土狗子,“是牛二哥的不对,叫你俩遭这不名大罪。”
吉德两眼里含着话,擎着的泪花像天上星星闪闪颤颤的,他歉疚疚的拍拍牛二,又一苦笑的碓土拨鼠一杵子,“大哥对不住你们了。”吉德又对春花笑笑,“抽疼了吧?你够一说。能为土拨鼠扛这一鞭子,足见土拨鼠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你又一语惊人的道出事情的原委,误会解除了,做得好啊!不是德哥说笑,要不这对双棒儿,咋会死皮赖脸的吊在一棵梨树上守着两大牙梨呢,还是春花有夺人之处啊?”春花受宠若惊的低下头,感动得掉下两滴眼泪,心说:咱明白了,大丫儿为啥一意孤行的跟着你德哥呢,就这一句话,说得你人心暖暖的体贴,红颜知己啊!这谁摊上了,谁也舍不得撒手啊这个?
彪九觉得心里酸酸的,自语说:“这变戏法的孩子失而复得,要找不到,我得遭一辈子窝囊,替人背一辈子黑锅!”
“姑娘,妈和爹就守在门口,有事儿招呼妈一声。唉,可怜哪!”牛二妈和牛二爹心疼姑娘,不想离开的守在大丫儿门口,大鼠和小鼠拉手扭扭的要进屋,牛二妈哄着的不叫进,“小妹妹睡了,明儿个再玩。”大鼠张扬个小鼠眼的对牛二妈说:“牛奶奶骗人,小妹妹吃咂呢!”牛二妈想捂住大鼠嘴,已不赶趟了,叫牛二爹听得真真切切,“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这丫头?”牛二妈嗳叹声,推推牛二爹,“谁这一辈子不留点儿遗憾事儿呀,哪有那十全十美的。咱这丫头就这命,任性,挣巴的。”





乌拉草 第212章
吉德向老毛子捣腾小麦并不一帆风顺,杉木为跟吉德争夺木材市场,从阻挡破坏吉德收购小麦开始,邓猴子从中煽风点火挑唆,围绕吉德运输小麦船队,三股胡子在松花江上,展开了一场劫船与护船的正义与邪恶的搏杀,惊心动魄,血雨腥风。按下葫芦起了瓢,邓猴子又唆使兼做粮食生意的兰会长,挤兑吉德,抢购小麦,又以抢购的小麦为诱饵,骗过二掌柜,使杉木收购吉德木头的阴谋得逞,兰会长从中渔利非浅。腊月同一日,吉德迎娶小鱼儿,为三房太太。吉盛入赘,成了殷家上门女婿,“嫁”给了艳灵。
这天,杉木在美枝子浴汤沐浴完了,正叫美枝子按背,邓猴子乐呵呵进来,一屁股坐在塌塌米上。
自打杉木招惹上邓猴子,邓猴子吃惯了嘴儿跑惯了腿儿,三天两头老往美枝子浴汤“马杀鸡”,没够幸。
这白吃白喝白蹭的够窦里面,是日本下女代子和惠子的瓜子脸儿、尖下颏、两只如醉如痴充满魅力的单皮眼儿、细腻白质的肌肤、温柔如水的缠绵,清淡醉人的洋荤,着实叫邓猴子如饥似渴,爱不释手,几天不来就像得了黄皮大疮心里不自在浑身痒痒。对此,翠花楼的大白梨已早有微词。
杉木这倒喜欢邓猴子这样,猫叮腥儿,狗稀罕屎,每每换来除有意外消息外,还能叫邓猴子鬼推磨,心甘情愿的为他出谋划策。杉木对个个儿谋划的对症下药,投其所好,一下子拿下黑龙镇商界实权铁腕大人物邓猴子,是心满意足的。这不费底不费帮的肉惑买卖,实在叫杉木受益匪浅。
邓猴子虽好这洋荤,可他也不是白给。他有他的算盘,互利互惠,无非想利用杉木东洋人的特殊身份,摆平黑龙镇不听喝的官宦和商家。
“杉木君,又有人给你上眼药了。”邓猴子看美枝子退出屋拉上拉门后,开门见山地说。
“给我上眼药?我这行道大蝎拉子粑粑毒(独)一份,哪来的眼药啊?”杉木一骨碌坐起来,“你又不拿钱下注呢,耸人听闻!哈哈,你不就又想代子和惠子了吗,也别拿这玩笑想白蹭啊?那馕不就叫人啃的吗,我对你敞开!喂,美枝子啊,叫代子伺候邓会长。”
门外传来美枝子“哎”温柔柔的应声。
“夫人请慢!我跟杉木君谈完正事儿也不迟,好饭不怕晚嘛!”邓猴子摆手的板下脸,“吉老大这小子,羽翼日见丰满,哪哪都想插一脚,哪哪都想来一勺子,哪哪都要捅一杠子,他那德增盛货包百家,在铺子磨叽转一圈儿,哪哪都不要去了,啥都买全了。对这,各家商铺掌柜的是满腹牢骚,嫉妒忌恨,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杉木君,就你知道吉老大捣腾小麦的事儿吧?”
“这算啥破消息,烟囱冒的烟,谁都看得见闻得着,还用你来卖谝儿?”杉木一骨碌小眼珠子,筋筋仁丹胡上的宽大鼻子,“他捣腾他的小麦,耳朵眼儿里放屁,关咱个屁事儿?”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邓猴子鼓噪猴腮的瞪起一双猴眼儿,“这猫腻就在这捣腾小麦上,关你的事儿大了去了?”
“你別故弄玄虚,拿芝麻说成西瓜,好刮我的油?”杉木哼哼地说:“你这人哪,还商会会长呢,就看不了谁发财?你是不又瞅吉老大捣腾小麦眼红了,想头上冒脓脚下淌汤,叫我出面杵坏?”
“哎呀你大祸临头了都,还往我簸箩里扔蛆蛆?”邓猴子急愣的直晃头,“我那两个犬子,一天不游手好闲的吗,今儿在孙二娘小吃铺,和刘大麻子几个宝贝,嘎巴孙二娘的漂亮姑娘巧姑,赶巧,德增盛柜头土狗子和土拨鼠也在那儿吃饭,听他俩馇咕,说吉老大捣腾小麦是以货易货,老毛子拿西伯利亚的上好红松换吉老大的小麦、面粉。这一根儿红松,才合两块大洋。这洋轮去是拉小麦回来拉木头,来回趟儿,不跑空,比你的木头得便宜多少啊,顶你不哏喽哏喽的?”
“哼?八嘎!吉老大也太蚍蜉了,想撼我的大树?”杉木一拳砸在桌子上,哼哼地问:“你的话,不是空穴来风,淫沟放屁吧?”
“都啥时候了,你还怀疑我说的话?”邓猴子瘪瞎瞎胸脯拍得哐哐的直楞脖儿,“咱俩处这么长时间了,我多暂拿茄子当人种跟你扯过谎?要说你小日本啊,从不拿心碰心,交不透?”
“邓会长,你別急头涮脸的?”杉木软下来说:“你这人太阴损,我怕你挖好坑叫我往里跳,你渔翁得利啊?”
“我得过你啥利了你这个人?”邓猴子直嗓子的冲着杉木,“我得利?哪回来不叫你的下女们摧枯拉朽,肚油抽个溜干净啊?就这儿,还算我得利呀?你还搭啥了,不就嘴上抹你点儿油吗?你这招,玩别人行,玩我邓某人,你还是个没穿裤子的毛孩子?你不就想谝哧我的消息不可靠,好拿我的大头吗?这回呀,对你来说多大的事儿呀,你不出血还不行了呢?你要想不出血也行,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各走各的路,就当陌路人?”
“邓会长,翻小肠?”杉木火落架的软泥下来,忙往回拉话,又是哈哈,又叫美枝子上酒上菜,“咱谁和谁呀,大大的朋友!”
“跟你这人做朋友,我是瞎了眼了?”邓猴子给杉木传递这个消息,也就是小心眼儿,报复吉德商号开张那天熊了他儿子,叫他丢人现眼,为了泄私愤,报那一箭之仇。他看杉木上钩了,可没咬实咋整治吉德,就加钢架火地说:“吉老大那大批木头一到,还不得马上出手啊?一出手,等你一冬一春的采伐、放套子、放木排,捞上岸,黄花菜都凉了?人家这一老秋一冬天的,早把你打下的市场占满了,你那木头到了,只有晒日头爷了,谁还要啊?杉木君,你就别狐疑狐惑的了?等人家小麦装船了,木头换回来了,你不干挓挓手啊?听说老毛子那边催的紧,姜板牙那小妖精丫头啥都豁出去了,叫姜板牙催收地租,还把个个儿家种的麦子上场,要给吉老大凑五千石(dan),合六十万斤,折三百公吨,整一拖轮,先运到‘红胡子’手里。这头一船,你就得卡住,整砸了他?你得这么办,叫吉老大的洋船,不出关口就把洋船沉了江。就不沉江,也叫人劫了去。这样,才能叫吉老大一勺烩,赔了夫人又折兵,卖铺子卖老婆,一下窝姥姥屎的。我还有一招更狠的,叫狗咬狗。东兴镇兰会长不也有个粮栈吗,他一般是冬贮春卖。这麦子割倒码垛了,有很多家庄稼院都没上场,晾干,等一上冻开磙子。所以,吉老大的收粮点儿,收的也不咋的。吉老大他得赶冰期,急的跑屯上户的。咱来个火上浇油,再点把火,拿出点钱儿,支兰会长一竿子,叫兰会长敞开收购麦子,跟吉老大争口袋,把吉老大挤兑的无麦子可收,不能按期交货。违约,那是要拿罚金的,那他不就死定了?这还次要的。小麦运不到,换不了木头,对你来说,可比天大啊?”
“很好,我的会长。”杉木听邓猴子如是说,觉得吉老大的拿麦子换木头,来的突然,对他的威胁太大了,不容他多想,只有依邓猴子计策行事,“邓会长,你的计谋很高。你收,我截,打蛇七寸。你运,我劫,打狼腰杆儿。双管齐下,掐头断尾,哈哈吉老大长上翅膀,这回也插翅难飞了啊?唐朝王阳明的武士,到咱这儿就是武士道了。”杉木拍下掌,美枝子端食盘进来,杉木对美枝子耳语几句,美枝子出去。代子尾后也端个盘进来,“代子,把二百块大洋交给邓会长,陪好了。”邓猴子接了钱,冲杉木一笑说:“叫杉木破费了。”代子一抿嘴,眼角一扬,骨碌单眼皮包裹的黑眸子,风情万种的跪坐在邓猴子一旁埋下头,飞眼儿的瞭了几下邓猴子,嫣然一笑,“邓会长又可怜代子了,代子定叫邓会长满意。”说完,端起酒盅递给邓会长,“请!”邓猴子眼里透露着猥亵,抿抿的一乐,眼盯着代子。代子眼里透着柔情的光波,秋水涟涟,邓猴子接过酒盅,一扬而进。
“邓会长!邓会长!”杉木连叫两声,邓会长才回过神儿来,“啊啊,呵呵,我的魂儿,叫代子小姐勾走了!”美枝子进来瞭瞭邓猴子,瞥下杉木一笑,杉木低眉的眼珠儿一转,嘴角浮着一丝微笑,“不舞一曲吗邓会长?”邓猴子一笑说:“这舞蹈起源于汉,盛行于唐,你们那三脚猫的玩意儿,还是跟咱老祖宗学的呢,有啥好看的?”杉木知道邓猴子这时候就想拿笊篱捞干的了,不想辣酱长醭的事儿,就说:“等这噶达三色旗换上太阳旗,你想看都难喽!美枝子,把翡翠金耳环拿给我。”美枝子从木盘上拿过递给杉木,“邓会长,这款耳环实在精巧,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你看,这做工多精巧细致。这翡翠种、水、色俱佳。这针顶,琢刻的是孔雀开屏,逼真活鲜;这坠儿,雕刻的这对金凤凰,怀抱绿翡翠,口衔一朵东海珍珠刻的白牡丹,栩栩如生,真是世上绝品,也是德增盛商行镇店之宝,我花了翻两倍的大价钱,才从德增盛商行弄回来的。这么好的极品,得绿叶配好花,谁戴才配得起呢?”杉木说完,就拿眼神瞟向邓猴子。邓猴子摸着略秃的脑门子,“呱呱”的拍两下,又摸摸,噗嗤一笑,岔开,琢磨着说:“呵,翡翠。这翡翠啊,也就是奇石异宝的一种。玛瑙、珊瑚、水晶、琥珀、钻石、翡翠、玉石,七珍宝,各有千秋。这宝石,在常人眼里就是一块破石头。在行家眼里,傻不傻眼,就在那开窗(开石)那一刹了。我喜欢玛瑙。阜新、阿拉善大漠都有产。这些种宝石,只有水晶和玛瑙包水,叫水胆。水胆玛瑙,你一晃,若隐若现能听到水声。我那个水胆玛瑙弥逻大佛,大肚皮里汪汪的水都能看到。可惜了。还有那河磨玛瑙花斑豹,鬼斧神工,天然的,跟真的似的。嗳,那年闹胡子,为了保命,叫小白龙抢了去。唉,你这耳环,绝世珍宝啊!咱家那败家娘们大傻瓜是不配。老二、老三吗,戴上也糟践了。你这关子卖的啊,还真叫咱不好说?”杉木嘿嘿的两眼里射出一股淫亵的邪光,“邓会长,你这宝石经念的啊,咱是云里雾里啦!啊,德增盛商行开张那会儿,我眼珠儿啥也没干,就拈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了。那个美呀,天仙哪,简直杆儿秀色可餐!那个浪劲儿呀,娇滴滴,简直杆儿都能驾舟遨游!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天照大神的造物神工,尤物啊,太叫人惊叹!”邓猴子像狎妓一样地说:“你馋谁呢,这么邂逅?”杉木哈出一口大气,“今生今世,头一次乍眼呀!这个小娘们,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太可惜天照大神的一片苦心了?这小娘们虽瑕不掩瑜,却有个致命的小瑕疵,爱虚荣!我这对耳环哪,就特特为那个人人都想可夫的小娘们买来的。这叫翡翠配玉兰花,珠连璧合,物有所归。这个小娘们,不是别人,就是兰会长的三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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