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漫舞
影一悄悄地躲在树上,一双如鹰隼般的厉眸紧紧地盯着刘川的一举一动,根据那人的吐息神色判定了此人定是高手,看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还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此人过招;于是就见影一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弹丸一样的东西,瞄准不远处的一根枝桠上新燕建起来的鸟巢,指尖微微一动力,弹丸就如子弹一般快速朝着鸟巢打去;瞬间,枝桠晃动、鸟巢倾榻,本已在鸟巢中歇下的新燕们在发出一声尖鸣的长叫声时,纷纷振翅高飞。
影一故意制造出来的动作一下就吸引了刘川的主意,刘川生怕自家主子的行踪被人瞧见,立刻就从假山后面跳出来,快速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而与此同时,影一身若闪电,在一阵疾风吹气的同时,黑色的身影便已悄然潜进密道,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至于刘川,在来到发出声音的树底下之后,却发现只是一只燕子窝从树上掉了下来;头顶上空依然盘旋着两只因为巢穴被毁而不断哀鸣的新燕,声音阵阵刺耳,如啼血般着实要人同情;只是,想到这刺耳的鸟鸣声有可能会引来其他人,刘川就毫不留情的发出两支袖箭,‘噗、噗’两声,两支袖箭如利刀一样同时刺穿那两只新燕,刚刚失去家园的新燕几乎连挣扎都没有,便从空中坠落在地,彻底没了生机。
待刘川处理完这两只燕子,就再次翻身躲藏到假山后面,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死死的守着主子离开时的地方。
*
郊外小庄园内
赵礼坐在一棵大大的花树底下正与杜迁品茶赏月,忽然看见从外面负气冲冲走进来的凌洛辰,赵礼从容淡然将手中的白瓷杯放下,转眸浅笑般的看着凌洛辰满眼满脸的不满和怒火。
“看来皇子殿下这几天过的并不是很开心呐!”赵礼心情颇好的说着风凉话,尤其是那好看的眼尾微微一挑的动作,更是在贵气中带着几分疏懒,更是刺激的凌洛辰差点大失方寸、暴跳如雷。
凌洛辰死瞪着眼前这还有闲心品茶赏月的赵礼,在将赵礼的话在心口咂摸了两下后,一下就像是反应到什么,立刻就怒视着杜迁,厉声道:“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他了?”
杜迁很无辜的摇了摇头,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灰沉的说道:“殿下,草民可不敢随意乱说什么话,是皇上自己猜到您的身份,您若不信,大可以将这些天监视他的人叫来一问便知。”
凌洛辰倒不是不相信杜迁,只是想到此人出身江湖,虽说大有用武之地可毕竟不是他身边真正的亲信,本想着依照杜迁的话叫来属下一问究竟,但是又考虑到这样做怕是会寒了杜迁的心,这才在犹豫按捺下来。
凌洛辰冷眸看向赵礼,讥讽道:“本殿下倒是小瞧了你。”
赵礼哂笑:“不是殿下小瞧了朕,而是朕从来都是这样霸道的存在。”
凌洛辰脸一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子,明明已经沦落为阶下之囚,明明此刻狼狈到吊着一个受伤的胳膊在胸口,可他依然能笑的如此云淡风轻,甚至比在御花园之中还要冷静从容;凌洛辰真不知道该是敬佩赵礼还是该憎恨赵礼。
跟赵礼过招,千万不能给他带的大失方寸,所以凌洛辰在安抚好自己不平的内心之后,走到一旁控制的圆凳上,坐下,道:“你就不好奇这些天前朝和后宫发生了什么事?”
赵礼深邃的眼瞳中终究还是有些许波动的,毕竟,这里面有他关心的人。
可是,根据赵礼对凌洛辰的揣测来看,他认为这个不怕死的小子就是个人来疯,你越是在他面前表现的太在意,反而会中了他的下怀,所以赵礼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自如一些,又端起手边的白色瓷杯,欣赏般的嗅了嗅杯中的茶香之后,才慢慢悠悠道:“一定是有人给你找不痛快了,这才让你这样暴跳如雷的出现在朕的面前;让朕猜猜这些人当中会有谁,首先,户部尚书绝对是逃不了的,这个小老头儿最会欺负人,想必殿下在这段时间已经领教过不少次;其次,该是有朕的皇后吧,以前媚儿在朕身边的时候,她就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朕的臭脸之上,朕越是表现的怒发冲冠,她越是开心自得;至于这最后一个人,必也是逼得你不得不来找朕的人——裴毅!”
说完这最后两个字,赵礼就对着凌洛辰那张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稍稍一笑,尤其是在看见凌洛辰压抑住怒火恨不得将他撕碎的表情时,赵礼更是觉得自己这些天受的煎熬也算是有些回报,最起码,他在内心煎熬的同时,凌洛辰的内心深处也不好受。
“你知道裴毅会刁难我?”
凌洛辰几乎是从嗓子眼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尤其是在说出‘裴毅’的名字时,那副恨不得将裴毅凌迟处死的样子真的是一点都不隐藏。
赵礼轻轻地用没受伤的手去揉自己略带僵硬的肩膀,声音温温凉凉的:“江北出现官场舞弊,裴毅是朕钦封的主审官,江北的一切动态他都必须向朕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当初朕给裴毅说过的话,想必他也在深谋熟虑中悄悄进行;而今朕的身份被你代替,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初朕与他说过什么,所以几番交谈下来他察觉出异样,你也有些坐不住,这才匆匆来到这里见朕,不是吗?”
凌洛辰不得不佩服的看了眼赵礼,“不愧是当初击败萧家,在众多皇子藩王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的人,赵礼,本殿下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你。”
“千万不要对朕有太多的仰慕之情,因为朕知道,你越是对朕心生敬佩,你就越是容不下朕,朕还想多活两天,看一看这院中的花树和头顶上的皎月。”
凌洛辰才不会将赵礼这样调笑的话听在耳中,想到自己专门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从赵礼的口中翘出些什么,却没想到赵礼居然聪明到早就知道他的来意;看来,他这次怕是要白来了,赵礼是绝对不会将当初和裴毅密谋的话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凌洛辰有些悻悻的;裴毅是个刺头,如果不拿下他,这家伙早晚会察觉到什么;届时一朝事情败露,他再想有所动作怕是会难上加难。
似乎是看出凌洛辰的谋算,赵礼在盯着凌洛辰瞧了几眼后,忽然开口说道:“朕当初跟裴毅说,要他仔细审讯江北官场,因为这江北官场才是萧家势力真正盘根错节的地方;此次爆出舞弊之案,是萧家的疏忽,此时此刻为了保住江北,怕是萧家会有所动作;难得看见萧家有自乱阵脚的倾向,朕不得不要好好利用这次好机会。”
凌洛辰一听这话,在骇然中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将当初和裴毅说过的话告诉你?”赵礼莞尔,道:“殿下来此,不就是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可是……”凌洛辰又一沉眸:“赵礼,你想利用本殿下为你做什么对不对?”
赵礼轻轻慢慢的笑着,仰头看着头顶上圆圆的月亮,道:“朕现在不光身子不太灵活,就连这小小的院子都出不去,你以为朕还能做什么?朕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让你留住裴毅的性命,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刚才在心里起了杀心;害怕裴毅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凌洛辰,朕早就知道你是凶残的。”
凌洛辰怀疑的看着赵礼:“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不是凌洛辰多疑,他只是无法相信依照赵礼这种人的性格,怕是就算是死都不会向自己的敌人讨饶半句,可如今他却这样直言不讳的将这等隐秘的事情告诉他,他总是觉得赵礼这么做的用意,不仅仅只是在保护裴毅。
看凌洛辰完全不信任的看着自己,赵礼也不再做他语,只是耸了耸肩膀,再也不做其他解释,
大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架势。
*
芙蓉宫中
陈叶青因为影一的忽然回来而一下就从床榻上翻坐起来,神色清明的眼瞳能证实他并未像往常那样提前早睡。
“怎么样?调查出来了?”
陈叶青隐约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几乎是迫切的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影一,着急问出声。
影一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确切的说是,在他发现那座小院子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被现实打击到的发蒙状态。
“娘娘……”
陈叶青从床上走下来,赤脚来到影一面前,着急再问:“他还好吗?有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受伤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影一真的不敢相信先前看见的一切;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原来皇后娘娘是这样关心着皇上的。
影一仔细回忆着看见的那一幕,斟酌一番之后,这才回话道:“皇上似乎并无大碍,只是瞧着一只胳膊像是受了伤,其他的倒还好。”
“受伤了?”
陈叶青一惊,他早就该猜出来,那人将赵礼掳走之后定会做出些手段,只是没想到,那个混球还真敢伤害赵礼。
影一察觉到陈叶青的脸色不太好,忙又出声安慰道:“娘娘且放心,那点伤势对于皇上来说算不上什么,属下敢保证,皇上现在应无性命之虞。”
影一还是对陈叶青有所隐瞒,虽然只是远远地趴在房顶上偷看了那么几眼,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皇上的身子似乎略显僵硬,看样子是那帮人私底下做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这才造成了皇上肢体上的某些障碍;但就像是告诉陈叶青的那样,好在皇上气色还算不错,所以他才会放心的折回来悄悄地将这件事告诉皇后。
但是让影一没想到的是陈叶青在听见影一说了这番话后,就再也坐不住了;赵礼受伤了,那就证明那帮人是有可能会撕票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赵礼出了什么事,怕是……
陈叶青越想越后怕,就看他一下就站直身子,朝着衣橱走去的同时就从里面拿出一件兜头的披风穿在身上,看着影一就命令道:“立刻带本宫去见皇上。”
影一听见这话,立刻做出反对:“娘娘,您不能现在去见皇上。”
“为什么?你也说了,他现在受伤了,难道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时又要置之不理任由邪佞之人霸占朝野,顶替他的位置吗?”
“娘娘,如果有人敢伤害皇上,属下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杀了那人;只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啊!”影一看着明显已经有些方寸混乱的皇后娘娘,苦口婆心道:“娘娘,我们现在的确是知道了皇上被藏之处不假,可是不敢保证我们去救人的时候他们不会伤害皇上不是吗?再说,退一万步来讲,假如我们救回皇上,但现在是那个人顶替了皇上的位置霸占着关雎宫,他一口认定自己是真的,皇上才是假的,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我们又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影一朝着陈叶青深深地一跪,深沉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哀求之意:“娘娘,属下请您冷静一些,来者来势汹汹,做足了各种准备,如果我们贸然出击只会在打草惊蛇的同时给皇上带来灾祸;我们要好好部署一下,在万无一失中将皇上救回来!”
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038 小变态?安排相见
赵靖与杜离相约的三日之期眨眼即到,在夜深人静杜离扛着扫帚从御花园刚回到监栏院,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吴越带到了监栏院后院颇为偏僻的一个角落。
身着黑紫色锦服的赵煜双手背在身后,一身荣荣光华,听见身后有动静时才转过身,在瞧清楚来者正是他安放在后宫之中的杜离,本是平静无波的脸上这才漾出浅浅的笑痕。
杜离当初跟赵靖越好三日之后便会给他消息,只是那时他只是以为赵靖会派暗门子瞧瞧潜入皇宫,让他带一封手信出去,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亲自前来。
在心口一阵紧张的同时,心尖上就像是被人涂抹了香甜的蜂蜜一样,杜离连被夏凤轻骚扰的痛苦都忘得差不多,一双灵动如水球般的大眼睛,满是惊喜雀跃的看着眼前这出类拔萃的男子。
“王爷!”杜离轻轻地喊出这两个字,当话音一落,就瞧他颇为羞涩的又轻轻地咬了下唇角,憨直可爱的模样硬是将他衬托的更加惹人怜爱。
对于眼前的这个小东西,赵靖总是有股打心眼里油然而生的喜爱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自是不会将这个小东西送进皇宫,靖王府那么大,养一个吃闲饭的人还是很轻松的。
想到这里,赵靖看杜离的目光不免又柔和了几分,看着那只敢低着头偷看他的小家伙,不免轻轻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杜离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关心他,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忙点着头回答道:“由皇后娘娘亲自交代过,所以宗亲府的管事给小臣在这监栏院里单独安排了一间睡房,很大、很敞亮,总管大人也从来不为难小臣,小臣在这里并不受苦。”
当初赵靖拜托陈叶青将这个小东西安排进来,只是他并不知晓陈叶青让他顶替了那两个捡了扳指的小奴才,他也是在刚刚才知道这御花园的洒扫当值时辰和普通宫女宫侍们的当值时辰是不一样的;想到这里,赵靖就有些稍稍的失落,杜离纵然知晓这易容换面之术,想必也是无法见到初荷宫的那名宫女,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怪他,怎么就没给皇后说清楚给他安排一个既轻松又能随便走动的差事。
赵靖脸上的神色没有瞒住杜离,杜离悄悄地靠近了赵靖身边一点,大大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类似想要被夸赞的晶亮神采,就像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儿,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轻轻的蹭着赵靖的手掌心,声音软软的说着:“王爷,小臣见到那名宫女了。”
本来还有些神魂他处的赵靖忽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在惊愕愣住的同时,上扬的凤眸一下就牢牢地锁在杜离的身上;虽然不做言语,可那气势却是十分逼人。
跟在赵靖身边有些日子了,杜离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对自己是绝对温柔善良的,所以也不被赵靖眼神中的肃然吓住,跟着慢慢说道:“王爷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那个女子,是被人易容换面之术送进来的。”
放在杜离头顶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赵靖在神色不动间悄悄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然后在无言中攥成拳头。
“那她的真实面目,你能看出来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荒诞,可赵靖还是不假思索的问出声;可见,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波涛和隐隐间渗漏出来的森意。
杜离轻轻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小臣不敢相瞒王爷,那名女子是无面人,她的五官和面向早就被人悄悄改变,就算是有一天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来,只要她不说自己是谁,几乎无人能够通过那张没有棱角和形色特征的面颊分辨出她是何人。”
杜离这话落在身后吴越的耳朵里,吴越是个粗人,并不会太多的遮掩自己的情绪,在听见杜离说那个女子是个无面人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排斥恶心感,继而快人快语的对着靖王说道:“王爷,莫不是虞子期真的会为了生存下来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脸、没有身份特征的陌生女人吗?”
虞子期?!
杜离一下就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靖王,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名字可是属于靖王妃的;但是现在靖王府对外散出去的消息时,王妃因为身体不适而提前回到封地;本该在封地的王妃,怎么会成为一个无面人?而且改变身份进了皇宫当上了一名宫女?
注意到杜离看自己的眼神,赵靖略有深沉的眸色稍稍柔软了一些,只是并未像刚才那样,再亲昵的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脑袋,只是安慰性的说道:“你不用作何他想,本王送你入宫只是让你看一看那个人是不是做下易容换面之术,既然现在已经肯定,那本王就会找个时机将你接出去,你且好好照顾自己,有皇后在上关照,一般没人敢欺负你,但也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杜离听见靖王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他是要走了。
虽说他今晚很高兴王爷能够亲自前来,可毕竟这监栏院是奴才们常待得地方,他一个王爷长久在停留在此若是被人发现了也是不好;杜离心中稍稍有些悻悻然,可毕竟从小就很容易满足的他还是觉得很是喜悦。
因为,他本以为王爷只是将他看成了能帮上忙的手下,现在看来,好像在王爷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些地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晚出现在这里,而且开口就问他过得好不好。
本来,徜徉在心尖尖上的恬谧此刻更是在杜离的心中悄悄地化开,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看着眼前风华无双的男子时更是悄悄地带出了几分倾慕之情。
“王爷不用担心小臣,小臣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等着王爷派人来接小臣出去。”
瞧着眼前的小东西用那样可爱惹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本来还有些心情压抑的赵靖忽然豁然开朗了些许,在离开时,脚步声也显得轻松些许。目送着靖王爷离开,杜离这才恋恋不舍得回到自己的睡房。
正如他给靖王所讲的那样,在这太监集体居住的监栏院里,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舒服睡房,皇后娘娘随意之间的一声交代让他在这里过得很好,最起码在身份保密方面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同屋的人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杜离在御花园里上上下下忙了两个多时辰,虽然只是打打扫扫,可一直以来的弯腰躬身还是让他稍微有些吃劲儿,刚才看见靖王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累,如今刚一回屋,他就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是酸疼。
就看他拖着两条有些发晃的双腿,刚‘噗通’一声将自己摔到床上准备卷着被子睡觉时,忽然听见床榻里面传来一声冷哼!
从住进这里到现在,杜离的房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进来过,他也无心跟他同值的小太监们交好,所以在这几天之中,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担心有人会出现在他的房中;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他在进屋后一时发懒就没有点灯,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就听见了这声好似夹杂着怨怒的冷哼声。
杜离满身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声冷哼给吓唬没了,在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他已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颤抖着葱白细嫩的手指,指着床帐里面的一个黑影。
“是、是、是谁?”
黑影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终于在那人从床帐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杜离才看清楚来人。
夏凤轻依然是那副贵气逼人的模样,手中的折扇被他随意的挽出扇花来,可他的脸色却很不明媚,而是带着一股恶狠狠地劲儿死盯着被他吓得瘫在地上的杜离:“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相好在宫里当宫女,为了接近人家这才仗着曾经行走于宫中假扮成小太监接近人家,今晚一见本殿下才明白过来,差点被你这小混蛋给骗了;侩子手,原来你是靖王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呐!”
本来看清楚来人是夏凤轻的那一刻杜离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但是在听见他提起靖王的那一刻,本来还有些受惊过度的心一下就跟着慌了起来。
“你、你别乱说,我才不是王爷安插进来的眼线,再说了,王爷更不会那么做!”
夏凤轻一瞧这小东西在提到靖王后一下就一副炸毛的态度,一时间内心深处各种吃味儿;想他当初各种欺负他的时候,这个侩子手都是一副任人揉捏的无囊样儿随便他怎么折腾,可偏偏在遇见靖王的事情上,他似乎就能情绪很激动,甚至还不准许任何人说一句靖王的坏话;这简直就是……
夏凤轻想到这里,一下就睁大了眼睛;就像是瞅见什么怪物似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杜离,一下就凑近到他身旁,用扇子尖挑起这个小东西的下巴,眯着眼睛,幽幽说道:“侩子手,你不会是心理变态,喜欢上靖王爷吧!”
杜离的脸几乎是‘腾’的一下就红的吓人,夏凤轻的扇子跟着微微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可恶的小东西居然在她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脸红成这样。
杜离现在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小的时候偷偷在枕头底下藏了糕点,被母亲抓包了一样;一时间窘迫有之、害怕有之,不过更多的是想要保护那个被他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你,你胡说什么?!”杜离别过脸,匆忙间手脚别扭的想要遮掩他已经表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可这一幕落在夏凤轻的眼中,却成了蹩脚的欲盖弥彰;看着眼前这小东西手脚笨拙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偏偏又是一副心虚样儿的姿态,一直被夏凤轻讶异在心底角落的火焰,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侩子手!你居然真的对其他男人动了心思?”
夏凤轻在这一刻简直想要掐死杜离的心思都有了,就看他一把抓起杜离的衣领子,就像是拎弱鸡一样将这小东西一下就揪了起来;看着他因为自己的粗鲁动作而害怕睁大的眼睛,夏凤轻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黑沉着一张脸怒视着眼前这被他一声怒吼而瑟缩成一团的小混蛋。
瞧这小混蛋,长的跟个娘们似的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学着娘们样儿开始爱慕男人了?
而且,夏凤轻还偷偷地、不甘心的觉得,小混蛋爱慕的男人居然不是他,而是大周的靖王?!
这个死小变态,口味可真叼啊!看上谁不好,偏偏是看上了一个那样卓尔不凡的男子,眼光真他妈够高的。
至于杜离,早就被夏凤轻的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上下都打颤,尤其是夏凤轻在生气的时候还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将被咆哮的那个人拉近在眼前使劲的瞪他;所以此刻,别说是夏凤轻身上的怒火了,就是夏凤轻的那一对喷火的眼珠子都能将杜离吓个半死。
但是,此事牵扯到靖王,杜离那股子窝囊样儿早就被他收起来,虽然气势上比不上夏凤轻,但杜离难得的执拗劲儿却被夏凤轻给刺激出来。
就看被夏凤轻揪着衣领子颤抖不止的杜离硬是撑着一股劲儿让自己看着夏凤轻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小脸儿虽然被吓得煞白,可嘴唇却是带着一股硬气紧抿着,说道:“殿下,不知小臣做了什么让殿下误会的事,所以才惹得殿下如此不愉快;但是小臣有一句话要说明白,小臣对靖王爷只有孺慕之思,就算是在这份感情里掺杂了其他不明的情感在里面,那也是小臣自己的事;这里是大周,王爷是大周的王爷,小臣是大周的臣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大周的事情还轮不到殿下来插手,小臣的感情也轮不到点下来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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