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梵和在“斯巴安”小人旁边停了下来。
“姓名,梵和,”她的声音没有太大变化,但似乎说话时声带的振动频率不一样了,听着几乎像机械运转声一样,“编号m02,第五代……”
“斯巴安”那一行小字忽然轻轻一闪,随即浮起了一个小小的兵工厂图标。
梵和向前摊开了一只白净手掌,却没有伸手去碰它,只低声说:“调出上一次本词条在交互作用时,所留下的操作者生物印记,转输给我。”
“斯巴安”三个字上,顿时有什么东西闪烁起来;梵和静静地等待着,转输过程一结束,她立刻合拢了手掌,闭上了眼睛。
“不愧是产生了联系之后的心境……果然没有忍住,点开了斯巴安的名字啊。”她低声说,“不错,生物印记很清楚,很强烈……那么,你现在去了哪呢?”
*
正在被人追踪的林三酒,是一点想象力也没发挥,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市政大厅的世界。
她从兵工厂出来时,夜晚已经过去大半了;等她结束了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市政大厅前的广场上时,明亮日光早就将大洪水服务商们都召集起来了。
林立的棚子,铺开的桌椅,来来往往的人,讨价还价声……折腾了一夜没休息的林三酒,走在太阳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虚浮游魂似的。
在【ebay】里扫了一眼,见人偶师还没回应,她压下去了一个呵欠,重新将它收好了。也不知道人偶师那边怎么样了,危不危险;只是在取得联络以前,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地傻等,干脆利用人偶师不在身边、行动比较方便的机会,抱着心里的问题又回来了。
“猪?”
被她拉住问话的一个大洪水服务商,神色一愣,好像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找自己问一头猪的下落——直到几秒以后,他才忽然恍然大悟:“噢,你说的是那种猪型堕落种吧!”
“对对,”林三酒赶紧点点头,说道:“我在市政大厅楼里也找了一圈,广场上也看了,到处都没看见……上次我来的时候,明明一口气看见了两头呢。”
“我还真没留意啊,你这么一说,今天它们确实不在。”那留着小胡子的大洪水服务商闲坐在小凳子上,大概是因为反正暂时没有生意上门,倒是挺愿意多搭上几句话的:“你找猪型堕落种干什么?”
林三酒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实话说了:“上次我见到的那一头猪说,它盼着市政大厅末日世界能活过来,变成真正的小末日……”
“哈,”没想到小胡子笑了一声,说:“原来是这个?我们都多少听过一点,也不知道它们做什么梦呢,堕落种就是堕落种,改不了吃——那啥。”
大概是他的声气大,让旁边一个摊主听见了,也凑过头来加入了对话,对林三酒说:“你找猪型堕落种,今天来得可不是时候。”
“为什么?”林三酒问道。
“我可听说了,那些猪们是有工作要做的。”摊主好像闲着也是闲着,拉闲话的劲头很积极,说:“虽然是个猪的样子,可它们也有衣食住行的需求呀,该用钱和物资的地方一点也不少。有一次,有个猪来找我买东西,我好奇就问了一下,这个钱怎么来的……”
“难道是工作赚来的?”小胡子很有兴趣,“可它们能干什么工作,谁会跟堕落种打交道?”
“要是做点杀人越货的事,我倒是不奇怪了。”摊主见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越发来了兴致,说:“可能是我没藏住心里的这个想法,让那头猪看出来了。它好像很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错了,很享受别人吃瘪的样子……总之,你猜它跟我说什么?”
连林三酒都忍不住倾过了身子。
“它说,基本上所有的猪型堕落种都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份工作。它说它们工作的机构很规范严谨,还说规模不小,报酬也不错……甚至还有休息日。”摊主朝广场的方向一挥手,说:“它们最喜欢市政大厅世界了。当这儿一个猪也没有的时候,就说明它们都在上班呢。”
林三酒张开了嘴,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都世界末日了,猪,不,猪型堕落种,还要上班?
------题外话------
我大纲写得很成功!基本上现在就是还有两三个零散线头,暂时还没能编进整幅俯视图里,还有一些细节得捋一捋,除此之外,差不多一路到结尾的大纲都有了。
写大纲的笔记本,比全新时厚了一倍,翻起来挺有满足感的……
末日乐园 1972 相似的关键词
“嘿!林三酒!”
林三酒脚步猛地一顿,鞋底在地砖擦出一道响声。她从来没有在人群中被遥遥叫住过;认出她,知道她的名字,出声叫住她的,肯定是她的朋友——是谁?终于有人来到这个世界了,他们回来了——
“林三酒!”那个略略有点粗粝的男人嗓音,又喊了一声。
林三酒急急一扭头;从来来往往的人群深处,那嗓音又叫道:“是林三酒吧?你要雇人替你通过大洪水跳跃送信的,对不对?”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长气,刚才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去的那份热切心,渐渐沉了回去。
有时候,尤其是当人极度迫切地盼望着一件什么事发生的时候,哪怕眼睛耳朵都在告诉你不,你的大脑却仍旧在拒绝被说服。刚才有短短的一两秒钟里,她几乎确信了,终于有朋友接到了她的呼唤,与她重逢了——实际上,却是她上次来到市政大厅世界时找的那个大洪水服务商。
“巧了,我正要给你发消息,”
当林三酒快步穿过人群之后,她上次嘱托了任务的那方脸男人,正站在市政大厅不远处的老地方,还朝她晃了晃手中的纸鹤。“你是来看看进展的?正好,省得来回发纸鹤的麻烦了。诶,你上次那个漂浮的庙,怎么没了?”
她几步赶了上去,对于神庙下落连一句敷衍也没来得及说,接过对方还来的纸鹤,急急问道:“找到人了?”
话出口时,她的目光也从他身后另一个陌生短发女人身上扫了过去——大洪水服务商点点头,指了指那个陌生女人说:“嗯,是啊,就是这位客人,今天要跳去漫步云端了,可以给你带信。”
有一瞬间,林三酒感激得简直想要冲上去握手。楼琴大概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只要她肯先给自己送来两支疫苗,她就可以将人偶师先留住了——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信使。
“你好,我叫万林,”那短发女人打了声招呼。
“太好了,”林三酒几乎都有点喘不上气来,笑着说,“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条件你都清楚吗?”
“嗯,顶先生都跟我说了,”万林冲大洪水服务商抬了抬下巴,说:“我落地后,马上替你发出一只纸鹤,等待回音,再带着一个包裹回到这儿来是吧?”
“都没问题?”林三酒带着几分紧张问道。
“没问题,”万林点点头,“跟我自己的行程能对得上,所以就是顺手之劳。”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放心让我帮你带东西?”
如果楼琴能够派她的人来,那自然最好;如果她那边抽不出人,也可以将疫苗交给信使。楼琴的疫苗计划至今尚未公诸于世,知道疫苗长什么样、有什么作用的人,在世界上寥寥无几,所以倒是不怕带东西的信使会见物起意。
不过林三酒仍旧不放心,加了个保险,说:“我让你拿回来的是两支针管,装的是我本人的一段细胞信息。有了它,我受到的体内损伤才能修复,对别的任何人来说,它都是废物……”
“我明白的,”万林耸了耸肩膀,说:“你放心好了。人生就像开车一样,要安全,就得好好待在自己的车道上……随便踏进别人的车道里,是一件很蠢的事。”
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笑。
她在末日世界里流浪太久了,即使万林看上去挺可靠,她还是给这个计划打了第三道补丁——为了使万林相信自己的话,她当着对面二人的面,录完了给楼琴的信息;当然,用上了不少暗语。
不需要把”疫苗“二字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楼琴也应该能懂她的意思。
录入完毕之后,林三酒对着纸鹤说了一声“去找楼琴”。
楼琴与纸鹤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纸鹤自然哪儿也去不了,仍旧停在她的指间一动没动。林三酒将它递给了万林,说:“等你一落地,马上将它从储物道具里拿出来……等等,我再给你一个备用的联络方式,以防纸鹤找不到她。”
万林皱着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接过了纸鹤。
楼琴如今不同以往,或许会使用林三酒也不了解的手段,将自己藏在纸鹤的探知范围之外;不过林三酒在漫步云端时获得的“烽火狼烟”终端,却是属于楼琴组织的系统,按理来说应该能把一条寻找组织首领的消息传递上去,只是肯定没有纸鹤直接方便就是了。
等万林接过小白盒子的时候,林三酒终于顿了一顿,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意识到了她的神色有异。
“万林?”林三酒叫了她一声,“你有什么问题吗?”
短发女人摇了摇头,眉毛却仍然皱着。“不,没有什么问题,跟给你送信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林三酒不问清楚,自然不敢随便让她走。
“可能是既视感罢了,”万林的一半心思显然仍停留在她琢磨着的问题上,喃喃说:“我就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让我觉得好熟悉……”
“什么意思?”
万林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不,这不是既视感。在今天之前,我肯定听过。”
“听过我这段信息?”林三酒一愣。
“不,是你这段信息中的一些关键词……”万林有了把握,态度越来越肯定清楚了:“我想起来了,就是最近,我听过很相似的只言片语。”
“我不明白,”林三酒也皱起眉头了,“你最近在哪,听见什么了?”
万林来回端详着手里的小白盒子,低声说:“我听到了楼琴,针管,漫步云端,繁甲城,普通人……”
“我没说过普通人。”林三酒忍住心中暗惊,攥紧了拳头。
“噢,不,你的确没说过。”万林紧紧闭了闭眼睛,更正道:“‘普通人’这个字眼,是我上一次听见的……整体太像了,我搞混了。如果单单说起其中一个关键词的话,我不会想起来的。主要是,这些词都同时出现在了同一段话里,不管是顺序还是感觉,给我的印象都很相似。”
林三酒往前走上了一步,与她面对面站着,近得几乎呼吸可闻。
“你什么时候听见的?”她声音紧紧地问,“是什么人说的?”
“我不知道。”万林面上生出了点提防,赶紧摇了摇头说:“我的能力……详细的我不多说了,只是有的时候,它会拾取起附近的一些言语讯息,就像你偶然听见路人的对话片段一样。我是在一艘公共飞船上听见的。那个时候,飞船正在跨越一片又一片的大地,所以我也不知道讯息的来源在哪,说话的人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在一两个月之内听见的。”
末日乐园 1973 不上贼船林三酒
……对话发生的地点,就在karma博物馆。
仔细追问了好一会儿,见万林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之后,林三酒终于还是让她带上讯息走了,自己却一时没有离开,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陷入了沉思。
根据万林的说法,对话来源要么是与她同一公共飞船上的人,要么是karma博物馆东30区至60区范围内的大地上。跟她同一飞船上的都有什么人,几乎不可能再找出来了;唯一一个有点把握的,是对话发生在一两个月内,说话的人很可能仍在karma博物馆。
可惜,仅凭这一点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等我再见到楼琴的时候,问问她好了,”林三酒想了一会儿仍没有头绪,泄了气,松下肩膀,自言自语了一句:“至于他们组织现在在karma博物馆在干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到头来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呢。
她已经学会了把暂时没有结果的事,统统放在脑海中“先放着再说”的文件夹里——要是它是一个真正文件夹的话,恐怕厚得都要抱不住了吧?——林三酒摇摇头,再次拿出了【ebay】。
都过去一夜了,也没收到人偶师的回信,她心里的笃定也逐渐开始摇晃了。难道他终于遇见宫道一了?有危险了?
消息栏里仍旧和上次一样沉默。
她犹豫了一会儿。
其实林三酒明知道要是人偶师真身陷险境的话,她发好几段话也没有意义,最后依然忍不住要发,只是尽量将口气保持得挺轻松:“你起床了吗?”
第一个问题就足以让人偶师浮起青筋,只要看见了,他舍不得不嘲讽的。
“你人现在在哪里呀?事情进展怎么样了?找不到就暂时回来呗,正好一块吃个饭,或者我去找你也行,不过吧,我这边离exodus更近,还是你过来……”
等林三酒挤不出废话了,见那头没有回音,她将【ebay】重新收起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真切的、皮肤上的压揉感,总算稍微纾解了一点她此刻的情绪。
她不知道人偶师的下落,手头上也没有其他人的线索,一时还真有点茫然,拿不准自己应该在这空白的片刻中做什么了。或许应该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以备不测?
不不,还是去“十万世界移转梦”看看好了;刚才那摊主也不知道猪型堕落种在哪上班,或许“十万世界移转梦”里能打听出来……哪怕不行,她也可以继续体验一下自己还剩了一半的意识力项目。
只是从市政大厅世界过去,距离可不算近——二者相隔了一整长条的大陆板块,必须得坐公共飞船才行。karma博物馆里存在好几个种类的交通系统,各有各的运作方式;林三酒在附近交通中枢一问,发现要离开市政大厅世界的话,与它有接驳的公共飞船都不是像公交车一样按照固定路线和时间点“行车”的。
所谓交通中枢,其实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瑜伽垫子,和坐在上头的一个印第安人打扮的宽肩男人。
“告诉我你的目的地,”
宽肩男人挺热心地解释道:“我会向附近1-200个区内都发出上船请求,哪一艘飞船正好在飞这条路线,就会回传给我价格信息,你如果同意了价格,那么把钱给我之后,飞船就会在这儿停下来把你接上。来接你的飞船可能是公共飞船,也有可能私人飞船,咳,能载人的都想赚点快钱。”
明明自己就有星舰,就算星舰不让飞,那也还有飞行器呢,如今却要花钱坐车……钱也快花得见底了的林三酒,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心疼。她点了点头,说:“我去‘十万世界移转梦’。”
“热门地方,你估计很快就能上船了,”宽肩男人冲她一笑,指了指旁边三四个像土豆袋子一样堆在地上的人,小声说:“不像那几位,都等一晚上了。”
他说的不错,仅仅十分钟不到,就传回来了好几条价格与飞船信息,都表示能让林三酒上船。
在旁边三四个土豆袋子渴盼艳羡都有的目光里,林三酒甚至还有了一点余暇,能给自己挑个可心的代步工具——“私人的?那么小?算了。”“货船也可以……啊,但我只能在货舱站着就不大好了。”“价格太高了,而且那不是海盗船的标志吗?”
别看宽肩男人对于乘客安全看得很开,但耐性却挺好,又叫出了一个飞船信息给她看。“这个不错啊!”
林三酒凑上去,在飞船信息图像上扫了一遍。
“天空轮,蛮舒服的。”宽肩男人说,“分很多种类,有的是酒店,有的是赌场,还有的是娱乐船、武场或派对,你运气不错嘛,这一艘没坐满人,愿意路上再接一个,多一个是一个嘛。”
这一艘天空轮似乎只是一艘比较普通的娱乐船,价格也合适;林三酒付了船票,没过一会儿,果然从呼鸣盘卷的风里降下来了一艘中等尺寸的白色客船。
“往里面走有几个娱乐舱,”门口负责接待的大姐,能力低得几乎叫人认不出她是个进化者,态度却一点也不怯:“门口挂了牌子,写着分类呢,你看什么喜欢,进去找空座坐下就行,除了椅子,服务物品都另外收费,你别忘了看价格表。”
“几时能到十万世界移转梦?”林三酒也不是为了上来玩的,赶紧问了一句正事。
“三天以内肯定能到,”大姐理所当然地说。
三天?林三酒几乎想骂那宽肩男人一句——怎么唯独就没说这艘天空轮速度慢呢?如今飞船都上了天,她也不能再下去了;给人偶师留了一句言,解释了情况,她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抬脚就往飞船肚子里走。
在看到第一个牌子以后,她不由有点失望了。
“棋牌书报……就这样?”林三酒越来越感觉船票便宜是有道理的,嘀咕了一句:“这就叫娱乐舱了啊……倒是挺适合老人家。”
第二个娱乐舱不知道为什么是“哲学讨论”,她往里头瞥了一眼,连灯都没开,一个人都没有——倒是适合睡觉。
等她走到第三个舱时,总算来了点兴趣,推开挂着“影视综艺”牌子的门,走进了一处黑幽幽、小影院一样的房间里;一排排的座位上,已经零零散散地坐了些人。没有人多朝她看上一眼,在闪烁跳跃的屏幕光中,一张张面孔都好像在随着光影舒缩变化。
末日乐园 1974 林三酒观影记1
这间娱乐室挺大,放了二十多把单人沙发,也还剩了不少空余。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进化者了,在林三酒沿着墙边找座位的时候,她从投影屏幕处开始,一寸寸用【意识力扫描】刮了过去,连地上掉的纸团、吃空的包装盒也没漏掉。
“谁呀,”中间一排上,有个进化者挨了戳,不大高兴地咕哝了一句,“不看电影在这儿扫什么呢?”
十二界还真是藏着不少能人,连【意识力扫描】也能感觉出来。林三酒假装这事跟她没关系,一脸无动于衷地继续找座位;【意识力扫描】也没停,仍在缓缓地向后走。
在房间后方中央,投影仪应该在的位置上,此刻坐着一部明显是特殊物品的机器,以及旁边一个无精打采地负责放映的飞船员工。
“特殊物品也能放电影吗?”林三酒在他不远处的一张座位上坐下了,扭头以气声低低问道。
这艘天空轮果然是没卖出去多少票,二十多把沙发里,被人占上的还不足一半;放映员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全是空座。
“嗯,”放映员不大有聊天的兴致,一只手搭在那个长得像个cd架子似的机器上。
林三酒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态度而打退堂鼓,看了看屏幕,觉得影像质量、拍摄手法都很精良成熟,又问道:“放的是末日前的电影?”
放映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是,”他小声答道,“末日了谁还拍电影。”
林三酒转过身,看了一会儿这部她连片名都不知道的电影。等她终于从各方台词、剧情进展里弄明白这原来是一部悬疑片的时候,最大谜团已经破解完了,女主角在泪水中迎来了新生活——椅垫还没坐热乎,片尾曲都出来了。
“下一部放什么?”现在她能够大点声说话了。
放映员从“cd架”里抽出了一块蝴蝶结状的硬片,也不知道是来自哪个人类社会的数据储存形式,清了清嗓子,朝整个房间里扬声问道:“大家听一下啊,我们今天还剩两个片子了,你们选一下要看哪个。第一个是张dvd——”
介绍电影时最先说的居然影片储存的介质,林三酒不由有点意外。
“什么内容啊,”有人提不起兴致似的问道,“除非内容特别好,我跟你们说,这一类电影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坐在那看着图像一幅幅地换……”
“我都睡着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总之我不想再看爱情片了,”一个女人呻吟着说,“俩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别在一起,谁碍事给谁杀了不就行了吗,哪搞这么多破事。”
……一听就知道是末日后生人。
听见要求,放映员看了看dvd壳子。
“曹汉英雄,”他自己听起来都对电影不抱信心,“新来的片子,我看看……嗯,讲述了一名特工被困敌国后,混入了政|府里,伪装成公务人员……”
“成本不会超过一百块钱,”一个老太太咕哝着说,“从电影名字就能看出来。”
“好吧,第二个是幻体,”放映员将反响不太热烈的dvd放回去,拿出了一小团盈盈发亮的橡皮泥——“橡皮泥”是林三酒能想到的、模样最接近的东西了。
“幻体是什么?”她不由问道。
“储存影片的东西,”放映员解释道,“跟dvd、录像带或者硬盘差不多,一块幻体能装三五个片子吧。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类世界流传出来的技术……你没看过幻体片?”
“没有,”林三酒摇摇头。怪不得放电影还要用上一个特殊物品——不管是什么储存介质都能读取放映,且看样子还不必插电的,确实适合末日后的人类世界。
“那正好了,”离她还有几张沙发远的乘客,听见之后扭过头,说:“你体验体验幻体片!对于第一次看的人还是挺好玩的,场景啊,人物啊,都很近,就像你走进了电影里似的。”
“3d片啊,”林三酒恍然了,“立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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