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入戏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暗香
所以这一回苏登两兄弟摸清楚了关外的路线,再加上朱家子弟丰富的作战经验,也许真的会给他们带来惊喜。
苏辛夷自己也反复看过商队几次修正过的舆图,商君衍与她也有几次谈论,但是纸上谈兵终究不可取,所以这次商队再次出发,肩上的任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
朱蝉衣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出了宫,回了容王府,没想到正遇上回来的容王,忙拉着容王进了书房说话。
容王听了朱蝉衣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就说道:“这倒是个大事,苏辛夷这次这么大方,居然把机会给了朱家?”
朱蝉衣听着容王这话哭笑不得,“什么叫这么大方?皇后娘娘本来就很好。”
容王撇撇嘴,显然并不认同,他们这位皇后,撸袖子打架的时候,那也是相当凶狠。
“此事事关重大,这样,你先回娘家一趟,我随后就过去。”
“王爷也过去?”
“那是自然。”容王点头,“朱家的人没有跟着商队出行过,不太了解里面的事情,我正好跟他们仔细说说,届时也好跟苏登他们配合。”
朱蝉衣明白了,笑着看着丈夫,“行,我听你的。”
容王听了媳妇的话心中很是得意,瞧瞧他这丈夫做得多有威风,可不像他大哥,惧内!
朝堂上还吵吵着明春选秀的事情,选个屁啊,也不怕自家闺女进了宫,挨个地成了苏辛夷靶子上的一棵菜。
“对了,我把穆邢也叫上。”容王忽然又说了一句。
“穆大人?不是在三千营当差吗?”朱蝉衣自然知道穆邢,这一位在军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毕竟曾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手,结果人家弃暗投明,硬是凭着一身功勋成功投军不说,现在都成了百户了。
“当差怎么了?我跟秦观生打个招呼就行。”容王没放在心上,“穆邢可是皇后信任的人,这小子嘴巴紧做事又周到细密,让他过去跟朱家说一说商队的事情,比我知道的可要多,不过这小子性子有点怪,你先跟家里人打个招呼,上点心就成。”
朱蝉衣就道:“穆大人这性子也算是有名了,我听说还有人讥讽他是杀手出身的,他结果与人拔刀比试,应是把人打趴了。”
说起这个容王就得意了,“那可不是,那群孙子也不看看穆邢是谁带出来的,就苏辛夷那母老虎能带出一只猫来?这不是上赶着被人打脸,活该!”
朱蝉衣:……
瞧着容王终于在吐槽皇后的事情上打起精神来,不像是前些日子颓丧得令人心惊,朱蝉衣沉默一瞬,然后说道:“咱们这就走吧,赶早不赶晚。”
容王就道:“也行,你先回去,我去三千营走一趟。”
这就是亲自带人去了,朱蝉衣了然,俩夫妻分开行动。
此时,苏辛夷在宫里见了苏登跟苏溧两位堂兄,如今见一面是真的不容易了,商队这次回来就遇上先帝大行,一直忙着丧事苏辛夷自然没空与他们见面,现在一见不免也有些唏嘘。
瞧着苏登面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苏辛夷沉默许久。
苏登瞧着倒是笑了,“娘娘千万不要伤心,这都是小伤,再过一两年这疤就看不出来了。”
苏辛夷却更加觉得心酸,别人都只看着商队风光,却不知道这里头的风险。
又想起晏君初跟她说过的话,苏辛夷再看着两位堂兄就觉得更亲近了些,只是母亲那边还未提起,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只得先暂时搁下。
苏辛夷细细地把这次出行的事情交代一番,“陛下的意思是以规划行军路线为主,这次会有朱家人加入商队,朱家子弟一直跟着郑国公在战场上拼杀,对这些事情十分有经验,届时两位堂兄可多跟他交流,必然会受益匪浅。”
“郑国公府?”苏溧有些惊讶的开口。
苏辛夷点点头,“是,溧堂兄可是有什么想法?”
苏溧摇摇头,“这倒没有,一直听说郑国公治家如治军,久仰大名,这次倒是能有机会切磋一二,十分高兴罢了。”
苏辛夷能从苏溧的言语中听出虽然敬重郑国公,但是也并不会觉得自家弱了朱家,这样的底气跟傲气苏辛夷喜欢,自家人自然不能坠了自家人的威风。
苏登看着苏辛夷说道:“娘娘的意思是,陛下让我们做先锋,是与鞑靼一战吗?”
“眼下自然不会动兵戈,但是这个日子也不会太远,鞑靼一直挑衅南齐,如今先帝大行,等你们这次从关外回来,出兵之日就不远了。”苏辛夷郑重说道。
苏登的神色就郑重起来,这对苏家来讲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他思量着说道:“娘娘,这次我瞧着不如让苏祁也跟着走一趟。”
如今苏家出了一位皇后,还有一位太子,作为外家,他们就不能继续韬光养晦,要给皇后娘娘与小太子撑起腰来,这次与鞑靼一战,正好是苏家重整威风的大好机会。
苏辛夷没想到苏登会这样说,转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想了想就说道:“此事我会跟陛下回禀,届时看看再说。”
苏登点头也没再劝,他这个堂妹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他只要提一句就成了。
难得见到家里人,午膳时晏君初也来了,吃了一顿家宴,宴席上不免又提起出关的事情。
苏辛夷就跟晏君初说道:“朱家那边我已经跟七弟妹打过招呼,这两日就会选出人来。”
晏君初实在是忙不过来,这些事情就交给辛夷去做,便笑着说道:“如此最好,郑国公是个有分寸的人,一定会选出合适的人选。”说到这里看着苏登跟苏溧,“朱家在行军部署上颇有心得,此行正好可以与他切磋一二。”
苏登与苏溧自然是点头应了,琢磨着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朝堂之上不能朱家一家独大,苏家此时站出来与朱家分庭抗礼,才是最好的结果。
等苏登跟苏溧离开后,苏辛夷跟晏君初也回了寝殿小憩,苏辛夷看着他轻声说道:“你这么快让苏家重振旗鼓,只怕朝堂上也会有人不满。”
晏君初嗤笑一声,“阿沅,你是我的妻子,我扶持岳家理所应当,再说苏家曾经也是南齐的大功臣,如今与朱家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也是那些文臣喜闻乐见的事情。郑国公人老成精,会懂得我的意思。”
苏辛夷听懂了,这是要苏家与朱家做出一副互不相让的架势,让文臣觉得有平衡之力。
想到这里她就乐了,“好像也能行得通。”
“那是自然,至少五年之内无碍。”晏君初也笑。
苏辛夷长叹一声,“是啊,短时间内是无碍的,但是长久如何,还得看各自的选择。”
权利越高越容易令人失去理智,长久如何确实还要走着看。
苏辛夷自然是希望苏家与朱家都能好好的,但是她作为皇后,以后肯定不能长出宫,所以两家以后如何,她现在也不敢说嘴。
俩人并肩躺下,晏君初把辛夷揽进怀中,“睡一会儿吧。”
苏辛夷微微点头,“好。”
话音一落,就听到了晏君初悠长平缓的呼吸,竟是眨眼间就睡着了,苏辛夷知道他这段日子很辛苦,于是也闭上眼睛。
商队出京的事情没有惊动人,但是京城内各家的眼线不少,这次商队加了朱家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郑国公府依旧,便是有人上门打探消息,朱家人口风严得很,只说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言,别人也没办法。
商队离京之后,这块大肉只有朱家啃上了一口,但是想想宫里的太后还有容王,似乎也能说得通,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商队的事情没能插上一手,大家于是对开春选秀的事情就更积极了,眼瞅着还没入冬,这边就开始上折子提起选秀事宜。
苏辛夷在宫里得了消息也只是嗤笑一声,她知道晏君初自有主张。
果然,朝臣提起选秀的事情,晏君初不仅不接话茬,反倒是把一直压着的李贵妃谋害太子的事情翻出来。
因为先帝大行,这件事情就被搁置,现如今陛下终于要处置了,朝堂上也是腥风血雨,与李家有关联的朝臣一时间不由惶惶。
曾经的李贵妃如今已经被贬为才人,居住在狭窄逼仄的宫室,身边服侍的人也全都换掉了,对于她也并不十分恭敬。
李才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太后缓步走了进来,她动也没动,依旧坐在那里。
太后也没怪罪的意思,低头看着一身素服的李氏,然后慢慢说道:“李才人,今日陛下要重申天花一案,你可知道了?”
李氏浑身一僵,但是她与太后斗了多年,这种时候也不肯低头,于是闭嘴不言。
太后轻笑一声,“你与哀家斗了一辈子,如今的下场是你没想到的吧?”
李氏冷笑一声,“狡兔死,走狗烹,太后真以为皇后会对你一片孝心?”
“你也不用挑拨离间,哀家与皇后之间如何,那也是你再也无法插手的事情。”太后并不上当,低头看着李氏,“你说陛下会如何处置李家与襄王?”
李氏心头一紧,她不想让太后得意,硬是一声不吭。
太后似乎也不在乎她说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李太师三朝元老,只可惜晚节不保,李家一朝灰飞烟灭。居然想出用天花谋害太子的恶毒手段,陛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能轻饶李家吗?若是先帝在时也许会有三分颜面,但是如今新帝登基,李家最后那点体面也就没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后大笑一声,“哦,对了,你现在困于这狭小的宫室,哪里还能知道外头的消息,哀家便好心的告诉你一声,就在今天李太师病重昏迷,太医还未赶到人就没了。”
李氏先是一怔,随即面色一片苍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
“这种事情哀家怎么会骗你,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李才人,李太师已经没了,你最大的靠山就倒了,你说陛下会如何处置你和襄王?”
“襄王是先帝的儿子,陛下不能处置他!”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这件事情襄王跟本就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摊上你这么个生母,便是无辜的又能如何?覆巢之下无完卵。”
“你不能这样做!”
“哀家偏就要这样做,莫非你以为我还要留下襄王这个祸患不成?李氏,这么多年,你我之间终于也分出胜负了。”
(本章完)
太子入戏之后 491:大结局
李氏又惊又怒但是又没办法,先帝已经走了,再也没有护着她的人,而且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到如今也没办法护着她这个母妃,她还能指望什么?
李氏一辈子骄傲,自从进宫后与太后别苗头,两人可谓是斗了一辈子,虽然说是旗鼓相当,但是真要是认真计较起来,李氏一直以为是自己略胜半筹。
明明一切都十分顺遂,她给儿子谋划的路也走得顺顺当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差错了呢?
对,就是从自己的哥哥出事开始。
为什么出事?
是太子查盐引,这其中苏辛夷也参与不少,而后来苏辛夷又成了太子妃,打那以后自己每每对上她都要吐血三升,败退一步。
对,还有伏云……
益王……
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年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滑过,李氏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对伏云稍微宽容一些,也许儿子就不会一直夹在后宅的事情上不得脱身。
相反的,自从容王抱上太子的大腿,这一路是越走越顺,太后是个精明的,为了儿子甘愿折腰对苏辛夷示好……
她放不下架子,咽不下那口气,一直以为自己能行,可以为儿子铺一条锦绣大道……
李氏捂着脸哭起来,既为过世的父亲,也为自己跟儿子,以后这漫长的岁月,她都要在太后的眼皮下度过。
太后瞧着李氏哭得这样凄惨,一瞬间竟也没有特别的开心,沉沉地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赵嬷嬷随着太后出来,瞧着太后神色不太好,担忧地开口问道。
太后放缓了脚步慢慢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我怀着容王时被李氏算计差点小产的事情吗?”
“老奴怎么不记得?”赵嬷嬷提起这事儿依旧很生气,幸亏那一胎保住了,不然娘娘这一生就真的是绝嗣了。“当年李氏仗着陛下的宠爱,对娘娘十分无礼,她假装摔倒撞到您,害得您动了胎气,偏偏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让她逃了过去。”
太后听着赵嬷嬷气呼呼的话,长叹一声道:“是啊,当年我可真是恨死她了,不过我们半斤八两,她怀襄王的时候我也没让她好过,她明知是我动的手,却没办法在陛下面前治我的罪。”
赵嬷嬷听着太后娘娘这话就分辨道:“那怎么一样?是李氏出手在先,您只是还击罢了。”
“这么多年,我与李氏斗得不相上下,真要说占到上风,还是容王跟随太子之后。”
“娘娘说的是,容王殿下聪明得很。”
太后轻笑一声,“什么聪不聪明的,他就是傻人有傻福,当年跟苏辛夷在猎场结下恩怨,结果我还给她脸色看,让人送了两箱东西去打她的脸。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有点脸发热。”
“太后娘娘那时候也是爱子心切,皇后娘娘心里都明白。”
“是啊,这一点哀家确实不及皇后心胸开阔。不过,皇后比哀家有福气,陛下身边到现在只有她一个,她不用像我一般在这后宫左右周全,步步谨慎。所以她能看得开,放得下。”
“太后娘娘,您千万不要这样说,后来皇后娘娘入主东宫,还不是您照看着给撑腰,当初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才能日子过得舒坦。您照管在前,皇后娘娘回报在后,这才是有来有回,好人有好报呢。”
好人?
太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她这一辈子手里也是有人命的,那也是没办法,她不动手,别人就要对她动手。
她想活着,风风光光地活着,想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就得寸步不让。
到如今,她站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这一辈子前半生吃尽了苦头,后半生也算是能享儿孙福了。
对于李家的处置陛下很快就做了决定,李太师是三朝元老过世后当配享太庙,但是因为谋害太子一事过于恶劣,自然不能再送入太庙,但是又鉴于李太师这一生对南齐也做了不少好事,太子最终安然无恙,于是功过相抵,没有继续追究。
至于李才人,由太后出面做了处罚,从贵妃之位贬为才人,如今阮明妃,齐贤妃都成为正经的太妃,而她只有一个才人的称号,连留宫的资格都没有,太后下旨让李氏前往皇陵为先帝守墓去了。
襄王自然要为李氏求情,在紫宸殿外长跪不起,陛下还未见他,容王被气疯了一样跳出来把襄王大骂一顿。
“谋害太子其罪当诛,陛下念及手足之情,这才法外施恩,让李家能将李太师平安入葬,至于李氏,就她做下的事情,没将她下狱处死已经是网开一面,你居然还敢来求情?你自己说,谋害太子是什么罪名?”
襄王瞧着暴怒的容王,很想说太子不是安然无恙吗?
但是最终这话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只怕连陛下都激怒了。
襄王着这段日子可谓是被放在火上烤,不管是李家还是母妃,他居然一个也救不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母妃曾对他说过的话,他才知道自己当年的不上进,才会造成今日无望无助的局面。
都是他不争气,是他害了外祖跟母妃。
若不是为了他,他们何必铤而走险。
襄王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出宫的时候肩背佝偻着,似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眼瞅着就进了腊月,转瞬就到新年,因为今年先帝大行,这个年关不像往年那般热闹,朝臣们这个时候也识趣得很,没有说什么让皇帝心塞的话。
等出了上元节,新年就算是过去了,开朝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春选秀的事情,于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管是六部阁臣,还是御史道台,个个都上折子,可真是花团锦簇般的热闹。
苏辛夷摘了一束迎春花,修剪过后,放到细颈羊脂玉瓶中,听着连翘说着外头的事情,嘴角微微挂着笑容。
“……娘娘,您不知道,陛下说了,他与先帝父子情深,要照民间习俗为先帝守足三年孝,所以三年之内不选秀。”连翘说着都忍不住兴奋起来,这可真是大好事啊。“奴婢没看到,但是听展桥说前头朝堂都要吵翻了,那些大臣们脸色绿得就跟挂了一层西瓜皮一样呢。”
苏辛夷手中的动作一顿,三年不选秀?
苏辛夷一乐,效仿民间守孝三年,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晏君初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连翘忙上前见礼,然后弯腰退了下去。
苏辛夷迎上前,“陛下下朝了?”
晏君初站在辛夷面前,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苏辛夷心口一跳,抿抿唇,忽然之间有点紧张起来。
晏君初一下子就乐了,轻轻把人拥进怀中,“你都知道了吧?”
苏辛夷靠在晏君初的胸膛,微微点头,“知道了,陛下要为先帝守孝三年,辞了今春选秀。”
晏君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辛夷收紧抱着他的胳膊,柔声说道:“当年陛下对我的许诺我都还记得,你没有食言。”
“这才不过三年,你就这么安心了?”晏君初轻声说道。
“即便是只有三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我。”苏辛夷笑,“何况,我信你,有第一个三年,就会有无数个三年。”
“无数个三年?”晏君初轻轻一笑,“你说的是,咱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三年。”
苏辛夷没有说话,此时在这人的怀抱中,她只觉得安心从容。
“阿沅……”
“我在。”
“春来夏往,秋收冬藏,朝朝暮暮,岁岁年年,这一生如你所愿,我们会有无数个三年。你信我,足矣。”
“我亦然。”
正文完。
太子入戏之后 01:苏淳番外
苏淳临死前想,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轰轰烈烈,随心所欲,唯一让他难过的是以后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不能陪着妻子白头到老。
还有……
还有那个不肯跟着自己回京的女子,不太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双眼睛十分灵动。人死之后是什么样子他不太知道,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飞了起来。
先是回到了他最为惦记的齐国公府,他看到了妻子正在满心喜悦地等着他凯旋,看着父亲每日忧心忡忡等着战报,看到母亲每日去小佛堂求神拜佛让他平安归来。
他的心情又酸又涩,他不是个好儿子,让父母为他担惊受怕。
他也不是个好丈夫,说好两人要一起白头,结果他背信弃诺先走一步。
苏淳的魂魄没有时间观念,仿佛只是一瞬间,就看到公府乱了起来,原来是他战死的消息送回京,他看着父母悲痛欲绝却无法安慰,看着妻子当场悲痛过度昏厥无能为力。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心痛,叫无可奈何。
时间似乎一点一点流逝,眼看着国公府给他搭起灵堂,看着他们出殡,看到自己的墓碑上陛下所赐的碑文。
嗐,他这才想起陛下,他也对不住陛下,说好要替陛下彻底解决鞑靼之患,可他没能完成宏图大业,自己却先魂归黄泉。
他没想着去宫里看看陛下,心中有愧,无颜面君。
他的魂魄就呆呆地留在国公府,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封信抵达国公府,紧跟着整个府里都惊动了,他听着有人大喊,“四爷有后了!”
嗯?
有后?
他?
开什么玩笑,他就只有一个妻子,妻子身体不是很好,不太容易受孕,两人感情好,他没想着纳妾,只觉得子嗣全凭天意,有或者没有,他并不在意。
但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
哪来的孩子?
莫不是有人想要诬陷他?
正想着,忽然他听着母亲呢喃一声,“乌蒙山?快让人去乌蒙山把小四的孩子接回来!是个女娃,若是个男娃就好了。不过女娃也没什么,总好过没有。”
乌蒙山……
苏淳一怔,他就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想起,也不太记住脸的女子,只有那双大眼睛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就那么一晚,两人就有孩子了?
说起来,当初那一晚也是她救他,他被人下了药,不然就要被隔壁的村姑给赖上了,那样一个人品低劣的人,他是一眼也不想看的。
虽然他此生从未想过纳妾,但是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救他一回,他也不想让她继续在山村受苦,就想着带她回京城,至少这辈子能锦衣玉食养着她,也算是报答她这份恩情。
但是,她拒绝了。
这让他很是惊讶,意外和不解。
他劝过她,但是她无动于衷,后来他就只能自己走了。
其实,他心里是微微松口气的,若真是带着她回去,不知道怎么跟妻子交代,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不是别人能比的。
后来,这件事情他死死地压在心里,这辈子没打算翻出来。
但是,现在那个姑娘要死了,给他生了个女儿,苏淳就算是做了鬼,也有一瞬间的迷茫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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