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求空而不空?求空则不空!求无所得,便是求有所得!”
慧智听到此处,眼睛骤然瞪大,继而露出了骇然之色,最后双手合十,浑身震颤。
“以生死、涅槃、凡圣、解惑,皆是假名相持,无有自性,称为因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僧明了了!”
嗡!
下一刻,淡淡的光晕在他脑后浮现,眼中透露出一点金光。
明见佛果之影。
第一步,非凡之境,竟是圆满了!
“……”
陈错一脸懵逼,心道你这是闹哪样,不是来指点我吗?你这是什么场面?
不远处,正在殿中打坐的老和尚猛然睁眼,一脸的惊讶的看向后院。
丘顶之上,寺主本低头诵经,却骤然抬头,呆在原地。
一人得道 第三十四章 点化观大佛,斗转星不移
慧智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神色恬静,淡淡金光从身后扩散开来,慢慢蔓延全身,而后又朝其人额间汇聚!
陈错紧盯着看,猜着,这该是在塑造所谓白骨舍利吧?
就在这时,一点金光从慧智身上飞出,亦落在陈错额间!
瞬息之间,他便明了其中意义!
点化之功!
随即,慧智那双眼睛里一点金光,骤然大盛!
陈错心头一震,双眼中同样泛起金光。
跟着,他眼前景象变幻!
金莲朵朵,金轮处处,隐见一尊大佛!
这时,陈错怀中葫芦微微震颤。
那大佛猛的一震,竟而分崩离析,而后黑风一起,将那金莲宝轮一并撕裂,都化五光十色,而后光影变幻,如走马观花。
陈错便感心神摇曳,宛如落入无边苦海的一叶扁舟,诸多过往有如雨点,拂面而过,不留片刻。
一股难言的孤寂萦绕心间。
忽然!
雷霆阵阵,劈开黑风,现出一点光明。
陈错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氤氲庆云弥漫四方,入目之处,皆是连绵云海,一眼都望不到头,云层之上,则是漆黑苍穹,有诸多星宿闪烁。
“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个刹那,景象破碎,尽数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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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对面是满脸感激之情的慧智。
回首四望,陈错怅然若失。
“君侯,小僧……小僧……”慧智脸上已没了恬静与明悟,冲着陈错行了一礼。
陈错收敛心念,心有明悟,道:“此乃你我造化,何况,你若存着这份心思,怕是境界难以稳固。”
慧智一怔,过了好一会,他镇定了许多,又合十行礼:“多谢君侯指点,小僧不会忘记君侯之恩!”
“不忘最好,”陈错笑了起来,“莫忘了,你还有些话要与我说,待稳固境界后,便该归来了。”
“小僧定不敢忘!”慧智躬身,转身要走。
陈错却忽的叫住他,问了一句:“你可曾见到了云团星宿?”
“什么云团星宿?”
“无事。”陈错摆摆手,等房门关上,他立于原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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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清晨,陈海起来,穿戴完毕,便是一番忙碌,跟着便听内城来的小厮,讲述府中昨日事务。
“翠菊还未找到?总不能跑了吧?逃奴什么下场,她是知道的,再去找,应该还在府中。”
做完吩咐,陈海叹了口气,觉得诸事复杂,自家主上看着和往日不同了,但赖在寺中不走,又显出几分不靠谱来。
“唉……”
正想着,他就看到几个小沙弥,端着碗碟从院中走出。
陈海又止不住嘀咕,这几日主君饭量大增,也在寺中传开,让他颇有几分汗颜,觉得不符世家贵胄之范。
正叹息着,就听着几个小沙弥的谈论。
“听说了吗?慧智师兄昨日与君侯论经,竟然当场明悟,见了佛果之影,立地圆满,已然证了非凡!”
“不止如此呢!慧明、证誉几位师兄得知后也去请教了,都有收获,却又不如慧智师兄那般一步圆满了。”
“那自然!自君侯来了,慧智师兄侍候左右,关系亲近,和旁人能一样吗?必然得了君侯全意照拂!”
“慧智师兄原本被调出研经堂,任了知客职,便要在前殿扎根,沦为外门,如今一朝圆满,很快就要回内堂精研了吧?”
“那可不?慧智师兄对君侯,那真是感激涕零,差点就因此心境动摇,修为倒退、功力全失呢!又被君侯点醒,才得以守住一心,可谓一桩美谈!”
“咱们日日来送餐,是不是也能得到指点?”
“想得美!咱们连门都未曾入,想要指点,也得有得请教才行!慧智师兄前后参悟五年,有此积累,方能一朝圆满!但说回来,是该再勤勉点,说不定还有好处!”
几人话中满是羡慕,等见着陈海了,纷纷一怔,跟着合十行礼,恭敬客气,这才离去。
陈海却是一愣。
他这一身打扮,是人都知是仆从之流,几个小沙弥见着自己,未曾恭敬问候过,今日却这般模样!
他品味先前几句,心知是自家主君缘故,不由好奇,有心打探,快步跟了过去,但走了几步后,就不见几人踪影。
“怪了,几个小沙弥,脚力竟这般快?”
陈海回首张望,已到山脚的屋宅处,正好见到与陈错说过话的王瑾、陶薄。
“正好过去打探一下,说不定他们知晓什么。”
可等他凑过去,立于人群边上,听着众人交谈,过了一会,神色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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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丘顶大殿之中,寺主正与几个僧众说话。
听着几人说完,他沉默片刻,道:“如此说来,临汝县侯对经文的理解,果然在你等之上?”
“正是如此,”一名僧人面露惭色,“弟子看了三年《成实》,才约莫摸到了人法两空的边,听了慧智师兄之事,便去找了君侯,结果几句话之后,君侯就看出我心有妒意,说弟子其实心有不甘,才到了此处,弟子这才惊觉。”
寺主点头道:“你之患,在于未除偏空之情见。”
跟着又有几名僧人接连开口,言语间都有着对那位临汝县侯的敬佩。
寺主一一点评,等众人离去之后,他却皱起眉来。
老和尚的身影出现在一旁,道:“你这契机,不好寻了。”
“谁也未曾料到,那位君侯竟有这般慧根,旁人几年苦功,竟不如他几日粗读,”寺主闻言苦笑,道:“只能强找一二了,看能否有这个机会。”
“再有胎中之迷,也是转世之仙!”老和尚却笑了起来,他道:“君侯每日都要吐纳,你可适时询问。”
寺主便道:“吐纳之法,贫僧可不怎么擅长,不过慧智得了这般际遇,咱们必须有所表示,有来有回,不沾因果,也得圆满。”
“正该如此。”老和尚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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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没搞清楚,慧智倒是立证非凡了,又引了一堆僧人过来,着实耽误功夫,我可得警醒,自己并非真有本事指点旁人,无非机缘巧合,不可因此膨胀,反而得加把劲,先按着慧智的法子,试一试再说……”
屋舍之中,陈错放下佛经,随后深吸一口气,屏息静气,一点念头催动,眼底有青紫脸谱一闪而过。
跟着,他闭上眼睛,浑身一颤!
头顶上就有一缕青紫烟气飘出,然后勾勒形状,隐隐成了一团扭曲轮廓。
可三息过后,烟气崩溃,消弭无形。
“果然不行!”
一人得道 第三十五章 意如鹤,窥里外虚实
“这套‘心台菩萨出窍法’,果然不适用于我的情况,心无菩萨,也无莲台,甚至鬼面脸谱都未真正成型,按慧智的说法,这套出窍法,得是非凡圆满,有了白骨舍利,才能练成。”
睁开眼睛,陈错长吐一口气。
“慧智修的是‘真俗二谛’,寻得是‘毕竟空’,不是‘破邪显正’,与我而言不甚对口。何况寺中之法,与其他地方大概不同,凡俗想要运用,有诸多阻碍,果然只能作为参考。”
昨日,慧智在陈错这里,本来论道论的好好的,结果陈错一句话过后,对方突然就悟了,虽没有立地成佛,但显是大有进益,等稳固了境界,慧智立刻归来,而后那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道长处处语焉不详,寺外遇到的道士话有取舍,慧智却主动提起,说不定是寺中授意,这归善寺从第一天开始,就颇有古怪,前倨后恭不说,连一寺上座都主动来致歉,不过我也没占他们便宜,捐了香火钱,还帮着指点众僧,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了便宜,那接下来就尽可能的借助此地,完成目的!”
眼下的他目标明确,一是躲避恶鬼,此乃避祸,二是寻得法门,此乃壮己。
“按慧智所言,归善寺的观想之法有个流程,第一次观想,是从无到有,建立源头和基础,因此十分重要,寺中僧众都要去那小丘顶上藏书殿里,观龙树菩萨的传承画像,然后坐定观想,在心里勾勒一尊菩萨,坐镇心灵莲台,但那心中菩萨的面容却要想成是自己的面孔,是法诀精要所在。”
他顺手翻起手边经文,停在一页上。
“龙树说: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
陈错眯眼看着这一段,最后摇了摇头。
“不说这话有多深奥,里面的思想先就与我不合,不能直接运用,何况,归善寺的观想法门,要有仪式,剃度、持斋、念佛,更要沐浴更衣,入丘顶的藏书殿,观画冥想七日,太苛刻了,我也没有相应条件,只能借鉴。”
一念至此,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床头的盒子上。
“慧智的法门固然有几分不适应,但传出的些许技巧,还是能够借鉴的,比如心台菩萨出窍之法,让观想的心中菩萨遁出泥丸宫,神游物外,但限制众多,脆弱易碎,被日头一晒,风一吹,可能都要受创,我方才连第一步勾勒意念都难以完成,原因众多,心中脸谱未曾成型该是其中之一……”
陈错来到床边,从盒子里取出了墨鹤。
“不过,我若是所料不差,之前能驾驭墨鹤,就是心神延伸,原理相通,大可借鉴,让心神出窍遁入墨鹤,然后借此飞腾,此乃替代之法,若是能成,那也足以证明,我已踏入非凡……”
一念至此,陈错亦不免有几分感慨。
他这一路折腾了不少,但严格算起来,自那周道长抵达,前后还未过十日。
十日时间,声名鹊起不说,还有可能踏足寻道第一步,若是传出去,想来也要引起风波。
“可惜我这都是自己摸索,不比那有宗门引领的,前路如何,是对是错,都得自己验证。”
带着这般念头,陈错用双手捧着墨鹤,放在身前,然后再次闭上眼睛。
意念一动,整个人的心神沉浸进去,慢慢集中到了心底那道青紫色的脸谱上。
那脸谱一震,而后迅速膨胀起来,在意念的推动下,开始升腾起来。
陈错便想着意与脸谱相合,而后便乘风而起!
嗡!
再次,他的身子震颤起来,一缕青紫色的烟气再次于头顶升腾。
但这一次,他并未以意念在头顶勾勒脸谱轮廓,而是直接一个飘荡,朝着墨鹤冲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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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息,烟气整个的没入了墨鹤之内。
顿时,那墨鹤灵动起来。
“果然如此!这就该是游魂出窍之感了!”
陈错驾驭着墨鹤展翅翱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与之前几次驾驭墨鹤不同,此番他并非意志和视角延伸,反而像是整个人都融入其中,却还能察觉到与肉身的联系。
意念一动,陈错的墨鹤落到了肉身头顶上。
一点毫光在肉身上升腾起来,缠绕在墨鹤之上,融入其中。
顿时,诸多信息涌入陈错心中。
他顿时有了明悟。
“原来如此,这游魂之态,与肉身不同,按着佛经所言,就是不受五感六贼七情枷锁,因此便无诸多限制,能见眼不能见,能听耳不能听,甚至能行身不能行。”
下一刻,他震动玉制翅膀,又飞腾起来,这次他没有迟疑,朝着窗外飞去,只是刚到一半,那肉身上就有几道暗淡微光,化作长鞭,缠绕过来。
墨鹤并未躲闪,而是直接被其缠住,而后就有几分沉重之感,宛如背负着重物飞行。
“这就是因果了,我承此身,得以复生,亦要承担此人因果,只有完之,方可圆满,这没什么说的,我既复生,就是承了恩义,当有回报,不过……”
陈错心头明悟越发透彻,感到这般意志遁出的状态,心灵澄净,比之服用通明丹还要清晰几分,亦借此获得了诸多本身信息。
“那原本的陈方庆,乃是服食五石散过量,灼心而亡,死后十二时辰,我方入舍,也即是说,其人本已死去。这就怪了,此人青史留名,虽只是寥寥几句,却也不该刚得爵位便死,否则说不通了,那若是我本来没有入舍,他又该如何呢?”
想了一会,陈错便生疲惫之感,却没有答案。
“此世毕竟不是原本历史时空,神通显世、道法香火俱全,或许因此不同。”
收敛思绪,他平息了一点心底疲惫。
若是入了那梦泽,然后遥遥驾驭墨鹤,便无多少困倦,可此时陈错是意念遁入墨鹤,直接驾驭,即使没有法门详解,也能想到会有消耗。
“时间宝贵,既是明了了自身种种,下面就该探究此庙佛光,毕竟吐纳了许久,总要一观,只在院中飞行,若有隐患,那就立时回返!”
念头一动,墨鹤已经起飞,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认准了窗户,飞了出去。
一出窗外,立刻就有不同,但见一层金光落下,陈错心底顿生暖意,与侯府中冷热交替之感迥异。
这股暖意,有一种劝人归入、沉迷的意思,陈错意识摇曳了一下,但旋即,心中本能般的闪过了滚滚庆云与黑穹星宿,立刻清醒过来。
“果然厉害,这大概就是佛光之力了,其中有诸多意志,该是汇聚了众多信徒意识。”
兴许是游魂之态,不用眼耳口鼻观察世界,诸多隐秘反而能一窥究竟。
他攀升高度,赫然见着几座大殿之内,似乎笼罩着重重金光、阵阵霞光!
“果然有门道!”
只是一眼,陈错就看出几分端倪,知道那金光怕是诸多意念沉淀而成,不可轻易触碰。
他当机立断,翅膀一震,就要回返屋中。
谁曾想,墨鹤忽然失重,天旋地转!
陈错暗道一声不妙,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捧着,视野中出现了一张温润面孔,是个英俊男子,却留着一个光头,口宣佛号。
“见过君侯,贫僧法号圆慧,乃此间寺主,”他微微一笑,“此等法器,抽取君侯一丝灵识,宛如双目延伸,初时轻巧,如臂使指,可一旦飞出窗外,风一吹,就有阴寒,日头一晒,就增祸患,若遇到贫僧这般,用血肉之躯接触,也不用捏住,阳刚气血钳制之下,难动分毫,给予之人莫非不曾警示?须知……”
话未说完,他手上的墨鹤骤然升腾,翅膀一震,如离弦之箭般,回了屋中!
那和尚愣了一下,手指凌空一捏,面露震惊。
“不是一点灵识,而是假物神游!用的还是心台菩萨法,这才一日不到,就掌握了?而且他未入藏书殿,并非奠基,这是……举一反三,自行通透!”
一念至此,他再不敢托大,冲屋内拱手道:“归善寺寺主圆慧,前来拜会君侯!”
一人得道 第三十六章 人望护肉壳,梦游染心瘟
“见过寺主。”
墨鹤归来之后,陈错收敛心神,那一缕青紫色的烟气,归于自身,然后他便起身,打开房门,招待了门外之客。
归善寺的寺主,圆慧大师。
这个名字,在陈方庆的记忆碎片中也有印象。
这位佛门大师面容英俊,气质温润,模样却比陈错想象中要年轻不少。
等人进来,陈错没有托大,也不提方才墨鹤自行飞起的事,反而向对方请教起来。
圆慧和尚笑容依旧,也如无事人一样,指着墨鹤,就道:“此物颇为精妙,在法器中也堪称品质上佳,妙就妙在,能将凡俗之人的灵识引出一丝,从而魂游天地,这是性修之道的法门,借着此物,就是寻常之人,一样能神游物外。”
“但寺主说过,驾驭墨鹤出去,风一吹,就有阴寒,日头一晒,更增祸患。”
陈错真心询问,他回忆初次梦中驾驭墨鹤,飞过墙头,先感灼热,继而寒风肆虐,便感到不妙,慌乱之下,降下墙头,入了巷子,才有所好转。
圆慧点头道:“正是如此,人之魂魄存于一身,受肉身保护,隔绝了外界,道门修士有蜕壳之法,能让人魂跳出身躯,但如此一来,就没了肉身气血保护,须得靠着旁物守护……”
陈错心里灵光一转,道:“功德?”
“功德是其中之一,人望亦可勉强代替,只是有诸多限制,”圆慧微笑点头,“一般修行之人,只敢夜晚遁出,唯恐被寒风、烈日坏了阴魂,君侯此番却是孟浪了,灵识非魂,但与魂相连,何况君侯方才心神出窍,遁入玉鹤,便更加凶险,若非敝寺还有些护持,加上君侯身居不小人望,最轻也要身染重病!”
“还有这种说法?”
陈错眯起眼睛,回忆那日在侯府驾驭墨鹤的情景。
如今想来,最早感到不适,正是墨鹤攀升时过了墙头,直面风与日光,随后降低入巷,才有所好转,可不就是被墙头挡住了风,巷子遮挡了日光吗?
不过,若是如此,周游子道长为何不提前交代,他完全可以在锦囊中提一句。
陈错生出一点疑问。
圆慧这时又道:“君侯身具人望,可以替代功德,功德者,顺天利人,正像君侯所言那般,是护卫屏障,能隔绝烈日灼烧,抵御阴寒侵袭,不过时时消耗,可以护一时,却不可持久。”
陈错点点头,都用心记下,又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
圆慧道:“此物既然炼化,就与君侯意识相连,意念一动,灵识就能遁入其中,因此要收好,放到避风、黑暗之处,最好用玉盒、桃木盒子收好。须知,人之意识有时不受掌控,会走神,比如睡着之时,梦中动念,难免心猿意马,寻常时候倒也罢了,但炼了这般法器,就有可能意入梦游,一旦如此,就算有人望护持,一样凶险万分!”
陈错心头一跳,赶紧追问。
圆慧解释道:“人望终究不是功德,随着意志而动,人若入梦,灵识随意散出,甚至心魂一跃而出,却无本心意志主持,人望便不会追随,还在肉身上,那灵识与心魂也就没了屏障,即便玉鹤稍有护持,亦是杯水车薪,在屋中也就罢了,一到外面,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阳风撕裂灵识游魂!自此失魂落魄!”
陈错一愣。
此话是真是假?
若是梦中驾驭墨鹤有这般凶险,自己上次在侯府,可是入了梦泽再驾驭,还去外面转了一圈,虽有不适,却还是安然无恙!
若说是假的,眼前寺主宝相庄严,德高望重,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败坏信誉,更没有理由诓骗自己。
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关键可能还是在梦泽之上。
自己虽是在梦中驾驭墨鹤,却是通过了梦泽!
这个隐秘自然不可透露。
但对方这般友善,陈错当然也不想放过,就想着多问两句,也好做个比对参考,未料,他还未开口,外面忽起敲门声,而后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要找寺主,说有要事。
“何事?”圆慧这般说着,但看那模样,似乎已然知晓缘故。
小沙弥道:“有客要见寺主,”末了补充了一句,“是上次那个恶客。”
圆慧点点头,面带歉意的对陈错道:“君侯若有兴趣,可多住几日,慢慢探讨,眼下寺中有事,贫僧只得先告辞了。”
见人家有事,陈错不好强留,起身相送。
等人一走,陈错看了一眼墨鹤,心下一阵计较。
“这墨鹤如此凶险,周道长给的锦囊中却只字不提?是他觉得我不可能梦中使得?还是太过匆忙,未及言及,又或者连他都不曾知晓?”
他忽然担心起来,那位周道长到底是去寻助力,还是跑路了?
另一边。
圆慧寺主出了独院,很快就和上座老和尚汇合。
老和尚问了一句:“如何?”
圆慧就把今日情况说了一遍,道:“该是转世无误了,贫僧方才还心有所感,刻意提起梦中出窍之事,虽然君侯身有迷雾,难以观念,但看其模样,该是做过的,若非转世之人,游魂即便不被撕碎,也必染心瘟,可他神清气壮,心灵澄净,该是先天元神!”
老和尚点点头,又道:“昆仑来客正在前院等候,若被他知道咱们寺中还有一位世外真仙,又是一番波折。”
圆慧迈开步子,说道:“无妨,那秋雨子也不想节外生枝,咱们不提,必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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