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戴着面具的那位,则道:“自曝其短,取灭之道!”声若钟鼓,震荡昆仑众人心念,驱散了他们心头的恐惧。
红发仙人则一挥手,荡漾七色烟罗,笼罩高台,旋即对碧目仙人道:“将那人模样显现出来。”
碧目仙人的元神抬起手指,就有一点黑气渐渐凝聚,最终汇聚于指尖之上,顺势一甩!
那黑气便一下飞起,在三人指尖荡漾开来,像是水中光晕,渐渐扩展成环,内里慢慢显现出一名少年的身影,不是那陈祎,又是何人?
三位下凡之仙,此刻却是围着这道身影,凝神观看,希望从中看出端倪。
半晌,碧目仙人说道:“此子身上气运浓郁,还隐隐与佛门有着牵连,血脉之中,似乎还藏有妖气,确实不是一般人。但归根到底,依旧是肉身凡胎。此人,能在扶摇子的谋划中,占据何等地位?”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扶摇子占着人间巅峰之位,若说没有布局,也是说不通的,既然一时探查不清,不如就从此人着手!”红发仙人目光锁定在陈祎身上,“此人肉身凡胎,正说明扶摇子原本没打算将他曝光,乃是意外被吾等得知!”
面具仙人就道:“肉身孱弱之人,或为扶摇弱点。”
红发仙人点点头,挥手收拢七色烟罗,对台下的怯心子从容道:“安排个弟子,前往长安……”话落,又转而看向面具仙人,“道友,有劳你前往护持。”
面具仙人点点头,而后却道:“此八宗事,非一家事。”
红发仙人立时明白,点头道:“不错,不能只让昆仑一家应对,白白成了他人的探子,其余各家既然也有人下凡,难道就不能为仙门重新崛起贡献力量?”
一念至此,他屈指一弹,几张符箓凭空而起,跟着凌空一转,化作一只只飞鸟,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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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斗法,往往不局限于神通高低,而是直指根本,或者调动法度法则,或者借助长河之力……嗯?”
崆峒山上的青衫仙人本来还面带笑容的在讲述世外手段之玄妙,却忽然一怔,而后面露惊讶!
却是在虚空中荡漾的涟漪,已然消失不见。
这一层涟漪原本辐射各处,像是给天下间突然加了一层薄膜,骤然消失,整个天下亦受到波及,许多先前察觉到涟漪波动之人,心里都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到底是昆仑那几人收拢了神通,还是术法为人所破?如若是后者,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是怎么做到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眉头一皱,伸手虚抓,就有一只飞鸟自虚空中落下,化作一张符箓,还未被他拿实,就在中途燃烧殆尽,将其中意念传递出来。
“让我想办法试探太华山虚实?”
青衫仙人眉头舒展开来,之前的疑惑有了答案,随即微微摇头。
“你昆仑三个人,都没有讨到好,想让我去当出头鸟?我便是拼命,又有什么好处?最后不还是昆仑占大头?本来就是你昆仑组局,虽然承担风险,但事后好处也多数落到尔等袋中,现在自己眼看着不行了,反而让盟友去打头阵,既无好处,也无承诺,谁个会去做?”
一念至此,他也不犹豫,也是屈指一弹,意念凝结成蝴蝶,翩翩飞舞。
“道友,很不巧,崆峒山中诸事繁多,尚需平息,一时抽不开身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待得做完这些,青衫仙人视线一转,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灵崖身上,突兀说道:“听你刚才话中之意,与太华山的扶摇子相熟,不如来与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
灵崖一怔。
另一边,终南山上、黄山上、楼观道中……几大宗门皆有飞鸟落下,但随即一道道传讯又复返昆仑。
“道友,很不巧……”
“唉,道友明鉴,我虽有心相助,奈何宗门拖累。”
“小门小派,比不得昆仑大宗,下凡之后,琐事太多。”
“终南山移,灵脉辟易,正要封镇个两年!”
……
“哼!”红发仙人长袖一甩,“一个个的,当真是好算计!都想让我昆仑打头阵!也好!也好!看大劫来时,尔等又是何等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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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练了好一会剑法的陈祎,大口喘息着,而后弯腰将长剑捡起,一脸自嘲的对旁边的教习道:“阚先生,我果然是没有练剑的天赋,练了这么些年,还是不得要领。”说着,还试着挥舞长剑,挽了两个剑花,但半点也不流畅。
他口中的阚先生,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脸色黝黑,闻言笑道:“公子若将读书的心思花一半在练剑上,怕是连某家都不是对手了。但读书才是公子这般官宦世家的正道,武道终究不是进身之阶。”
陈祎摇摇头,正色道:“君子六艺,缺一不可,眼下看似天下承平,其实处处皆有暗流,光靠文章,是无法剪除诸多隐患的。再者说来,我父亲文武全才,我岂能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公子说的对。”阚先生也不多言,看了一眼正午阳光,便道:“时辰不早了,公子去洗漱换衣吧,今日便练到这里。”
陈祎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被禁足府中,已经足足三日,虽然不再被局限于书房,但也不能外出,每日里憋闷非常,只有在练剑习武的时候,能借此发泄,但因着资质不佳,也不能多练,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停歇。
待得洗漱更衣之后,他坐在院中石椅上休憩,不知怎的,就想到三天前的夜里,自己做的那个古怪之梦。
“果然还是个梦,不是什么梦中遇仙。那人说要与我一点馈赠,还说连罗汉都能降服,结果我依旧是手脚笨拙,唉……”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屋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就是陈祎?”
“什么人?”
陈祎悚然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得高墙顶上,立着一人,箍着长发,手拿长剑,身披道袍。
“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私闯他人宅邸?”陈祎武功不行,眼力却不差,一见对方这模样,就知道至少也是个武林好手,非自己所能对付,于是刻意提高了声音,想要将隔壁院中的护院侍卫引过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敢在此现身,你旁边那八个侍卫,自然是都倒下了。”那道人说着,正好有一只纸鹤慢慢悠悠的从旁边院中飞来,到了他的跟前,倏的展开,化作一张符箓,自行燃烧,转眼化作灰烬!
“方外修士!”
陈祎见此情景,立刻满脸戒备,同时快步后退,将放在墙角兵器架上的长剑取起。
“何必这般徒劳?”那道人轻笑一声,“看着也是稀疏平常,没什么特别的,为何会被祖师关注?”话落,手捏印诀,便要凌空踏步,将眼前这个看似平常的凡人先擒拿下来,再好生探查。
谁曾想,这边一步迈出,却不见遁光升起,反而是一脚踏空,自墙上直接跌落下来!
“怎么?”他脸色一变,顺势一个翻身,才堪堪落在地上,避免了摔个狗啃屎的下场。
但在陈祎眼中,其人却是身手矫健,姿态灵活,一个翻身,就从墙上落下,眼看着对方近在咫尺,自己离着长剑还有一段距离,加上武艺不精,就算拿到兵刃,也不见得会是对手,他不由心弦紧绷,厉声道:“你莫要仗着一点本事,就想要谋害于人!此处乃是长安,大唐国都所在!你就算有一些方外法术,但到底是鬼魅伎俩,居然拿到长安之地招摇!”
“长安?”那道人心绪起伏,但听着这般书生之言,还是不免嗤道:“长安有什么了不得的?比得了名山大川的仙家灵地?”
“狂妄之言!关中长安,阻山带河,四塞之地,沃野千里,几多征伐,为秦、汉、魏、周之都,古来多少英雄豪杰制关中而理天下,得长安而定阴阳!你等方外之地,离群索居,不理万民,有何脸面将自己山门与长安相提并论?”说着说着,陈祎步步前行。
嗡嗡嗡!
随着其人言语说出,体内心念激荡,周遭一种无形之力渐渐形成,仿佛有微不可查的灰雾弥漫,以陈祎为中心,笼罩了四周!恍惚间,似乎有一道道身影在陈祎的身边若隐若现!
那道人刚刚站定,听得这话,恼怒自生,但旋即体内一阵空虚,好不容易站稳的双腿又微微一软,差点趴倒在地上!再攥紧双拳,更有几分疲惫难忍的感触,体力、劲力尽数流失了,居然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一下子沦为凡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仿佛身缠痨病!
他看向陈祎的目光,越发惊疑。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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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五千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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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 第九回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昆仑该有三个下凡真仙,就算被我废了一个,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与陈府相隔一条街的楼阁上,陈错坐于窗边,右手端着一杯茶,左手搓着一丝仙灵气息,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府中的景象。
“我刻意将陈祎的存在透露出来,好凝聚个贯穿仙凡的传说雏形,但这传播终究需要时间,不过,既然昆仑直接插手,至少能省去十年之功。说起来,太华山为何没有下凡仙人的消息,难道是已经不被上界信任了,索性冷处理?还是说,这次下凡的,都要来干我太华?”
他眯起眼睛,屈指一算,隐隐触摸到了一股庞大的、恐怖的阴影。
“本以为你们下凡之后,会先对佛门动手,却还是窝里横,着实让人失望啊。”
将茶水一饮而尽,陈错站起身,目光投向了城池边缘。
“在陈府探查的这个道人,只是被投出的石子,在城外观察的那个才是关键。唔,也好,李二那边正心思不宁,希望寻个安世法,找个解题人,我也要为陈祎寻找一个合适的登台时机,就借此机会把那位昆仑来客逼出来,再将长安的佛家隐患一并去除!”
一念至此,陈错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朝着凌空一抹!
远处,院中的陈祎浑身一震,心底涌出一股暖流,转眼游走全身,精气神瞬间攀升,一时耳聪目明!
他再看立于墙角的那道人,感觉已经全然不同——刚才还觉得对方不言不语、气度神秘,往那一站,威严自起、高深莫测,现在再一看,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惊惧,以及身若无骨,竟是倚靠着墙壁,才能维持不倒!
“刚才看他气势如虹,结果只是翻身下墙,就这般模样,难道是下的时候没有站稳,被地面反震,以至于受了内伤?看他这样子,很有可能是膝盖关节没有找对位置,不仅被反震,还折了一点。还有这表情,也有几分古怪,难道跟着又脚底打滑,身子不稳,后脑勺撞墙上了?”
迅速观察之后,陈祎有了个大概的判断,觉得很符合逻辑,不由暗道好运。若不是自己所想的这般,难道这人无缘无故的,就能这般模样?
一念至此,他也不再耽搁,知道机会难得,三步并作两步,拿着长剑,就朝前面一刺!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道人捂着下腹,斜倒在地上。
陈祎则是强撑一口气,又要挥剑斜砍!
但就在此时,一道光华自天上落下,径直挡在前方,格住了陈祎的长剑,让他难以前劈。
“果然有古怪。”
城外,戴着脸谱面具的男子,缓缓抬起右手,向前一抓,正要将陈祎,连同整个陈府都尽数拿在手中,以意念渗透内外,仔细探查。
可就在这个时候!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炸裂声中,整个长安城摇晃起来,城外那座遍布着寺庙、寺院的矮山,忽然间处处炸裂,坐落其上的一座座寺庙为之崩塌,无数殿堂碎裂,露出了其中的佛陀金身!
咔嚓!
金身碎裂,裂痕蔓延,透露出点点金光,继而荡漾起阵阵咏唱歌吟,仿佛有万千生灵藏于金身内部,在高声称赞佛陀!
虚幻的歌声中,众寺庙的法主、寺主、僧众却是愤怒异常!
“谁!是谁?是什么人亵渎佛陀,破坏佛寺?”
“哼哼。”冷笑在天上响起,而后陈错化身的面具仙人居高临下,满眼的睥睨之意,“区区佛门,无非是仗着我仙门一时内斗,尤其是那太华山的扶摇子,仗着修为,胡作非为,以经天纬地之才、通天彻地之能,生生扭转乾坤,乱了仙门次序,这才给了尔等鼠辈机会!如今,天象大变,人道沉浮,吾辈仙家王者归来,誓要重现当年兴盛!哈哈哈哈哈哈!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忌日!”
陈错化身面具仙人仰天狂笑,一把将仇恨拉满,躲过几道含怒而发的佛家神通后,朝着城外疾驰而去,只不过到了半途,这道身影就如同肥皂泡一般幻灭,只剩下一缕灰气,被风一吹,了然无痕。
下方,正是那面具仙人的所在之处,他抬起头,满眼冷漠,但既没有出手,也没有离开。
“这般托大?是绝对自信,还是蔑视凡俗?不过,倒是省得我动用留在长安内外的后手了。”见此情景,陈错若有所思。
另一边。
“我道是谁,原来是仙门之人!真是大手笔!大手笔!”
“便是下凡真仙,破灭佛陀金身,吾等也不能忍受!”
“就算道行不比真仙,亦不会善罢甘休!”
狂暴的怒气与佛光法力交织在一起,伴随着一名名僧人凌空而起,交缠变化,一道道光辉灿烂的光影交叠在一起,渐渐勾勒出一尊顶天立地的佛陀来!
城中宫廷之内,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成。居于宫中的李世民满脸阴沉的走出宫舍,站在白玉阶上遥遥眺望。远处,大佛收拢双手后,却又骤然一掌拍出,朝着面具仙人所在之处按去!
轰隆!
狂风骤起,金光炸裂,雷音相随,大地轰鸣!
整个长安晃动起来,巨掌落下,遮蔽天地,连带着周围时空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难以脱身,亦无从躲避!
陈祎身在城中,看着这一幕,却是惊怒交加,忍不住道:“为何这等神通术法,能不受压制?”
“佛光渗透唐脉,近乎一体,官佛浑同,岂会自戕?”面具仙人却已窥破虚实,但面对遮天巨掌,竟是半点也不畏惧,手捏剑诀,势震四方!
簌簌簌!
其人四周的泥土震颤翻滚,一道道地气汇聚为剑,冲天而起!
下一刻,地剑佛掌碰撞在一起,掀起浩大气浪,爆发无数光影,震撼长安内外!
不过,面具仙人到底是有备而来,加上以仙躯驱动,脚下洞天扩展,与大地合一,不断凝聚长剑,内里蕴养厚重之德,一把一把的长剑连绵不绝,几息之后,便将那佛掌刺得千疮百孔!
轰!
城外诸多僧人各自惨呼,跌落下来,面露惊惶。
天上,巨大佛陀之影更是渐渐透明,眼看就要消弭,引得长安崇佛之人一阵惊呼,信仰动摇。
“这样可不成。”
长安一角,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心有所感,他面容白净,神色安宁,额间有着一颗红痣,但一双眸子中,却倒映着城中的诸多变化。先前那巨大佛陀神威盖世,少年神色如常,诵读手中经文,半点也不受影响,这时却放下书册,看了一眼窗外,跟着收回目光,面露微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佛门入东土,得六百年蕴养,当今更有千万信徒,岂是一个世外仙的神通就能抗衡?正好镇压了你这仙人,彰显于长安,震慑世人,以养香火!”
刹那间,那充斥天地的庞大佛陀也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放光芒,照耀半边长安,蔚为壮观。狂暴的佛光,一下子便将诸多地剑破灭,转而朝面具仙人呼啸而去,竟是要将他与洞天一同侵蚀!
“唔!”
面具仙人闷哼一声,节节败退。
“佛门居然藏有后手!也罢!”
沉声之中,他忽然朝云端看去,冷冷道:“此城既与佛运相合,生灵注定殒没,便在今日抹除,也好帮天尊下定决心!”话落,他却是踏步而起,两手舒展,顿时大地震颤,苍穹深处一颗颗庞大陨石坠落下来,直朝那尊佛陀坠下!摩擦之下,很快便化作偌大火球!
嗡!!!
霎时间,整个长安安静下来。
云中,陈错一怔。
“手段竟这般毒辣?着实是超乎我的想象!昆仑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而且脱胎于凡尘,居然能出现一个屠城不眨眼的人?这能是世外真仙的人设?”
他眉头紧锁,从眼前之事生出诸多疑惑,一边想着,一边一步迈出,身化清风,朝着下面的长安城疾驰而去!
城中,以文章晋身的官僚也好,以刀马傍身的荀贵也罢,包括城中土生土长的布衣百姓,自四海八方汇聚而来的旅人,在见着天上坠落的烈火陨石的这一刻,尽数绝望哀嚎!
“这哪里还是斗法,根本就是要毁城灭灵!”就连李世民都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旋即惊怒道:“仙佛之流,便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一次斗法,就要破灭城池?”
便是那损毁寺庙中的诸多僧众,此刻见得这般情景,都是四散逃遁,已然顾不得布阵。
天上的大佛再次摇晃,其上渐生道道裂痕,朝着各处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崩溃!
长安一角,额生红痣的少年叹了口气,道:“仙门竟派出这么一个人来,大劫尚未到陨龙之时,却这般肆意妄为,当真让人头疼,不过眼下对我而言,也不是坏事,阴司、龙气自然会护住皇帝与满朝文武,而且就算满城死绝,也该是那阴司头疼,他们这时都不出头,我又何苦硬抗?正好在这平民百姓死前,再好生收割一番!”
一念至此,他摊开手掌,便见一枚“卍”字符篆冲天而起,直接投入巨大佛陀。
那佛陀一下子便重新凝实,而且更加灵动,当即双手合十,以宏大之音道:“天降灾星,乃是世人罪孽深重,唯有西方极乐,可渡世人!众生当随佛,心中当驻佛!虔诚奉佛,不问出身,舍家舍国舍祖舍族,全心皈依,今生安乐,来世大欢喜!”
其言若黄钟大吕,一声既传,转眼遍布全城!
绝望之人闻之,如获甘露,一个个合十念佛。
“西方好,西方妙,去了西方自逍遥!”
“我佛真慈悲,带我上西天!”
“弃绝东土,以养西方!”
一声一声,香火青烟蜂拥而起,尽数朝着金身佛陀汇聚!
佛陀低首,感慨莫名:“阿弥陀佛,众生既诵我,为佛亦感恩,当将每年今日作念民之节……”
面具仙人见状,冷笑道:“真乃硕鼠,这时还要窃得此处香火愿力,但大劫之下,早晚皆是飞灰。”竟是不加干涉。
轰隆隆!
说话间,整个天空已然被烈火陨石照得通红,任凭城中人如何念佛,已不见半点减退,城池隐现裂痕,大地越发震颤。
城中,再次混乱,念佛人亦知前者为谎,转而破口大骂!
“佛若渡人,何须此时赞?”陈府之中,陈祎长舒一口气,印证了心中猜测,反而露出释然之色,“佛门渡世之说,果为虚假,所谓的西方极乐,怕也只是世人不满眼前事,自己将心中的理想乡安放于境外之国罢了。虽说要死了,但古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亦不枉此生。”
“祎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殷温娇焦急的叫喊声,而后后院大门被一下推开,陈光蕊、殷温娇夫妇二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直奔陈祎而来。
“父亲、娘亲……”
陈祎回头见着父母,心中猛地一跳,声音不自然的有了几分颤抖,想着自家父母,也要在这飞来横祸中身死,终于生出几分绝望之念。
就在这时。
“好孙儿,先前我与你的赠礼,你不是不明就里吗?正好来给你演示一番!”
天地万物骤然一静,整个混乱的长安,在这一刻竟是停滞下来,只剩下满脸不知所措的陈祎,与……
一身黑袍的陈错赤脚前行,衣袍猎猎,长发飞舞,来到陈祎面前,笑道:“今日便给你言传身教一番,记住了,此法名为‘万千英灵咒’,且细心体悟!”话音落下,他的身躯化虚为实,往前一步,竟与陈祎的身子重叠在一起。
霎时间,陈祎神情变幻,就像是身体上突然多了一层虚幻画皮,然后抬起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印诀!
“英灵万千,一心同体!”
轰!
停滞的长安重新运转起来,地脉之中,过往历史化作精芒,尽数汇聚于陈祎脚下,紧接着一条碧绿玉带自他身后铺开,在陈光蕊夫妇惊讶的目光中,冲霄而起,转眼没入云霄!
长河呼啸,浪涛蜂拥,一道道身影在其中或隐或现!
一人得道 第十回 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这是”
淡淡的气息在城中蔓延,城外的面具仙人,城内的红痣少年,都在同一时间变了颜色。
“好精纯的长河气息!这是什么神通?”
下一刻,被长安动静吸引过来的一道道意志,也都察觉到了城中变化,尽数集中到了那道直插云霄的玉带之上。
一时间, 众人心思各异。
正在众人惊疑之时,一道头戴冕旒、身着楚服的男子从玉带中施施然走出,长袖一甩,四方兵争之声响起。
“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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