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联想她自己,她当年为了被定瑞的接受,可是整整努力了五百年!而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的凡人居然居然
不,她不敢相信。
翼翼尚在惊怔,只见定瑞低下了头,用自己的脸去贴上了林苏青的掌心,这不是意味着它接受了那个凡人,这是这是意味着它臣服于了那个凡人!
她的眼眶顿时发红发热不,这不可能。
如定瑞这般世间独一无二的灵兽,高贵如它,冷傲如它,孑然如它它怎会怎会如此轻易的臣服?怎能如此轻易的臣服?何况何况还是臣服于一介凡人!那可是个凡人啊!
不论他先前展现了怎样英武的神通,可无论如何也始终无法掩盖他是个凡人的身份呐!
在翼翼的震惊之中,其实林苏青自己也怔愕了,毕竟连他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定瑞真的会贴上来!
就连他为什么会伸出手去,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想伸手去摸一摸定瑞,奈何定瑞高达无比,他摸不到,于是他便那样将手等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等,更不知道定瑞到底会不会贴上来。
看似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实则连他也是意料之外,他只是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
对于定瑞的回应,林苏青心里很开心,很激动,甚至很紧张。之于定瑞的回应,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这份情绪他没有表露,他的神情看起来依然从容,在旁观者的眼中,林苏青正不紧不慢从容淡定地着定瑞的脸,以大拇指摩挲它的额头,揉着它的耳背
而定瑞更是主动的以脸去迎合林苏青的掌心
哪里是方刚认识,分明更像是相处了几千几万年的旧相识。
这这哪里还是那个号称最难被驯服的灵兽龙马?
翼翼看得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而夕夜也望向了翼翼,
定瑞,看着我。林苏青盯着定瑞,手中稍微一用力,令定瑞看向自己。因为定瑞听不懂别的语言,他估摸着或许能用眼神配合言语,使定瑞联想出所要表达的意思。
定瑞,你的确认得我,是不是?他紧锁着定瑞的眼神,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有力的问道。
定瑞看了看他,歪着头又看了看,似懂非懂。
你是不是认得我?林苏青再次问道。
定瑞还是只是歪着头看他,没有回答,仿佛是在猜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林苏青想了想,接着,他指了指定瑞道:你。而后拍了拍定瑞的胸膛,记得,你记得他指着自己道:我。之后又重复了一遍,随即第三遍。
第三遍最为完成,一边比划一边道:你记得我。语罢了,以疑问的眼神看着定瑞。
定瑞思考着,沉默着,林苏青正打算再比划一次时,定瑞突然伸出舌头舔一下林苏青的脸。
那舌头粗糙得像麻绳织成的似的,磨得他脸颊生疼,第二口舔下来,用力比第一口更重,感觉要被它的舌头连根卷头发带走头皮。
定瑞,别闹,我在问你问题呢。林苏青手忙脚乱的跳着脚按着自己的头发,并推开定瑞的脸。
翼翼看定瑞如此,心中很不是滋味,自掌院先生离开后,便只有她能与定瑞交流,也只有她被定瑞接受
自定瑞定有生以来,至今它只认可三位,这屈指可数的三位之中,她便是其一何曾想到,今日遇到了第四位,竟是不需要漫长的磨合与考验,就被定瑞认可了而且是臣服
从古至今,定瑞只臣服过两位
翼翼姑姑林苏青突然一声喊,打断了翼翼的回忆。
当她循声抬起头一看,只见林苏青正偏着头,努力用双手抗衡着定瑞,一脸惨状的向她求助道:定瑞这是怎么了?我都快被舔秃了,能否请您帮忙拉开一下
翼翼眉头一紧,颇为嫌恶,堂堂定瑞竟然对这个凡人如此亲近,她十分嫉妒,而且十分生气。
夕夜也被这一声唤过神来,他紧张的冲上去,想帮林苏青推开定瑞,可是忽然想起了狗子的话,既不能伤它又不能碰它,他手足无措地冲翼翼喊道:这是你照顾饲养的灵兽不是吗?我们谁喊都没用,它只听你的话,你快把它叫开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欲盖弥彰
谁也不知道在天瑞院之外,各方各界已经剑拔弩张。形势之紧,一触即发。
林苏青入了三清墟,在天瑞院。对于这件事,最为震惊的是三清墟的吏司处。
因为他们知道,以林苏青的实力,当真要考,是一定能考得过的。不过,他不用他自己的实力,只是用后来修成的实力的话,是否能顺利考过还有待定夺。武试总之是一定过不了的,松动在于天瑞院重文试,因为他受了特例免试入学,因此谁也不清楚他的文试能力。
但,经过吏司处试魔石的摸底,已经有不少的先生对林苏青起了灭魔之心。
那林苏青执念深重,连他自己都不知晓。有当日的考官如是说道。
恐怕他以为自己没有执念。
有没有执念,试魔石已经测得清清楚楚了,尊者们为何还要留他?
不是尊者们留,我认为,尊者们是要‘灭’他的,只是那小子耍了手段,没能在试魔石的幻境内‘灭’成他。
手段?天修院的掌院先生芜先生讶然,而后泰然道,试魔石内生出的幻境,除了诸位考官与在上的尊者们能够知晓,我等一无所知。只是,眼下既然召开大会商议此人,之于他使过的手段,还请诸位详细告知,吾等也好参与意见,以准确定夺此人去留。
看似有兼听谦逊之明,实则毫无奋矜之容,言语之间更是傲慢无比,处处细节都将自己摆在高位。就连他无法获知的幻境,也特地指出来是因为各司其职的缘故。
哼,天武院的掌院先生孔戮斜了一眼芜先生,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心道,不就是天修院出了不少俊杰英豪,至于如此居功自傲,气充志骄?
芜先生有所不知,那林苏青是以幻象入的场,即使有意‘留’他在幻境,也实在是‘留’不住。有一位考官道,他从入场便是幻象。
我对幻术不大了解,请问这其中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孔戮单刀直入地问道。
唉。孰料孔戮先生一问,那些考官纷纷叹起气来。
何故叹气?孔戮快人快语,是那名凡人实力太强,令你们束手无策了?
有些考官不爱听他这样的话,纷纷偏走目光谁也不愿出面回答他。唯有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考官,愁眉不展的上前一步,为他解析。
唉。那位考官外貌看上去与凡人的不惑之数差不多,此时愁眉苦脸倒显得比孔戮还老上几分,那林苏青的幻术修得如何,暂时无法确定。可是那小子的心术很了得啊。
哦?怎么个了得法?孔戮不大理解,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心术?竟能令诸位见多识广的考官也对他束手无措?
这话一出,某些考官的脸色便是更难看了,芜先生斜眸量孔戮先生一眼,暗自哂笑,只道孔戮先生是有嘴没舌的猪脑子。
那位年轻的考官倒没有怎么在意孔戮先生的话,似乎只捉到了孔戮先生言语之中所提出的问题。
他回答道:幻术其实也是阵法的一种,但凡阵法都会有施术范围,通常称之为幻境。而,一旦幻境生成,那么在幻境之中的一切,几乎都可以根据施术人的意念去变幻。
他越说眉头越皱:施术者通常会控制身处幻境之中他人的意识,或者强加自己的意识给对方。通过影响他人的思维,令事情的进程跟随自己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与延伸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孔戮先生还是不大明白,于是直言不讳的问道:诸位是试魔石的考官,早已与试魔石中的幻术配合得天衣无缝,如何被那凡小子用手段戏耍了?
其他考官早已无颜再谈下去,更是对孔戮先生怨言在心。
唯独那位年轻的考官,仿佛浑不在意,依然与孔戮先生搭话,他接着说道:孔戮先生,吾等虽然与试魔石配合了十几万年,可毕竟那试魔石的幻术不是我们所设的呀。是十几万年前天瑞院的初任掌院先生所设立,而且还是阵中阵。
阵中阵?芜先生也突然有些不明白了,什么阵中阵。
二位先生有所不知。吏司处的幻境其实可以这样理解即为那位掌院先生先设下了试魔石之内的幻术幻境,而后又设下阵法,将试魔石拟为施术者。那位年轻的考官认认真真的梳理,于是相当于是试魔石之内的幻术是试魔石所施。可是试魔石与试魔石之内的幻境其实都只是那位掌院先生幻境呀,这样说,二位先生可能理解?
情绪一上头,他以为自己失了分寸,连忙又道:不知我可有讲清楚?
芜先生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在那个名为林苏青的凡小子出现之前,三清墟不曾有过这样的乌龙事件,若不是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他都不能相信那幻境居然会要留谁却留不住的事情发生。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试魔石的阵法之事。
孔戮一脸迷惑,他兀自琢磨了片刻,还是不解,于是又问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拿那个凡小子没辙啊。
带给那些考官的滋味怕是如同在重伤之后又被孔戮先生连揭伤疤似的。
烦闷的情绪一上头,连那位年轻考官也有些急躁了。
唉孔戮先生,当那林苏青以幻象进入试魔石之后,不就意味着,其实一切都在他的幻境之中了?
是啊,那又如何?孔戮先生反问道。
莽夫!芜先生不禁破口骂道,吏司处现在的症结在于,无法确定在林苏青幻境之中他们,是否被林苏青强加过意识,或是操控过意识。
你!孔戮先生一口不平之气郁结在胸,不善表达,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堵得眼珠子瞪得暴突。
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不说话反倒能显得你有智慧。芜先生毫不留情面道。
我们天武院本就不修术法,特别是那幻术,能懂又有几个?有不明白之处,问出来何以损害颜面?孔戮先生疾言厉色,对芜先生的话完全不认同,当问则问,没有什么羞于出口的!
二位先生别吵了最难堪的还是吏司处的众位考官
孔戮先生横了芜先生一眼,不与他计较,而是转头对那位年轻考官严肃的问道:那林苏青的灵力层级如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求月票!)
孔戮以为自己不过是问了一个最为普通的问题,因为吏司处原本就会将测来的学子们的灵力层级,知会给各院的先生。
一来是方便先生们对学子们的资质情况一目了然;二来也可以根据不同的层级教授不同的术法或功法,三便是吏司部会根据灵力的发展情况,对学子们做一些建议,有些可能会因为跟不上入学后的修行而被劝退。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孔戮先生见吏司部的诸位考官仿佛被人当众扒了裤子似的,面如菜色,头亦是垂得比霜打过的茄子还要蔫。
委实不知当如何回答。那位年轻的考官叹了一口气,颓丧的别过脸去。
孔戮庄肃道:实情是如何便如何,但说无妨。
那为年轻的考官摇了摇头,转身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如何讲说此事,便又摇头叹气的侧过身去。
这情形看迷了孔戮,连一旁故作淡然的芜先生也不禁猜疑起来,他踱了两步,近来道:可是因为他没有灵根的缘故?
不是。
声音来自一直静穆的端坐于茶桌前漫不经心喝茶的吏司处掌案先生,他眼睑也未曾抬一下,他若没有灵根,又如何修来的灵力?
您是说林苏青的幻术么?孔戮先生转身问向掌案先生,而后犹疑道,可是我听闻凡人也能修炼幻术
掌案先生提着茶壶浇着茶杯,不咸不淡的说道:凡人的确可以修炼幻术,但要达到一定的境界,还是离不开灵力的支撑。
老先生说得是。天修院掌院芜先生笑着走过去,撩开衣袍恭敬地跪坐下。
掌案先生浇完了茶杯,用茶夹夹出一只刚被茶水浇过的闻香杯,斟了七分满,放在芜先生面前的桌上,接着不紧不慢地以茶夹夹起一只品茗杯亦放了过去。
芜先生连忙双手捧了捧那只斟着茶水的闻香杯,小心而有礼的将闻香杯中的茶水缓缓倒入了品茗杯中。
老先生的意思是芜先生持着闻香杯,轻轻嗅着杯中的余香,一边体会着香甜浓郁的茶香,一边察言观色,也一边试探地问道:那林苏青并非凡人?
天武院的孔戮先生原本与天修院芜先生并不对付,听到这里,也坐了过去。落座时,他俩彼此以眼尾瞥了对方一眼,将不睦摆在了明处,与此同时也被吏司处的掌案先生尽收眼底。
老先生给孔戮先生也添了茶水,用的是另一只更为素雅的壶,所斟出来的茶水比之芜先生杯里的,要清淡一些,是淡淡的清香。
一只蹲坐在掌院先生身旁打瞌睡的大狸猫,闻见了那二位杯中不同的茶香,它轻轻抬了抬眼皮,嗅出一杯是玉桂,一杯为铁观音。复尔又阖上了眼睛,它明白深谙其间的玄妙,想来掌案先生对天武院孔戮先生要好一些。
二位掌院先生怎的都糊涂了?掌案先生悠然问道。
芜先生与孔戮先生听之皆是懵懂,兀自忖度了一番,不禁觑了一眼对方,随即听吏司部的掌案先生娓娓而道:他若只是一介凡人,何故惊动尊者们为他开放免试的特例?语罢他便半眯起眼睛与那只大狸猫差不多样的养起神来
两位掌院先生顿时怔愣,分明谁都知道这件事,却不知为何,竟在一时间都忘记了。
孔戮先生心中猛地一紧,当即追问道:那林苏青的灵力层级如何?同一个问题,却已然不是同一种心情问话。
无可言,无可说。
一位蓄着山羊胡须的考官见掌案先生在闭目养神,便过去说道:二位先生还是不要问了,这不是我们吏司处能回答之事。
芜先生横眼道:既然是为学子测试灵力,为何不能回答院里的先生?这也是尊者们颁布的特例吗?
恕无可奉告。那位考官如是道。
而这时的天瑞院,翼翼因为口令呼唤失败,正亲自去阻拦定瑞,然定瑞似疯也似的,不停地舔着林苏青,片刻的功夫,他整个脑袋都湿漉漉了,仿佛刚淋过一场大雨。
林苏青亦是不停地安抚着定瑞,耳边听着翼翼与定瑞说着话,是他听不懂的话,是几句简短的话,而且有一两句不停地在重复。
发音很奇怪,音节的组成也十分怪异,个别音节的发音方式有点类似于他原先世界里闽南一带的方言,可是仔细去听,又完全不像,不像是人族的任何一种语音。
虽然不知道具体涵义,但一定有阻止的意思!于是林苏青一边与定瑞的舔舐抗争,一边仔细地听了翼翼的口令发音,心中默默复述了许多遍,感觉差不多时,他连忙似鹦鹉学舌般的模仿着翼翼对定瑞发出了一句口令。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