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夏获鸟没有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假如林苏青在这里丢了性命,是的他是凤凰,可是他需要五百年才能涅槃苏生。林苏青的五百年他们谁都能等,但前提是不在意二太子醒来是谁的话
何况他是谁?他是我家主上的血肉塑的身,十个牵机子一百个牵机子也不可能毒得死他!狗子怒哼哼道,他肯定死不了,我要的是他能醒过来。只要找到定瑞的角,就一定有效。
它斜眼见夏获鸟也手忙脚乱忙不迭的搜寻,紧忙阻止道:你一边儿呆着去,小心送了你自己的命。
狗子一屁股蹦上去,跨坐在林苏青身上,埋头仔细搜着,边道:以林苏青的性子,如此宝贝的东西他肯定会用敕邪令封存,敕邪令乃我神域至高法令,除开习得此令者,旁的就算神仙也碰不得。
狗爪毕竟不同于人手,它翻找起来委实不便,令夏获鸟看得心如火焚,可是又催不得。
找到了!狗子用牙撕开林苏青束于内侧的衣襟带,从衣袍内的暗袋中掏出了那支笔来。正是以夕夜的尾尖毛与定瑞的幼角制成的笔,上面果不其然封了一张敕邪令。
怎么用?夏获鸟忐忑上前问道。
唔含着?它撕去敕邪令,持笔在林苏青嘴前比划比划,然后将笔杆子插进了林苏青的嘴里,脑袋歪来歪去的瞅着,唔虽也奏效,但看着别扭。
我有更好的法子。夏获鸟凝眉道,狗子乜她一眼,从林苏青身上跳了下来,顺收带走了敕邪令,对夏获鸟道:那你来。
好。她倒也不拒绝,郑重其事的蹲坐在林苏青身侧,定了定心神,从他口中取出笔,旋即拉开他的衣领冲着他的胸膛用力一刺,笔本身具有法力,加之她略施力道,一刺即中扎入了林苏青的心口。
你!狗子看得目瞪口呆,你你够狠的啊
夏获鸟的额上虚汗直流,面无血色唇色苍白,看上去也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她颤抖的松开了手,道:对他来说,不过是痛一痛,伤势很快就能恢复。
看着那些原本向心口涌去的毒素迅速退却,狗子抄着膀子拉着嘴角看着,戏说道:不过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最奏效的法子。而后它饶有意味的打量着夏获鸟,那眼神叫人心中发慌。
你不必多想,生死当前万般都不算狠,我也只是觉得这个法子应当最奏效而已。
接下来就只能等了。狗子睨着她,目光并不作罢。
夏获鸟便认着它揣摩,只道:你也说了他是凤凰,何况有二太子护他,肯定够了。
我所说的等,不是等林苏青苏醒。
追风神君的意思我听不懂。
哦~听不懂呀~它有意无意道,那你权当我什么也不曾说好了。
见夏获鸟一心只注视着林苏青,狗子神秘兮兮的凑上来讳莫如深道:不慌,会等到的,我会知道你是谁的。
我是夏获鸟啊,一个小有修为尚未摸到天界的妖罢了。
哦?是嘛?狗子眯着眼睛斜她道,慈悲为怀的夏获鸟如今这般狠辣了?
我亦说过生死当前这算得了什么,若是追风神君率先想到了这个法子,想必追风神君也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嗯,你说得对,你说什么都对。狗子眯着眼睛的笑容中透着危险,你最好别耍什么花花肠子。
我若有心害林苏青,在你找到他之前我就下手了。
我也没有说你要害林苏青呀。
那我委实听不懂追风神君的意思了。
是白泽神尊叫你来的吧。狗子瞥她一眼,从林苏青边上绕开,我虽然尚不知晓那位神尊在盘算什么,但我好话给你说在前头犯我丹穴山者,定叫她万劫不复。它目光炯炯的锁着夏获鸟,暗含着隐隐的杀气。
与其没来由的胡思乱想,追风神君倒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何时才能恢复正身呐。
你!狗子气得鼻头一皱,常言道打人不打脸!
常言也道,君子周而不比,追风神君也当以公正之心对待天下。
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当心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家性命。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忽而响起。
你醒了!狗子与夏获鸟几乎同时惊道,却是离得稍远的狗子先扑到了林苏青跟前,激动兴奋得一屁股甩到林苏青腰上坐下,险些给林苏青砸得倒吐一口老血。
咳咳咳林苏青咳得小心翼翼,每咳一声就牵着心口撕扯般疼痛,他垂眸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笔,随口对狗子说道:你又偷摸说我坏话。
喂!诬陷人也要讲证据!狗子顺手一爪子拍在他胸口,我几时偷摸说你坏话了?!
嘶~疼得林苏青满面扭曲。
我哪回不都是当面说的。
是咳林苏青剥开它的爪爪,看着自己胸前的笔,寻找着适合的角度将它拔出来,幸好你记性不算差,还记得我有这支笔。否咳咳咳嘶否则我要永生困在
痛就少说几句吧。夏获鸟心有余悸的扶住他的后背,帮他坐起身来,再坚持片刻,我帮你取出来。
得嘞,恶人全让我做了。狗子扬了扬豆子眉头,满不在乎的踱向那甬道前方去,我去前面看看,有事在喊我。末了还冲他们抱怨的努了努嘴,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不对,吕洞宾咬狗,不不不对诶呀算了算了
它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嘀嘀咕咕:这世上最让我自责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这么个臭小子!子夜元君生谁不是生,怎么偏偏生了你呢,嗨呀我好气哦。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好似与生俱来
等到林苏青短暂的打完坐,夏获鸟比他更紧要那入腹的灵珠,迫不及待的问他道:你现在有何体会?
说实话,我感觉我变强了,可我不知道哪里变强了。林苏青手抚着自己的胸腹处久久揣摩不出个所以然。
你我过几招便知。
不必了。林苏青摇了摇头,他继续打坐,不时捏决运作体内真气,是运作也是控制,他周身上下萦绕着两色真气,一种赤炎如火,一种透明如风。
你的灵力之中有剧毒。夏获鸟连连后退远离开林苏青,她话音未净,甬道中乍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登时就听见狗子嚎道:不好了!不好了!这里头有好多傀儡!
眨眼就见狗子奔逃归来,而在它身后紧紧跟随着无数具机甲傀儡,神态各异,有飞禽有走兽,有蛇蝎鼠蚁,亦有不同体态的人。他们无不散发着浑浊的毒气,一路紧追狗子而来,它身后甩开的是混沌不清的毒物。狗子方刚跑回来,却见不止前方有毒障与傀儡,就连他们来时的方向也被毒物堵住,而他们四周的墙体也响应似的轰隆隆作响。
你招惹什么了?
夏获鸟的话还未说完,他们四周的墙体忽然裂开,飞沙走石之间散落下来的石头像是活的主动滚动相互拼凑,竟拼凑出来又一堆机甲傀儡。
我们被包围了。而这时毒气也似个圈似的越围越拢,夏获鸟不安道,我设的护盾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
然而他们的所有去路都已经被堵死了,夏获鸟甚至牵机子用毒之歹,她有些慌乱:按理说牵机子不会害我们,你到底碰了什么机关?
我碰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有碰,我只是往前走走。狗子说着说着浑身一震,啊!差点忘了,我方才看见了一口棺材,我猜是牵机子的肉身,我就好奇打开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还真是他嘞。
什么?你开了他的棺材?!夏获鸟大惊,那这里其实是牵机子为他自己设的墓室,夏获鸟气不打一处来,可怎奈何?她无力气到:你这是掘人坟墓,难怪触发了机关!
我还以为一切太平了呢。狗子满不在乎道。
这种死后的报复是最厉害的,这种报复是针对所有的入侵者!无论是谁!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有趣特意引来给你们瞧瞧,不然我早都弄死了。狗子说罢了作势开战。而它的架势刚一摆开,就见打坐的林苏青拔地而起,虎步生风冲入毒障与四周围过来的傀儡搏斗。
他身姿矫健敏捷,以掌风为刃,出掌时轻如飞腾,掌风劈下却重如闪雷。去势时而如千斤压顶,时而如绵软如雨,然而一旦沾身则势如破竹,劲似利箭。
他毫不畏毒。夏获鸟自言自语道,不他现在本身就是剧毒之至毒。
恰被狗子灵敏的耳朵收了去,它兴致大发到:何止,你看他的每一道掌风落去的地方,每一具傀儡的机关玄机他一清二楚,掌掌‘死穴’。
林苏青更是讶异震惊,他就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四两拨千斤,如行云流水般轻松应对,可是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全是凭着感觉去——诱敌落空,避敌之锐,避实就虚动静缓急,一切运转好似是身体自己在行动,好似天生就会这些。
可见他的确是学到了。这些因为吃中一道掌风就四分五裂的傀儡就是最清楚的证明。
他转念一想,登即捏决施法,刹那之间有无数个林苏青在击破傀儡的攻击,移形换影,看不见出手与步伐。
夏获鸟用力闭了闭眼睛,才敢确认这不是眼花。林苏青能够分化出千百个林苏青,并且每一个林苏青的力量几乎均等,这的的确确是变厉害了!
以往幻术之中的分身,分化出的数目越多,越往后则力量越弱,因为无法均分,并且分化的分身越多,所持续的时间就越短。
这些都是修为是牵机子的修为全部赠与了林苏青的结果。
林苏青!夏获鸟惊喜,借势指点开诀法,气以硬快不破为最,劲以曲蓄有余为上!
嗨哟~狗子抱着膀子坐在地上看着热闹,个中闲情逸致只差一叠花生一壶酒,这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苏青嘛。老君的仙丹也没有这么神呀。
老君的仙丹当然没有这样神奇,试问老君可曾以自身性命炼丹?那可是牵机子穷其一生的灵珠。
啧~难怪那些邪道歪术专爱吸食他人灵珠,这等修行之难易,啧啧啧啧,吃花生米还得先油炸呢,这不等于搭着梯子上天庭,位列仙班不费吹灰之力嘛。啧啧啧,是魔道,魔道呀。嘴上这样讽刺着,它面上却欣喜的笑着,还挑衅似的道:林苏青~毒障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了,你有什么法子将毒障散了吗?
只见他抽出毫笔,凌空一笔连绘,眨眼便落地一头定瑞神兽,毫笔一转横立指尖,弹指不流,一声:破!
水墨成的定瑞神兽霎时金光焕发,威风大作,金光转瞬即逝,随着定瑞的化散毒障荡然无存,然而顷刻整个地下室滚雷轰隆作响。
要塌方!夏获鸟英眉倒竖,快撤离此地!
林苏青闻声毫端疾走,立刻化出狰兽两头,它们一俯首各驮林苏青与夏获鸟,在甬道中疾驰,丢下狗子自己狂奔。
林苏青你他大爷的!狗子气得咬牙切齿,一张嘴就吸入了满腔灰土,呛得它再不敢开口。
他们伏低身姿趴在狰兽的背上,狰兽不仅奔驰迅猛,而且躲避落石也极其敏捷,然而林苏青手中没有停,还是像天生就会似的,他捏了一个诀法,许多飞石顿时拼凑,组成了几个巨人,他们如柱子般顶天立地为他们撑住了几欲塌方的甬道。
看着林苏青种种从未修习过却下意识就能成就的举动,夏获鸟与狗子都不禁担心起来,林苏青必然知晓这种种的一切源是他吸纳了牵机子的灵珠。得来容易最怕沉沦,多少豪杰因此入魔。
猛地一晃眼,狗子看见了林苏青脖子上与脸颊侧若隐若现的符文!那是唯有蚩尤的力量泄露出来时才会显出的符文!可是它断定眼下的林苏青尚存理智,即意味着林苏青并未向蚩尤借力
怎么?林苏青体内的封印已经如此薄弱了?蚩尤的力量居然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就泄露了?
不可能狗子震愕——凭蚩尤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将封印侵蚀成这般,除非除非
它忧心忡忡的凝向林苏青脸上隐隐约约的符文,心中惶惶不安以林苏青现在的实力,万一蚩尤寻到机会强行冲破封印,恐怕镇压不住他。
林苏青,可千万不要是你故意破坏的封印。它心中煎熬,主上还在沉睡,若是蚩尤出世嗨呀!管他娘的天下大义,就说你如何对得起主上的苦心!
蓦地,狗子一颤,不对,还有不对就算封印变得薄弱,蚩尤的力量也不可能在林苏青这般清醒的时候作祟我找到了!它忽然想到了符文显出的原因,它一刻不耽误旋即跃上林苏青所骑的狰兽,抓着林苏青的衣袍爬上他的肩背,揪住他的耳朵,挣命地冲他耳朵眼喊话:林苏青!收起你的**!快收起的你的**!
**?林苏青的耳朵嗡一声响。
你的迫切!你的杀心!它们都是蚩尤最想要的东西!
急是欲,贪是欲,不舍是欲,求生是欲,享受杀戮的快感是欲,求知想了解自己更多也是欲而这一刻林苏青的心中,何止这些。
它们种种,皆是蚩尤最想要的东西,它们种种,皆有助于蚩尤冲破封印。
第三百六十八章 难得一闲,却心乱
狗子的提醒林苏青怎会不知情,但是**这种东西真的难以自如控制,**就像潜伏在身边的洪水猛兽,它伺机而动,你防不胜防,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成功的逃出了地下室,准确的说是逃出了牵机子的墓室。而且他身上扩散的咒文也在他们逃出来之后迅速消匿恢复。只是,一直到逃出来过后的许多日,林苏青心中都揣着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却无人能道。
你觉得牵机子是在等你,还是真的只是纯粹的等一个有缘人而已?狗子口中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躺在小木屋前的石板上乘着凉风。
是的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这间小木屋,在没有未来计划之前,这里就是他们最安全的避难所。
狗子百无聊赖,想起一茬便聊一茬,话题毫无定向的在五湖四海兜来转去。林苏青阖着双眸打坐,持续吸纳着牵机子的灵珠,偶尔也分心听一听它的闲话。
狗子所提的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也正因为想过,如今才不愿意再去想。牵机子已逝,这注定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狗子扫了一眼打坐的林苏青,它原本就没有指望林苏青会陪它闲聊,遂只顾自说自话着:如果只是等有缘人的话,那是没有目的没有目标在等。可是我总觉得他其实是有目的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我还没有想明白。狗子自言自语却很是起劲,它扭过脸来瞅着林苏青道:而且我觉得他是在等着谁。
它扭过脸时,脖子上的厚毛挤成一堆,像是胖出来的赘肉似的,它思量片刻又道:也许那些引路花知道答案。俄尔又叹息,唉,只可惜它们都凋谢了,明明开得好好的,突然就谢了,唉可惜了,早知道那牵机子做的是死局,我就应该把一切先问清楚。
说着说着它忽然起身转过来端端正正的坐着,颇有兴致的问林苏青道:诶林苏青,牵机子把灵珠交给了你,他因此灰飞烟灭了,你作何感想?你可伤心难过?还是突得神威光顾着惊喜了?
无奈于狗子一直缠着他说话,即使修习过清心咒也难以招架狗子的碎碎念,林苏青收了神通,将还未完全吸纳透彻的灵珠吞回腹中,缓缓抬眸,呼出一口带着浅浅兰花香似的清气,平静道:在同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讯息,脑子与心都乱得不可开交,说实话我反而一点情绪也没来得及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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