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它原本可能是想稳稳地搁在林苏青手里,所以放得很小心,不过由于个头矮小,地枇杷还是滚动里一点,竟是一点牙印也没有在果皮上留下。
林苏青正要收下,那只小熊猫随即又擦了一颗递来,他便道:说好了,只收一颗。话才出口,那小熊猫的眉头又蹙紧了。
吃与不吃是其次,你就都先收下吧。这些刚生出灵性的小崽子,心思敏感着哩,怕是要当你在嫌弃。狗子甩了甩尾巴坐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估摸着顺道吃了不少了。
林苏青起先是有些无法接受那些口水,不过看着那小崽子皱皱巴巴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心里立即就生起了愧疚来。
那你都给我吧。他话一说完,那只小熊猫连忙就着自己的腹毛擦干地枇杷上的口水,接连递给他。
当全部递完里,那路小熊猫们立刻窜进了那间小木屋,就着门口,林苏青就看见了屋内尘沙漫天,转眼就见它们几只抬着那床积满灰尘的旧被褥走出来,林苏青瞧着它们吃力,正想去接,只见它们调转方向不走青石板路,而是抄着近道走到槛边,将那床旧被褥抬到了石坝子上,放下的一刹那就震起来迷蒙蒙的尘埃。
狗子抬爪一指,那床被褥顿时着起大火,吓得它们四散而逃。
林苏青看着它们纷纷窜进了林子,消失了踪影,只留下被它们撞过的长草或爬过的树枝,摇摇晃晃。
你说的那个旧相识,我也认识?他问道。
唔反正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的。狗子望着天翻着白眼,回避着提问。
林苏青想了想,不会是主上,更不会是那些想灭了他的神仙们,既然是旧相识,也不会是适才逢面的白泽神尊,于是问道:山苍神君?迷谷老者?还是夜游神?旋即自己否认里自己的猜测,不,应该不是他们。
旧相识,其实有许多。可是,会是谁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化繁为简
没有什么好猜想的,兴许人家只是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眼,或许已经走了也不一定。狗子头也不回的说道,此处地势空旷,无须特地将声音挑得极高,稍微扬声便能清晰地听到。
林苏青看着狗子进了草棚,一后腿儿将石墩子上的草垛蹬得老远,而后自己爬上去翻着肚皮睡大觉。
他便兜着满满一怀的野果往木屋折返去,路过那摞棕榈垫子时,顺手将它们尽数放在垫子上面,于石板路便折里一些树枝盖住,随后才进屋去。
屋内被小熊猫们激荡起来的灰尘,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归覆于桌柜椅凳与地面,他便提起木桶,就着方才擦拭器具的水洒开,又重新打扫起来。
一口怨气也未叹。
有那么一瞬间他诧然于自己的耐心,不过很快就自己明白了过来,这并非耐心,只是空寂,是由于心里和脑子里忽然装载了太多不明就底的事情,然明知道那些事情暂时找不出解决方法,却又实在是过不去,也实在是放不下。而强行令自己去搁置去避开去翻越于是反倒像是在一瞬间消失了一切。
前一刻过满全部是那些事,遽然挪去后,便仿佛什么也没装似的,空白一片,仿佛连情绪都忘记了如何发作。
打扫,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成了当前最愿意做的事情。
当一切规整完毕,他尝了几颗野果充腹,一刻不曾停歇,紧接着便跨出门槛,席地盘腿的坐在第一层青石板石阶上,面朝远山近水,长林丰草,沐浴苍苍晚色,脉脉斜晖。
当手腕随意地搭在膝头上,徐徐阖起双眼时,仿佛尘世在一瞬间静谧下来;当他深深地吸入一口天地之浩气,于体内游走几回,滤出一腔凡俗之浊气,缓缓地长长地吐出来时,仿佛千丝万缕的烦愁也全都随之抛诸脑后。
是的,他使用了先前所修习的经法中悟出的真谛,才使得自己真正的静下来,空下来。直至静无所静,空无所空。更甚心无其心,形无其形,物无其物。再回想过往之事,原来无无,只因妄念执念贪念,在扰心牵欲。
他明白了,放下不意味放弃,放下是一种态度,是不强求,不执著,不奢想。
他其实可以先放开所经历的种种,可以先放开所有的疑惑。不必非要去索求一个苍白的解释或结果。只消为所能为,而顺其自然。任成则成,败则败,立则立,落则落。待结果,而不追结果。
追,未必有应。待,必定有得。
当把百转千回的烦恼化繁为简,化简为无,化无为无无,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扇门,虚无之中什么也没有,意识却感觉有一扇门。他顺着意识摸索而去推门而入后,意识之中忽然开始翻腾第三层经文与第四层经文。
两层经文同时出现,他知道,这是意识在提醒他如是修习。这两层是在修习取舍,把经文融会贯通,领悟通透后,它们便在体内呈现出两种状态,相傍相依,相织相错,相融相悖
若是要打通一脉,便要舍弃几分修为,若是要修得一层修为,便要忍受气血逆流来换。
可倘若去计算,则不论哪一种取舍都无法令得失平衡,换与不换,必须要选择,否则修行便是止步不前。
这两层,与前面所修习的有所不同——并非学会即是获得,获得即能进步。必须于得失之中且苦且痛,似退实进。
如是这般,再悟第三层与第四层经文时,便发现不单单是取舍,还有策略。
原来易髓经,所易的不止是**凡胎浊气污血,还易着头脑与心神。
大约是修有所成,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轻得仿佛全身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可能随风飘浮。但与此同时,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正盘坐在石板之上的踏实感。
所以这是心,轻了;是气,轻了;是精,轻了;是神,轻了一切都轻了
方才觉察不到自己的呼吸,今下已能察觉,便是应该从修习之中醒来的时机。强入再进行,只怕不会有什么成效,何况这第三层与第四层还是如此复杂,有自损自伤的过程。
于是,他如闻花香般深深地吸入一口略带凉意的天地之气,使此气顺着脊骨一路往下而去,于腹中盘旋几转后,才徐徐地吐出
而后慢慢地睁开双眸,才知天色已经坠入漆墨。没有月光,但铺满了密密挤挤的星点,璀璨浩瀚,诱着人想要伸手去摘取。
秋夜如水,不寒微凉,使人清醒。
他起身掸了掸衣袍,偃月服依然银白,不惹星光,未沾尘埃。他只是习惯性的掸了两下,也顺便锤了两下腿。腿脚并没有发麻,只是有一点发热发胀。
他不经意地朝前望了望,前方左侧的鱼塘水面静如平镜,映出星河,水色淡淡发白,夜风温柔而起,撩开粼粼波光。偶尔有几条鱼儿不安于悄悄游动,乍然摆尾猛地转身,激起水声脆响。是白天没有的景致。
当视线习惯,多少能看出很远,他看去草棚时,得见石墩子上没有狗子四仰八叉的身影,估摸着它或许已经会去木屋内了。待目光扫过夜幕之下的山野,他忽然于丛林矮树之间,发现有无数绿幽幽的光点,团团簇簇。
他猜那不是什么光,那是野兽们的眼睛,正在盯着他这个外来之人。
不过,那些打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似乎只含着好奇。
忽然长草之中有异动,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密匝的草丛里挤出来,那动静,挤得很艰难。怕不是有什么危险?
林苏青下意识地心生提防,正要朝小木屋退去,倏然,草丛里探出来一个圆润润毛绒绒的小脑袋。
黄豆似的眉头蹙里蹙,小嘴儿像是撅着,到处望了望,这才钻出来,打头的一出来,身后便陆陆续续又跟出来四只,居然是那些白日里跟着狗子来送过野果的小熊猫们。
你们来林苏青正要问它们,遽然发现它们都是直立行走,只只怀里都抱着什么东西,从打头走近的那只忍冬怀中看来,是用了许多树枝以树叶遮盖着什么。
之所以称它为忍冬,是因为它下午送来的野果中最多的果子名曰蓝靛忍冬,不知它本名叫什么,便暂管它如此称呼,
下午送地枇杷的那只个头最小,怀里也如此这样抱着一堆树枝,看起来还不大会直立行走,磕磕绊绊地走得几步一踉跄。
待它们五小只都走近了,以忍冬为主心,身后并排靠着四只,依次是拐枣八月炸地枇杷和板栗。地枇杷其实是来送野樱桃的,不过那几颗地枇杷给他留下了极深印象,所以便直接在心中将它叫做地枇杷了。
它们用嘴将覆盖的树枝衔起来丢到边上,随着树枝树叶的减少,它们的怀中渐渐有淡淡的荧黄色的光亮穿出来。直到丢尽遮挡物,它们便用双爪捧着那发着荧光的东西,举得高高地向递给他,想让他收下。
它们所捧着的,像是如他掌心大小的茧,不过那些茧内不是蛹,而是几只飞来撞去的小虫。
萤火虫?林苏青问道,小熊猫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眉头依然紧紧地蹙着,眼巴巴地望着它,仿佛若是不收下,它们就一直这样踮着脚捧着。
每只小熊猫的手里都捧着这样一枚关着许多萤火虫的茧。想来,它们应当先是掏空了茧,才捉了萤火虫关进去,为了怕光亮引来危险,所以特地折了树枝以叶子遮覆。是为了给他照明吧。
可是此地是他头一回来,这些小崽子不可能认识他,既然不认识却为何能够如此关照?
莫非是狗子下午所说的那位熟识安排的?
它们始终踮着脚捧着,俨然是不接不收爪,不接就不走的架势。
好吧。林苏青不得不挨个儿从它们手里接过虫茧,是谁排你们来的?
几个问题请教一下诸位大能
开书以来,非议与攻击不断,我为了不影响创作,一直尽量做到除了码字,不过多去关注那些声音。因为有些话看见了实在会影响情绪,影响码字,甚至影响作品质量。而作为一名作者,我必须为我的读者负责,哪怕只有一个人在看,我也依然努力。不是矫情,谁的人生不是从零开始?若有一个懂你的作品或者欣赏你的创作的人,其实也不算少。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新人写书都如我这般受到各种攻击。
以前只是听说作为一名网络写手的不容易,现在算是切身体会了。只是,我想请问一下:
我动了谁的利益?
我偷了谁的成果?
还是我挡住了谁的路?
以至于如此的锲而不舍地攻击我,甚至攻击我的管理,我的读者?
我创作,我写书,我妨碍了谁的前程?
我作品有问题,你指正,你批评,我由衷感激。但也请你不要无缘无故无凭无据就各种攻击。譬如作品中只是出现了《山海经里青丘这个地名,就被各种质疑,被强行与某些抄袭书相提并论。好,我不辩解,我改设定,三十几万字存稿,我逐行逐句修改设定,这可以了吧?可是紧接着,各种暗箱操作说刷票争榜说接踵而来,我除了继续埋头码字,还是埋头码字。然而接下来呢,甚至不断出现三字经脏话,人身攻击,甚至我的版主都受到了人肉搜索的威胁。
我想请问,我写书有错吗?我是得罪过您?还是挑衅过您?我家人何辜?我的版主我的管理我的读者又何辜?居然要因为我写一本书而受到铺天盖地的言辞攻击?
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为人子为人兄,你将如何自处?
那些出口便是下三路攻击的各位,不知道您口出污言时,可曾想过您家中也是有女性亲人的,您那些话出口时,难道对您家中的女性就不是一种侮辱?
当然,我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不会说什么百折不挠的话,只是我想说,就算你攻击不断,我依然会坚持我的创作之路,因为我喜爱创作这条路,并且愿意为之不懈努力。几句疑问之后,我依然会继续埋头码字,坚持到底。
在这里,我要对我的版主们和书评区受到攻击的读者大大们说声对不起,因为尘骨,让你们受到了牵连受到了攻击,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但我也衷心感谢喜欢尘骨支持尘骨维护尘骨的你们,谢谢你们一路走来的不离不弃,谢谢你们一路走来的包容理解,发自肺腑地对你们说一声,谢谢大家。
我不是一名全职作者,时间安排上确实会受到一些影响,最近更是出现了断更,在这里,要真诚地说一声抱歉。同时也感谢所有的理解与鼓励,谢谢大家。
今天下午(国内时间应该是明天29号的凌晨吧)就启程回国了,由于中间需要转机,全程大约三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所以,明天肯定会断更的,但是欠下的章节回国后一定会补上的,实在抱歉,希望谅解,谢谢大家。
第一百五十章 前方处处是迷茫
小熊猫捧着的虫茧灯都被林苏青取走后,爪爪里空了,它们便挨靠着坐下来簇在一堆,于林苏青话音落下之时,默契地摇摇头,黑亮亮的眼睛似一颗颗晶莹的黑珍珠,在虫灯的照射下,更加莹亮。瞧着一张张小圆脸皱皱巴巴的仰着,一双双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惹得林苏青实在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它们软绒绒的小脑袋瓜。
小家伙们都十分听话,十分配合,皆是眯着眼睛主动蹭着他的掌心,软软的小小的暖暖的
没有谁安排?林苏青说话时,连声音都不由得温和了下去。
小家伙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右边歪着小脸,愣了愣,随即齐刷刷地指向他的胸口。
这下换成是林苏青一愣了,因为胸口处揣着二太子交给他的血色坠子。他将坠子取出来在握在手里,只露出来一点点边角,足够令它们看见,继而问道:你们想要这个?
它们摇摇头,然后又歪着脑袋皱着小脸,这回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它们忽然举起双臂,然后伏地磕头,像是在朝林苏青跪拜。当它们如是伏拜三记之后,一只接一只的坐起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再次齐刷刷地指向他的胸口处。
方才的举动,似乎是在用行为向他阐述什么林苏青忖了忖,问道:有恩于你们?
小熊猫们闻言,小脸儿仿佛在抿着嘴笑似的,欢喜地点点头。
林苏青看了眼手中的坠子,继续问道:子隐圣君有恩于你们?
它们忽然将先前伸着的脖子收回,甚至收紧了小下巴,连忙摇头,生怕有误会。
那是谁?林苏青不解,这是主上给的坠子,它们又是因为受了恩,而且是指着这枚坠子表示的受了恩。
他遂补充问道:是这枚坠子的主人对你们有恩?
可是这枚坠子的主人,不就是主上吗既然如此,为何他提子隐圣君时,它们要摇头否认?而且还恐惧发生误会对子隐圣君的有所不尊。
这回,小熊猫们并没有立即给与他回应,而是愣了许久,五小只之间相互瞧了又瞧,嗅了又嗅,像是在无声地沟通着,商榷着这时,最小的地枇杷往前挤了挤,似乎是要说着什么,登时就被忍冬一把给抱住了,在地枇杷边上的拐枣与板栗也急吼吼地将它往回拽住,一会儿吱吱吱一会儿咕咕咕一会儿哇哇哇的叫着,声音不大,也不大凶,但是有很明显的急促感,随之,地枇杷怂眉耷眼地不停地往下缩着脖子,随着其他四只的叫声,它的脖子是越缩越紧,下巴都要缩进胸腔里了。像是在接受教训。
倏尔,林苏青注意到,它们的小眼神在不经意间时不时地偷偷瞧一眼小木屋里。难道是与狗子有关系?
追风神君他话音刚起头,小熊猫们惶恐一怔,紧忙摇头。瞧它们慌张的模样,看来不必多想是狗子有恩了,这样的反应,必然是被狗子欺负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