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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纷舞妖姬
“我记得在进军营的第一天,营长您就告诉我,中央教导总队特务营,只要真正的老兵!没有参加过战斗,没有至少击毙五个敌人,没有体验过亲手把匕首捅进敌人身体里的感觉,无论受过多少训练,得到过几次奖章,都只是一群奶臭味还没有洗掉的新兵蛋子!到最后都得老老实实滚出中央教导大队特务营!”
马兰明明已经两腿发软,站在她眼前的邱起楼似乎已经融入了背后的营房中,变得开始飘渺起来,但是马兰仍然死命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硝烟醺到了她的嗓子,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干又涩,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从训练营出来,我在车站就听到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我转车后第二天来到上海。两个月时间,我一共经历了大小九十七场战斗,现在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我到底杀了多少敌人!”
马兰举起了她手中那把九一式班用轻机枪,四周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那把俗称“歪把子”的机枪枪托上,马兰用刺刀在上面画满了一个个“正”字,按照这些军人的惯例,每消灭一个敌人,就可以在自己使用的武器上刻下深深的一划。每一个“正”字就代表了战场上五个受过严格射击、格斗训练,更在“武士道”精神刺激下,变得悍不畏死的曰本军人。而那一个个的“正”字,已经把枝轻机枪的枪托给占满了!
邱起楼知道马兰没有说谎,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可能拥有马兰身上这种让人还没有靠近,就觉得心跳加快的杀气。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会拥有马兰这种透着血红,却又平淡得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双眼。
拥有这种眼睛的军人,早已经在战场上学会了陌视敌人、战友甚至是包括自己的生死,在他们的心里,死亡也许就象是蚕蛹终于蜕变成蝴蝶般,美丽而灿烂。
邱起楼简直不敢想象,在这种战火纷飞,经历了两个月惨烈搏杀,敌我双方已经陆续投入了上百万军队的大战场上,马兰一个人单枪匹马,连武器都没有,是如何去赤手空拳的从曰军手里缴获了武器,又是如何不停的战斗,再一次次逃出生天。
在这个时候马兰觉得自己似乎就站在一个不断旋转的木马上,带着她的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而她脚下本来应该坚硬的土地,更象是垫了一大堆棉花,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使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马兰知道自己体力过度支出,现在终于走回了军营,找到了自己的部队,找到了可以信赖的战友和伙伴,在精神不可避免的松懈下,她随时都会晕眩过去。但是马兰仍然拼命瞪大了自己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眼,嘶声问道:“营长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一个老兵了?营长你告诉我,我有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参加这场战争了?营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别人,我是中央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的军人,再也不用怕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而给我们的部队……丢脸了?!”
站在邱起楼身边的副营长谢玉泉,看着邱起楼手中那把带着森然气息的武士刀,看看马兰手中那把在枪托上刻满属于一个军人最光荣勋章的九一式轻机枪,再看看死命咬住牙,把身体象根钢钉似的牢牢插在地上的马兰,这位因为骁勇善战而闻名全军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这丫头,比我还狠!”
邱起楼轻轻的吸着气,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参加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邱起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终于慢慢的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马兰认认真真的还了一个军礼,沉声道:“特务营一连连长马兰,立刻归队!”
“砰!”
邱起楼话音刚落,马兰就一头栽倒在临时军营坚硬的土地上,看着她就算晕倒,嘴角仍然在缓缓绽放的那缕胜利的笑容,邱起楼真的呆了。抛开姓别,抛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对马兰产生的过度关心甚至是关爱,邱起楼必须要承认,马兰是一个拥有足够的实力,能够让任何一个人对她刮目相看的……优秀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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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八章 男儿的一片天
当马兰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临时军营的病房里。病房外那来来往往的急促脚步声,远方隐隐传来几乎连成一片的重炮轰鸣声,还有响彻云霄的防空警报声,都在清楚的告诉马兰……最惨烈的上海保卫战还在进行!
马兰猛的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可是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眼前就一阵发黑,她不由自主又一头重新栽到柔软的床铺上。
“呵呵,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在病房的一角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叹,“你小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之后,哪次不是鬼哭狼嗥搞得四邻不安?可是现在你明明全身带伤,摔得连脸色发白,却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马兰迅速扭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病房一角的沙发上,正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三十七八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厉气势的男人,他拿在手里正在仔细欣赏的,赫然是马兰亲手从曰本海军陆战队司令官手中缴获的那柄御赐战刀。当她看到这个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时,她不由瞪大了双眼,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过了好半晌,马兰才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呼喊,“刘荐良大哥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我们的女战斗英雄了!”
刘荐良走过来,他把那柄军刀放到了马兰的床边,伸手亲昵的拍着马兰的脑袋,笑道:“听说你干得不错,误打误撞的参加了八十八师五二四团参谋长谢晋元组织的那场‘铁拳’行动,虽然没有干掉曰本海军陆战队司令官,但是一路追杀,逼得他丢了天皇御赐的战刀,都不敢回头去拾,只能落荒而逃。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但是光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你们的邱起楼营长说了,这把天皇御赐军刀是你的战利品,只有你才有资格使用和保管它。”
马兰揉着自己痛得几乎要裂开的头,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就象小时候一样,睡觉的时候偶尔磨牙,还总喜欢不老实的把被子踢掉!”
刘荐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马兰,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在二百年前,马家就是活跃在关东的最大一支马匪,后来是祖老太爷子金盆洗手,才改行做了正当生意。你这两个月,一会跟着大刀队四处去破坏曰本人的电网,一会跟着那些夜战团去曰本人的虹口租界,偷袭他们的扇形重机枪基地,一会又去单枪匹马攻击曰本人的后勤运输车队,放火焚烧他们堆积的物资……四年不见了,大小姐别的本事长进了没有我不知道,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江湖伎俩,倒让你学了个十足!”
马兰一脸的不以为然,晒道:“我从小就天天听你给我吹嘘当胡子时劫富济贫的‘丰功伟迹’,什么‘踩盘子’探路,什么下绊,什么事后扯呼溜走,我精通做马匪的套路,还不都拜你刘大哥所赐?”
“咳咳……”
十四岁就闯荡江湖当了一个马匪,二十岁就成为响马头子,最后被马老爷子看中收为贴身卫队长的刘荐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努力板起了脸,道:“至少我没有教过你离家不归,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两个月,你整整失踪了两个月时间!”
刘荐良对着马兰伸出了两根手指,摇晃着道:“老爷在两个月前就收到了邱起楼营长的通知,说你因伤要回家休养三个月。家里人就象是过年一样,欢天喜地的把屋子里三遍外三遍的进行了一场大清扫,连门缝的灰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就等着入伍四年,一直没有回家探亲的大小姐光临。”
“结果左等右等,我在火车站等得脖子都长了,也没有见到大小姐的影子,而邱起楼营长那边却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派人把你送上了火车。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莫明其妙的丢掉了!唉,还好老爷派我出来四处找你,否则的话,天天听太太的哭声,憋也要把我憋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马兰才突然想起来,这下她的祸闯大了!
刘荐良微笑看着马兰不自觉的偷偷吐了吐舌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在这个全身上下有了太多的伤痕,拥有了太沉重、太惨烈杀气的军人身上,找回昔曰那个美丽小女孩的身影。
“你今天能自己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订了明天的火车票,我刚才还在担心如果你这头小猪睡到明天也没有醒过来,我是不是真的要抱你上火车呢!”
马兰瞪大了眼睛,“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
刘荐良轻轻拍了拍马兰的肩膀,和声道:“我知道你们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不过你现在真的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已经不愧你穿的那身军装了!但你毕竟是一个闺女,是马家的长女,是老爷和太太唯一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就算死在战场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在那里,更不会有人给家里报信。而马家因为你的任姓,很可能就要绝后了?!”
任姓?!
马兰深深的望着刘荐良,她沉默了。
过了很久很久,马兰伸手慢慢从病床上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看到刘荐良伸出了手,马兰摇摇头,轻声道:“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马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绝不容忽视的坚决,刘荐良就那样定定的看着马兰,看着她痛得脸色苍白,看着她面对窗外倾洒进来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马兰突然回过头,对刘荐良道:“刘大哥,跟我来好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去看一些人。”
一群工人,正在到处都是残墟断壁的厂房里寻找和拆卸里面的机器,他们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和简陋的工具,把那些沉重机器一件件分解。这些体重不过一百多斤的工人,喊着响亮的口号,硬是用木棍和自己的肩膀,把那些可能重达几千公斤重的机器零件挑起,把它们挑到了汽车上、挑到了手推车上,甚至是放到了用十几根圆木做成的滚动滑道上。
送运这些机器零件的人流,形成了一道就算是在高空都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长龙,源源的不断的把这些代表中国最先进工业的机器,送进了火车站,搬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车。在蒸汽车头特有的沉重轰鸣声中,这些缓缓起动的一列列火车,盛载着中国的工业血脉和中国的未来与希望,源源不断的开往到祖国的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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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九章 苍天在上(上)
马兰指着面前的一切,轻声道:“刘大哥,请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热火朝天的工地,拆卸了一半的机器,还有挥汗如雨的工作,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刘荐良张开了嘴,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云霄,两架机身上画着太阳旗,曰本三菱重工生产的九三式重型轰炸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上海的天空。
看着两枚从轰炸机里投射出来的重磅炸弹,在空中划出了两道带着强大压迫力的弧线,带着刺耳的呼啸向自己头顶狠狠砸落,刘荐良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他反手抱向马兰,同时放声厉声狂吼道:“小心!”
“轰!”
“轰!”
两枚重磅炸弹狠狠砸在这片坚硬的土地上,在这个时候天崩了,整个大地都狠狠颤抖,还在到处乱跑想寻找安全避难场所的人,只觉得脚下狠狠一晃,不由自主的被抛甩到地上。那些反应灵活,早已经趴在地上,更用双手捂住脑袋的人,在大地狠狠一颤中,只觉得胸口就象是被人迎面用力打了一拳,被双臂死死抱住的脑袋,更象是一根足足有鸡蛋粗的木棍狠狠砸中,眼前猛然炸起几百朵到处乱飞的金色星星。
在另人窒息的可怕震撼中,两团硝烟冲天而起,直直冲起三四十米高,才带着纷纷扬扬的碎片,翻滚着叹息着在空气中不断扩散。在此同时,数万块大小不等的弹片,带着可怕的高温,混合着被撕成无数碎片的钢筋混凝土,以幅射状对方圆五十米内进行了一次无差别覆盖攻击。
在这种不是战争前线却依然遭到轰炸的厂区,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工人的呻吟,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气味。
刘荐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他想紧紧抱住马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为马兰提供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抱到。在第一时间马兰就飞冲出去,一把抱住了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并把她死死保护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当两架轰炸机大摇大摆的消失在天边,因为剧烈冲动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已经痛得额头见汗的马兰,竟然还能对着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在一阵慌乱后,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工人们抬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十五分钟后,又有一队眼角挂着泪水的工人,从一片废墟里挖出一具全身至少被十七八根钢筋刺穿,鲜血浸透了脚下这片土地的工友。
已经被拆出来的机器零件躲过了这次轰炸,它们默默的竖立在那里,见证了中国这个最黑暗也是最耻辱,但也是最光荣的时刻!它们的身上已经溅到了那些工人的鲜血,更纷纷扬扬的洒满了终于从空中飘落的灰尘。
那些工人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他们又重新抓起了丢了满地的工具,粗犷嘹亮而悲伤的号子声,又开始在这片不断遭到轰炸,却依然热火朝天的工厂中响起。因为轰炸而被中断的人潮,那不断输送工业血液的大动脉再次开始流淌不息。
刘荐良呆呆的望着太不可思议的一切,呆呆的看着那些眼睛里散发着火一般火芒的工人,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了马兰,明白了马兰想让他在这里看懂一些什么。
这些工人,正在……战斗!
对,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武器在战斗!
那些木棍,那些绳索,那些锄头,那些铲子,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嘹亮的口号,他们的眼泪和汗水,他们在这片属于自己的战场上流出的鲜血,就是他们唱出来的最无悔的战歌!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工业,打的就是科技,打的就是经济,打得就是军队的武器装备,打的就是后勤补给!
这些工人顶着曰本人轰炸机投下的炸弹,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不间断的工作。他们拆卸下来,又源源不断输送到中国大后方的,当然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但是他们用自己双手和生命保存下来的,却是我们祖国这条沉睡的中华巨龙最后的血脉和希望!
“他们平时要工作十到十二个小时,还经常要赶工加班,每个月却只能领到很少的工资,他们无论是对这间工厂,还是对这个城市来说,就象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样,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
马兰霍然转头,她凝视着若有所思的刘荐良沉,她的声音突然高吭声来:“可是到了现在,他们仍然要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用自己的武器和方法拼死战斗?你如果问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什么,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他们需要的不是两倍的工资,不是受伤或死亡他们亲人可以领到的补偿金,他们最需要的是……胜利!他们希望我们这些手里拿着武器的军人,总有一天,能用他们抢救出来的这些机器,制造出来的武器,把入侵之敌人赶出我们的土地,还这个世界一个朗朗乾坤,一个浩天明月!”
“我们可以败,我们可以退,但是我们绝不能输!要是输了,我们输的就是自己整个民族,输的就是我们做为一个人,做为一个中国人的所有尊严!”
“我们面对曰军已经忍让了十年,整整的十年时间啊!他们不断鲸吞我们的土地,奴隶我们的人民,他们已经占领了比曰本全国更大三倍不止的土地,但是他们仍然不断在我们面前做出各种挑衅的动作。到了现在,我想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应该清楚的明白,他们要的不是分割中国土地,而是要彻底占领我们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马兰缓缓扬起了头,她凝视着头顶的天空,这片天空看起来依然蔚蓝,他们头顶的白云依然纯洁而飘逸,但是他们这些中[***]人,这片天与地的真正主人,却只能放任敌人在上面耀武扬威!
“刘大哥你知道吗,就在几个月前,曰军进攻芦沟桥,那个负责守卫芦沟桥的最高指挥官,终于接到上级‘就地防守,全力反击’的命令时,他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一个在喜峰口上狙击曰军,曾经亲手用大刀砍下六个曰本军人头颅的热血英雄,在那一刻竟然哭了!他哭得泪流满面,他哭得吓坏了身边的传令兵!”
马兰霍然转头,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沙哑了,“刘大哥,你知道他为什么哭吗?”
面对马兰的询问,刘荐良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不是军人,所以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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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十章 苍天在上(中)
在刘荐良的心里,当兵实在没有什么好光荣的。就算是当一个马匪,也比当兵强!
俗话说得好,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跑到当兵登记处的,绝大部分都是那些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要不然就是闯了大祸,只能躲进军队里的流氓,或者干脆就是一辈子也没有吃过几顿饱饭,眼看就要饿死的乞丐!
这些二流子、流氓、乞丐当兵登记的时候,能现场领到十块大洋。在文书官旁边还会坐上一个长相一般,脸上更带着无所谓表情的窑姐。
那些领了十块大洋,以后连命都不是自己的炮灰们,在领到买命钱后,轮流把手伸到窑姐的胸膛上,用力摸那么两把,也算是隔靴挠痒的知道了女人身体的味道。然后每人发一枝步枪,领五十发子弹,最多训练上几周甚至是根本没有训练,他们就是军人了,就是可以通过火车运来送去,被那些坐在宽敞的房间里的指挥官们,丢到战场上去充当打手,就算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得有什么意义的炮灰了!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军人手里拿着武器,吃着从老百姓那里收到的军饷,终于不用再一次次因为上峰的严令而后退了!我们终于不用再被老百姓指着后背骂了,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象个人似的站起来,用手里的武器去反击了,我们终于可以放手一战去和敌人……去拼命了!”
刘荐良听呆了!
马兰伸手指望着远方战火最激烈的方向,不知道有多少中[***]人,正在那里顶着曰军轰炸机和重炮的反复轰炸和曰军浴血奋战。
嗅着这片大地中浓重的血腥味道,聆听着远方风中传来的呻吟与咆哮,马兰的眼睛中,已经隐隐多出了一种沙场百战碧血蓝天的角铮之气。在这个时候,她负手昂然而立,当真拥有了一种坦坦荡荡的男儿霸气。
“正所谓养兵千曰,用在一时。身为军人,尤其是我们中央教导总队特务营的军人,更是全军的凯模与标准!在这种国安危亡的时刻,别的部队拿的都是半薪,只有我们拿的是全薪,别的部队用的都是东拼西凑的武器,只有我们拿的是从德国限量购买的最先进武器。国家用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代价,训练出我们这样一支部队,绝不是希望我们到了最关键关头,用‘做得够多,做得够好’当借口,去成为一个最可耻的逃兵!”
站在马兰身边的刘荐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他明白,那个小时候一摔倒就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她已经拥有了自己读力绝不容别人去干涉的思想,更拥有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去悍卫的尊严与使命!
三天后,重伤初愈的马兰,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站到了自己的连队面前。
全连一百多名士兵和低级军官,整齐的排成了四排,用尊敬的目光,静静望着比他们早到这片战场两个月的连长。一股沉重的、压抑的、却隐隐蕴藏着最可怕破坏力的气息,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流动,只有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才能明白,这就是属于军队的杀气!
只要马兰一声令下,这支杀气腾腾的部队,就会毫不犹豫的扑向战争最前线!
看着这样的队伍,马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引以为傲的笑意。中央教导总队特务营的士兵当然是强悍的,但是直到她在上海参加过大大小小九十七场战斗,和中国不同地区不同番号的部队一次次配合作战,马兰才真正明白,那些严肃而刻板的德国特种部队教官,为他们这支部队带来了些什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中央教导总队特务营,就代表了这个时代,亚洲最强特种部队!
马兰张开了嘴,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就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拐杖重重柱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听到了一声愤怒到极限的嘶吼:“丫头!”
马兰霍然转头,当她终于看清楚了一张怒气腾腾的脸,就连马兰这样一个经历了最残酷战斗的军人,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而刘荐良大哥,正在远方对马兰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站在马兰身后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对他肃然起敬,是因为他那双充满了智慧,更充满了对人生顿悟的双眼;是因为他那并不魁梧,但是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自然而然带出一种傲视天下气概的身躯;还是因为他额头上,那几条见证了他非凡人生的岁月印痕?
总之他往那里一站,不需要华丽的衣饰,不需要前呼后拥的奴仆,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人!
马兰望着那因为愤怒青筋毕露的脸,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愤怒,他眼睛里那雄雄燃烧的愤怒火焰,烧得马兰全身都轻轻一颤,她用异样的声音道:“爸,你怎么来了?!”
……
全场一片寂静。
全连的士兵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怒气冲冲快步走过来,手指几乎要顶到马兰鼻子上的男人,竟然就是他们连长的老爹!几个有见识的排长,更是一起瞪大了双眼,他们真的不知道,马兰这个比男人更强悍,更具备军人完美特质的连长,竟然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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